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慎思言笑道:“牧族长,你也知道是当初,现在拥有着天灵根却吸收不了灵气的,也是牧景酌。”
“你总不能让我家芷岚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一辈子吧。”
他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却让牧川死死捏紧了拳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牧家曾经天资绝艳的那个小少爷牧景酌,如今就是一个吸收不了灵气的废材。
身处九重大陆,还是世家子弟,却感受不到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
这个世界是修真者的世界,每个人出生成长到十二岁以后,便会测灵根,灵根的好坏,决定了修炼的长远,若是没有灵根,那便如同废人。
拥有灵根且学习了功法的人便能从天地间吸收灵气淬炼自身,修炼分境界,从最低级的练气开始,一共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七个境界阶段。
其中这七个境界,有分初中高三阶。
除了修真者自身的实力,他们学习的功法也分好坏,按照品级的划分,功法被分为下品、中品、上品以及天品。
天品功法已经是失传的状态了,几百年没有出现,所以在这片九重大陆,最顶级的功法便是上品。
功法的好坏决定了在同等阶的情况下,谁更容易胜一筹,尤其是好的功法有时候能让修真者越级杀敌。
修炼,在九重大陆的重要性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但不能不修炼。
牧景酌也是千千万万的修真者当中的一员,这么说也许有些不准确,因为他如今不过练气初级,只有踏进筑基,才算进入修炼的大门,才能真正的被称为修真者。
可是他也许再也没有成为修真者的机会了,自从突然境界下跌后,他虽能感受到天地之间灵气的存在,可任凭他如何努力的修炼,也感受不到本应该进入体内丹田的灵气。
分明在测灵根时大放异彩,成为家族里唯一一个天灵根的天才,修炼时,灵气竟然不能随着吐息进入丹田里。
在牧家的大厅之内,身处在牧家上下无数人眼前,被未婚妻的父亲毫不客气的羞辱,牧景酌几乎要咬碎了牙。
他十二岁测出天灵根,开始踏入修炼,第一次引气入体,吸收到的灵气便是旁人的数十倍,不出一年时间他便练气高级,半步筑基,那时候,慎思言可不是这般嘴脸。
一切都因为他现在是个废物,慎思言、慎芷岚父女两个才敢如此践踏于他。
慎芷岚轻叹一声道:“牧景酌,这婚你不退也得退,就算你躲在外面现在才回来,也没有任何作用。”
牧景酌连连冷笑:“慎芷岚,你搞搞清楚,那半年是谁一直追在我屁股后面像条狗一样?”
“你在牧家半年,我可曾主动去你院里找过你一次?”
“我为了逃避退婚躲在外面?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以为你是谁?”
慎芷岚面带怒意:“我追在你身后,牧家势大,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你以为我愿意?”
牧景酌几乎想要作呕,“当初你们家巴巴着赶着来,如今倒成了我牧家逼迫于你。”
“想退婚,还要倒打一耙说我会纠缠于你,”牧景酌冷笑,眼神在慎芷岚身上扫视,嫌恶道:“说实话,你,我还真看不上。”
慎芷岚被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弄得烦躁不耐,也因为他那些话恼怒,她是谁?她漂亮又有天赋又有背景,牧景酌那张嫌恶的眼神让她想挖了那双眼睛。
借住在牧家半年不得不小心翼翼讨好所有人的经历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尤其是每次对上牧景酌,看到他冷淡的眼神,都深深刺痛了慎芷岚的心。
她更加厌恶眼前的牧景酌,强忍着怒气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止云泥。”
慎芷岚也知道她在牧家住过半年,现在退婚可能会有些关于她的不好的话,但她更知道,有问仙宗在,这些只会是一小部分的声音,无伤大雅。
等他这么久,也让慎芷岚没了耐心装模做样的说些比试的话,只道:
“如果你愿意退婚,除了灵石补偿以外,我还可以上禀宗主,让你进入问仙宗成为问仙宗的弟子。”
“就算你现在不过练气初期,我也能让你成为内门弟子,问仙宗的内门弟子,希望你能明白它的含义。”
她说这话时下巴微抬,像极了高高在上的施舍。
牧景酌猛然向前,一张尚且稚嫩的脸愤怒到有几分狰狞,他的双拳紧握,眼眸中杀意凌然,一字一句,愤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慎€€芷€€岚!”
