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 第81章

云爹说:“这倒是,之前是我们想差了,既已当了官,自然得有当官的派头,不然外人不说我们乡下人自己做惯了愿意干活,只说个哥婿苛待我们,那名声上就不好听了。”

大启朝重孝道,若被人说苛待父母,那可是相当重的罪名,不比杀人放火好听多少。

草哥儿叹气:“€€,可惜我是个哥儿,小豆子又太小了,不然我就让他跟着东家你出门,万事叫他跑腿,东家你就不用愁了。”

云清拍拍草哥儿的手安慰他:“倒不因为你是哥儿,主要是你对京城的门阀关系不了解,也没有和贵人打交道的经验,阿峥说了,哥儿不比男子差,等以后你多锻炼锻炼,就会了。”

草哥儿乐意听到这话,来京这段时间,虽然开始他不怎么敢一个人支摊子,后头家里事多,云清哥支摊子的机会变少,慢慢就是他独个儿出,和京城的百姓怎么说话,怎么应付讨价还价,怎么对付浑水摸鱼不付钱的,怎么吓跑来闹事的,怎么看牢了钱袋不让那手脚不干€€的碰了……他做的这些,莫非从溪山村随便拉一个汉子就做得来?

所以云清这话,真是说到草哥儿心里了。

草哥儿说:“这样,左右我在家无事,东家你们出去拜年的时候,我和云大伯我们就去牙行瞅瞅有没有好的,买回来得用的。”

云爹表示赞同,说就这么办。

叶峥和云清也没有意见,但叶峥心里并不抱太大希望。

他要的又不是端茶送水的丫头,也不是喂马劈柴的伙计,是要可以跟着出门的长随,懂点世家规矩的管家一类的人物,这样的人才本来在人力市场上就吃香,牙行纵有这样的人,也不愁销路,哪有去一趟就碰见的运气。

不过让云爹他们去见见世面,和牙人打打交道也好,反正他还缺个赶车的车夫,车夫只要技术好人品好就成,其他没有要求,到时候有那老实的车夫可以买一个回来。

讨论完,叶峥领着安儿然儿进了马车,云清架着骆驼,一家四口出门去拜年了。

第一站肯定是挑最近的去,闵良骏家,管家是认得叶峥的,当即谦卑地拜了一拜,说是可巧闵少爷一大早出门陪着老夫人去了护国寺进香,此刻并不在家,请叶大人在府上坐坐,一会就回来。

叶峥摆手谢绝了,说既人不在家就不进去了,管家哭丧着脸,说闵少爷若知道叶大人来家却没有请进来坐坐,回来他这管家肯定讨不了好要吃瓜落的,请叶大人夫郎和小公子们赏个脸,进来坐坐喝杯茶。

叶峥笑了笑,对管家说等你家少爷回来你就说我的话,叶峥和闵兄交情不在意这些个虚的,心意到了就成。

管家见叶大人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恭敬袖着手目送他们离开。

闵家一门房小厮见管家这样,凑上前撇撇嘴,自以为幽默道:“这就是少爷上回在温泉庄子招待过的叶大人?他家怎么连个拜帖车夫都没有,呼啦吧就自己夫郎驾着车来了,这大年初一去护国寺进香是我们京城贵女的习惯,他家怎么这个也不知€€€€”

话未说完就被管家在屁股上狠踢了一脚,又当头抽了一记。

管家目送叶峥他们马车的时候是一脸恭敬,回过身对着门房却是面沉如水,那脸上寒得能刮出三两霜来。

指着门房鼻子:“你给我仔细着说话,再显摆你那破嘴能耐就给我滚蛋,你老娘就跪死在老子门前老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瞎了心的狗东西,谁给你的狗胆议论客人了!”

