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换下了女装 第33章

第27章

是胡人, 虽蒙着面,却能看见卷曲发黄的头发和粗糙黝黑的皮肤。

一跳上屋顶,没有人群的遮挡, 方临渊一眼便看到了前头的情况。

着火的是那一片的摊贩铺面, 火势很急, 只此片刻已然接连烧着了三五家。众人四散而逃之处,打眼望去竟至少有二三十个匪徒, 蒙着脸,手中举着三尺长的砍刀,正朝着人群劈砍。

方临渊只几个纵跃, 便逼近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匪徒。

那人是望风的, 扭脸看见方临渊, 立即大声呼号着举刀朝方临渊冲来。

但下一刻, 方临渊便一个灵巧的俯身从他刀锋下掠过,飞身到了他的身后。

他尚未来得及回头,方临渊便已伸手握住了他的脖颈, 猛力一扭。

便听得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以不正常的姿态垂了下来。

方临渊一把接住他手中掉落下的长刀,一脚将他的尸体从房顶上踢了下去。

恰砸在两个正拉拽年轻女子的匪徒身上, 将他几人砸得四散分开。

街上的众匪纷纷抬起头来。

便见屋檐之上夜风烈烈,高挑矫健的青年手握长刀, 纵身跃下屋檐。

有匪徒举刀上前,被他一刀抹过脖颈。滚烫的鲜血溅落之际, 他纵身上前, 又一刀刺入了另一个匪徒胸膛。

刹那便有三人接连毙命, 周遭的匪徒见状, 纷纷执刀围拢上来, 口中大喊着听不懂的异族话。

即便不擅使刀,这几个杂碎于方临渊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三四个匪徒一同逼近上来,他纵身一跃,那个冲在最前的胡匪便被刹那割断了脖子,未等他砸落在地,从左侧包抄而来的那个也被掠过的刀刃斩断一臂。

在他的哀嚎声中,方临渊一刀刺死了最后一个。

他抬眼看向剩下的匪众。

周遭的匪徒竟一时纷纷停在原地,踌躇着互相交换着目光,脚下却朝后头胆怯地挪动起来。

方临渊目光扫过他们,下一刻,竟足尖一点,握着刀直朝他们而去。

刀锋掠过之处,一只盛满了迎春的水桶应声落地。

满桶的鲜花与清水不偏不倚地泼在那个衣袍着火、正惊恐地扑打着的老人身上,火焰随之熄灭。

那群胡匪也像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般,鸟兽状散开了一片空地。

为首的那个用突厥语大声说了句什么,十数个匪徒纷纷四散,朝临街的方向逃去。

方临渊径直追上。

方才杀了几个,现下得再抓一两个活口,问出幕后的主使。

可街市宽阔,方临渊距离最近的那个都有两丈之远。他屏息几番纵跃,却见那帮胡匪已然接近了纵马接应的人,眼看着便要脱身。

竟算计得这般周密,还有百八十个同伙!

方临渊咬牙。

却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从他身边掠过。他正前方的那个胡匪登时惨叫一声,腿下一软,竟摔倒在了屋顶之上。

方临渊匆匆回头。

便见火焰滚滚、遍地狼藉的街市之上,赵€€单手提着那篮栀子花静立在那里,正抬头看向他。

方临渊不敢有片刻停顿,回头几步便飞身上前,一把拽着领子将那胡匪提了起来。

却见他口中已有黑血溢出,双目翻白,早没了气息。

竟已服毒自尽了。

方临渊再抬头时,见那群匪徒已然跃入另一条街道,上马疾驰而去。此处离西城门不过半里,马匹嘶鸣声中,为首的那个已然冲破了城门的关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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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方临渊一手握刀,一手提着那胡匪尸体从屋檐跃下,走到赵€€面前。

他将那尸体往地上一掼,继而丢下刀,握着手腕活动了几下。

“刚才是你拦住的他?”方临渊问道。

方才他提起那胡匪尸体时,看见他被钉在腿弯上的裤子。

是一枚打入他腿筋上的绣花针。

赵€€没有答话,垂眼蹲下身去,伸手取出了那尸体腿上的银针。

秀眉微拧,目光冰冷,方临渊一眼就看出了他神色中明晃晃的嫌弃。

针一取出,他便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丢到了一边,取出丝帕来擦净了手。

“有备而来,自不会给你留下活口。”赵€€垂着眼说。

“城中守备怎如此松懈?”方临渊皱眉道。“这么多持刀的胡人,怎会毫无察觉。”