慎芷岚看向他,居高临下道:“我自认为条件出得足够优越,以你的条件想要进入问仙宗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她话未说尽,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陡然打断,“本座的徒弟牧景酌可在?”
“什么人?”大厅里,几位长老猛地站起,石生也转头看向门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身穿月牙长袍,脸上带着半边面具的高大男子缓缓踏入大厅,他身上察觉不到任何修为,偏生气质卓绝,让人莫名生出几分敬畏。
见现场所有人都被自己唬住,简元白直接拎起一把椅子,往大厅中间一放,长腿交叠着坐下,而后不动声色的装作深沉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确定带好后松了一口气。
他急匆匆赶来找龙傲天,却在进门前突然被系统告知这个世界他需要扮演两个人,什么记忆都没有一头雾水的简元白在走进前,系统还在一声声的催着他戴上面具,免得露馅了。
系统对剧情的了解程度也少得可怜,只知道简元白一个身份是这个世界龙傲天的师尊,另一个身份是...
“我靠!”
接受完仅有的剧情的系统难得爆了一声粗口,“你还有个身份是退婚未婚妻的表哥。”
“这个世界怎么会缺两个重要角色。”
简元白五指半托着脸,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姿态轻慢,但实际上,是又一次确定自己脸上的面具带牢靠没有。
大厅里的几个人都没他坐得住,互相看了看,谨慎的选择让身为族长的牧川开口。
牧川摸不清他的底细,开口也不是质问,而是客气的说道:“这位道友,你方才说小儿牧景酌是你徒弟,这是?”
简元白看向一旁也是一脸懵的牧景酌,“你可是十二岁接触修炼以来便在不到一年内练气高级,然后又一夜之间境界大退,此后再无寸进?”
牧景酌和牧川对视一眼,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所说的确是景酌的情况。”
“好,”简元白朗声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此等天资,不可埋没。”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天资?什么天资,三年没有一点长进的天资?
简元白环视一圈慎思言、慎芷岚几人,意味深长道:“至于婚约,你想要这个婚约吗?”
慎思言心下微沉,道:“我女儿的婚事与你何干?”
石生也就是元婴老者面露怒意开口道: “你是何人,不是随便带着面具就能来这里撒野的,这是我们问仙宗的事情。”
简元白冷笑一声:“问仙宗,真是好大的威风。”
慎芷岚猛地站起来,表情有些不耐,“威风又如何?这婚约他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你们可以看成交易,也可以看成胁迫,事实就是如此,我和牧景酌之间的差距现在已经不止云泥。”
她的话让一旁的牧景酌双拳紧握,尚且稚嫩的脸上满是被羞辱的不堪,简元白看了,心里莫名一动。
“本座的徒弟,十二岁接触修炼便是练气高级,至于你,”简元白轻慢的笑一声:“筑基初级啊,那你十二的时候,练气初级了吗?”
慎芷岚不耐烦到了极点,“这是我和牧景酌的婚事,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
系统急得在简元白脑海里说道:“别说了你别说了,龙傲天的台词你别自己一个劲的说完了啊!”
“被退婚的又不是你,你让龙傲天说两句行不行。”
石生手上隐隐有蓝色的灵气汇聚,看向简元白,“我们问仙宗的事情,还望阁下不要多管闲事。”
“带着面具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
简元白轻笑,手掌翻转,天空传来一声巨响,龙吟九天,狂风巨震,忽地一下,一条巨龙从天上猛地俯冲下来,一双血色的龙眼,将大厅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巨眼左右转动着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吓得齐齐后退,惊恐的挤在一起,巨龙的威压让众人喘不过气来,实力尚弱的小辈们都颤抖着被压得倒在地上,就连在场的几个元婴,也只能勉强站住,石生早已变了脸色,用尽了全力去护住慎芷岚让她不至于跪在地上,而那个年轻男子,他根本无暇顾及。
至于慎芝岚的父亲,慎思言,他不过金丹,仗着问仙宗才敢有恃无恐的和牧家叫板,现在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
大厅当中的人或跪或趴,或勉强维持站立却双腿发软,唯有牧景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稳稳的站在简元白身侧
“简单介绍一下,我是无望峰上望云宗的宗主,”简元白看向一旁的牧景酌,“你可愿拜我为师?”
