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小章一起在食堂吃饭。无意中说到这事,小章一拍桌子,“哎呀,我表哥就是丁总的助理啊。回头我跟他说说。”
我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传达给阿文,阿文激动地说:“哪怕是以身相许,你也要把这表哥给我拿下了!”
瞧瞧,这些女强人都是什么心态?什么毒辣的手段都能使得出。
表哥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以后。开出了条件:介绍认识丁总没问题,但需要购买酒店的月饼100盒,因为每个中秋节,他有月饼的销售任务。
这就是商场,你求我我求你。整个一个连环套。
阿文的老板听说后。立即拍板:“只要合作能谈成,买200盒月饼都没问题。”
有了强大的支持。阿文铆足了劲去见了丁总。
据说,仅仅是据说。“凭着动人的微笑,赢得了印象分,凭着巧舌如簧。让对方愿意坐下来,仔细看了一遍计划书。并思索合作景,最后大谈利润分配,经济效益结合社会效益,终于打动了人家。”
无论阿文怎么把自己吹嘘成一个天才,铁的事实放在眼前:天宇国际大酒店同意合作了。阿文所在公司仅仅才让步了一个点!
阿文说要送给我月饼。让我下班后去她办公室拿,“还是鱼翅馅的哦!”
短短几个月,阿文漂亮整洁的办公室已经惨不忍睹。10个平方的空间有一半堆了小山一般的的资料印刷品。外套就随意摞在上面,挂衣架上挂的是做活动用的各色飘带和彩旗。办公桌如同一个杂货摊,杂志报纸、文件资料铺天盖地。当年插花的小花瓶已经变身为笔筒,钢笔、圆规、梳子、睫毛膏都插在里面。风水鱼也不见了踪影,浴缸里放着手机手机充电器,黑乎平的。乍一看以为是只乌龟。
“你的办公室已经糟蹋成这样啦?”
“唉,我已经变成一个男人了。”阿文做无奈状。
阿文送给我四盒包装华丽、沉重无比的月饼,我拿它当早饭,早晨9点吃一个,一直到中午12点半还不会觉得饿,看来卡路里真是高。
因为这次大获全胜的谈判,阿文被公司奖励丽江豪华腐败7日游。几乎在同时,闻易正式向阿文求婚。双喜临门,阿文有点不安,“是不是幸福来得太快?”
“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还像我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我说。
和所有准新娘一样,阿文开始留意婚纱式样,考虑戒指上钻石的份量,逛街的时候,也会拐到婚纱店去瞅瞅。
“如果你结婚,我就孤单。”好朋友要结婚,高兴之余,总是有点失落的从前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唱ktv,彻夜不眠的聊男人、骂老板,传播小道消息,散布八卦传闻,讲不完的话,一起笑一起哭……其中一个嫁为人妻之后还会有这样的日子吗?
“别傻了,你放心,我不会沦落为家庭妇女的。”阿文赌咒发誓星期天一大早,被凄厉的电话铃吵醒“蓝,有家婚纱店打折,你陪我去看看吧?”那头声音洪亮兴致勃勃。是阿文“你有病啊,这种地方应该让你男人陪你去!”我仿佛身中刀,有气无力。
“笨蛋,一男一女去逛婚纱摄影店,这价格能谈下来吗……真不愧是女强人,帐算得门儿精。
“好吧。我强忍着睡觉的欲望去卫生间洗漱自从老妈知道阿文要结婚的消息后,电话三天两头打过来:“人家阿文都要结婚了,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到现在还不把小冷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她一直以为那是个真名,一直自说自话叫小冷。“‘现在时机不对’‘我应付她’你当是打仗啊,什么时候时机才对?”老妈不依不饶,如同永不疲倦的收音机,永远是那么几句。
对于这个城市里面的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婚纱店,对于我说,只敢远观,见到了只敢绕着走,恐怕怕洁白的婚纱刺激我脆弱的心灵。
托阿文的福,我终于有机会走进婚纱店的大门,接待小姐很礼貌的说:“两位小姐拍写真吗?”
“啊……”我这人心理素质不好,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一指阿文:“你问她。”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婚纱照。”阿文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嗯。”我也跟着点点头。
突然之间,接待小姐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极端热情地对我们说:“我们有姊妹套系,就是专门为你们这样的顾客度身定做的,要不要看看样片?”
我和阿文对视半天,突然领悟小姐意思,爆发出不可抑-制的、惊天动地的笑声。
笑过之后,阿文很正经地对小姐说:“你看出来了就别声张,我打算先和我先生拍一套,再和我真正的爱人拍一套。怎么样?价钱优惠些!”
小姐有点糊涂了,弄不清阿文说的是真是假,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我-搂-过阿文:“亲爱的,人家不相信呢!”
