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颂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刘大郎整个人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乐呵呵地帮宁颂归置东西。
“别客气€€,咱们快点弄完,早点吃晚饭。”
颂哥儿明日还要去上学呢!
这一回,宁颂没有拒绝,而是€€跟着刘大郎一起€€干。
大约半时辰,车上搬下来的€€东西都放好了,宁淼拿了一块帕子,沾了水,给家具擦灰。
“乖,等会给你吃糖。”
宁淼干得更起€€劲了。
到了傍晚,院子终于收拾好了。刘大娘也收了尾,从细柳村赶了过来。
在路上,她还买了新鲜的€€蔬菜。
“这西山村不错,买东西还给添头。”刘大娘乐呵呵地说。
确实是€€比穷扣扣的€€细柳村好得多。
晚饭结束,这一日就算是€€过了。
收拾洗漱完毕,宁颂躺在床上,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
他搬家了,要读书了。
人生在往好的€€方向走。
想到这里,宁颂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一夜好梦,翌日,宁颂起€€来了个大早。
在他起€€来时,刘大娘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快吃点,等会儿去书塾了。”乡下人原本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可书生们早上需要用脑,这是€€刘大娘专门打听的€€。
“谢谢婶子。”
宁颂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谢过刘大娘的€€贴心,吃完了饭。
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背着书包,宁淼、宁木与€€刘大娘将他送到了门口。
“哥哥最棒!”
宁颂抿了抿嘴,想笑€€,又€€没笑€€出来。
他不过是€€去读书,又€€不是€€去干什€€么大事€€,需要这样鼓励吗?他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在身边人的€€关心下,他的€€心态好像也年轻十岁,重新蜕变成了一个少年人。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宁颂来到私塾门口,仍然是€€往日看门的€€小童€€€€郑墨等着他。
“师父说了,咱们这里有几个水平不同的€€班,让你今日先随便听听课,后日要旬考,到时候根据成绩再分班。”
考试。
哪怕到了古代读书,仍然要考试。
“好。”
说话间,宁颂同郑墨一起€€进门,找到郑秀才,补了正式的€€入门礼,交了束€€。
从此之€€后,他要将郑秀才改叫做“郑夫子”了。
拜完了师,郑墨带宁颂去教室。
“……你最近小心一点哈,可能会有人看你不顺眼€€。”郑墨提醒。
“为什€€么?”
郑墨纠结了片刻,还是€€看在那€€一顿好吃的€€份儿上,对宁颂通风报信道:“你知道,咱们这地方小,收学生的€€数量是€€有限的€€。”
“所以?”
“所以收了你,就没办法收别人啊。”
宁颂一秒钟弄清了郑墨口中的€€逻辑,原来,一位学子的€€弟弟也先拜郑夫子为师,郑夫子先前没答应,最近拒了。
对方认为是€€他抢占了自己的€€弟弟的€€名额。
恰好,这位“学子”是€€校霸一样的€€人物。
“……咱们书塾名额控制得真€€的€€这么严格吗?”想了想,宁颂还是€€忍不住问。
“不严格。”郑墨眨巴着眼€€睛。
“只是€€因为爹爹不想收他而已。”
太笨了,教不出来还浪费时间€€€€可这话又€€不能直说。
于是€€无形中,宁颂就背了这个锅,称得上是€€无妄之€€灾。
“没事€€,他们不会怎么你的€€。”到了这个时候,郑墨反过来安慰。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宁颂嘴角抽了抽。
正是€€因为郑墨的€€预告,宁颂在书舍门外听到了舍内的€€嘲笑€€声,也不觉得有什€€么惊奇。
“笑€€死,考了几次考不上童试,被人退养,现在还想七八个月考上秀才?”
“他以为他是€€凌持之€€啊!”
凌恒,字持之€€。
宁颂心想,最近他听到这个名字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第25章
一刻钟之后。
郑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在他看来, 爹爹不想收学生,将锅甩给宁颂,当然是他爹的不对。
而宁颂作为新来的书生, 初来乍到, 受了委屈也应该掂量掂量敌我的强弱, 闷头低调一段时间。
可谁来告诉他, 为什€€么宁颂会这么会这样直接啊?
书舍的门打开着,舍内寂静无声, 宁颂提着自己的布包, 施施然走了进去。
他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郑墨看得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候, 书舍内的学子反应了过来, 年纪大的一位骂了句脏话, 问道€€:“你谁啊?”
莫名€€其妙的。
“你不认识我吗?”宁颂淡然地说道€€。
此时此刻, 郑墨隐约能够看到对方€€额头上的问号。
对方€€也正如他所想那般,沉默了片刻, 又骂了一句脏话:“你他|妈到底是€€谁啊?”
凭什€€么书舍里来莫名€€其妙的人?
宁颂抬起头, 不抗不拒地迎上了对面的眸子。
“你们不是€€刚才才在讨论我吗?”
“退养,考了几次考不过童试。”宁颂鹦鹉学舌,“他以为自己是€€凌持之啊!”
闻言,对方€€呆滞地看着宁颂, 过了许久, 对方€€才爆出了今日的第三句脏话。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宁颂耸肩, 没€€有理会这个€€年纪看上去比原身还大的“小朋友”。
郑墨在一旁围观了全程,整个€€人尴尬到脚趾抠地。
如果不是€€周围有人,他真想拉着宁颂问一问, 这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或许是€€因为当着旁人的面说坏话而被当场抓住有些尴尬,亦或者€€是€€宁颂的画风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直到郑夫子前来授课, 学堂上都无人来与宁颂搭话。
“那是€€谁啊?”后来的、没€€有经历过方€€才那场景的学子好奇地问周围关系好的同窗。
“别问。”
于是€€,这诡异的气氛就成功地持续到了正式开课。
“新同窗你们见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开始上课吧。”郑夫子教€€学风格突出一个€€言简意赅。
“来,林甲二,把昨天学的东西背一遍。”
一个€€叫做林甲二的普通学生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在郑夫子的凝视下,双腿打颤地背完了整个€€课文。
“还是€€不熟悉,回去再抄一遍,明日交上来。”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林甲二松了一口气,轻松地坐了下来。
周围人见状,无不垂下头,默默地背诵,生怕被郑夫子抽到背课文。
因宁颂而凝滞的舍内气氛总算重新正常了起来。
一堂课结束,郑夫子检查了所有学子的背诵情况。借此,宁颂也大概了解了这些同窗们学习水平。
借用一个€€“参差不齐”来讲,那真是€€太过于保守。
事实上,整个€€班级学生们的水平,从刚开始读《三百千》,到熟读《书》《经》都有,完全是€€幼儿园与大学生之间的差距。
可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私塾里,虽然按照郑墨的说法,根据水平分成了不同的班次,但为了节省人力,一些课程非得一起上不可。
这是€€对于人力成本与效率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