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 第131章

他将瓶中米露一饮而尽,抱怨道:“我看起来是那么容不得人的吗?”

这话秦湛华不敢答,只心里惊讶,他哥哥不是在这位手上吃过大亏,做了两年修路队么?怎么听起来居然还是太子的人!

秦湛瑛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让他回去结合工部里历代修水利的记录,呈个折子上来,就将他丢在路边,马车施施然远去。

秦湛华能怎么办,原本担心自己要死的人突然看到一条活路,除了往上头奔压根没别的选择!一时之间只有嫌自己之前惫懒,没好好看工部卷集的份,天天灌着浓茶一头栽进了案宗里。

这折子得写好,他这样的宗室子最懂一个道理,便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即便以后摸不着皇位了,能做个实权在手的臣子,给太子做他在宗室内部的拥趸,难道就不是一条有好处的路了吗?

也是他哥哥和太子有交情,这好事才轮得到他,一时之间,秦湛华对那位原先只爱混迹江湖的傻子哥哥都多了一分敬佩。

秦湛瑛真不是什么特别狠心的人,狠心的那个秦湛瑛已经在照年镜中无声消散,现在这个亲娘还在,做什么都要顾虑一点那边的想法。

从小到大,他从未杖毙过任何仆役奴婢,比那些小地主家的少爷还善良,下头的人好好做事,他年终发大红包,包婚假生育的费用,不犯错干到老就还能在他手下养老。

对于京城里那些犯过一些相对来说的小错的人,他也懒得追究,只将一批人又押到刑狱中,也没大刑伺候,只点了蜡烛让人把书文批完,要外出干活的就戴镣铐去,但活得做。

至于罪特别重的,先去学修路吧,正好大京的周边道路得整一整。

这么干自然有几个撞墙咬舌头明志的,直接将人犯过的事写话本上,编入刑部下属戏班新出的小戏《警醒录》,该消停的就消停了。

唱《警醒录》的那位角儿是从琼崖岛、两广、湖湘一路唱过来的,叫吴眉,不光红,还胆壮,闯荡江湖时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给刑部唱戏也不怕别人摘自己的脑袋,是大禹戏曲界的头号勇士,也是秦湛瑛手里的一把好刀。

等那些被秋瑜戏称“去龙场干活加悟道”的家伙们消停了,秦湛瑛还是会用他们。

在秋瑜那边和章芍一起准备着押运牛痘和粮草去边境前,秦湛瑛去了一趟刑部,和几个表现最出色的聊了聊,抓出几个有点野心,下了大狱也努力表现,期盼攀上东宫的官吏,又在吏部开会时,引用了几句儒学经典。

打了一批,又拉了好几批,原本京城里那暗暗联合起来针对太子的风波就先自个乱了起来。

秦湛麒几乎要被逼疯了。

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秦湛瑛从天而降般拿下禹国的太子之位,又看到他轻易获得卫龙营的势力,带兵去巴蜀、贵乾等地,回来后又施展权术手腕坐稳位置的。

可秦湛瑛坐得越稳,秦湛麒的未来就越渺茫。

他不是秦湛华那个哥哥带着一起跪的傻子,更不是秦湛真那个一开始就没有还手之力的废物,他的正妻是顾氏,两名侧室一名出自边疆江百岸庶弟的长女,一则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同样是名门姝秀。

选妻子时,他便是按照未来皇后与贵妃的标准来挑选妻子们的家世和人品,在秦湛瑛到来之前,他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宗室子。

秦湛瑛现在做出容人的假象,可顾家那边又传来消息,严明吕家与顾家有血海深仇,他娶了顾氏,秦湛瑛就绝不会放过他!

