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主要有四个重点,其实这四个重点,先前基地的工人下乡教授土豆粉知识的时候,都有和百姓们说过。
但现在要更加强化这种知识,必要时候各村各户强制监督执行,务必要把防疫卫生观念给输入老百姓脑子里,世世代代永流传。
第一条,不喝生水。
编写一些图画版的卫生科普小知识,告诉百姓,沟渠河流里的水看着干净,实际上有一种很小很小,小道肉眼看不到的一种叫“细菌”的微生物,这种微生物大量进入人体内就会让人腹痛,拉肚子,严重时引起痢疾或者血吸虫等疾病。
因岭南和雁云百姓有吃生的鱼虾螃蟹的习惯,还得再加一条,不许吃生的淡水鱼,淡水鱼中存在大量可以感染人体的寄生虫,而海鱼正好相反,只有少量寄生虫会感染人体。
所以如无意外,淡水鱼绝不生吃,海鱼实在忍不住要吃,也须得放入大蒜、辣根或者葱姜高度酒,腌制到位之后才能吃,当然最好是不要生吃。
生食虽也有美味,但熟食的选择更多。
为了鼓励民众不吃生食,叶峥还特意编了一本美味的烹饪方式,里头写了蒸炸煮煎炒烤等各种烹饪方式,每种烹饪方法下附例一道菜的做法,为了使这本美食书可以被普通民众接受,里头的菜品没有用山珍海味龙肝凤髓,反而是选取了市面上最常见的食物。
食物常见,但做法不常见,调料的选用也很讲究,但都是略微花点心思就能办到的。
比如生腌螃蟹,吃来吃去就是生腌的味儿。
但照著书上做法就不同了,可以清蒸了吃个鲜,也可以裹了面粉炸制吃,还可以佐以调料煮麻辣的吃,还可以炒咸蛋黄吃,螃蟹炒饵丝等等,有那么多美味的做法,为何要执着于生腌呢?
鱼也是一样,可以炒鱼块、炸鱼块、烤鱼、水煮鱼、家常鱼、醋溜鱼、糖醋鱼、毛血旺里烫鱼片,凉拌鱼皮冻等等等等,也是各种各样吃法,不要执着生腌了,来尝试下别的吧!
这本美食书一经推出就疯狂受人追捧,上至雁云郡王,下至平民百姓,都乐意跟着美食书上的步骤鼓捣着来,也不用毫厘不差,那少许,若干之类的自由发挥一下,只要不是实在太笨的,做出来都比从前的方法又新鲜又好吃。
雁云郡王还给书取了个名字:云府食单。
民众也不傻,有了更多选择,那自然吃生腌的就少了。
第二条,勤洗手,勤洗澡。
勤洗手这条,在雁云州城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因城内每日会有巡查人员在街上走动,如果看见仪容仪表不整洁,蓬头垢面的,就会逐出城去,城外百姓进城里做买卖,守城士兵也会检查个人卫生,那些头发里藏着虱子跳蚤的,指甲里都是污垢的,一律不许进城,要进城必须弄干€€再来。
所以雁云城内百姓的个人卫生还是有保障的。
至于下头的各郡县村镇,则由县令或者郡丞推行下去,乡有乡长,里有里正,村有村长,另有族老乡绅,由这些名望高的实际控制人,对自己区域内的百姓做宣传科普和落实到位工作。
像雁云和岭南大部分地方一年四季都温暖潮湿,有几处甚至称得上炎热,如此闷热天气,用棕榈皂至少三天从头到脚好好洗一次不算多吧?
女子哥儿可以挑水在家洗,男子更方便了,干活之余跳下小溪河沟,没几分钟就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大启传统尊老爱幼,村里若有年老力衰的孤寡老人,青壮小伙子轮流每七天给村里老人烧一回水,让他们集中起来洗个热水澡不算问题吧?
