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腻暧昧,流动缓慢,温度在攀升,姜溏眼神迷离水润,长又黑的头发湿粘的贴在他光洁的脊背。
简元白俯身亲他,隔着头发亲向那片漂亮的锁骨,惹得姜溏阵阵轻颤。
留着长发的姜溏在其中露出的别样情态,那种汗蒸蒸的,瓷白的皮肤上垂下几缕黑发,湿热又靡丽的情态。
才是简元白哄着人留长发的主要原因,根本不是什么留长发跳舞好看。
至于深知自己作为舞蹈老师,真正跳舞的时间少之又少的姜溏是不是相信了简元白的话,还是变相的纵容,那就另说了。
......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偶尔有争吵,很快又会和好,后来的十年里简元白便不会和姜溏吵架了,他极力包容着姜溏,心却一天比一天绷紧。
姜溏是人类,又因为强行打开过驭鬼术,对身体的损伤在后面越发的显现出来,哪怕简元白处处护着他,每晚像暖炉一样抱着他睡觉,姜溏依旧手脚冰凉。
他的身体一天天衰落下去,简元白却无能为力。
简元白日渐变得沉默,姜溏的话却多了起来。
“晚上的西湖瓜好像咸了。”姜溏躺在床上对简元白说道:“下次换一家餐厅订餐吧,不要这一家了。”
这么多年简元白还是没学会做饭,在姜溏不能下厨的时候,两个人就从餐厅订餐。
简元白嗯了一声,关上灯上了床,将浑身冰块一样的姜溏搂在怀里。
他越发觉得姜溏娇小,好像稍不注意就会从怀里溜走。
姜溏安静了一会,突然道:“我知道,你是鬼,鬼是不会老的。”
说着,他慢慢伸出手,抚上简元白头顶的白发,他并不年轻了,却依旧能像年轻时那样对着简元白撒娇:“变回来好不好,我想看看。”
简元白没说话,苍白的头发如潮水般褪去,黑发覆盖白丝,他依旧如几十年前一样俊美。
姜溏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和眷恋,他和简元白对视,从简元白的瞳孔里看到了他如今的模样。
他伸出手遮住了简元白的眼睛,喃喃道:“别看我,你别看我。”
姜溏挡住了简元白看他的视线,自己却不眨眼的紧盯着简元白,泪水模糊了画面,他慌忙的去擦,可眼泪决堤,他看不清简元白的脸。
他的爱人依旧俊美绰约,可他却在一点点流失生机,像快要枯死的朽木。
舍不得,又不甘心。
姜溏不知道鬼能活多久,想来也是很久很久,他想要简元白永远记得自己,牢牢记得自己曾经有个爱人,叫姜溏。
他慢慢贴上简元白的胸膛,依旧捂着简元白的眼睛,姿势别扭又充满依赖眷恋,他感受着简元白身上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气,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笑,他说:
“忘了我吧。”
姜溏说着遗忘,可笑里满是遗憾苦涩。
简元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第一次憎恨起自己这个世界的厉鬼身份,因为鬼对活人的敏锐,让他哪怕被遮着眼,也能瞬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慢慢向下滑落,被简元白握住,他撑着姜溏的手依旧遮在他的眼前。
冰凉的掌心被滚烫的泪打湿,可手的主人不会再给出任何反应了。
简元白慢慢抱紧了怀里冰凉的身体,手上青筋毕露可落在姜溏身上的力道却又极轻,仿佛怕一个不注意,就将他弄痛了。
他埋首在姜溏颈侧,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伤悲,“我会找到你的,一次又一次。”
无论要经历多少此分别,他都会找到他,直到不需要分离的那一天。
他们总将相守,不是人类短暂的一生,是简元白的一生。
简元白的语气平静,怀里人已经冰凉的颈侧却被热泪灼出一丝温度。
......
知名画家简元白离世以后,奇怪的是人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只知道他曾买过一块墓地。
从他的家中找到大量画作,并且有无数张人物画,但里面的主角却自始至终是一个人。
当他的画作公布于世的时候,关于他不会画人物的谣言才轰然被打破,画上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情景,最多的居家的情景,里面漂亮的青年低着头擦着头发,根根发丝都画得细致入微,连发尖欲落不落的水珠都刻画到位。
而那副在星光中跳舞的画作,更是为人们所惊叹。
他们深挖画中的人物,才发现那是一位舞蹈老师,名叫姜溏,简元白和姜溏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那块被简元白买下的墓地,墓碑上刻着的是爱人姜溏,但人们更相信,没被发现的简元白的尸首或许也在其中。
有人挖出了姜溏的舞蹈录像,这才惊讶的发现,姜溏在舞蹈上也有极高的造诣。
他本可以走上舞台,却选择了成为舞蹈老师。
大学相恋而后携手一生,不愿给任何人画人物画像的天才画家画了一辈子他的爱人。
明目张胆的偏爱和忠贞不渝的爱情是每个时代都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更何况这次的主角是两个同样优秀卓越的人,简元白的名字被艺术界之外的人知道,而姜溏也同样被人们所熟知。
有人说,以姜溏的舞蹈造诣,本可以成为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明星。
可这颗星星被画家抢先发现,用画笔藏在画布里,只给自己欣赏,旁人连一丝都不能窥见。
第70章 被挖掉腺体的小可怜
路家最近算起来并不太平,他们原本大力培养的继承人,天之骄子一般的Alpha路千云被挖了腺体。
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光彩,体质被测出为三S级别的顶级中的顶级Alpha,因为在地下红灯区争夺女人和人起了争执,被人下了黑手。
哪怕是SSS级的顶级Alpha,没有长成之前,也不过是个稍强些的少年,一群人围攻之下,就这么被挖了腺体。
原本的天之骄子,现在成了人们口中嗤笑奚落的对象。
争夺红灯区的女人而大打出手已经够不光彩了,还因此被挖掉了腺体,简直丢脸丢到家了,路千云这个名字,再也不是人们艳羡的对象了,提起他,也只会用轻蔑的,提起臭水沟的垃圾一样的语气。
同时整个帝国大大小小的势力家族,他们也在看路家的笑话,大力培养的alpha就这么夭折了,不知道路家那些老家伙得捶胸顿足到什么样。
“跪下!”