“我们已经是死敌了,他不会放过我的。”秦湛麒神经质地啃着手指。

往日最得宠爱的侧室江氏见他郁郁不乐,便过来安慰:“爷,若有烦心事,可与妾说……”

“走开!”秦湛麒将人挥开,江氏被吓得后退两步,秦湛麒却愣了一下,望着她的脸,上前摩挲起女子面上细腻的肌肤。

“说来,当初梁王也想过要纳你,原来我还奇怪,可现在想来,你若将眉毛蓄得浓些,倒有几分与泽国贼妇相似的英气。”

泽国贼妇是吕晓璇的敌人对她的称呼,因吕家曾是南海海盗王,不遵法纪做土皇帝,有些男子奈何不得她,只能口头逞威风。

江氏单薄的身子在男人的亵弄下轻轻颤抖,眼中盈满了泪水,最后被掐着脸拭去眼泪,她本不是现在的模样,幼时随家中的父兄四处奔跑,骑马射箭,也曾是骄纵爽朗的女郎,只是后来在河边喂马时顺带洗了足,这个男人却突然在对岸出现,回头宫中就传来旨意,说浙王长子见了她的脚,想要对她负责,愿许以侧妃之位。

再后来她就入了府,不敢多吃,要饿得纤腰楚楚,要身披绫罗满头珠翠,说话轻声细语,不听话就会被教规矩的嬷嬷关在见不得光的屋子里调教,十四岁的女孩能反抗什么呢?渐渐地,她就乖了。

“琅儿,你且将你那母亲教的剑舞捡起来,过些日子,还需你去为一个人跳舞。”

江琅颤抖着:“谁?”

“自然是我那好堂弟,人间第一流的绝色,若得他的喜爱,你便有福了。”

泪水顺着江琅的面孔滑落,她听说过吕瑛这个名字,只因当初在边境时,泽国女皇还在做神弓吕时,她的父亲是女皇的袍泽,众将士饮酒开怀畅聊时,听说神弓吕家有一独子,也开玩笑说要将家里的女儿许给吕家,因为神弓吕那么俊美,儿子也一定不差。

江琅只比吕瑛大一岁,又是家中最美的女孩,也想过以后要嫁给父亲袍泽所生子弟中最英俊的那位。

可、可她已经被秦湛麒强娶,在洞房时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强暴,她已经没有做梦的权利了呀。

而这个龌龊的男人,现在却又要强迫她去给那位只闻其名从未见面的小太子跳舞。

这便是当面争不过,要用阴私手段去害人了,一旦有了与堂兄弟妾侍有染的污点,那些嘴利的官吏也可以挥动手中笔毫,写些香艳故事来污太子的名声,使那无懈可击的强敌有了破绽。

然而这一次,江琅依然无法反抗,她不想被吊起来用鞭子抽打,更不想被灌了酒,推到侍卫们的房里待一晚。

她只能听话。

另一边,秋瑜终于备好了物资,要出发去边境了,这一趟有风险,所以他还穿了身皮甲,若有冷箭,好歹能挡一半箭头。

小太子亲自过来送行,在秋府门口和秋瑜说话:“你这一去又要看到战场了,可别像多年前那样不适应。”

秋瑜想起以前秦湛瑛头一回押送粮草去边境支援母亲,自己也跟过去,却被边城乱象吓了一跳的事迹,不仅无奈,有个记性太好的竹马,最苦恼的便是这小伙伴总把他的黑历史记得清清楚楚了。

“你可少糗我了,多帮我呱几声,请雨神保佑我别牛痘还没接种完,对面又打过来了呢,我看你给的情报,那边冬天过得很是艰难。”

秦湛瑛说:“不会的,你没那么倒霉。”

秋瑜摊手:“我霉不霉你说的不算,我去钓鱼时看看是不是鱼儿们争抢着上钩,才能判断我是不是霉气冲天。”

秦湛瑛:“那我把我的玉送给你护身。”

说着,小太子将自己脖子上戴的一枚妈祖娘娘玉牌摘下,抬手,秋瑜配合地低头,让他把玉牌挂好。

秦湛瑛又握着玉牌,不许秋瑜站直,只认真对玉牌说:“干娘,这个人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朋友,我还有许多话没对他说,您帮我保佑他。”

秋瑜低垂眼眸,和秦湛瑛对视着,两人注视了多久秋瑜不知道,但应该是超过了十秒吧。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秋瑜可以看清楚瑛瑛脸上细细的、浅色的汗毛,闻到草仙粑粑留下的浅淡香气,甚至能看到这孩子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声微微有些急促。

