盛知差点被这句话气笑了,本来想回一句“你儿子这么大的官,怎么爹娘还要上门去媳妇家打秋风呢”,但看看周高怀和盛栎一脸难堪,他还是忍了,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没办法了。”
说完之后,盛知转移话题,给白亦陵夹了一颗鹌鹑蛋,说道:“小弟,多吃点,这是金裹玉。因为你要回来,娘特意让庄子里提前挑新鲜的捡出来,一送进府里立刻就下锅了。”
想让盛栎和周高怀住进盛家来是周母的大姐出的主意,她见周母碰了这么一个钉子,也有点讪讪的,听到盛知的话之后小声嘟囔道:“什么金裹玉,不就是个蛋!”
聂莹想转移话题,也好不让气氛这么尴尬,于是微微笑着介绍道:“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鹌鹑蛋。下蛋的鹌鹑都是用人参、红枣等珍贵药材喂养长大的。生下来之后,蛋壳是金色,里面的蛋清就像白玉一样,吃起来味道独特,而且强身健体,因此叫做‘金裹玉’。”
她还没说这里的鹌鹑蛋都是今天早上刚刚取出来的,又从庄子里面快马送到了镇国公府,十分珍贵,一枚就值二两银子。白亦陵从小身体不好,陆茉的本意是好好准备一顿宴席来给小儿子接风,正好和周家过来的日子赶到了一天,要不就冲这门亲戚,她还真懒得用心招待。
毕竟这玩意再昂贵再费事,这家人看起来也就是个蛋么。
聂莹说完之后,挽起袖子,拿起公筷,想亲自夹一枚请周母品尝,结果周母一听她说,哪还用得着聂莹动手,把让周高怀和盛栎搬进镇国公府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连声说着:“这可是好东西,快让我尝尝,是不是真比家里母鸡下出来的蛋好吃!”
她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用筷子去夹,结果几下没夹起来,陆茉刚刚要让身边的丫鬟去给她布菜,周母已经顺势用筷子一扎,接连三下,将盘子里还剩的三个鹌鹑蛋扎成了一串,全都拿到了自己手里。
她吃了一个,眼睛一亮,觉得味道果然不错,又忍不住咬下去一个,接着起身走到另一边,将剩下的那个鹌鹑蛋拨到了周父的碗里:“老头子,你快尝尝!”
盛家一共在大厅里摆了两桌,男宾和女宾分着坐,只不过盛家女客这边本来就只有陆茉、盛栎和聂莹三个,还有一个盛迎不能作数,傻乎乎依偎在母亲身边吃东西,剩下的全都是周高怀家的亲戚。
陆茉觉得不自在,也就没有用屏风将两边隔开,大家互相之间说话都能听见。结果倒是方便了周母跑到男宾席上给她的家人夹菜。
眼看祖母不停地说鹌鹑蛋好吃,周高怀七岁的小侄子周晔忍不住了,大声道:“阿嬷,我也要吃,你给我夹!”
周高怀刚才不吭声,就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拎不清楚,自己也劝不住,要是两人争执起来,场面只会更不好看。可是现在不阻止也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
他站起来扶着周母,低声说道:“娘,这里是男宾席,您别乱走,怎么也给我和栎娘留点面子。阿晔那边,我和大哥会给他夹菜的。”
周晔是周高怀大哥家的长子,周母就他一个孙子,疼爱的要命。她们家几代人只有周晔这么一个当官的,还是京官,全家上下都指着他能拉一把,因此周母最怕的就是儿子表现的嫌弃自己,把他们当成累赘。
在她心里,分不大清楚什么国公、侍郎、指挥使之间的区别,只知道反正都是当官的,那就差不多。公主是皇帝的闺女,倒是挺厉害,但是那不也是她的亲家了吗?说明她儿子更了不起啊。
周高怀这话顿时扎心了,周母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男宾女宾的,都是一家人了,还讲这个吗?你们大老爷们哪里懂得照顾孩子。”
她一边说,一边直接将这边桌上那盘金裹玉也端了起来,直接拨了几下,把蛋都倒进了孙子的碗里,空盘放回到白亦陵面前。
周晔高兴起来,低头扒饭吃。
盛知看看自己夹空了的筷子,简直无言以对,笑眯眯地冲着周晔说:“孩子,慢点,那么多蛋呢,可别噎着啊。”
这下周父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虽然也被盛家的富贵烧的满眼放光,可是心里想着毕竟已经结了亲,只要关系搞好了,来日方长。想要什么好东西,从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他们享用的了,现在把财神爷弄得不痛快了,能有什么好处?
他冷着脸呵斥周母:“没见识的东西,饿死鬼投胎还是怎么着?丢不丢人?再不回去老老实实地坐下,小心我踹死你!”
