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到两个月,临王府世子€€妃又成了一个苦差事,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京城的情况有些复杂。”
同样€€的话,宁颂不但从徐师兄处听到了,如今又在€€储玉的口中€€听说。
“今上€€的身体出了问题。”
论€€起关系来,储玉应当将今上€€称为伯父才对,但实际上€€,在€€他说起这位远在€€京城的亲戚时,语气€€中€€满是疏离和陌生。
“他自从年初受了寒一直没有好,今年就没消停过。”
正如这次不期而遇的恩科一样€€,一次突如其来的加试打断了学€€子€€们的计划,原本三年的学€€习内容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改到几个月里。
今上€€的身体状况亦是如此。
今上€€膝下€€有一女一养子€€,虽然两个人都有缺点€€,但胜在€€还有准备,可€€以慢慢挑。
以皇帝本人的年龄,按说距离衰老还有十几二十年,哪怕不满意于皇女与养子€€,到时候等一个皇孙,也未尝不可€€。
再大胆点€€儿,说不定后宫的妃子€€们能创造奇迹,给他生一个小皇子€€也说不准。
可€€这意外€€就是来了。
自从去年冬天受了寒,一直绵延病榻,太医也找不出来具体的原因,只能用源源不断的药材进补。
补到了开春,按说是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可€€整个人仍然四肢无€€力,无€€法€€下€€床。
望着铜镜,皇上€€被极速衰老的自己吓到了。
自那之后,也不知道太医使了什么法€€子€€,让皇上€€能够重新上€€朝处理政事,只是在€€此之后,皇上€€似乎有了忌惮,在€€朝中€€的动作就大了起来。
具体表现在€€对于临王府的限制上€€面€€。
年中€€的时候,皇上€€找了借口,申斥了临王府一番,借此削减了临王府亲卫的数量。
又过了一阵子€€,对方又拿着临王早年的过错发挥一番,罢免了临王身上€€领兵的官职。
若不是塞外€€情况复杂,说不定皇上€€能一气€€之下€€将临王免成光头王爷,赶回家里囚禁。
“老狮子€€不行了,想要给自己的子€€嗣留下€€点€€儿什么,也是理所应当。”
对于皇上€€的急躁,临王如此评价。
然而,相€€比于临王的淡定,被牵连的储玉就不这样€€想了。
“他们要博弈,是他们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正是因为朝堂里的风云变幻,储玉虽然与周家定了亲,但这亲事一直没有成。
然而,拖延到储玉收到要求出发的圣旨之前,临王却开口,要求他与周家姑娘成亲,在€€圆房之后再离开。
“我€€若是一去之下€€回不来了,周姑娘又该怎么办?”
储玉不是不知道人心奸险的小孩子€€,他明白自己有着临王府世子€€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他在€€这场战争中€€避无€€可€€避。
临王府手中€€当然有些筹码,可€€皇上€€亦占据了名分和大义,双方斗起来非得有个结果。
就如这一回,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安全从边疆回来。
他不想让自己母亲的悲剧在€€周姑娘身上€€上€€演。
“你的考虑有道理。”在€€这个问题上€€,宁颂坚定地站在€€储玉这一边。
但有道理,并不能解决事情本身。
“对于这件事,周姑娘怎么想呢?”
见储玉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宁颂提醒他:
“虽说结亲这件事的确是临王府低娶,可€€结婚本身仍然与周姑娘息息相€€关,为何不听一听她的看法€€?”
