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报复,齐景瑜在考完县试拿了案首,在确定能够拿到秀才功名€€之后,就选择摆烂,弃考了府试和€€院试。
气得院长直跳脚。
“这一回,我€€就轻松一些了。”
以消失去京城的借口€€暂时摆脱了外祖父,故意错过上一届乡试,本想拖到三年之后再考,可谁知道遇到了恩科的加试。
只不€€过这一次,齐景瑜的心理压力并没有之前重。
“反正我€€外祖父除了盯我€€,还会盯你。”作为书院院长的嫡传关门弟子,宁颂身€€上所寄托的希望可不€€比齐景瑜小。
谁让一个人是县试案首,另外一个人是小三元呢。
“你觉得我€€把这些话告诉师父,我€€们俩谁会倒霉?”宁颂冷静地问。
齐景瑜瞬间乖乖地闭上了嘴。
整个十€€一月,书院里都笼罩在学习氛围之中,宁颂本以为考前的学业压力已经是全€€部时,却不€€想东省空降了一位巡抚。
论官衔,恰好是东省的领头羊,与此同时,也是凌恒与陆之舟的顶头上司。
“……这个时间点€€,有点€€儿巧啊。”
听说了调任的最新消息,齐景瑜忍不€€住感慨道。
巡抚,正二品,是一个省的最高长官,负责掌管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各项权力,往往是皇上的心腹担任。
临州由于是临王府封地的缘故,以往在安排巡抚时,也会询问临王的意见,考虑到临王的感受。
这一回突如其来的换巡抚,可谓是一个双方关系恶化的信号。
“也不€€知道这位会带来什么影响。”哪怕是齐景瑜天性乐观,在说这句话时,也显得忧心忡忡。
这位新上任的巡抚梁大人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且对于自己的目的,也从来不€€掩饰。
刚到任几日€€,这位梁大人就出手了。
先是找借口€€将凌恒派了出去,又找借口€€训斥了陆之舟一顿。
这让陆大人心生怨念。
“这么回事啊这人,怎么还欺软怕硬?不€€敢骂凌持之,就将他€€派出去了,对于我€€就敢发脾气?”
当他€€是软柿子?
陆大人的愤懑还没有消解,很快,梁巡抚打出了组合拳€€€€
他€€要对白鹿书院收税。
税收问题,却是是一个令人想不€€到的角度。
往日€€,由于白鹿书院院长的身€€份,以及朝中关系,白鹿书院在税收问题上,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按照书院院长的进€€士身€€份,其名€€下私产的确有免税政策,可书院是学院,并不€€是田产与商铺,在征税时,确实难以划定。
于是,在过去很多年,白鹿书院都是不€€交税的状态。
虽然白鹿书院收来的学费、接受的赞助,在覆盖完正常的开支之外,其他€€的会捐给临州府的慈幼局作为补贴。
但显然,梁巡抚不€€认后面€€这个。
对白鹿书院收税€€€€无€€论对于书院也好,还是书院院长也罢,钱的事情都是小事。
问题在于梁巡抚的组合拳,打得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就在他€€通知白鹿书院要交税、补税时,他€€给朝廷上的折子也公开了,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御史的弹劾。
“白鹿书院即然是孕育学子,教圣贤书之地,怎可与民争利?”
“亏书院里都是读书人,竟然不€€懂一点€€儿世间道理,如何为广大读书人做表率?”
在有意无€€意地纵容下,白鹿书院“偷税漏税”的声名€€在读书人之间传开了,并且很快被百姓所知。
这几日€€,就连刘大娘都在问:“颂哥儿,书院里为啥不€€交税啊?”