路家内部那些人倒没有外人想得那般痛心疾首,头发花白的路家主坐在上位,冷眼看着一旁的路家主系的路劭怒吼着让路千云跪下。
站在中央的少年低垂着头,身形纤细修长,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关节处紧绷到发白。
路劭怒不可遏的再度开口:“还不快跪下?”
少年松开了手,向前一步,弯膝跪了下去,他仍没有抬头,背却打得挺直。
路劭:“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三S体质的路千云?为了争个妓女被人挖了腺体也好意思拿乔?”
少年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压抑的怒火:“我没有!”
“是谁争夺女人,你作为路千山的父亲你不清楚吗?”
路老爷子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沉声道:“够了。”
他没有呵斥路劭,看向路千云的眼神里却满是警告,“千云啊,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路家已经丢了脸面了,路千山虽体质不如曾经的你,但也是S级的顶级alpha,这种话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路千云抬起头看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因为他被挖了腺体,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他的名声不重要,路千山前途无量,脏水自然只能往废人头上泼。
一旁的路千山满是歉疚的开口:“小弟,都是我不好,如果你不是为了来救我,你也不会...”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也缠着纱布的脖子,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很快被他收敛好,嘴上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挖了我的腺体,我不怪你。”
差点就让这个杂种得逞了,路千山心里一半后怕一半庆幸,看着跪在地上的路千云,还有着快要藏不住的得意。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别再提,”路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千山,这些话以后也别说了,被旁人听到了,你就断然不可能取皇家二公主了。”
“以后收收性子,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路千山诺诺的称是,看路千云的表情充满愧疚与自责,路千云没看他,自顾自的鼓起掌来,“啪啪啪€€€€”的单薄掌声回荡在房间,颇有几分古怪。
“一出好戏,各位的演技真是精彩。”
说着,路千云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你也不想你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带着一副病体还要替你操心吧。”
他身后,路老爷子的声音悠悠传来,是老人家温和的声音,却听得路千云想吐。
路老爷子又道:“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住在你小叔那里吧,暂时不要回家了。”
路千云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力道之大,直接刺破了掌心的皮肉,血滴答滴答的落下来,站在周围的路家人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目光如刀,刀刀伤人。
“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他不是路家的主系,只是一个天赋卓越的旁系,如今失去了天赋,被人像丧家之犬一般赶走似乎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更何况,他这个没养熟的家犬,还差点挖了路家真正的少爷的腺体。
路千云面上愤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他在演戏,从未如此清楚的知道过。
因为他是路千云,也不是路千云。
......
一栋庄园里,身材高大穿着凌厉军装的男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看似姿态悠闲的在喝着下午茶,实则摆在桌上一口未动的咖啡彰显了他的心不在焉。
“你是说,我得完成任务,帮助我的侄子路千云成为帝国最强?”
系统焦急,却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是的,完成任务你才能离开这里。”
简元白:“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就是这里的人。”
“你不是!”
系统恨不得拿尾巴抽他,它就说了台词要让姜溏说要让姜溏说,本来穿过时间洪流就危险,简元白还受了没完成任务的惩罚,现在直接给自己整失忆了。
它急得团团转,它的宿主却悠闲得很,慢悠悠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你说的任务,我没什么兴趣。”
“我凭什么帮他,我又不是慈善家。”
“如果他离了我的帮助就成不了帝国最强,那他也不过如此,”
系统:“你完不成任务,你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简元白皱起眉头,“你最好在我脑子里闭嘴,你很聒噪,我不想去做开颅手术。”
系统气急:“你做了开颅手术你也挖不出我,傻逼!你听到了吗,我说,你是傻逼!!”
让他走,他不走,让他按照任务来,偏要自己说,现在好了,把自己搞失忆了,还不配合了,它只是个无辜的系统,它究竟做错了什么。
简元白闭眼,自己的精神海在他眼前呈现,庞大躯体的蛇立起半身,冷眼看着其中的金色猫咪,“我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
在漆黑冰冷,庞大而又危险的蛇面前,金色小猫秒怂,“我说我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