周母最怕周父揍她,听了这话老实不少,讪讪地说道:“我这不是怕阿晔自己够不着么……”
周父瞪着眼睛,作势抬手,周母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周家的人都有点尴尬,男人到底好面子,周父看着自家老婆这幅贪吃没品的德性,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感到盛家人都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心里暗暗发狠,回去一定要把这个婆娘揍一顿。
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周家大哥站起来给座上的人倒酒,同时赔笑道:“以前日子过得穷,家里什么都吃不上,把这婆娘饿出了一身馋病,大家见笑了。我回去就踹她。”
刚刚坐下的周母打了个哆嗦。
找来找去找了这么一户人家,盛家人谁还顾得上笑话他,一个个都恨不得接下来任何事都别再发生,一顿饭安安生生吃完了了事。
盛知故意说道:“那您可千万踹狠一点啊。周叔啊,这可不是我说,媳妇在外面丢人现眼,人家都是先骂这女人无耻,接着就的说她夫家窝囊,管不住婆娘。说到底,那是丢您的脸呐,必须狠狠地打,才能正过来。”
周父要是打老婆,真动起手来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周母是真的害怕,脸色一白,随即又涨红了,冷声说道:“正是这样,这道理我儿子也得学清楚了。”
盛铎笑着跟周高怀说道:“瑜信,怎么,你也要学着打媳妇吗?”
他好像在开玩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周高怀连忙说道:“大哥说笑了,栎娘是我求娶来的,温柔懂事,我欣喜还来不及,如何会动她一根指头。万万不能。”
他的汗都快下来了,周母听见儿子这番没出息的话,气的眉毛都立了起来,张口就想骂身边的盛栎几句,结果陆茉抬起头来盯了她一眼,周母的心里有点发寒,还是没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盛铎点了点头,仍是冲周高怀说道:“这就是了。我妹妹从小也是诗书礼乐一样不漏,现在嫁给你,别的不敢说,为妻之道她还是懂的,绝不至于像那些粗鄙无知的女人一般。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住,若是待她有半点不好,我们能让你们成亲……自然也能让你们和离。”
盛铎这话一说,周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有点发虚。他们之所以在盛家这边摆谱,就是觉得盛栎人都嫁过来了,盛家的姑娘被他们攥在手里,那肯定是要什么给什么,但听着盛铎说话的这个意思,好像是动了真火,万一他们真的要把盛栎给接回家里,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可就黄了,那他们上哪再找这么有钱的亲家去?
周父有点害怕,又有点生气。不过是多吃了几个蛋而已,至于就说到和离吗?这也太抠了。
不管心里怎么不快,盛铎沉着脸的样子十分吓人,周父也不敢再就这件事多说什么,便“嗐”了一声说道:“小夫妻刚刚在一块,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来来来,不提了,咱们喝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意中看见白亦陵面前的酒杯似乎一点都没动,便道:“哎,对了,你这小伙子是哪家的?怎么一口酒都没喝啊?来,是男人就一口闷了,我再给你满上。”
其实比起盛家的其他人来,从小就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白亦陵对于周家的做派反倒不是特别意外,只是心中替盛栎惋惜。父母兄长都在这里,也用不着他说话,于是一直闷头坐在一边,显得挺斯文。
周父这么一说,白亦陵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拿起酒杯来啜了一口,说道:“我不善饮酒,恐怕喝多了败兴,各位自便吧。”
其实他也不是不会喝,刚才是没那个兴致而已,现在周父一副命令自家儿子似的语气,白亦陵是什么身份,又怎么可能被他吆五喝六的,要不是看在盛栎的面子上,直接扣他一脸都算是轻的。
周父本来就因为盛铎那番话憋着气,现在眼看白亦陵也不给面子,当下脸色就难看了:“看不起人是不是?又没让你多喝,就这一杯怕什么的?喝!”
周高怀站起来,去拿周父手中的杯子:“爹,这是栎娘的弟弟,我这个当姐夫的今天头回见小舅子,该我替他喝。”
周父一瞪眼睛:“不行,我就得让他喝!”
场面僵了一瞬,盛栎那边“啪”地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周高怀几乎硬是从周父手里将酒杯抢了过来,仰头喝干。
他将杯底一亮,直视着父亲,重重地说:“爹,行了吧?!”