我觉得小姐要吐了。
接待小姐果然给了阿文一个很公道的价格,阿文还想继续杀价,便称要上楼看看婚纱,希望能够借此找到破绽,再还个几百。
跟照片上的美轮美奂很有差距的是,挂在那里的婚纱仿佛被穿几个世纪,看起来脏兮兮皱巴巴的,针脚处的白线也拖了出来。阿文看着直摇头,接待小姐立即上前一步,“柜子里还有VIP级婚纱,不过……,‘
“需要加钱?”阿文抢白。
小姐笑而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加多少?”
“要看你的具体要求了。”
两人凑在一起密谈,丢下我一人无聊地坐着翻人家喜气洋洋的样片,听到身后更衣室里有动静,我扭头一看,更衣室的门帘被新娘的白纱蓬裙顶开一半,新娘在里面娇喘连连:“有点大,有点大呀。”
一个男人立即接口:“大什么?大一点才舒服!”
我大惊失色,现在的新人真放得开了呀!如此狭小更衣室新娘还穿着婚纱,居然可以……
技巧真好,我心中暗暗赞叹。
很快,新娘出来了,手中捏了枚戒指,新郎拿了个首饰盒跟在后面,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人家躲在更衣室里试戒指。
暗暗鄙视自己“心理太阴暗。
由于老黄老婆始终不肯妥协,老黄想要离婚,就只有上法院一条路了。他经常借口出去谈业务,跑去关杰的律师事务所,几日后,终于一纸诉状将自己老婆给告上了法庭。
拿着法院的传票,黄太大再次杀到公司里来,谁劝都不听,站在公司门前破口大骂:“老黄你个老不要脸的,想我跟离婚?我死也要缠着你广‘你不把我弄死,你休想离这个婚厂”老黄你再不出
来我一头撞死!“
总而言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想离婚?没门!
老板西装革履刚下电梯,就被这个满脸鼻涕和着泪的黄太太拉住,一张已经揉得面目全非的传票举到老板脸上:“领导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1我22岁就跟了他。风风雨雨吃了多少苦,如今落
这么一个下场,怎么得好哦?“
眼瞅着老板挺刮的华伦天奴西装已经被蹭上不知名的粘稠物,黄太太还在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老板大怒,把火气全部撒向老黄,冲着小章咆哮:“去把老黄给我找出来,就是跑到天边去,也给我揪回来!”
说完拂袖而去,几分钟之后,他的秘书拎着大塑料袋去了洗衣店。
我算见识过黄太太的功力,见到她我恨不得变成隐形人,缩在座位里,连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去洗手间的的候给撞上。
开庭前一天,老黄不无忧虑地跟我说:“关律师说了,我们这种情况法院基本上不会离。”
听到关律师三个字,我心里一个激灵,脸上还要不动声色。法院不判离怎么办?“
“坚持要离的话,半年以后第二次起诉广老黄一脸菜色,显得对半年充满了绝望。
“你觉得关律师怎么样?”我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打电话给关杰。
“嘿,有水平。听说他接的都是经济案件,像离婚这种小案子若不是你的面子,他根本不会接。”说到关杰,老黄滔滔不绝,。他问起你来着……“
“问我什么,”我心里一紧。
“问你好不好,有没有男朋友。”
“你怎么说?”
“我说你好像有一个,有时候来接你下班。哎,那是你男朋友吧?”
“夫妻感情尚未破裂,不予离婚!”法院的判决对老黄的打击很大。当晚在公司楼下的小餐厅醉得不省人事,硬是被人抬回去的。
黄太太依然隔三差五来趟公司,吵闹一番后去学校接儿子回家做晚饭,什么也不耽误。
经过长达两个月的离婚大战,老黄终于扛不住了,他向敌人起了白旗。敌人也很宽厚,缴枪不杀,当晚就请老黄去向阳鱼饭店吃了顿海鲜,敌人立马成了同盟军。
两口子和好后,当即推心置腹谈了半宿。老黄无意中透露律师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这下子,我成了黄太太婚姻危机中敌,她气势汹汹地打电话给我兴师问罪:“你是什么居心?”
我深知已婚的家庭妇女惹不得,一言不发挂了电话,再打来,再挂,想必她也觉得无趣,而且家庭危机已经过去,也就算了。
一日老黄感冒发烧,请了两天病假。黄太太奉命来公司帮老黄取手机充电器,正好与我打了一个照面,她将充电器的电线缠在手上,趾高气昂地从我面前走过去,鼻子发出不屑的“哼”!那姿
态仿佛打了胜仗的傲视手下败将。
老黄觉得很对不起我,病好后舰着笑脸凄过来:“关律师很关心你呢!又跟我打听你了。”
“你怎么这么无聊?”被我一冲,老黄灰头土脸地走了。
打开窗户,便能看见关杰所在律师事务所的那幢高楼,玻璃幕墙冷硬无情。灰白色的天空,雾蒙蒙的,刺耳的喇叭声、尖锐的刹车引擎统统传到耳朵里,令人烦躁不安。
又是一个周末,与冷枫在一家泰国餐馆解决了晚饭以后。由于那天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居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去酒吧?云南路新开了一家慢摇吧,咱俩也去摇一摇。”冷枫提义。
“好,走!”