秦湛瑛微微扬起头,想要去看清秋瑜眼中的虹膜纹路,秋瑜却果断伸手,用轻柔的力道在他头上揉了揉。

秦湛瑛握着玉牌的手下意识一松,听到高大的少年郎俯身在他耳边说。

“走了。”

第122章 梦境

热气扑在耳上,让耳廓有些发痒,于是秦湛瑛换一整个下午都时不时挠一挠那处,可他的皮肤嫩,频繁抓挠就让雪白的左耳耳廓红得格外明显。

章芍出门公干去了,现在看着秦湛瑛的是她哥的学徒淮山(女),还有七星观派来的竹因子道长。

两人来看诊时小心翼翼,生怕漏了小太子哪儿不舒服的地方,竹因子见秦湛瑛耳尖的红意,疑惑:“吕家似乎没有人会过敏?”

吕家从很久开始到现在,貌似都没什么过敏史,这就和他们家从来没人老年痴呆一样,属于一种平时不显眼但很能保证生活质量的特质。

秦湛瑛摇头:“没事,不用管了。”

他将头上的发髻放下,黑发便自然而然地盖住了耳廓,回了秋府,坐在一株才种了没多久的桂树下,思考在这棵树今年会不会迎来第一次开花,开花之前秋瑜能不能回家。

还有,那个人到底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懂了却装不懂?

越想越气,忍不住去照镜子,左看右看,发觉这气没意义。

毕竟秋瑜打断他抬头的读条,肯定不是因为他不够好看,秦湛瑛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比自己好看呢!要知道他还有一个马甲是武林第一美人蓝桂花啊!

坐了一阵,梅沙过来:“殿下,浙王世子过二十四岁生日,希望请您参加他的生辰宴。”

秦湛瑛:“不去,我还有孝在身。”

自吕房去世,秦湛瑛要守孝三年,虽然不影响处理公务,但不会参加宴饮,不商谈婚事,如今这孝才守到第二年呢。

梅沙:“浙王世子说没有大办,只自家人吃些饭菜,再有就是浙王有宝物要献给殿下。”

浙王是南禹最富庶之地的藩王,手里握有大笔财富,与浙杭道顾家一起发了这么多年的财,在大京的府邸也修得华美宽敞,秦湛麒便是一直住在其中,成亲生子也都在此处。

秦湛瑛:“他请我就去?”

浙王在横,在秦湛瑛面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说罢,转头就要去休息,他为了送行秋瑜而向承安帝要了一天假,这假期也不能白要,不如下午睡三个时辰的午觉,好好补眠。

谁知才躺下呢,乌鸦就过来了。

乌鸦,两广侠客杂艺三绝中的大哥,后来义弟义妹黑角、白梅一起投靠了泽国,成为了吕家情报部门百闻坊的小头目,这次也随秦湛瑛来了大京。

他献上了自己从边境带回来的信件:“殿下,这是江家的信。”

秦湛瑛又爬起来,披了外衣看信,边境统帅江白岸今年五十五岁,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将了,但由于边境局势紧张,他多次递的告老折子都被承安帝压下,如今这老头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能为将能不能为帅的儿子拎起来培养,又不断上折子催承安帝派靠谱的年轻人过去,他那儿急需新鲜血液。

这次秋瑜和追嵬军统领程开路一起前往边境种牛痘,秋瑜完事后可以回来,程开路就得留在那里,这也是承安帝和秦湛瑛商量过后的结果。

江百岸也知道秦湛瑛这种目带大片领土的皇太子的地位多么稳固,更与承安帝君臣多年,了解主君的意思,因此也意思意思写了封信给秦湛瑛,算是为江家和未来的君主打好关系,大家熟悉一下。