“城门守备森严,城中巡逻的是上京十六卫,多的是混日子的官家子弟。”赵€€说着,凝眉看向西城门。

“但方才,正是西城门换哨的时刻。”

“他们是早设计好了逃跑路线。”方临渊道。

赵€€嗯了一声,单手提起裙摆,走到了一具尸体面前。

“你做什么?”方临渊问道。

却见赵€€抬腿,嵌着明珠的锦缎绣鞋微微一踏,踩下了那人覆面的布。

“他们口中还有毒药。”赵€€说。“许能当做线索。”

说着,他烦躁地拧了拧眉,用丝帕层层裹住手指,才俯身伸向那突厥人的脸。

罢了罢了,这位殿下实在怕脏得很。

“我来吧。”方临渊实在看不过眼,一手扒开他,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马蹄声隐约自远处响了起来。

方临渊抬头,便见为首的是个身着靛蓝曳撒的官员,身后跟着数十个番兵。

“十六卫的人。”只听赵€€淡淡说道。

“人都跑光了才来?”方临渊定睛看去,便见为首那个竟面上泛红,视线飘忽,一看便是在哪儿醉了酒。

若是他手下的兵,今日不赏他三十军棍,方临渊名字倒过来写。

“不必我们动手了。”方临渊转过身去,看向那策马而来的十六卫。

“这种脏活,就拿来让这位醒醒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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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那人是十六卫副指挥使李承安,方才荣昌街动乱时,他正领着一众属下在一条街外的泰兴楼吃酒。

来了消息,他匆匆上马赶来,分明酒还没醒,又让冷风一吹,吹得他头痛。

大过节的,怎么就碰上这事儿了。

被他爹硬塞进十六卫戍司的时候他就说不想来,但他爹非逼着他找个差事做。又说什么上京城防铁桶一只,又有禁军与锦衣卫把守,十六卫素日也只管些什么街头斗殴之类的小事,要不了什么功夫。

结果怎么着,胡人都敢到上京城里放火了!

李承安一路骑着马,在心里上到他那个兵部尚书爹、下到城防守军挨个骂了个遍。

荣昌街上已然人烟萧条,遍地狼藉,方才胡人一闹,满街的人都跑光了。他一路纵马过去,便见街中间只一间店铺并几个摊位着着火,地上横陈着几具尸体,脏兮兮的,看得恶心。

接着,他就看见了站在街中心的两个人。

挽着妇人发髻、穿着锦缎衣裙的是个身量很高的年轻美人,远远看去便可见艳色惊人。而旁边那个,是个模样极俊的小白脸,但浑身染血,模样怪吓人的。

他马刚停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那小白脸便大步走上来。

“你是何人?”李承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下一刻,那小白脸扯住了他的缰绳猛地一拽。他放被拽得一个趔趄,便被那小白脸一把提住了后脖领,从马上生拎了下来。

“……哎哎哎!大胆,快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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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去救火。”方临渊一把扯下为首的那个吱哇乱叫的指挥使,转头命令他身后的卫兵道。

那些番兵见他胆子这样大,想必是世家皇裔,一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去取水扑救。

而那喝多了酒、被他扯得歪歪斜斜的指挥使则满脸愤怒。

“你是谁!”他挣扎道。“还不松开我!”

“今日是你当值?”方临渊提着他的手却纹丝未动。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李承安恼羞得大叫。

方临渊却冷笑了一声,拎着他走到了胡人尸体的面前。

却见这指挥使,分明腰佩长刀,身着官服,却在看到那尸体的模样时呕出声来。

“你爹?我就是你爹。”

方临渊面无表情,将他朝那尸体上一按。“把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若碰坏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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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齿关中的药丸被李承安哆哆嗦嗦地抠了出来。

方临渊一手接过,一手将他丢在一边。

“一颗就够了吧?”他用帕子托着药丸,走到赵€€面前。

赵€€垂眼打量了那药丸一番,点了点头,说道:“多了也无用了。”

方临渊点头,将药丸层叠包起来,收进袖中。

“你刚说,你爹是谁?”方临渊眉眼一转,又看向了李承安。“让我听听,够不够买你玩忽职守该掉的脑袋。”

李承安正撑着膝头在旁边一个劲地干呕,看见方临渊又来发难,抹了把嘴直起身怒道:“玩忽职守?这群突厥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是我放他们进城的吗!”

“上京各条街道都由你们巡逻执守,这群胡匪纵火杀人的时候,你们十六卫在哪,你又在哪?”方临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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