好久没去酒吧,偶而去一下,也觉得蛮有意思,看着红男绿女尽情投入地摇摆着身\_体,仿佛烦恼可以统统摇走。
冷枫去洗手间丁,邻桌来了一个貌似大款的男人,肚子大,脖子粗,项上挂了一条足有半斤重的金链子,腰上别了一块雕刻成老虎头状的玉佩。他正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打电话。声音若洪钟,把满酒吧里的环绕音响都给盖住:“我在酒吧喝酒呢!刚把玄武湖后面那块地给拿下了,这不是心里高兴吗?我打算起个酒店式公寓,一平方没有一万二不卖!”
哇啦哇啦,讲起来没完,旁边的啤酒促销小姐终于等的不耐烦,正转身欲走,大款一把把她拉住:“你卖什么酒?给我看看小姐板着脸,将手中的啤酒伸到大款面前。
“哦,蓝带?给我一打。”大款甩出几张百元大钞。
很快,一打蓝带被送到大款的桌子上,与此同时,我的右边也被递来一杯冰辞荷。
我以为是冷枫点来的,便轻轻抿了一口,抬起头,正好撞见大款先生的微笑,他冲我摆摆手,递来一个—飞眼,我吓得差点从椅上滚下来。
很快,冷枫回来了,我做亲热状挽起他的胳膊,并拿起水果亲昵地喂了他一口。再偷眼看大款,他正着急忙慌地吩咐服务员为他换座位。拉了一个打火机在桌子上,还不辞辛苦拨开人来拿。
激烈的音乐、闪烁的灯光,酒吧是很容易让人迷醉地方。
在人群中,我居然看见了关杰。
他穿着经典的格子衬衫。右手握着手机,左手夹着一只未点的烟,眉头紧锁,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显得非常地阴郁。
在整间酒吧里,红男绿女,歌舞升平,纸醉余迷,他如同类,不苟言笑地坐在那里,仿佛沉浸在某种回忆中,也许在思考么人,也许在怀念一些事。
我的心,猛烈地收缩,指甲嵌进了手掌里。我贪婪地看着他希望能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免得日后回想的时候,记不起。
注意他的,也许不止我一个。一个年轻的女孩走到他的穿了深V领的紧身T恤,将胸部曲线勾勒得很优美。头发散下卷卷曲曲一直垂到后腰。女孩握了一只小玻璃杯,站在卡座睡脒着眼睛,轻轻摆动着腰肢,异常妩媚。
曲毕,她一仰脖子,喝尽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转身拎起关杰面前酒瓶,毫不在意地往自己杯里斟酒。斟得太满,酒溢到桌子边,她一边伸出袖子去擦,一边仰着脸,挑衅般望着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
关杰已经收起思绪,一直夹在手指间的烟也被点燃,升起袅袅的轻柔薄烟。他对着女孩说了声什么,女孩便笑了,身-子一歪,挨着他坐下,似乎已经认识很多年‘
女孩将头搭在关杰的肩膀上,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张望,正巧看到我投过去的目光,彼此对视,那是怎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阿,黑白分明,透着放肆和不羁。年轻真好啊,我心中赞叹,仿佛自己已很苍老。
我无法再呆下去,便对冷枫说:“我想走了。”
“再坐一会嘛!我已经叫长云过来玩了。”冷枫有点奇怪。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你等他吧,我先走了。”说完,逃跑似的离开,出门时膝盖撞上了椅子,咣当一声,把椅子顶出老远,自己也差点没摔一跤。
狼狈地跑出来,觉得有一丝寒意,酒吧叮叮当当的音乐仿佛还耳边震动着,挥之不去。
掏出手机看时间,却犹如被雷电击中,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以及一个未读短信,都是来自关杰。时间是15分钟前,正是他在喧嚣的酒吧里发呆的时候。他问我:“还记得我吗?你好吗?”
我当然记得,太记得了,可是又怎么样呢?
他打电话给我,是简单的问候。还是想约我出来喝酒?或者想告诉我,他在挂念我?酒吧太吵,我没有听见,也许正是天意让我们错过。
我应该庆幸,未与这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有妇之夫发生故事但是,此刻,我为什么如此悲伤?
回到家里,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一片乌青,想必是刚才仓皇逃时撞得,我真恨自己不争气,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何必这么放不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