至于勤洗手,这就不用说了,那棕榈皂卖个人人买得起的价格,就是为了培养村民勤洗手的习惯的,若这还卖不起,年六十以上的百姓,每月可以去任何出售棕榈皂的店铺领两块免费棕榈皂,这也是雁云商行一致通过的,岭南府最近也在推行这个政策。
一来是为了给老年人送点温暖,二来,老年人有一月两块棕榈皂的好处在,家中子女也会善待些,对老人好些。
第三条,勤消杀。
生熟石灰遇水都会生成强碱,有消毒杀菌作用,但生石灰用不好会烧伤人,熟石灰使用起来更安全,那就用熟石灰。
雁云海滩边的石灰厂每天都出产大量熟石灰,岭南府也有好几座石灰石的山头开采中,石灰是不用愁的。
除开以村为单位,村长每月可以领一定量的石灰,带领村民在村内积水谭,河沟,墙根田埂死角处进行消杀工作,每个郡县以郡县为单位,还会组成消杀小队,对路边野河沟,野泥塘,野潭子等潮湿处洒上大量石灰粉进行消毒杀菌,避免蚊蝇无限度滋生,这年代疟疾还没有传进大启这块干净土地,但也要留心注意。
石灰粉还有一定防蛇虫鼠蚁的功效,经常用石灰粉扬洒,可以减少蛇虫伤人的概率,雁云州和岭南府境内有大量毒蛇,村民被咬伤事件频繁发生,除了用传统打草惊蛇、打绑腿提高警惕性等方式,在野草重生的地方洒上大量石灰粉也有一定驱逐作用,不过相对应的,雁云岭南二地也出产上好的蛇药,分布着许许多多手艺家传的捕蛇人,这倒是又另说了。
蛇还有一定作用,老鼠对人类的生产生活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了,于是在叶峥的号召下,全雁云和岭南又搞起了轰轰烈烈的灭鼠运动,每消灭二十只灰老鼠,可以提着老鼠尸体或者尾巴到附近云字工房换东西,二十只灰老鼠可以换一斤土豆粉或者两块棕榈皂或者二两蔗糖或者别的什么云子工坊出产的东西。
这年代,老鼠基本与人共生,想在山上找只老虎不容易,在村里找几只老鼠那还不简单,何况这也不累,就和玩儿似的,一开始的全村总动员,把家里屋顶上墙根下几百年的老鼠窝都刨干净了,老少爷们齐上阵拿着老鼠尸体去云字工房点过数换东西,得了东西个个喜笑颜开,还帮着点数的把老鼠丢到焚化炉里烧了。
再用云子工坊里提供的棕榈皂洗干净手脸再提着东西回村。
连村里那些不事生产的懒汉闲汉都乐意从事这项活动,让他们种田苦哈哈他们宁愿躺着,可这捉老鼠,刨老鼠窝斗智斗勇多好玩啊,抓到的老鼠还能换东西,这都不积极,岂不成了傻子了。
没一个月,村里家家户户共生的老鼠算是被抓得差不多了,没那么轻松就能抓到十几二十只了,于是正儿八经的劳动力都散了,把这当成小调剂和换小零食的方法,让给村里的孩子去抓,抓到了换了东西拿回来,大人再从中抽出点什么奖励他们,或是一把糖块或是一碗吃食,或者个什么弹弓木剑等小玩具,大人们得了云字工房的东西,小孩们也得了实惠,大人小孩都高兴,美滋滋。
不过一月功夫,灭鼠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那粮食仓库的米袋子不再动不动就破个口子,粮食被祸害一地,箱笼里收的好好的衣服也很少遭鼠咬或者被老鼠在里头作窝了,避免鼠屎鼠尿腌€€了一箱子东西,有时候连女娘嫁妆里的好衣料,藏着舍不得穿,等啥时候珍惜地拿出来一瞧,上头都是老鼠啃得小洞洞,只好委屈地垂泪,现在就不大会了。
再有就是厨房上的腊肉,柜子里留着第二天的吃食,稍不留神就得被老鼠啃上几口,心疼极了,丢是不会丢的,只能把老鼠啃过的地方挖掉再吃,这可不就容易得病吗?老鼠少了,这种现象也少了。
最明显就是夜里,人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从前那耳边吱吱喳喳都老鼠叫,或者头上瓦片房梁被老鼠跑动弄得咣咣或者啪啪响,都是特别自然的情况,老鼠太多了,你拿它有啥办法呢?总不能有老鼠就不睡觉了,你家的老鼠灭了,隔壁家的马上爬过来,根本没用,干脆不费这个功夫。
现在是家家户户都灭鼠,那效果就出来了,半夜不会被老鼠吵醒,早上起床也不会在鞋里踩一脚老鼠屎尿,那人的生活质量明显就高起来了,精神饱满投入一天的工作中去。
叶峥知道,老鼠的生命力是很强的,也是灭不完抓不尽的,但只要努力去抓,让老鼠不再影响人类生活,减少老鼠把疫病传染给人类的可能,这还是做得到的。
在没有老鼠的困扰中生活一段时间,村民都习惯了这样舒坦的日子,等哪天新的老鼠再生出来,或者再把窝安到村民家里头,不用村长再次动员,那老鼠作窝的一家人自己先不干了,拿着木棍铁€€,一家子夜里点着油灯不眠不休刨地三尺,也要把老鼠一家子刨出来,一只只打死先丢到院子里第二天再说,那样心才落了,心里没事,吹灭油灯倒在床上,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第四条,科普口罩手套的用法。
这点主要是用于疾病流行开来的时候,病人需要照顾,但健康人的生命也要得到保障,这时候戴上口罩手套再去接触病人就能起到保护自身的作用。
再有就是一些特殊职业工作者,比如仵作,杀猪宰羊屠牛的,打捞溺亡的,搬运尸体的,处理病死鸡鸭牛羊的,这样的人整日里和尸体接触,容易感染一些腐败细菌,做一点隔离防护是必要的。
普通百姓虽不用时时戴口罩戴手套,但手套口罩也不是就没有作用了,比如扬谷子的时候,那谷毛灰尘满天飞,若是忍不了,带个口罩也舒服点嘛。
还有石灰厂水泥厂的工人,日日接触粉末,戴上口罩也可以防止尘肺等。
手套就更是了,若手上有伤口,活又不能不干,戴上手套保护一下伤口,也是很好的嘛!