“……不€€是故意不€€交税的。”
宁颂无€€法与她科普当下大雍朝税收条例中的空缺与疏漏,只好苦笑一声,有口€€难言。
同样€€的有口€€难言出现在书院对外上,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书院院长出面€€,与梁巡抚见了一面€€,补了税。
在这一回合,梁巡抚大获全€€胜,得意之情无€€法掩饰。
他€€带着任务来,先下一城,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身€€后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欢欣的好消息。
正如对于白鹿书院的处理让梁巡抚气势正旺,在接下来,梁巡抚借着查税的名€€义,将临州府倒腾了个底朝天。
就连临王府的产业也没有例外。
“他€€是在查临王府有没有屯兵。”宁颂与齐景瑜分析道。
自古一来,打仗需要钱,养兵也需要钱,查经济账,的确是一个抓破绽的好办法。
账上长期的、大额的开支,几乎没有办法掩盖。
此时,皇上仍然在位,而临王只是藩王,若是被抓到把柄,的确是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好机会。
“皇上看来是等不€€及了。”
但可惜的是,梁巡抚这一回没有得逞。
临王府的账务无€€比干净,除了正常的开支之外,并无€€其他€€的问题€€€€哪怕是临王府的日€€常消费,也比京城里一些勋爵们来得更少。
“临王一直都以节俭著称啊。”齐景瑜说道。
相比于平头老百姓,临王府的确称不€€上“节俭”,但与同一个阶层的人相比,临王府又的确是勤俭节约了。
梁巡抚在查账上没找到办法,一时间犯了难。
难道说临王当真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在查账上的这折戟,让梁巡抚一时间放慢了脚步。虽然是带着任务来的,但在他€€到来之后,临王府的态度堪称是配合。
在许多方面€€,几乎是开诚布公地让他€€来查。
只是,“查”只是手段,需要查出问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皇上在京城里可是等着呢。
在临州,梁巡抚翻云覆雨,将一个省玩弄于股掌之中。在京城,关于权力的斗争也没有停止。
公主与那位成王两人互相攻讦,朝廷里站队的也越来越多,双方之间的斗争愈发趋于白热化。
端阳公主本身€€因为性别而略显颓势,但在皇上不€€断地加恩之下,又逐渐与成王斗得旗鼓相当。
就在梁王在临州府搅动风云时,京城里也传出了一桩旧事。
原来,在贵妃诞下公主之前,曾经去过一个寺庙,出过一次意外。恰好那次意外在贵妃的临产期,于是,贵妃在庙里诞下的公主。
有人借着这个就旧事,又找出了贵妃当年在闺中曾经订过婚的往事,故意掰扯公主血脉上的问题。
端阳公主之所以能够加入到继承权争夺之中,全€€靠血脉加持,如今血脉上产生了疑云,成王一系哪能不€€抓紧机会?
于是,贵妃当年的往事被散布得到处都是。
皇上身€€边人有心隐瞒,未敢叫皇帝本人知晓,可纸包不€€住火,等到皇上本人知道时,此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听完了此事,皇上当场喷了一口€€血。
这传言,哪里是朝着公主去的?
分明是有人借此提及当年的旧事€€€€皇上本人身€€为嫡子,被封为太子,按说再名€€正言顺不€€过。
可如今也只有旧人才知道,他€€这个嫡子身€€份之中存在着多少水分,当年,若不€€是先帝身€€边人拦着,他€€不€€知道被废了多少次。
这些旧事,如今只有临王知道。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时候传出来恶心他€€。
对方是在报复。
“临€€€€王€€€€”皇上又喷了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
朝廷上的斗争刀光剑影,时刻不€€断,临州府也因为梁巡抚的到来而人心浮动,风雨飘摇。
青川县,县衙。
刚刚吃完早饭的县令正靠在自己的摇椅上,看着手上的邸报€€€€
虽然碍于路程遥远,交通不€€便,如今送到手里的邸报已经是半个月前的,可他€€从邸报上,仍然看出了朝堂上纷争之激烈。
这本身€€与他€€没有关系。
作为一个芝麻大的县令,不€€说是的京城里的这两位主子看不€€上自己,就连在临州,自己也没有多少说话的余地。
只是,如今梁巡抚的到来,让情况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官衔差得不€€止一点€€半点€€,可论关系来说,他€€与这梁巡抚是老乡。
若是顺着母亲那边的关系,他€€还能与梁巡抚攀一攀亲戚。
正是这样€€一层关系,让县令不€€由得琢磨着一件藏在心中许久的事。
“……老爷?”
眼看着县令读着读着邸报,就发起了呆,心腹不€€由得小声叫道。
“没事。”县令回过了神,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一样€€,来到了书房桌前:“磨墨,备笔,我€€要给梁巡抚写€€信。”
他€€当然知道梁巡抚来,是在和€€临王府打擂台。
与此同时,也知道那位凌持之,与临王府之间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藏在心中的秘密便成为了一个线索。
一个可能对于梁巡抚有好处的线索。
曾经,他€€在青川县一位姓宁的书生身€€上,看到了属于当时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凌持之凌大人的玉佩。
第66章
早晨, 梁府照例收到了一大批信件。
书房小厮将这一大批信件按照来源和身€€份分成几份,摆在梁巡抚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