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几突然不那么想报仇了,这种小事(情qg)随缘嘛
他收拾背包说“我先回长康医院了,我妈那边还有点儿事。”
齐北崧已经把皮草大衣抖出来了“这件(挺tg)好看啊,粉红色狐狸毛还是貂毛还有件皮裙呢,你腰围多少高跟靴,你会穿吗对了,你会穿,你在水月山庄打我那天穿的就是高跟凉鞋。”
程几推开他的手“齐总,多谢您的好意,心领了”
“”齐北崧强行将皮草往程几(身shēn)上披,后者双手硬扛住不让,两人在车上无声地厮打起来,由于动作激烈,从外面看,整个车(身shēn)都在微微地晃。
程几脸涨得通红,事关尊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缩,山高高不过脚心,石硬硬不过决心
上辈子他也化过妆,也扮过姑娘,但那都是因为任务需要,为了抓捕最危险的罪犯,是冲锋陷阵,是主动请缨。
现在算什么上次水月山庄的那网眼袜、那ru环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另外半条他还想留着呢
齐北崧平时没少举铁和攀岩,上肢力量可观,程几在无技巧的(情qg)况下不是他的对手。
但程几不肯认输,使出浑(身shēn)气力顶着,两人的面孔越贴越近,恨不得额头碰额头,关节挣得咯咯作响。
齐北崧只觉得对方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睛跟着了火似的瞪着自己。
“怕丑”他从牙缝里问。
程几也咬牙“不要。”
“不要就进不去。”
“进不去就进不去。”
“那你就甘心被白白捅一刀”
“不甘心。”
“那你怎么回事儿”
“下次还有机会。”
两人的眼神在极近处相接,突然齐北崧撒了手,丧气地想和这小子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上(床chuáng)打架,车震还是打架
唉,算了
程几原本力气用尽,眼瞅着那坨杀人的粉色就要落自己肩膀上了,见齐北崧停下,以为自己赢了,赶紧开门要跑
齐北崧一把就把他薅回来
“一开始是你提议的,现在又是你要退缩,你连当b陪陌生男人睡觉都愿意,偏不肯穿女装”
程几一下子就火了“齐北崧,那不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没陪过”
齐北崧低吼“那你现在给我把衣服穿上、假发带上、口红涂上我费劲巴拉拿这些玩意儿来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程几看着他。
齐北崧属于那种极致的俊美,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受到震撼,从样貌上来讲程几不如他,甚至他玩过的人都不如他。
他太难得了,比他漂亮的没有他的气场,气场和他相仿的,脸蛋又无法和他同(日ri)而语。他的长相和地位让人趋之若鹜,但真正站在他面前,往往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程几对他没想法,所以看他均为平视,偶尔还斜睨。
此时程几就斜睨着他,默默地脱下羽绒服,将粉色皮草披在(身shēn)上,又沉默地接过了假发。
当程几推开车门到后座上去拿口红时,齐北崧藏起面孔,露出几乎咧到了后耳根的笑容。
他就是为了他自己
什么赵小敬的妈有被迫害妄想症,什么密不透风的安防系统,都子虚乌有
赵小敬的妈就是一个无聊的贵妇,和他爸的确因为小三儿大闹一场离婚,早就重新嫁了个老外出国了,十多年内就没回来过这房子虽然挂在她名下,但已被赵小敬拿来和人鬼混,连进进出出的人的(身shēn)份都搞不清,别说有严密的安防了。
赵小敬的另外一(套tào)大名鼎鼎的别墅,里面动不动聚众搞什么arty、酒会,都是些讲不出口的烂事破事,全宏城的警察都知道那是y窝。
前几天程几住院时,赵小敬就躲在那(套tào)别墅里不出来,雷境怕老婆有意见没敢进去抓,这才有了齐北崧代替赵小敬赔钱的事儿。
总之,齐北崧答应帮程几寻仇那会儿绝对是真心的,歹念是从他看到女秘书穿着粉色皮草路过、并抱怨网店图片色差太大的那一刻产生。
顺便说齐北崧的女秘书四十多了,差不多都能生出一个他来了。
所以这(身shēn)皮草和郑海平没关系,而是秘书阿姨的,齐北崧之所以撒谎,是觉得程几似乎很信任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齐家二总管反正住院时郑海平给他准备的几(身shēn)衣服,他始终换洗着穿,从来没说过一句不好。
齐北崧就是想借机使个小坏心眼,骗程几描眉画眼扮上,然后拍他一张正面照放在手机里,时不时拿出来嘲笑
程几能拍他的(裸o)照,他为啥不能拍他的