第117章
三月初,雁云郡王给京中父皇写信的时候,就把这两本册子随信附了过去。
两本册子,一本叫《防疫手册》,一本叫《云府食单》。
明光帝看完信就看两本册子。
看那云府食单的时候脸上的笑就没止住过,还和贴身内侍回忆起从前小叶榜样在京时候,给宫里偷偷送的那些新奇吃食,每一样都甚合朕的胃口,那时候小叶榜眼还不到二十,朕瞧着他孩子似的,重点口腹之欲也是寻常,谁知一去经年,你瞧瞧这小叶榜眼都如此成才了,竟然还是在吃上头下功夫,真是有点不知所谓啊。
内侍是最会看明光帝脸色的,明光帝嘴上说着不知所谓,脸上这笑就没停下来过,语气里也是亲昵大于责备,哪有不懂的,忙捡些好话跟着凑趣说笑了一回。
看完《云府食单》,又看《防疫手册》。
翻开这本薄薄册子,看了几页,明光帝脸上的神情就由轻松略带调侃变为严肃认真起来,看完就召集内阁议事和太医院议事,中书令齐大人领着一群阁臣把《防疫手册》和《云府食单》都看了,太医们则重点研究《防疫手册》。
能混入内阁的都是举一反三的人才,不消多说,立刻就明白这两本册子的分量,尤其是那本《防疫手册》,除个别地区外,大启并无生食传统,用这《云府食单》丰富百姓的饭桌倒是不错,但《防疫手册》,可就不得了了,若上头的记载都是真的,可行的,那大启的医疗卫生事业就要平地拔起一个台阶了,再面对瘟疫,就可以尝试着救治一下,而不是怕传染他人,不得不将得了瘟疫的人集中起来等死,一场瘟疫下来,十城九空,那真叫个惨烈。
该说不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巧,太医院内刚组织起对《防疫手册》的深入学习活动,京畿地区就流行起了一种时疫,患病的人持续高烧不退,腹痛腹泻、起疹子等,且有较大的传染性,京城有名的几家医馆大夫一致断定,是伤寒。
京兆尹不敢隐瞒,立即上报,明光帝大惊,当即下令封城、闭户。太医院加急处理。
伤害是一种十分典型的时疫,多发于夏秋等气候高热的季节,春日的伤寒虽不多见,但各地也报过几起。
这个病以病程缠绵,传染率高而出名,且得病的患者会持续高烧不退,起疹子,肠胃疼痛,严重的还会皮肤溃烂,最终痛苦而死,是十分可怕的一种时疫。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避免闲杂人员进进出出将疫病带入宫中,即日起罢朝会,严格把手宫禁,臣子无召不得入宫,宫内宫外人员非必要绝不流通,便是购物采买,也只能在宫门外由侍卫看守着交接,交接完就走,不许说话逗留。
就在宫内外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太医院使向明光帝上书进言,大意就是,经过我们太医院集体不眠不休的研究,觉得《防疫手册》上的内容或可试试,有用的话,京城之危立解,就是没用,以现在的紧急状况,事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而且经过我们太医院的讨论,《防疫手册》上的内容应该是有用的。
明光帝一开始是惊过头乱了方寸,想到那《防疫手册》写的东西,当即下令太医院可照书上记载办理行事,宫廷内外都要全力配合,不可故意拖延或人为制造障碍。
同时,宫内遣御林军,宫外派京兆尹领城防卫协助行事。
京兆尹当即召集城中各大医馆的坐馆大夫和学徒,宫内下来的太医并不€€嗦,把翰林院加班连夜抄录的《防疫手册》分发下去,逐章逐字解释清楚,这个时候,什么捉老鼠打蟑螂已经是来不及了,重点学习环境消杀和戴口罩手套自身防护那几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两天一夜的会谈学习,按照书上的步骤,把人分成这几个组:消毒组、会诊组,护理组和后勤组。
消毒组由城防卫和琼天府衙役组成,每组七个人,一共十组,轮班日夜不停在城内城外水井、河流、沟渠等处巡视,不许百姓随意在沟渠中洗衣和倾倒排泄物,饮水集中管理,每隔两个时辰泼洒石灰水进行消杀。
城内百姓无故不得出城,除每日必须用品采购外,不许在街头长时间逗留,类似酒楼、茶坊、赌场、秦楼楚馆等人员流动密集处,按京城重大事务临时条例,对聚集人员进行登记后驱散,对驱散后的场所进行集中消毒处理。
这点实行起来倒没啥阻力,主要没人不害怕瘟疫,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不能吃喝玩乐了,有钱在这些场所厮混的,一时逍遥和长久逍遥哪个重要还是拎得清的。
城内则是每隔四个时辰,对京城大街小巷及东西市场等泼洒石灰水消毒。
这是消杀组的活计。
对于已经发现伤寒病人的村庄,第一要紧是围起来,防止百姓走脱后将病毒带去附近村落,导致疫病大面积爆.发,这是一切的基础。
京畿地区发现疫病病人的村庄共有两处,一处五十户,一处百户,都是规模不小的村庄了。
当蒙眼遮面身穿厚厚防护服的卫士把村庄层层包围起来后,村里不管得病的还是不得病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个年代对发现疫情的村庄怎么处置?
