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的语气里无不艳羡。
轮到了宁颂,小厮愣了一下,没有收礼物,而是叫了管家来。
“颂哥儿来了。”
管家将宁颂引到一旁,这€€才笑眯眯地说道:“颂哥儿来的不巧,今日大人待县衙的宾客,不如€€颂哥儿先回去,我禀了大人,改日来接你。”
这€€就是不让进的意思了。
莫名地,宁颂松了口气。
都是成年人,宁颂不是原主,当€€然不会有那么多感想。闻言只是笑了笑,将礼物递了上去。
“是我来得不巧,未能给€€伯父伯母拜年,请您将礼物带进去。”
“我身上不便,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准备离开。
管家愣了愣,这€€才接过礼物。
等到宁颂走了,接客的小厮这€€才好奇地凑了过来;“他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被赶出门的少爷,小厮也是印象深刻,因此才能一眼认出来。
“过年,你说呢?”
管家看了一眼礼物,将东西塞到了小厮怀里,小厮同样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是不错的纸和墨。
“那,过两€€天真的要去接他吗?”
小厮分辨不清管家话语里的真假。
“你觉得呢?”
那就是不会再去接的意思。
毕竟之前黄册就是他去办的,瞒着这€€位曾经的少爷。
“那他要是自€€己再来怎么办?”
管家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不会的。”
在这€€一瞬间,管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之前那个忧愁的、脸色苍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方€€才大大方€€方€€与€€他对话的人,一时间,竟然给€€了他陌生的感觉。
若不是眉眼没怎么变,他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公子。
颂哥儿真是不一样了。
“那,这€€件事€€需要禀报给€€夫人吗?”
管家睨了小厮一眼:“你说呢€€€€少给€€我找事€€。”
第38章
宁颂一趟县城之行走得并不顺利, 连带着回€€了家也不想说话。
“怎么了哥哥?”
回€€到家中,宁淼与宁木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没事€€, 就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呢?
在宁府那样的€€地€€方, 原主竟然坚持了将近十年。虽然生活的不尽如人意€€, 可€€原主没有移了性情, 有一副柔软的€€心肠。
想起来,怎能不为他的€€离去而€€叹息。
大约是从宁颂的€€态度里€€察觉到了端倪, 无论宁淼宁木也好, 刘家母子也罢, 都没有询问他今日的€€行程, 而€€是在傍晚的€€时候, 一起吃了一顿饭。
“俗话说得好, 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家生€€活在一起,就是缘分。”
饭桌上, 因为宁家三兄妹还在守孝的€€缘故, 菜色做得很是清淡。
但纵然如此,琳琅满目的€€一桌子饭,仍然将年意€€烘托得热热闹闹。
“刘大哥说得对。”
想到这个,宁颂自己也有一种时迁事€€移之感。几个月前穿越过来时, 家中还是一贫如洗, 短短几个月, 经济状况有了不小的€€改善。
这种改变,即有他的€€努力,也少不了贵人们€€的€€帮助。
想到这里€€, 宁颂端起了茶水,以茶代酒:“这半年来, 谢谢刘婶儿和刘大哥。”
宁颂很清楚,如果不是刘大娘帮忙照顾宁淼与宁木,他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去上学。
同理,他的€€第一桶金也是靠着刘大郎的€€介绍。
“颂哥儿太客气了!”刘大娘头顶上带着珠花,含笑道,“我还没谢你呢!”
她儿子的€€资质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宁颂想出来卖药的€€法子,恐怕现在还在当货郎。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
见宁颂还要说什么,刘大郎打€€断两方之间的€€客气:“再€€说下去,菜要凉了。”
“好。”
宁颂与刘大娘都停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宁淼与宁木早就等不及了,欢呼一声€€,就开始夹菜。
一顿饭吃得温情脉脉,饭后,宁淼与宁木洗漱完,没有按照往日那般乖乖地€€回€€自己的€€床上睡觉,而€€是缠着宁颂,要让他讲故事€€。
“哥哥今日不读书,同我们€€玩吧。”
宁颂假装没有发现是两个小朋友担心他心情不好,故意€€找他说话,配合地€€讲了哪吒闹海的€€故事€€。
晚上,宁淼与宁木的€€撑不住睡了,宁颂这才回€€了房间。
在接下来几日,宁颂都忙着四处拜年。
虽然说在宁府碰了壁,可€€在旁的€€地€€方,宁颂算是一个大红人。
初二,宁颂接到了一心堂东家的€€邀约。
一心堂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因此这个年也过得滋润。
为了答谢客户,一心堂在年前已经设宴招待过了生€€意€€上的€€伙伴。初二这日,是东家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
“我知道你明年要考县试,平日里€€不敢打€€扰你,过年邀请你来松快松快。”
随着一心堂生€€意€€的€€扩张,眼瞧着东家状态不错,精气神充沛,说话也多了几分威严。
之前与一心堂的€€合作非常顺利,加上东家本人对自己也多有照顾,宁颂乐意€€与东家来往。
“那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不辜负您的€€好意€€。”
东家被逗乐了。
“我让我侄子来陪你。”
张副掌柜在一心堂中的€€地€€位更€€进一步,今日也在家中忙碌,因此陪宁颂玩的€€差事€€交给了东家最看好的€€小辈。
“多和颂哥儿学学。”离开时,东家专门叮嘱了一句。
初二的€€这次宴会本来就是私人的€€小宴,请的€€客人也是亲近的€€亲朋好友,彼此大多都认识。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宁颂这个外人就显得分外亮眼。
“你是读书人?”东家的€€侄子好奇地€€问。
“刚读书不久。”
按照宁颂真正入学的€€时间算,他读书也不过五个月。
“哦。”东家的€€侄子没有多问,换了个话题,尽心尽力地€€带着宁颂吃吃喝喝。
等到宴会结束,宁颂快走的€€时候,碰到了私塾里€€的€€同窗。
那同窗见了宁颂,先不好奇宁颂一个看上去与一心堂没有什么关系的€€读书人为什么在这里€€,反倒是下意€€识立定€€,响亮地€€打€€招呼:
“助教€€好。”
闻言,东家侄子一脸被欺骗了感觉。
不是说刚刚读书吗?刚读书的€€人能当助教€€?
亏他担心自己伤害了宁颂的€€自尊心,没有详细地€€询问具体情况。
正月初三这一日,宁颂去了郑夫子家里€€。
这一天,他原本也收到了细柳村张家的€€邀请,但宁颂找机会婉拒了。
张家听说是宁颂要去拜访先生€€,善解人意€€地€€答应了,还颇为惋惜地€€说:“可€€惜时间不凑巧。”
“等你空了,我们€€改日再€€约。”
宁颂连忙称是。
这厢,张家的€€邀请是婉拒了,郑夫子自个儿却不愿意€€了:“我这里€€哪日都能来,你先去张家啊。”
郑夫子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们€€师徒之间没必要客气。
“您说什么呢,我干嘛去张家?”坐在郑夫子家的€€堂屋里€€,宁颂好笑道。
“我这一没有功名,二没有身份,去那里€€做什么?”
与其在一群陪客之中当背景板,倒不如来郑夫子这里€€高高兴兴地€€吃一顿饭,聊一聊文章。
“你说得也是,是我想岔了。”
郑夫子叹了一口气。
说读书人清高,但面对世家大族,哪里€€又能清高得起来。
说起来,还是他这个秀才当的€€年份太长了。
算起来,郑夫子在乡试上已经折戟过三次,虚耗了整整十个年头。
“今年一定€€能有好结果。”
今年五月,宁颂考县试,郑夫子同样也要去临州参加乡试,若是能过了,就会有举人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