那门房原本是在里头二门给爷们打帘子当差的,因这嘴喜欢瞎比比不牢靠被打了板子赶出来,原本家里爷们发话要卖了的,好在和管家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缘关系,硬托赖了留在闵府没被发卖出去,安排当了门房,好久都不得见这管家爷爷一回。

难得管家爷爷亲出来待客,他又小瞧叶峥他们自己驾车,没有车夫拜帖,就拿着做了谈资,就和管家说句话套套近乎,谁知没找好对象,近乎套不上,还挨了两下,丧眉耷眼地不敢说话了。

管家瞪他一眼进去了,其他门房冷眼瞧着,眼里也都是笑话:这人啊,做错了事被从二门里赶出来没啥,当奴才的谁还没办砸过事儿呢?可认不清形势就是自己找死了,连明摆着管家都要亲自出来接待的人,稍微动动波棱盖一想就知道不是开罪的起的,这人还上赶着自取其辱,看来以后真是要远着点了,小心挨打受骂或者惹出祸来连累了他们这等老实不作的。

骆驼车驶离青鸾巷子,初一天气好不冷,两个宝宝也穿的可可爱爱又暖和,不怕吹了风,叶峥就掀了帘子和云清说话,路过糕点铺的时候还停下来买了份定胜糕一家分吃了,快快乐乐去了第二近的谢元德家。

谢元德和夫人在家没出去,管家回禀说叶大人一家拜年来了,谢元德正拖了鞋窝在太师椅上和夫人说话,紧赶着穿了鞋出来迎,谢夫人也出来,她上回见了叶峥家两个可爱的宝宝,那是喜欢得不得了,听说来了那可是坐不住的。

叶峥和云清被迎到会客堂坐下,两个宝宝被捏着小手拜年说了吉祥话,谢夫人见他俩穿着簇新的小棉服,灯笼裤和比照着朝靴样式做的保暖小皮靴,胸前挂着璎珞环,就和那福星下凡的小童子一般,喜得眉开眼笑,忙从兜里抓出一把银瓜子往他们手里塞,京城富贵人家的习惯,过年间把金银打成瓜子或者花瓣或者小鱼等吉祥讨喜形状,打赏小辈又体面又有趣,谢元德家虽不比闵家富贵,银瓜子还是打得起的。

反而是叶峥他们不了解京城规矩,两眼一抹黑,啥都没准备,好在谢家并没有要他打赏的小孩。

谢元德儿子和女儿陪谢老夫人去护国寺进香了。

听说护国寺,叶峥就说,可巧了,刚才去闵兄家,闵兄也陪家里老夫人去护国寺进香了没遇到,谢元德就解释给他听,大年初一京城本地略体面人家的女眷都习惯去护国寺进香,叶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在谢家坐一会儿说说话,叶峥就带着云清儿子们起身告辞。

谢夫人舍不得安儿然儿,留他们再坐坐,叶峥道不坐了,还得去周兄家拜年,这才在谢夫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辞别出来。

骆驼又在街上€€儿€€儿走,叶峥和云清讨论着周兄不会也带嫂夫人去护国寺进香吧,后来一想这进香是京城本地贵女习俗,周兄嫂夫人不是本地人,应该也同他们似的对这习俗不大了解,结论拜年还是要去。

路过银匠铺的时候,云清把车停下来,叶峥心里正也想说停呢,还没说云清就停了,默契一笑,可见夫夫二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用银锭子在银铺里换了些小瓜子小鱼儿小月亮花片等锞子装在钱袋里备用,即将去的周家可是有个小孩的,周兄儿子比安儿然儿大不了多少,在银铺里兑花钱自然比不得自家打制那么划算,但好歹解了燃眉之急,数量也不多,不差这点差价。

到了周府,周纪明和夫人王兰香果然都在,连带他们儿子,八岁的小少年周子善都放假在家。

周纪明租的屋子只是一进的,开门是个带井的大场院,往里走就是一排屋子,除了没有后院牲口棚,格局倒很像叶峥他们在溪山村的老屋子,走进来四处看看,不免就就有点怀念。

周纪明略带不好意思:“租住的简陋,叫叶弟和云夫郎见笑了。”

叶峥摆摆手:“哪里就见笑了,周兄不知,我们在溪山村的老屋就是这样的,我和清清就是在老屋里成的亲,老屋有年头了不如这里新,格局倒是像,乍一眼见了就有点感怀,清清你说是不是?”

