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高阶Alpha,等级定义在S级,但只要是人,受伤就一定会痛。
岑骁渊对自己太过粗暴了,茧绥冷静下来,接过他手中的镊子,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轮番清洗伤口,继而拿起剪刀。
岑骁渊一挑眉,没有阻止,也没发出一声。
清理坏掉的组织、血块,再用碘伏消毒,重新包扎,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
“我学的不是医科,你回去之后还是要找人看一下。”茧绥用染血的纱布胡乱擦了擦手,没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帮岑骁渊处理伤口。
膝盖早就跪麻了,起身时略带踉跄。
岑骁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伤口,评价道:“倒挺熟练。”
随后,拽住茧绥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拉下来。
茧绥感觉有什么蹭过自己的脸颊,触感有些柔软。
来不及细想,岑骁渊的嗓音低沉,落在他耳畔,“我该奖励你点什么好?”
茧绥头皮发麻,迅速别开头,“什、什么都不用。”
答错了。
Alpha将他拽回床铺,像是感觉不到痛,丝毫不顾自己刚刚处理好的伤口。两个人的胸膛相贴,仅仅隔着一层布料,太过单薄,强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茧绥浑身僵硬,害怕压到伤口,两腿大开骑在Alpha的腰间,臀部悬空。
岑骁渊的手掌顺着他的脊背向下捋,一阵酥麻感从神经末梢席卷到四肢百骸。
“少爷……”
“滚。”
岑骁渊的声音兀地冷下去,茧绥迅速想从他身上跳下去,却被岑骁渊揽腰坐实了。
“没跟你说话。”眉宇间闪现出戾气,岑骁渊按住他的脑袋,把人往肩膀上压,目光紧盯门口方向,“再多看一眼,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茧绥一坐下去就觉出不妙,大脑一片空白,连门外有人这么大的事都不重要了。
岑骁渊的裤裆不止是湿的。
还是硬的。
处理伤口也会起生理反应吗?
两个人相贴之处过于尴尬,茧绥努力想要起来,奈何岑骁渊的桎梏太过牢固。
“别乱蹭!屁股再扭,你裤子也别要了。”
抬头对视,那双眼眸又隐隐有金色闪现,语气也像认真的。
茧绥不敢乱动了,岑骁渊这才松手放他下去。
须臾间,错过了抓人的最好时机。
“你有看清是什么人吗?”
努力将身体感受的异状抛出脑后,茧绥在门口张望无果,转头问屋内的人。
“没有。”
岑骁渊看上去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门外的人。
他起身,捞起地上的黑T恤衫,月光照拂在他半裸的躯体,犹如古罗马雕像,充满力量与美感。
见茧绥还望着自己,很明显是不相信,他皱眉:“我怎么会认识……没看清脸,再这么看我,把你的眼睛也挖出来。”
茧绥的眼瞳颜色深,深夜里更是乌黑发亮,闻言眨了下眼睛,迅速把目光收回去。
“万一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他嘀咕。
岑骁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染血的衣服一下扣到茧绥的脑袋上,“能有什么误会?别忘了,是你自己坐到我身上的。”
茧绥被衣服上的信息素熏得喘不过气,一把拽开了,又不能扔,还不敢反驳。
努力催眠自己,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是错觉。
可是真的很鼓……
屁股还有感觉,怪怪的。
岑骁渊在自己的衣柜里翻找,茧绥视线一直不住往下瞟。
好奇,想一探究竟。
惜命,更害怕挨打。
来不及反应,茧绥又被揽住,身体紧挨着,这一回彻底确认了。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别贼眉鼠眼。”
岑骁渊对自己变化的坦荡,十年如一日。茧绥却不行,浑身毛都炸开了,眼睛瞪圆,吓坏的模样。
好在岑骁渊也没要做什么,单手圈着他,一件件衣服地看,翻箱倒柜半天才勉强找出一件宽松的白色外套,套在自己身上。
茧绥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太敢。
岑骁渊看出来了,“你的衣服我穿不得?”
“换一件穿呢?”茧绥跟他打商量,“这件是我弟弟买给我的。”虽然不太合身。
气氛静了两秒,岑骁渊点点头。
茧绥刚要松口气,他说:“不行。”
茧绥:“……”
关于岑骁渊为什么会受伤、受了伤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寝室,这些问题茧绥都没有问。
因为没有必要。
少年时他或许还会好奇,但通常得到的回答都是五个字€€€€“不关你的事”。
岑骁渊做什么事都随心,生气发脾气不需要理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更不需要理由。
关心太冒犯了,他只需要一个听话的随从。
茧绥没有催促,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岑骁渊整理好自己,收敛身上的信息素,干净清爽,让人想象不到一小时前满身血腥,情绪失控的模样。
那件黑色T恤还在茧绥的手里。
岑骁渊说:“想要送你了。”
茧绥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他说:“我不想要。”
岑骁渊把衣服直接套在他身上,被乌木沉香包裹着,茧绥觉得自己要被浸入味儿了。
春意夏
后天见
9.信息素
“你叉的虾球是我盘子里的。”
对面的话音刚落,茧绥瞬间回过神,缩回手,叉子上的虾球也跟着回到自己盘子里。
“抱歉”二字刚打了个头,缘余把另外两个虾球也夹进他的餐盘,“没关系,你多吃点。”
“最近怎么样,岑骁渊还在找你的麻烦?”缘余问道。
“也不、也不算吧。”茧绥回答,“他还挺忙的,不经常待在学校里,找我只是让我带午饭。”
“他自己没有四肢,还要你帮忙带饭?”缘余不赞同道。
茧绥哈哈干笑了两声。
缘余还不知道他骗了岑骁渊的事。
这是一个假名引发的惨案。
岑骁渊很会记仇,让他跑腿都是轻的。
那天岑骁渊走后没多久,舍友就回来了,还好茧绥手脚利索,沾血床单、衣服都一并被他塞入垃圾桶。
然而,高阶Alpha弥留下的信息素,却无法快速消散。
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转眼新学期第二月就要过去了。
今天岑骁渊不在,缘余约茧绥吃午饭,照例是缘余请客。
饭后两个人出了食堂,转悠到花圃地附近。
花园里种的都是名贵花草,校长的宝贝疙瘩。平时少有学生会来,都怕磕磕碰碰扣掉大把学分。
密密匝匝的树丛掩盖二人身影,缘余忽然给了茧绥一个拥抱,将一沓现金塞进他怀里,“这次也得麻烦你了。”
茧绥赶紧摇摇头,“能帮上忙我很乐意啊。”
他这话不掺假。
缘余是系会成员,与巡查部一样身兼要职,轻易不能离开学校,一旦使用抑制剂的事情被发现,铁定是退学没跑了。
他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自然要处处小心。自己就无所谓了,横竖是个Beta,被查到了也只会记过。
缘余却是真心实意讨厌Alpha。
在他眼里Alpha都是一帮没什么大脑,浑身充斥野兽气味的家伙。他的生父是,他曾经的雇主是,现在和他一同念书的大部分同学也同样。
荒谬的是,他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缘余拍了拍茧绥的肩膀,又一次:“挨欺负了跟我说。”
茧绥说:“好的。”
少年时的习惯得以保留到现在,茧绥几乎从不午睡,但还是绕道回了寝室。
舍友正在房间里吞云吐雾,指尖燃着一根不知名的香烟,呛人的麻椒味四散。
相比之下,岑骁渊的信息素确实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