他能猜到程几扮上是什么样,大概和异国赌城的变装皇后差不多,因为程几虽然俊秀却不女气,轮廓都是男(性xg)的,越是帅哥,浓妆艳抹后越吓人。
可程几抹了口红后就死都不愿意擦粉了,他当然不会问好不好看,只是一脸生无可恋地央求“别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是谁”齐北崧努力忍笑。
“陈川和王北风。”程几说,“反正就是你所谓口风最紧的人”
齐北崧肠子都快暗笑断了
他又想到两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天,程几化了个唱戏似的大浓妆,画风惊奇,话还(挺tg)多,亏得他没有当即命令雷境把他毙了
程几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吓得一哆嗦,不解地望着那支同样来自秘书阿姨的艳丽口红,喃喃道“好好的口红,为什么要叫斩男色这种杀气腾腾的名字,能斩到谁呢”
齐北崧趴在方向盘上,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心说斩我呗。
刚才程几回头的一瞬间,他差点儿直接亲上去。
他错了,程几抹了口红不像变装皇后,他还是像他自己,还是那个时而倔时而软的帅哥儿,居然(挺tg)适合。
他甚至有一种渴望,他渴望亲自替他擦上口红,用舌尖描摹他美好的唇形,然后一点一点把所谓斩男色添动卷起来吃掉。
“你手机里真有我的(裸o)照啊”他忽然低声问,声音磁得可疑。
程几又是一哆嗦,差点儿就露馅“有有啊”
“那你平常看不看啊”
“”程几瞪着他,“啥不看干嘛看”
齐北崧嘴角缓缓上勾,笑了“不看还我,我自己发到网上去。”
程几眨了半天眼睛,终于说“别闹了。”
齐北崧把脸转向别处,心想对,是该别闹了。
从程几入院那天算起,他有七天没去见程几,今天是第七天。
原本他对自己说,七天时间足够忘掉一个人,结果却在最后一天破了戒。
他当然没忘掉他,天天有空就琢磨,琢磨这小子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一见他就气血上涌,以后和这小子应该怎么相处
想来想去,最正确、最经济、最明智的方式居然是江湖不见,一别两宽,对双方都好。
程几是直的,脑子里少一根筋;而他齐公子一来高高在上不愿意低头,二来二来他强迫谁都行,就是不想强迫程几。
其实说再见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不出现就行,但做出这个决定太艰难,齐北崧忍了七天,最终还是没熬住,尽管是程几主动找他,但破了功的是他自己。
他想我今天必须拍他一张照片,我俩就算扯平了,往后我就彻底消失,让他把我忘了吧。
程几拽了拽他的胳膊,问“正不正”
“嗯”
程几指着脑袋上假发“正的还是歪的”
齐北崧一看他那样子,绷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有点像变装皇后了宽肩窄(臀tun)、细腰长腿的却偏要穿一粉色的貂,头发上还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卷儿
程几羞恼得连眼睛都赤红了,扑到他(身shēn)上就打
他接住他的拳头,笑道“你自己说过,随便我造”
“((操cāo)cāo)别笑了”
“不笑了不笑了”
“再笑我走了啊”
“别走别走,走了白吃亏啊,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儿噗”
齐北崧抖动着肩膀,把车往别墅区开;程几面红耳赤地捧着自己的卷毛,半蒙着脸,生怕熟人看见,虽然他在这儿没半个熟人。
齐北崧火上浇油,一手扶方向盘,一手还要拿手机抓拍他,并且是连拍。
“给我起开”程几吼。
齐北崧少说拍了有二百多张吧,终于饶过他。
“往后你要是不给我造,我把它们全发到网上去”齐北崧腹肌都笑疼了。
“别闹了”程几无力地威胁。
“你怎么不穿皮裙啊”齐北崧笑,“不穿我就白给你买啦”
穿个貂已经是底线了,程几说什么都不肯光着腿儿(套tào)上裙子靴子,他说“外面下雪呢,我冷。”
这个理由齐北崧认,毕竟程几的伤还没好全呢,他舍不得让他真挨冻。
于是程几就这么上(身shēn)穿皮草,下(身shēn)穿运动裤运动鞋,扭扭捏捏地跟着齐北崧下了车,走向赵小敬家别墅的大门。
齐北崧笑问“你要挽着我吗”
程几断然拒绝。
“不挽着也对,赵小敬知道我不喜欢女的,除了我妈和我姐也没女的敢碰我。”齐北崧说,“你把脸低下,小心被摄像头拍到。”
程几听话地垂下头。
这独栋别墅连房子带院子占地大约一亩多,换算成公制是将近七百平,和真正豪宅比起来还有差距,但在宏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