云清笑着说是。

周纪明见他们的确不像嫌屋子简陋的样子,也就把那点尴尬放下了,这叶弟有股是真名士自风流的劲儿,从不说那虚话假话,忙请他们屋里坐。

王兰香泡了茶,又拿了果子点心给孩子们吃,又逗着安儿和然儿,问他们可记得自己。

安儿然儿都说记得,乖巧叫姨姨。

王兰香又把瞧见安儿和然儿就有点害羞往桌子后躲的周子善拉出来,给他介绍新朋友,说这是安儿弟弟和然儿弟弟,又让他叫叶峥和云清叔叔。

周子善叫叔叔利索,等到叫弟弟的时候,那股害羞劲儿也不知哪来的,嗫嚅着叫了安儿然儿弟弟。

云清摸摸周子善小少年的头,往他手心抓了一把小银稞子,周小少年瞧是银子,不肯收,王兰香也说太贵重了哪有直接给孩子钱的。

叶峥便苦着脸推说自己原先也不知道,还是去谢兄家拜了年才知道京城这种小玩意儿小流行的,家里头孩子少,好容易赶回流行,可别驳了他强撑起来的面子之类的。

王兰香看看相公,周纪明知道叶弟说这话就是解围,叶弟家虽说不显,但底子还是不差的,于是点点头,示意还是收了。

反正他家和叶弟家,如无意外这朋友还要长长久久做下去,以后安儿和然儿上多还回去就是了。

周子善这才收了。

王兰香没有好看稞子,便塞了银角子给安儿然儿当贺年礼,那银角子数量自然比不上那一把银稞子,但此刻现成手里只有铜板,要银子得出去兑去,叶峥也不在意这个,就这么过了。

安儿然儿很懂礼,银角子不够漂亮,还是笑着收了,说谢谢姨姨,转头交给阿爹,云清就给他们塞在腰间的小荷包里头。

周子善往日在学堂里虽也见到不少小朋友,那学堂里的小朋友穿的都是书衫,青朴朴的,颜值也没有这样高,可今天来家的两个小弟弟不同,那头上的兔皮帽子上是雪白可爱的绒毛,身上藕荷色袄子边沿绣的金线乍看不起眼,仔细瞧着却富贵,连脚上的皮靴,那靴头都缀着天青色玉片,身上五色荷包,胸前璎珞项圈,胖乎乎小肉手上的叮当镯,一看就是世家小公子的打扮,配上如此超高颜值,简直是令人看着就觉得同吃一样米,不是一样人,说白了,周子善小少年有点自惭形秽了。

周纪明瞧出来了,也不说,不安慰,他儿子现在的心情,和他第一眼见到叶弟夫夫时候的心情相通了,想着造化钟神秀,怎么就集中到他两个人身上去了,后来又见到叶弟和云夫郎两个儿子,那更是想问老天,有点什么好的,都集中到他一家子身上去了。

后来和叶弟相处久了,叶弟这人自在悠然,从不炫耀,无论和比他地位高的还是地位低的,都心态和平地结交,慢慢周纪明被影响,那心胸也就慢慢开阔起来,周子善是自己儿子,周纪明相信,儿子自己很快也能回转过来的。

叶峥和周纪明两人说着就说到房子上去了,周纪明说等过了年就寻牙人找找看,至少租个两进小院,这屋子要不是相熟的同僚,还真不好意思邀请来家里,又说家里也得买个小厮佣人,不然出门就是光杆司令,要取个东西或传个话都没人可用。

叶峥连忙表示赞同,说周兄这话可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家也打算寻摸几个人呢。

周纪明点点头:“你家不比我家人口简单,理应的。”

在周家说了一回话,到了午饭点的时候,被强留下来用了个午饭,叶峥就顺手把带来的粉丝交给王兰香,又说了做法,这粉丝做出来时间不久,还没有彻底干硬,是容易泡发的,大家就着酒菜粉丝吃吃喝喝一通,粉丝果然在周家也受到了欢迎,后来吃完饭又坐了片刻,说好正月里抽空同去牙行看看,叶峥就告辞出来。

下一站是王家镖局,王家虽门第低些,但好歹叶峥他们刚来京,是托赖了王家给找的房子,后来小摊上有人闹事也是王阡直给维护了几次秩序,王家有镖师从乡下带回鲜鱼时令蔬果什么的,也没忘了给叶峥他们送一份,虽是因着叶峥他们先救了王元宝,但那时叶峥也没中进士,王家人也没说嫌弃外地人来京无权无势,这交情算是处下来了。

叶峥到时正遇见王阡直从外头回来,一见叶峥就笑:“一大早带了元宝去叶弟家拜年,草兄弟就说你们出去了不在家,我一想就知道叶弟定有应酬,想着回来等,果不其然,中午刚过你们来了,快进来,我大哥大嫂正等着呢。”

叶峥好奇:“王大嫂没有和老夫人去护国寺进香?”

