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热血上涌的那一刻,其实冷静下来心里也晓得,瘟疫就是因为难治才叫瘟疫,好治的那就不叫瘟疫了,就算朝廷没打算把他们圈禁起来等死,派了大夫来,这里好生站着的人里,又能活下几个呢,唉,他是老了,可村里还有年轻的,还有孩童呢,真真是老天不给人活路啊!
这时候大黑又说:“村长伯,水婆婆,大壮哥嫂,还有其他乡亲们,你们莫怕,有大夫们在这里,一定会全力救治病人的,这回,我们可是有《防疫手册》帮忙呢,里头总结了好多种时疫的传播和阻断方法,只要按照手册上头的去做,那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些差役都经过《防疫手册》的基础培训,连大黑这样不善言辞的都能说上两句了。
“真的?”善良淳朴的村民眼里有了点希望。
“是真的。”这时候,大黑后面一个蒙脸的清瘦身影出声说道,个子不高,声音不疾不徐,他是站在医者队伍里的一员:“对于伤寒的治疗,古籍中早已有方,虽不能保证各个都治得好,但一百个患者里,治好七八十个那是没有问题的。”
在随便感冒一场都可能死掉的古代,这个治愈率真的不低了。
这医者说着看了看村民,又问:“你们是不是不信,想问既然有七八成治愈率,伤寒为何会成为一种可怕的瘟疫?”
有听懂的村民点了点头。
这人听着是从蒙脸巾下笑了声:“这就与疾病特征有关了,我简单说两个例子,比如那疽症,十分难治,得了十有八九的治不好的,还有那痨病,不仅会传人,也是极为难治,这两样病可以说得了就命不久矣,比伤寒的治愈率低多了,可是这两样却不会发展成瘟疫。”
那人声音平稳,娓娓道来:“所以,是否传人,难治与否,并非是瘟疫的特征,瘟疫的特征有这样几种€€€€发病速度快,病程险恶,有强烈的传染性,容易形成大面积流行€€€€满足了以上所有条件,才是瘟疫。”
“我之所以要说这个,就是想告诉相亲们,伤寒并非是不可治愈的绝症,治疗效果不好那是因为伤寒的病程恶化太快,传染性太强,往往病人还没有得到妥善治疗,已经大面积爆.发开来,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等到那时候人人惶恐,无论是医者还是药材数量都会不够,病人又整日担惊受怕,看着别人死去,自身也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趁着现在村里还有这么多健康的人,无论是药材还是医者护理上还有余力,我们一定要严格按《防疫手册》上写的不折不扣执行下来,不要任由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以吗?”
此言一出,无论是差役还是同行的医者心里都恍然大悟,这个人为何要站在村口,和村民说这样长的话语,原来他是有目的的,是为接下来顺利开展工作做铺垫。
有了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语打底,村长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你说的话老儿听懂了,请大夫放心,只要能救我们这个村,你们就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有啥吩咐只管说,我们一定照办,没有二话。”
这话主动从村长嘴里说出来,大夫队伍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要在村里开展的工作繁琐又细致,甚至到了烦人的程度,威逼力压固然有用,但只有说服村民们自己情愿去那样做,才能最大程度保证防疫效果。
接下来,差役们让开一条口子,医者和拖着药材粮食的差役就进村了。
村民们瞧见那车上满满当当的药材布匹和食物,悬在半空的心又落回一半,运这么多值钱东西进来,应该不是为了骗俺们等死,俺们算哪根葱啊,朝廷要俺们死就死了,哪里还值当这样费时费事,看来是真想救俺们村了。
既然认定了是要救不是要杀,那自然得配合医者们工作。
先是将村里清出几间干净空屋子来,把已经发病的人从各自家里运出来,聚到一个地方管理,方便对病人的呕吐物排泄物集中处理,也方便大夫们会诊开药。
先前成立的护理组和后勤组也主要用在这两个村里了,忙不过来的话,就在村中征集健康的村民编入,这些得病的都是村里人的亲朋好友,虽有害怕的,自然也有愿意的,征集到人手并不难。