别墅墙头的确拉着几道电网,但太多年不维护早就锈完了,齐北崧让程几低头,也有不想让他看到那烂电网的意思。那玩意儿太劣质,和他先前所说的铜墙铁壁不符,但那围墙电网加起来有四五米高,程几伤后可能真爬不上去。
齐北崧按下可视门铃,过了好久好久,他不耐烦地连按许多遍,通话器里才有个女声问“谁呀”
“叫赵小敬给我滚起来。”齐北崧说。
“你,你谁呀”女声又问。
“我姓齐。”齐北崧浓眉拧成了一个疙瘩,扬着脸给对方看,高大的(身shēn)躯把程几挡在(身shēn)后。
过了片刻,只听“咔哒”一声锁响,门开了。
齐北崧带着程几进院,到了屋子门廊处又让他停下“这里没雪,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怎么”程几问。
门廊角落有一个高清探头,红灯闪烁正在工作,他得避开那东西。
齐北崧说“没什么,就一会儿。”
有人已经把别墅的铜门打开了,齐北崧拔脚往里走,面色不善。
他虽然只几年前来过一次,但很清楚这房子被赵小敬拿来做什么,所以他得先进去清场,把里面那些脏的臭的荤的素的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都赶出来,以免被程几看见,吓坏了他
还好屋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开门的,妆浓裙子短,可穿戴还算整齐;另一个正站在楼梯拐角处张望,头发蓬乱,没穿鞋袜,浴袍里披着丝质睡袍。
齐北崧打量她们两个,声音不高不低“衣服穿好,东西带好,出去。”
开门的女人比较有眼色,立即转(身shēn)拿包和外(套tào),须臾不见。
楼梯上那个不太愿意,问“你你是谁呀凭什么叫我们出去”
齐北崧半眯着眼睛看她。
他是多厉害的一个人,那女人很快被他看得发起抖来,一方面看到大帅哥难免浮想联翩,一方面本能地觉得害怕。
“给你三分钟,出去。”他举起手腕看表,“我的人还在外面等,别让他等久了。”
那女人反(身shēn)迅速上楼收拾。
齐北崧喊住她,问“楼上还有谁”
那女人怯生生说“有赵总,还有个我不知道她名字,只听赵总喊她小心肝,都在(床chuáng)上睡着。”
齐北崧(肉rou)麻得啐了一口“去拉他们起来,别让我亲自动手”
“哎”女人上楼去了。
等了不到三分钟,人果然冲下来,衣服虽然穿得乱,但该带的应该都带了,而且还拎了好几只名牌包,也不知是她自己带来的,还是偷了赵小敬的。
“先先生”她喊齐北崧,“我叫、叫不醒赵总,但是另外一个女孩子醒了,她说她也三、三分钟下来”
齐北崧同意了。
程几站在门廊上跟看西洋景似的,见屋子里一会儿跑出来一个姑娘,他羞于自己这幅尊荣,只好频频藏到拐角处。
终于齐北崧冲他招手“进来。”
他垫着脚进门,齐北崧在他(身shēn)后把门关上。
他一把将假发揪了下来,问“不用这个了吧”
齐北崧说“不用。”
他于是又卸了皮草,用手背擦口红。
齐北崧盯着他的脸瞧,他惊疑“嗯”
“还是你好看。”齐北崧叹息,“赵小敬这傻((逼bi)bi)可把我恶心坏了”
程几笑问“你们那公子哥圈儿里这种人(挺tg)多的吧”
“我不是。”齐北崧答非所问。
我知道,程几想,虽然你是不是和我也没关系。
齐北崧十分后悔今天带程几来闯赵小敬的老窝,赵小敬的德(性xg)太难看了,他居然有这么个傻((逼bi)bi)发小,程几会怎么想他是否觉得他也和赵小敬一样龌龊下流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偏偏程几还趁机告白不对,道谢。
“这事成了,我一定要请你喝酒。”程几认真地说,“齐北崧,上次忘了跟你说,你救了我的命”
齐北崧现在不能被他盯着看,一看就慌,一看就燥,赶紧不动声色让开,心里更恨赵小敬得不行
他在程几眼里原本可能有七十分,被赵小敬一拖后腿,估计只剩下四十了。
他不能容忍自己只有四十分,就算明天和程几扬子江头风水云散再也不见,也不能才这么点儿分
他气得一指楼上说“我不上去了,你直接弄他去”
程几终于得了他齐大人的通行腰牌,满脸发光地掏出了他小刀刀、小绳绳和小橡胶手(套tào)(套tào)
“别留下证据。”齐北崧提醒。
程几说“可我想在他那(身shēn)胖(肉rou)上刻个字。”
“刻什么”
程几冲他笑,堪称笑靥如花了“你爸爸到此一游就这么浅浅刻一行放点儿血,也让他去抢救室体验体验。”
“”齐北崧说,“你悠着些,那傻((逼bi)bi)有高血脂和脂肪肝,别把他弄死了。”
程几刚想说话,忽听得平地三声惊雷,震得他鼓膜都疼
“齐北崧你个傻((逼bi)bi)”
“你他妈终于想起来给老子道歉啦”
“呸老子不接受”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赵小敬是躲在楼上吼的,没看见他们。
齐北崧撩起眼皮,程几会意,一个箭步就窜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