这老将很客气,信中的遣词造句和蔼可亲中透着谦卑。

他在信中言明边军的汉子们都很期待牛痘的到来,届时定然将秋瑜奉为上宾,好好照顾和看管(不要担心医生们的人身安全)。

又说当年和女皇陛下并肩作战时十分敬佩,大家也是老战友了(拉近关系)。

老头儿这儿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弟弟有个闺女在京城做侧妃,嫁出去两年,已经一年半没回信了,您帮我送点钱给她,信里附了五千两的银票。(给太子施恩的机会,也有如果太子殿下要搞浙王世子。且留江家姑娘一命的意思。)

看完以后,秦湛瑛揉了揉额角:“是个会当官的,难怪能在边境统帅的位置上坐这么多年还稳稳当当。”

他又问了问乌鸦江家的人口结构,发现这一家人丁不算兴旺,江百岸这一辈七个人,五男两女,都是能提刀上战场砍人的,二十年前就在死的只剩下江百岸和一个庶弟江百回,这两兄弟一共生了七个儿子,分七房,除去继承江百岸和江百回家业的,其余五房则都过继给了已经去世的叔伯姑姑。

而江家姑娘江琅比较特别,她是江家第二代里唯一的姑娘,江百回生了三个儿子后才有的小闺女,正宗的江家宝贝蛋。

所以在几年前,吕晓璇还在军中为将时,江家就有过和神弓吕结亲的意思€€€€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嫁你琼国公的独子不寒碜吧?只要娶了江琅,以后你儿子要继承父亲军中人脉时,江家也会全力扶持,江家也不图你家别的,就图你神弓吕长得帅、人品好、有钱有爵位,你儿子肯定也不差,姑娘嫁过去就是过富贵日子、睡着大帅哥,指定不会受委屈。

江家的判断其实是正确的。

要不是吕晓璇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又顾及着秦湛瑛的脾性,这门亲事说不定就成了。

谁知没多久,那江家姑娘就突然被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秦湛麒看到了脚,然后秦湛麒便请求娶江琅为侧妃,彼时顾阁老势大,且普遍主张要打击边将集团,让承安帝顾不过来,无法改革地方税制。

江琅就是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而她嫁到秦湛麒府中后,最开始半年还能写信说自己过得不错,再后来就一点讯息都没了。

江家担心呐,秦湛麒首先长得不怎么样,脸还算清秀,身高却只有禹朝男性的平均水准€€€€一米六,江琅继承了武将父亲的高挑,十三岁就有一米六五的个子,江百岸和江百回都是男人,哪里不晓得男人会嫉恨女子任何比自己强的地方的道理?

再有就是秦湛麒府中妻妾身世都好,又大多是文人那边的出身,秦湛麒本人也是文官扶持起来的,江琅过去真的不会被磋磨吗?

可女儿都被嫁出去了,他们再担心也管不了,江百岸在信里请太子爷帮忙看顾和塞钱过去,恐怕都是江琅的母亲在江百回面前哭得快瞎了眼的缘故。

秦湛瑛捂住额头:“关我什么事啊。”

他不忌讳使用女官,是因为能在他跟前冒头的女官必然能力极强,而且女性自带的身份桎梏会让她们只能团结在自己身边,忠诚有保障,而且她们生育的代价大,也不会像男性官员一样一旦富贵了就娶十几个老婆生几十个儿子且要让自己的后代继续占据巨大资源。

但他本人是不会掺和别人后院里的事的,首先他根本没空!而且“管别人的老婆”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江百岸这信一写,真不管又有点说不过去,要知道秋瑜正在去江百岸地盘的路上呢!

那就接下秦湛麒的请帖吧,只是午睡依然要继续,秦湛瑛往秋瑜的大床上一倒,滚了滚,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捧着照年镜嘟囔几句“想外祖父了”,就在暖炉煨过的被褥中闭上眼睛。

梦里有人哭着对他说:“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再回去做妾,陛下,父亲死了,大伯也死了,让我披甲上阵,作为江家人,最后为禹冲锋一次吧!”

梦里的秦湛瑛很冷漠地回道:“你看看自己羸弱的模样,上战场也是添乱,且回去安置将士们的妻儿,冲锋轮不着你。”

转身离去时,那干瘦枯败的女人还在哭喊:“我能冲锋,我会骑马的,我三岁就上马了,我也会射箭,让我战死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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