村长和族老们商议过后,决定将村中央的大祠堂清出来,祠堂一来地方宽敞面积大,随便隔一隔就是病房,二来就是带个大大的院子,里头厨房茅厕水井都有,一定程度上进去的人不需要频繁出来,还有几间单独屋子,可以供医者们休息。
这一切都是为了村子,若先祖当真在天有灵,必不会怪罪的。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后勤工作了,只要去过祠堂出来的人,都得从头到脚换一身,病人换下来的汗帕,裹伤巾,衣物,由自愿进来护理病人的哥儿仆妇们负责清洗,接触前需做好做好全套防护,将这些衣物用大量石灰水冲洗,接着放入滚烫的开水中浸泡半个时辰,接下来才可以用棕榈皂细细清洗。
至于高浓度石灰水是否会损伤布料,减少使用寿命,人都要死了,这就顾不得了,只要清洗时注意,不要溅入眼中,也不要烧伤手部皮肤就很好了。
祠堂内所有人员穿的衣,蒙脸包头的布巾,用的手套,吃饭的碗,喝水的杯子,都要比照处理,绝不可混赖懈怠。
所有人一小时内必须用棕榈皂搓洗双手一分钟,必须搓洗到小臂位置,不可偷懒。
这样下来,厨房一天都在烧着热水,院子里也永远晾着衣服布巾口罩手套,但泛着皂香的味儿,是令人安心舒心。
祠堂外的村民也不在家歇着,里头大量烧水,就需要大量用柴,村民不能出村子,但到村里的山头上去砍柴是可以的,于是青壮年每日轮流砍了大堆柴火来,都堆在祠堂外备用。
除此之外,村民还要负责每日用石灰水在村里各个角落进行消杀工作,重点是水源和粪池,消杀完了环境,又要处理自己,洗头洗手洗衣,都是少不了的步骤,若谁没做到位,还会被同行其他人提醒指责。
人命关天的大事,谁敢糊弄就是不把自己和村里其他人的命当命,这是决不允许的。
女人哥儿们老人们,就在家制作口罩手套防护服,还有病人的汗帕纱巾,预备着祠堂里破损的好更换,可以说是没有闲着的。
还有一件,就是煮醋水消毒。
原本这是没有的,石灰这种东西,京城是有石灰水泥加工坊的,是近些年建起来,都标着云字头,可京城人民又不十分嗜酸,食醋虽有些,但要量大到一天到晚熬煮,给空气消毒,那也是没有的,采购到的要优先供给宫里和那等大户人家,没办法,人家出得起钱。
不过这个问题不过一周,就解决了。
京城的大通镖局旗下店面和云字头商铺,从周边地区采购了大量酸醋送去琼天府,不仅食醋,还有大量可做防护服口罩衣物的棉布,粮食和药材,分文不取都是捐的。
喜得京兆尹大大夸奖了两家商铺的负责人,有这两家带头,其他商贾自然不好落在后头,也得舍些米面钱粮送去,凑了这些家,一下物资就宽裕了起来。
三月中的时候,京城内底层百姓聚居的地方,也发生了小范围的伤寒传染,但因前期工作做得好,防疫机制又灵敏,没等伤寒大范围扩散开来,就被止住了。
采取的依旧是隔离治疗消杀,手段并不复杂,这三样做到位了,疫情自然就下去了。
整个三四月,京城所有人的心都是吊着的,包括明光帝在内都是夜不能寐,生怕第二天起来,瘟疫就大爆.发了。
爆.发在京城的瘟疫,若大量死人,明光帝就得被朝臣们胁迫着写罪己诏,检讨自身,古人认为天降大灾大难,必然是君主不贤,需要写诏书请罪上天,这对历朝历代的皇帝来说,都是比较丢人的事情。
明光帝一个古稀老人,都做了一辈子帝王了,怎会愿意在自己执.政史上留下这一笔黑历史。
三月初疫情爆.发了,明光帝就一直吃不好睡不着,听着人说下头采取什么措施了,其实具体措施明光帝也看到了,因为宫内也是比照处理,一日三回消杀地来,勤洗手勤换衣,但靠着这样手段就能扼制瘟疫?虽说《防疫手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明光帝还是不敢全信。
直至整个三月过去了,瘟疫没有爆.发,进入四月,瘟疫还是没有爆.发,四月中,下头已经传来了好消息,进行瘟疫防治的那两个村子,里头不仅没有大量村民死亡,连第一波得病的人,没死的也陆续病好了,派去治疗的医者,也没有听说有谁染疫死了的,明光帝的心慢慢昂扬起来。
四月底,两个村都传来消息,医者们的治疗达到了很好的效果,八成得病的人都病好痊愈能跑能跳了,京城中几处小范围疫情的病人,也已经能吃能坐,见人就笑了。
当然,死的人还是有,但得病死人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除开瘟疫的特殊性,这大启哪一个角落时时刻刻不在死人?
明光帝高兴极了,这下不用罪己诏了!