王阡直说一早去进过了,因想着带元宝去拜年,进过香早早回了来,没在寺内用午饭。

叶峥就知道这是因着自己了,不过也没说什么。

一进院子,王元宝小朋友就冲出来:“叶叔叔云叔叔新年好,安儿弟弟然儿弟弟,你们也新年好!”

云清笑着给混熟后愈发开朗的元宝小朋友一把小银稞子。

元宝近来有小姐姐的样子,收了稞子说了一堆吉祥话,把安儿然儿一手牵住一个往里带,还一路嘱咐弟弟们脚下要小心,雪天路滑不要摔了。

安儿和然儿回头看看爹们,云清鼓励点点头:“和元宝姐姐玩去吧。”

他俩就哒哒哒踩着小步子和元宝到院子里去看兵器架了。

初一,该拜年的拜年,该送礼的也送了,初二就待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来拜年。

一大早闵良骏来过了,谢元德和周纪明也来拜过年,除拜年外,就是夸叶峥昨日送上的粉丝粉条好吃,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还想要,叶峥笑着摇摇头,让云清又给他们一人弄了一把带回去。

统共四十斤粉丝,这么东送一些西送一些,自家就吃了两顿就没了。

第83章

过了年,经过一个冬天,有那家里实在困难的或者年内兵荒马乱犯了错惹主家不喜被打发了的都聚在牙行里,等待发卖,另外就是西市有个人集,那些家乡遭了灾自卖的或者影视里常见的卖身葬父之类的大多集中在那块等待主人家挑选买卖。

这两种买人方式各有优劣,从牙行里买的人,户籍人品有无犯错之类的牙行都会寻摸得清清楚楚,一般不会在这上头隐瞒,买的人说句难听的,都是“有出处,可查前科”的,而且买后牙行也会把签身契,衙门盖章之类的琐事一道办了,主家只管选人领人带回家就是,若发现何处不好,何处有弄虚作假,还可以找牙行退货商量善后事宜。

西市上自卖自身的人呢,那是怎样的就凭一张嘴说,可没有牙行摸底细作保,具体能买着啥样的就看主家眼力了,有可能买到那落难的有才小姐,也有可能买到走投无路的江洋大盗,价格上一般是比牙行便宜,也就这点优势了。

正月初十,该拜会的拜会过,该全礼节的人家也都全了,家里头无事空下来了,云爹和草哥儿这段日子去了牙行三回,因着第一次买人没有经验,想着多跑几回都看看攒攒经验,原本是看好了一个赶车把式,是个五十几岁黑瘦男人,家就住在京城附近的乡下知根知底,心里有了点谱,只是没定下来了,两回都是去看的他,谁知第三回去的时候,牙行点头哈腰说实在不巧了,那车把式前天有人瞧中给买了去了,您二位来晚了。

牙人也知道他们想寻个稳当点的车把式,之前那黑瘦男人其实合适,但这二位看了两回都没定,别人来看了一回就定下,直接付了钱办好手续一条龙就把人领走了,牙人也没办法,想留也留不住啊,但也不想得罪翰林岳丈,就哈着腰说那人哪哪都好但瞧着年纪有点大,怕是得用不了几年,若有年轻一点的,一定通知老太爷您来瞧,给您留住了。

云爹和草哥儿也是这个心思,那黑瘦车把式不错,就是老了点,岁数比云爹还大,五十六了,有句老话叫五十而知天命,这五十六岁的劳动人民,过得苦日子那都是说不准的事儿,叶峥听了也这么安慰云爹,说车把式而已,好的肯定还有,下回的指不定比这个年轻又好呢,也就这样作罢。