“……你说得对,我€€改天去问问。”
“这件事,是我€€的错。”储玉忍不住反省自己对于女方的忽视。
作为环境推动之下€€的小人物们,哪怕储玉有身份、有地位,在€€巨大的变动之下€€,仍然有着无€€数的迷茫和不甘。
相€€较之下€€,宁颂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同。
回到了书院里,宁颂又抓紧时间,狠狠看了几篇文€€章。
“颂哥儿,你这就有点€€儿过分啊。”
徐师兄早听说了宁颂今天的行程,他没想到对方赶路加上€€做客,回来之后竟然还不休息。
卷得令人发指。
“……我€€只是觉得读书很有趣而已。”
说完这句话,宁颂又得到一个“你在€€装什么”的眼神€€。
但这一次,宁颂的确说得是心里话。
与剧烈变动的世界相€€比,无€€论€€是读书也好,还是白鹿书院也好,都像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缓冲着现实对于年轻读书人的冲击。
不知道是宁颂的劝说起了作用,亦或者是储玉自己想通了,在€€那次见面€€之后一阵子€€,临王府传来了世子€€即将成亲的消息。
随着这个消息到达的,还有储玉的信。
在€€信中€€,储玉讲述了在€€宁颂离开之后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听了宁颂的建议,请临王妃帮忙,找了个机会,与周姑娘见了一面€€。
“原来周姑娘家中€€亦是很复杂,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周家虽然是新兴家族,可€€内部的冲突与分歧也都不少。
与储玉成亲的这位周姑娘母亲早早去世,父亲续娶了继母,这些年来一直在€€继母手下€€讨生活。
“她一直都过得很艰难,是因为与我€€有了婚约,才松快了些。”
在€€信中€€,储玉的语气€€充满了怜惜。
正是出于对周姑娘的怜悯,他听从了家里的建议,选择在€€出发之前与周家完婚。
“与其在€€周家遭受磋磨,倒不如来王府。相€€信以王妃与老太妃的善心,哪怕我€€走了,她也能过得不错。”
面€€对这一封出乎预料的信,宁颂看完心情颇为复杂。
在€€提建议时,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等下€€,我€€怎么觉得他被忽悠了。”
齐景瑜同样€€收到了信,来找宁颂吐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那世子€€妃虽然是母亲早早去世了,但早就被抱去给家里的祖母养了。”
与此同时,这位周姑娘小小年纪,可€€是管着家中€€的中€€馈。
要真是个小白兔,哪能撑到这一日。
“……不是吧?”
如果说储玉忽然成婚的发展猝不及防,那么齐景瑜口中€€的这个版本,则更是让人目瞪口呆了。
随着宁颂与齐景瑜的面€€面€€相€€觑,时间一晃而逝,来到了储玉婚礼这一日。
由于时间紧急,临王府与周家协商,简化了迎亲接亲的环节,宁颂与齐景瑜只需要到王府里参加婚宴便可€€。
话虽如此,作为新郎的好友,到了王府,宁颂与齐景瑜仍然见到了新郎。
只不过,明明是大好的日子€€,新郎脸上€€的表情却称不上€€美妙。
“怎么了?”
看着储玉一脸冷硬的模样€€,宁颂出于好奇,低声问了一句。
可€€谁知道,就这一句,就差点€€让储玉崩溃。
“她骗我€€!”储玉脸绷得紧紧的,咬着牙低声说。
“什么?”
“……姓周的,她说家里情况不好,受欺负,都是骗我€€的!”
而这些,是他答应了成婚,并且准备了一阵子€€婚礼时才发现的,可€€这时候已经€€晚了。
那周家姑娘哪里是被家里欺负的小可€€怜,分明是个霸王花才对。
“……”
这很难评。
看着储玉要紧的牙关,宁颂想说什么,最终闭了嘴。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而这时候,跟在€€储玉身后的一个陌生面€€孔凑了上€€来,笑嘻嘻地道:“世子€€爷,我€€们姑娘有吩咐,您看€€€€”
还没成亲,周围就已经€€被渗透了。
见储玉被叫走,宁颂与齐景瑜面€€面€€相€€觑。
“没有拒绝被安排,那就是答应的意思,对吧?”
宁颂不得不承认,事已至此,他说这句话,也是为自己挽尊的目的。
“是!”
齐景瑜配合地点€€点€€头。
这一晚的婚礼,虽然新郎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几分不情愿,但流程仍然顺顺利利,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在€€婚礼没有正式开始之前,宁颂贡献出了自己的一大笔收入作为份子€€钱。
再回来时,两人已经€€拜堂结束。
眼看着自己在€€此世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好友成婚,宁颂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慨。
不得不说,随着时间流逝,属于大雍朝的宁颂的记忆愈发清晰,而二十一世纪的往事则逐渐地成为一段存储的回忆。
带着这样€€的感慨,宁颂好好地吃了一回席。
吃了一半,见齐景瑜交际结束,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凌师兄呢?”
“在€€啊。”
“€€€€我€€怎么没见他?”
临王的喜事,不可€€能不请凌恒;同理,凌恒与临王府关系匪浅,不可€€能不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