一般就是象征性给点医药食物,或者一样不给,把地方围起来,围上一年半载再放开,那时候得病的已经死绝了,命好没有得病的估计是得不上了,那才会把人放出来。
可那样的放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人都死光了啊!
苍天啊,大地啊,他们这些都是世代良民啊,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会轮到这种事情在身上!
当即由村长带头就给差爷们跪下了,哭求:“求求差爷不要圈死我们啊,我们这些都是好人,没有生病啊!”
“我家壳儿才三岁,他还没长大成人呢,求求差爷了,放我们出去吧!”
“要真得了瘟疫死了,那是命,我们抵抗不得,可好端端的没有得病的人,不能就这样圈死啊!”
也有红着眼发狠的:“我家老母亲都七十岁了,她并无得病,与其被你们围着等死,不如拼了这条命,大家到阎罗王跟前分辨清楚!”
说完举起木叉就朝差役冲过去。
差役们倒是莫名其妙,几个人用长棍把汉子顶开,其中一个大声道:“你们从哪听到要围死你们了?”
村民一愣,说是没有人这样说,但对得了瘟疫的村庄,不都是这样处理的吗?
差役也都是豪爽汉子,听闻缘故后倒没那么生气了,还是那个嗓门大的差役道:“其他地方怎么处理咱几个管不着,但今天我们来这里,可是带了命令的,瞧见后头的大夫们没有?”
差役们强壮身板让开几步,露出后头同样围着头蒙着面巾,身材略微瘦小的几个人来。
“这些都是京城医馆的大夫,是奉命来为你们的治病的。”
村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真的?”
这时候,差役队里有个汉子忽然走上前来,冲着村长喊:“王伯,是俺啊,是俺啊!”
村长眯着昏花老眼,对着眼前蒙得只剩俩眼睛的汉子看了又看,没等村长认出人来,村民里先有个年轻人认出来了:“真是你啊大黑!”
又对村长说:“村长伯,他是李家的大黑,排行老二那个!”
村长这才从声音和身形里认出来:“是大黑啊,好孩子你告诉村长伯,你们来是干啥来了?那差爷先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大黑就是村里出去的孩子,自然不会骗人,再说大黑的本家人都在村里,他总不能连自家人都要害死吧。
隔着布巾有点瓮声瓮气,大黑还是肯定道:“村长伯,大壮哥,你们放心吧,都是真的,这些大夫是派来治疗俺村人的,我们这些差役围着村子也不是说就不管村里了,只是防止村里人身上带了病的不知道,出去乱跑再给别村过了瘟疫,其他村的人也是性命不是?”
这话有点道理,想往出冲的人也不冲了,谁的命都是命,过了别村的人他们心里也不忍落。
大黑见状再次保证:“村长伯你们还不信我吗?我听小牛带的信,我二叔和三叔公也得了病,大婶娘也病了,大黑我就算骗你们,不能连自家人也糊弄吧?要真要把村子里的人围着等死,我怎么的也得带个信回村给本家人的,是不是这个理?”
这年代,亲族关系是很重的,大黑这话说服了大家。
村长说:“我们知道村里有人得病了,也不能保证我们站在这里的人明天就不得病,但大家伙都是安分人€€,知道瘟疫厉害,不该出去祸害别村,只要不把我们圈禁起来等死,那你们要站着,就站着吧,毕竟我也老了,要真有那不省事的二流子非要出去,我老头子一个人也拦不下来,差爷们站着也好,也好……”
说着说着那话音又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