谁知过了几天,他们想要寻车把式的消息不知道怎的给王家人知道了。

王阡直下了值亲来找他们。

王阡直坐在云家堂屋里,接过云夫郎端来的暖暖茶水,谢过端起喝过一口。

这是骆驼乳加了红汤枸杞茶砖煮过的奶茶,一口下肚浑身都热起来,惬意喝了长舒口气才细说原委:“那牙人是我手下一个兄弟八竿子打不着的老表,因我那兄弟家中阿兄的妻子五年没有生育,就寻思着要买个通房丫头,喊来了这个老表,两人在那角落里咕咕唧唧说话,不知怎么就说起车把式的事,我一听叶翰林就竖起耳朵,又听得提起的人和云老伯草兄弟都对得上,就知道是你家了,留神听了几句,才知道你家要买奴才的事。”

叶峥听得皱起了眉,先反驳一句:“五年未有生育也未必是家里妻子的原因,他阿兄可有自己去看看大夫?若是他阿兄自己身上的毛病,买一百个通房丫头回来也不顶用啊。”

王阡直和叶峥打交道久了,也知道这位叶弟偶尔会发些惊人的言论,这时候顺着说就对了,忙道:“是是是,我回去说他,让他叫他阿兄去看大夫检查。”

顿了顿又道:“叶弟,若要买别的奴才,哥哥我这派不上用场,你想买个车夫,何用找牙人,此刻现成我这里就有个把式极老的好人,与你做个中人如何?”

叶峥缓和了语气,也持起乳茶呷一口,看王阡直:“你说说看?”

王阡直就说了。

他手底下有个叫马大力的老镖师,有个远房侄子最近来投靠他,这侄子叫余衡,乃是个可怜人,三岁没了娘,四岁余衡爹就给他找了个后娘,次年这后娘给余衡爹又生了大胖儿子,来年又得了个胖丫头,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从此余衡在家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这王氏在家对余衡非打即骂,动不动就诬陷余衡欺负弟弟妹妹,偷东西,东家死个鸡西家少件衣的这种扯皮事儿,人家躲都尚且不及,这王氏竟往自家头上揽,非说是前头姐姐生的小子不学好,偷鸡摸狗她是教不了了,弄得余衡从小到大那声名在当地都不好听。”

叶峥皱眉,他也是乡野出生,一点都不怀疑村里愚夫愚妇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他哥嫂对待原身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那句“他老子就干看着媳妇作孽不管”的话噎在喉咙里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和云清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对那叫余衡的少年已是先入为主可怜了三分。

“余衡这人,按马大力所说从小就硬气,十三四岁能打杂养活自己了就不在家里吃饭了,自己到山脚下起了个草棚住着,靠给人种田打短工日子也过得下去。”

云清问:“既日子过得下去,如何又要自卖自身呢?”

王阡直€€了一声:“云夫郎有所不知,因这余衡的爹是个没能耐的,后头儿子女儿也不争气,到了十五六岁各自要嫁娶了,家里既拿不出嫁妆,也出不起聘礼,日子越过越窝囊,反而是余衡这小子手里头攒了点银子,这事不知怎的被他后娘知道,歪脑筋就动到这上头去了……”

王阡直继续往下说,叶峥和云清原以为左不过就是用孝道强压或者骗取,王阡直却说出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故事。

那余衡并不是个傻的,哪里会傻乎乎后娘说啥他听啥,说什么爹和家里弟弟妹妹想他了,请他回来吃顿饭的借口根本不顶用,余衡一口拒绝,是打定了主意不想沾这家人了。

余衡不上当,后娘竟想出一条毒计,趁余衡出门的时候跑去余衡家脱了外衣往床上一钻,等余衡干完活回来脱了脏衣服准备洗洗手做饭吃的时候从床上窜出来抓着余衡的手,叫他把这些年攒的银钱都拿出来,不让就嚷嚷说他欲.逼.奸后母,要报官,要让他臭了名声,以后再也不能在这块地上讨生活。

余衡后娘想得很清楚了,此为一举两得之计,若余衡乖乖拿了银子出来,她就拿了银子,若余衡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就报官,到时候把余衡这不识相杂种往大牢里一送,不仅得了银子,连余衡这间房和这些年置办的东西也要占去。

此计不可谓不毒,余衡并不肯受她欺压,于是她后娘果真嚷嚷了起来,连后娘儿子一块从墙根后窜出来,拿着扁担就骂,就打,余衡是从小就练出的力气,劈手夺过扁担把后娘连同他儿子打个半死,这番动静到底惹来了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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