他表现出来的实力让牧景酌毫不犹豫的端起茶杯,双膝跪下,“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简元白轻笑着扶着他的手让他起来,转头看向石生,“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无望峰上望云宗,遥望云海俯瞰前程。
如果说问仙宗是阿斯里迦帝国前三的宗门,那么望云宗,便是前三当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它名叫望云宗,却像是身处云端,让下面的宗门抬头仰望。
进入了望云宗,就代表前程无忧,所以才会有无望峰望云宗,遥望云海俯瞰前程这句话,云海遥遥,前程却就在脚下。
而现在,石生再也不怀疑他的身份,能够召唤出这条巨龙的,在整个阿斯里迦帝国也仅有望云宗宗主一人。
这条巨龙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以望云宗宗主庞大的灵气汇聚而成,能支撑这样的巨龙的,整个阿斯里迦帝国,只有那一个人,望云宗:简元白。
石生苦笑着,“不知是望云宗宗主前来,石生失礼了。”
简元白又看向慎芷岚,“方才听你说,和你退婚就能被你引荐进问仙宗修行?”
“不如让我也去问仙宗修行?”
慎芷岚脸色惨白,在望云宗面前,问仙宗又算得了什么,方才高高在上犹如施舍说出的话,此时就像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脸上。
不是问仙宗不好,像泰石山城这种小地方,能进问仙宗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所以她才能借着问仙宗的势力上门强硬要求牧家退婚,因为以牧家的力量,对上问仙宗,就算是十个牧家百个牧家都不够看的。
所以,不是问仙宗不好,而是望云宗太好了。
它以超然的地位,凌驾于整个阿斯里迦帝国的宗门门派之上。
场面情况一时间急转,原本那些隐约有些嘲弄的视线再也不敢落在牧景酌父子两的身上,几位家族长老也不敢再露出看好戏的神色,一些小辈眼中都露出艳羡。
为什么,为什么牧景酌就能这么好运,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就有天大的机缘主动送上门来递到牧景酌手里。
慎芷岚知道,今天这个婚,恐怕是退不成了,可她不甘心,她长相天资皆是绝佳,一个废物一样的未婚夫就像她完美人生上面的污点。
那块污点很小,可一想起来就让慎芷岚浑身难受。
什么宗主的意思是在修炼有成前不许和男子多有瓜葛都是借口,什么宗主要求退掉这门婚事也是借口,退婚,是慎芷岚主动求来的。
一切只是因为慎芷岚不愿意有一个三年来毫无寸进,估计要在练气初期打转一辈子的废物未婚夫。
慎芷岚勉强笑了笑,一张原本娇俏的脸此刻看上去煞白一片,“简宗主说笑了,您是一宗之主,怎么能在我们问仙宗修行。”
“若是您来了,只有我们向您讨教的份。”
一旁的年轻男子狼狈的趴地上,却还是开口道:“就算你是望云宗的宗主又如何,岚儿不喜欢牧景酌,这婚难道就退不得?”
“就算你收了牧景酌为徒弟,也改变不了他是废物的事实!”
“谷祭秋!”石生发出一声暴呵,连忙对简元白说道:“门内弟子无知,还望简宗主不要怪罪。”
简元白笑了一声,眼神却很冷,“本座的徒弟,天才地宝什么得不到?”
“由本座教导他,不出一年,杀你,有余。”
石生看了眼简元白,只看到面具之下的一双冰冷的眸子,他知道这一趟是白来了,但他更担心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走掉。
咬咬牙还是说道:“简宗主,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唐突了,婚约的事情毕竟是一辈子长久的大事,是应该慎重考虑,下次,我们再登门拜访。”
气氛紧张之下,先前咄咄逼人的慎思言早已缩在后面不敢开口。
简元白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牧川,微微放松下来的牧景酌,以及牧家在场的人,突然笑了,“不必再慎重考虑了,这个婚约,是必须得退,不过不是你们退婚,是本座的弟子牧景酌休了慎芷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