下令不要放松警惕,各处还需严格执行防疫政策,直到这波时疫完全过去。
连提神仙丹都不用吃,神采奕奕抽出信纸,洋洋洒洒开始写东西。
信纸传到雁云的时候,已经进入五月,算算时日,京城这波疫情肯定已经平息了。
得益于开在各地的云字商号,在这信送来之前,叶峥已经得知了京城这波伤寒流行,和雁云郡王关在书房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对京城来说,他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在得益于雁云郡王一时兴起,那防疫册子是送去明光帝手上了,只希望明光帝一世英名,千万要看出这本册子的能量,不要丢在脑后头,如果严格按照册子上的东西做,瘟疫应是可以得到控制的。
现在明光帝的信件来了,果然,京城这波瘟疫没有扩散开来,也从侧面给雁云郡王以及岭南雁云两地的百姓左证了手册上写的东西是多么正确。
叶峥并没有理想化地觉得,全国各地的百姓都能按照册子上的频率频次洗头洗澡,尤其在冬季气温比较低的北方,没有充足的保暖设施,洗澡就是自寻个感冒得得,但雁云和岭南境内大多湿热,除开冬日,百姓一年有三个季节都洗冷水澡,这也不是叶峥让的,而是太热地方,百姓也怕黏糊糊闷热,自然而然就是会多洗澡的。
防疫册子的本意就是将卫生的观念一点点植入百姓心中,哪怕这一代不行呢,还有下一代,一代总比一代好吧,哪怕他叶峥不在了,永远都有新的百姓存在的,兴许一两百年后,一脚踏入现代医学也说不定呢?
有时候技术革命就需要一点点契机,就发生在一个点,一瞬间,爆了。
第118章
六月,雁云城天气越来越热。
叶峥在官衙的时候为了保持上官的威严,不得不穿着官服长袍,就算这长袍是用透气轻薄蚕丝按着朝廷发下的官袍一比一制作的,一整天穿着也不好受,回到府里自然是立刻换上短衣短袖凉快凉快。
安儿然儿在学里要穿校服不好搞特殊化,回家也是怎样凉快怎样穿,也是短衣短袖。
不过往年又比今年不同,今年安儿和然儿都七岁了,然儿是小子还好说,安儿是个哥儿,再穿短袖,云罗氏瞧着就有点想法了。
等他放学后就拿那上好蚕丝做的轻便披肩哄着安儿穿上,尽量少露胳膊腿。
要说性子,安儿比然儿还野性些,他想不通为啥然儿可以和爹爹一样穿短袖短裤,自己就要披层纱衣把胳膊腿遮起来,躲来躲去让云罗氏追着他跑,不肯穿。
叶峥从官衙回来,刚走进二门,就见到自家儿子两条长腿倒腾得飞快,颇有点身轻如燕的意思,后头跟着气喘吁吁的云罗氏,嘴里还说着些哄他过去的话。
安儿看见叶峥,眼睛一亮朝他爹爹跑去,一咕噜躲在爹爹身后,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起来。
叶峥听了云罗氏说的缘故,见毒日头下她跑的满头大汗,心里虽有点意见,但也知道云罗氏只是有点古板,不是坏心,只好说娘你别跑中暑了,安儿这里我来说。
对这哥婿的本事,云罗氏还是很信任的,于是放下纱衣,拖着两条酸疼的老腿回屋喝凉茶去了。
等云罗氏身影消失在堂屋里,安儿才从叶峥身后出来,小小少年也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嘘了声:“好在爹你回来了,不然阿奶非让我穿那个不可,天这么热敞着多舒坦,这纱衣再薄也是罩着层布料,一出汗都贴在身上黏糊糊的,我才不喜欢。”
安儿上了学堂,说话更清晰有逻辑了,看着那纱衣,有点嫌弃。
叶峥掏出手帕给儿子跑得红扑扑小脸上仔细擦了一圈,嘴上说:“你不想穿下次就好好和阿奶说,你阿奶年纪大了,这么大热天你跑着让她追,万一摔了或者磕碰了或者中暑了,你心里过意得去不?”
安儿到底年纪小之前没有思虑到这层,乖乖站着让爹把脸擦干净了,想了想主动认错道:“安儿知道了,是安儿想的不周到,下次再不会了。”
不过安儿也不是那光认错不反驳的呆孩子,认过错后他觉得可以表示自己的道理了:“可是我跑给阿奶追,也是因为阿奶先让我穿纱衣,如果阿奶不是非让我穿纱衣,我好端端也不会跑啊,是不是这个道理爹。”
说完又略带疑惑问叶峥:“阿奶说我是哥儿,露胳膊露腿不好,最好披层纱衣隔一隔,我问阿奶为啥然儿不用穿,阿奶说然儿是小子,露了也没事。可是爹,我瞧着阿爹也是哥儿,阿爹在家也会穿短袖,阿爹下头的陈风叔叔也是哥儿,陈风叔叔也会穿短打,草叔也是哥儿,草叔也穿,为何独安儿不能穿?”
叶峥摸摸儿子的头给他讲道理:“你阿奶有她自己的想法,但她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对不对?譬如你往常在家穿短的,阿爹爹爹和你阿爷,可有说过不许?”