盛冕一直没说话,默默看着周高怀的举动,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说道:“陵儿,你刚从外面办差回来,一路辛苦,不用在这里陪客人,回去歇着吧。想吃什么,叫人给你端到房里去。”
从来没有客人还没走,主家就回房间歇着的事,盛冕明摆着就是护短,只是他虽然不怎么开口,周父最怕的却是这个镇国公,见盛冕都发话了,犹豫了一下,僵着脸坐了回去,白亦陵就对众人拱了拱手,照父亲的话离开了。
他一出前厅,立刻呼出一口气,觉得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陆茉招手把身边一个侍候的下人叫过来,低声吩咐道:“去小厨房端几道清淡的小菜,再连着煲好的粥一起给四公子端过去。跟他说,用完了饭好好休息,不用操心这边。”
小丫鬟得了吩咐,行礼之后退下去端饭菜。随着白亦陵的离席,周家人终于察觉到了盛家已经快要抑制不住的不满,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白亦陵回到房间之后,推门进去最先看见的就是蹲在铜镜前面照镜子的小红狐狸。
陆屿来到这里经常被撸,十分关心自己的毛发生长情况,先是转着身子照了一圈自己的毛,见到脑袋顶上有几根绒毛飘起来了,于是又十分臭美地用小前爪蘸了点水,扒拉平整。
白亦陵:“咳咳!”
被自己镜中盛世美颜倾倒到浑然忘我的狐狸回头,看见心上人回来了,立刻快乐地晃起了尾巴,低头叼起身边一束刚刚从花园里面揪来的小花,跳到白亦陵手上,把花递给他。
白亦陵失笑,接过花之后顺势轻轻在狐狸脑袋上打了一下,抱着他坐到了床上:“每天跑我这里来装可爱有意思吗?”
陆屿道:“你不就是喜欢可爱的。你要是喜欢威武的、阴险的、泼辣的,我肯定就不这样了。”
白亦陵好奇:“泼辣的狐狸什么样?”
陆屿想了想,跳到床上拼命乱滚,把全身的毛都滚的炸起来,呲着牙给白亦陵看。
白亦陵:“……”
白亦陵:“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边跟狐狸玩着,下人也已经将陆茉交代的饭菜送了进来。见到白亦陵笑的高兴,丫鬟也不知不觉被他的快乐感染,微笑着说:“四公子,饭菜都是热的,您可别放凉了再吃啊。”
白亦陵笑着道:“好,我这就吃,你不用在旁边伺候了。若是没用饭,就也自己去厨房端点,说我让的。”
小丫鬟出去之后,陆屿跑到托盘旁边闻了闻,问道:“家里不是正在设宴吗,怎么你没跟着一起吃?”
白亦陵道:“可别提了,你知道我二姐成亲的事吧?”
陆屿点了点头。因此是盛家的事,他平时关注的就比较多,大部分的情况都了解,但也没有亲身体会过周家人的威力,感受大概不够深刻。
白亦陵就把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给陆屿讲了一遍,苦笑道:“跟这种人当亲戚最为难了,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但前提都是二姐别想再跟周高怀过下去。可是刚成亲还没多长时间,这叫什么事啊。”
陆屿道:“我起初听说两家结亲的时候也挺意外的,还特意着人查了查盛栎被传出奸生子那件事是否为周高怀自导自演,但并无可疑之处。”
白亦陵道:“那倒不会,这种事我爹娘不可能没有查清楚就将二姐嫁过去。说实话,要是真的可疑还好了,二姐一旦知道内情,便不会坚持。差就差在周高怀为人尚可,但他的家人实在难缠,割舍也不是,这样下去更不行。”
陆屿拱了拱勺子:“别忙着说,你先吃饭。”
白亦陵在席上吃了个半饱,听他催促,也就低头喝了两口粥。陆屿蹲坐在碗边看着他吃饭,这才说:“恕我直言,你那个二姐,主意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可知道当时你爹娘不让她嫁,她自己偷偷在房中上吊的事?”
白亦陵差点把饭喷出来:“什么?”
陆屿拍拍他:“慢点,慢点。我一开始心里也犯嘀咕,怎么看周高怀都不像能把盛栎给迷成那样的人,后来派内卫过来问了问才知道。”
他委婉道:“盛栎平常在外面与人交往的时候,往往多是结交显贵,觉得她太过傲气的人也不在少数。咱们知道内情,外人可不理解,现在一出了事,京都中难免有些不好的流言,盛栎觉得丢人。她不是要以死逼父母妥协,而是确实觉得如果不能出嫁,就不想活了,说到底还是要争一口气。”
白亦陵道:“二姐的个性是有些偏激,不过她这命,也是不大好。”
他这么说,陆屿还觉得挺心疼。其实盛栎的做法很是让他不以为然,只有一个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孩子才可以这样的任性和骄傲,要是白亦陵是她那副脾气,怕是早死个十七八回了。
这小子还在这叹息别人命不好,其实他原本应该拥有比盛栎更多的宠爱和骄傲,但却不得不辛苦地长大。这事要是摊到白亦陵身上,陆屿相信,绝对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陆屿道:“往往越在乎什么,越留不住什么。恕我直言,你这个二姐呀,太好面子了,什么事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要给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起初她的身世是这样,这回遇到小混混,也是上来就要把人给打死,要是先稳住他们,回府再告诉家人,何至于此?”