这自然是没有,安儿摇摇头。
叶峥说:“这不就是了,人都是站在不同立场上看问题的,比如你阿奶是觉得你是官家哥儿更尊重些,像你陈风叔叔是跟着你阿爹的随从,草叔我们家的管家,虽然你也叫他们叔,但世人眼里他们身份就是我们家的下人,不如你这个公子尊贵,而你阿爹已经嫁给我了,是我的夫郎,只要我没意见,你阿奶自然没必要有意见。”
儿子长大了,不好再糊弄了,叶峥也不想糊弄他,更不会把上辈子那种人人平等的观念灌输给这个时代的儿子,不在同一个时代背景下谈平等,是会水土不服的。
安儿又问叶峥:“爹,有一次我听到学堂里的夫子说,可惜我不是小子,课业再好以后不能科举也是浪费了,哥儿和小子真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叶峥眼睛一下睁大了:“哪个夫子这么说你,告诉爹,爹给你出气去。”
安儿踢了一脚地上的的草,脸上的神情带着疑惑和淡淡郁闷:“并没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是我有一回不小心听到的。”
原来如此,叶峥略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哪个夫子这样大胆,敢当面和他雁云一把手的儿子说这样的话,以他今时今日在雁云和岭南的地位,若连儿子都要被人说闲话,他这官还有啥当头,不如趁早告老回乡种红薯。
但是背地里背着人说的,那就不好直接了当找去了。
叶峥斟酌着把话题往旁的地方移:“你没听出来那是夫子夸你功课好吗?爹听说你在学堂里回回考第一,连凌家小五都比不上你,是不是?”
说到这个安儿就不困了,回回考第一他也挺骄傲的,不过爹说骄傲使人退步,他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也谦虚着说:“夫子教的东西嘉哥哥在家都学过了,只是不想出风头而已,不然嘉哥哥应是考得过我的,其实然儿也不差,但然儿有点偏科,他那心思都在算学上头,对夫子教的之乎者也的正统学问没那么上心,就让我白捡这个便宜了。”
叶峥知道这当然不叫白捡便宜,除开凌小五不想出风头,然儿不爱四书五经,班里还有其他学子呢,安儿考得好就是安儿的本事,孩子做得好就要表扬。
叶峥一本正经:“爹觉得这就是安儿优秀。”
安儿笑出一对梨涡:“阿爹和阿爷他们都说了安儿像爹爹。”
言下之意,安儿像爹才会这么优秀,自夸同时不着痕迹把爹也吹捧了一把,不愧是机灵少年叶瑾安。
父子二人互相拍过彩虹屁,话题重新回到哥儿上头。
叶峥和儿子并肩走:“你阿奶她一辈子生活在北地,眼睛看着心里想着的都是北地人的做派,在北边,也不独哥儿,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土豪乡绅,那有身份人的身子都是金贵的,不好露在外头,你瞧你爹去官衙或者正经见人的时候不也是官服穿得严严实实?或者你在学里念书的时候,不也是要被拘着穿院服?”
“人是活在群体中的,群体指定的规则不一定对,但有时候顺着也没坏处,这世道对哥儿就是比对男子严苛些不能否认,但这也不一定作数,也看个人,比如爹衙门里的差役,还有你阿爹手下那些汉子,或者你们学院武师傅们,商队的镖师,见了你阿爹哪一个不是服服帖帖?那是因为你阿爹有本事。再举更小一点例子,在咱们家里,你草叔是大管家,余衡阿坤他们这些汉子,哪一个不受他管?”
叶瑾安小脸上若有所思:“所以爹,是哥儿还是汉子不重要,有没有本事才重要是不是?”
叶峥肯定点头:“那是自然的。”
又和儿子保证:“只要在你爹的管辖地内,谁也不敢因着你是哥儿就欺负你。”
说完后,又想到一层,觉得可能性小,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又补充:“如果将来有机会去京城,碰上比你爹还大的官,到时候兴许你要低一下头,但那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规则,不是你是哥儿才需要低头,懂吗?而且若真有那样一天,你爹我一定也会继续往上爬,能爬多高爬多高,替你们遮风挡雨。”
本以为这么说,亲儿子会很感动。
谁知小安儿想了半天,忽然扬起脸反安慰起他爹:“爹你放心吧,就算你一辈子只能是个四品官也没事,等安儿长大了自会往上爬,到时候给爹爹你们遮风挡雨。”
叶峥这时候自然不会扫兴去说,哥儿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他当即顺着鼓励儿子:“没错叶瑾安,就要有这样的志向。”
快走进堂屋了,安儿想起那茬:“爹,那纱衣?”
“你不喜欢就不穿,爹会同你阿奶说的。”叶峥给儿子保证道。
“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