他平常吊儿郎当的,其实看事情看人都很明白,白亦陵也没什么可说的,刚叹了口气,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哭嚷。
他分辨了一下,皱眉道:“是迎儿。”
陆屿道:“那去看看。”
一人一狐循着哭声追过去,发现园子里面站着三个小孩,盛迎的辫子散开了,正站在旁边哭,盛源和周高怀那个大侄子周晔原本在打架,刚刚被侍卫们拽开。
见到白亦陵过去之后,下人们连忙行礼。盛迎哭着扑进他怀里,盛源也跟着跑过来。
白亦陵搂着盛迎,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检查了一下盛源胳膊上的一小道血痕,见没什么大碍,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连忙小声跟他解释了几句,原来是白亦陵离席不久,盛源和盛迎觉得无聊,就也跑出来到花园里玩,过不久,周晔跟过来了。
他们身边原本有伺候的下人跟着,但是见三个孩子就钻在园子里面跑来跑去,玩的挺高兴,大家也就没太着意盯着。结果玩了一会,周晔突然看见盛迎辫子上编的玉坠好看,就冲她要,盛迎说是小叔刚刚送的,不肯给,周晔在家霸道惯了,当下竟然自己上手,一把将玉坠从盛迎头发上拽了下来。
盛迎被拽的很疼,一下子就哭了,盛源顿时大怒,两个男孩就动起手来。
陆屿帮着白亦陵哄孩子,用耳朵上的绒毛蹭蹭盛迎的脸,又叼着将刚刚摘下来的花戴在她的辫子上。
盛迎破涕为笑,把一直装着的绢花拿出来,夹在狐狸耳朵上:“小狐狸也戴花花!”
陆屿:“……”
行吧。
白亦陵的火气也有点压不住了,指着盛源胳膊上的血痕道:“这是什么划出来的?”
盛源道:“小叔,那个胖煤球拿刀砍我!”
周晔气道:“你才是胖煤球!”
说完这句话,他见白亦陵朝自己走过来,也有点害怕,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你要是敢打我,我也扎你!”
他手里竟然真的拿着把匕首,也不知道周家人是真的敢把这东西给孩子玩,还是周晔自己偷的,白亦陵随随便便一伸手,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中,周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冲上去想抢:“你干什么抢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白亦陵按着周晔的脑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弯下腰用匕首柄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地说:“小孩,你要是再敢乱嚷嚷,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他虽然带着笑意,但满脸都写着“凶神恶煞”、“地痞流氓”八个大字,周晔吓了一跳,随后“嗷”一嗓子就哭了。
他干脆顺着白亦陵的手劲坐在地上,两腿乱蹬,哭嚎道:“大人欺负小孩了!大人欺负小孩了!你打我,我要告诉我阿公阿嬷,让他们回去打二叔,打二婶!”
白亦陵最后一点耐心都被这个熊孩子耗尽了。
他自己就是办案子的人,知道凡事不能只看表象,要讲究证据,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刚才纵使因为侄子侄女受了委屈有点生气,也没有上来就责怪周晔,而是同样询问他“为什么要抢东西”,生怕错怪了孩子。
可是现在看周晔这幅德性,什么都不用怀疑了。
就像刚才吃饭的时候,周父不懂盛家人为什么动怒,不是因为他们失礼,抢了桌上的鹌鹑蛋。而是通过周父周母的作为,以及对周高怀的态度,能让人看出来,他们不单想通过盛栎来拿捏盛家人捞好处,甚至对周高怀这个光耀门楣的亲生儿子都呼来喝去,反倒更偏疼周大哥一家。
这种偏心眼白亦陵领教了很多年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当然,确实有些父母潜意识里都会有种“劫富济贫”的思想,家里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越是出息,他们反倒会对另一个越是心疼愧疚,想要补偿。但周父周母做的实在太过,因此盛铎才会出言警告。
现在也是这样,周晔一个孩子,被欺负了之后居然能喊出来让祖父祖母“打二叔打二婶”,绝对是听见了大人的话学的。本来就是想让盛栎过得好点才让着他们,结果人家给脸不要脸,那就是欠收拾了。
周晔哭的声嘶力竭,盛迎和盛源都看傻了,他见白亦陵好像不大买账,没有急着过来哄他,眼珠一转,又想起什么。
周晔打着哭嗝说:“你刚刚按我的脑袋,我头好疼,我快死了……”
【滴!请宿主注意,前方碰瓷警告!】
白亦陵冷笑道:“谁他妈还不会碰瓷了,上次你赠送我的那个血包还有没有?给我兑换一个,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