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回来啦。”舍友吊儿郎当地坐在转椅上,吸了一口烟嘴。
学校禁烟。
他把烟盒明目张胆地塞入茧绥的衣柜。
茧绥的右眼皮跳了跳,舍友转过身:“没问题吧?你嘴可严点。”
“最近好像在查宿舍。”茧绥适当提醒了一句。
舍友耸了耸肩,“那没办法了,你想想法子,怎么瞒过去。”
说完忽然凑近了,麻椒味和烟味混在一块,熏得茧绥眼睛疼。
“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我们S级的交换生不惜冒着丢人的风险,也要跟你搞到一块去。”他上下打量起茧绥,从头到脚,加以评判,“屁股是挺翘哈。”
茧绥默不作声地退后一步。
“躲什么的,我可没兴趣操一个Beta。”舍友忽然沉郁道。
那日站在门外偷窥的人,正是茧绥的舍友。
他没有发现岑骁渊受了伤,还以为两个人在作爱。
倒不如让他直接发现了好。
茧绥想要解释都无从下嘴,室内的信息素做不得假,舍友立马联想到上一次在寝室的人也是岑骁渊。
因此推测,两个人是在背着众人偷情,自以为抓到了岑骁渊的把柄。
毕竟在上城区眼里,与Beta过多纠缠,是禁忌。
茧绥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舍友到处宣扬,这么没谱的事不说谁会相信,但他和岑骁渊确实共处一室,很容易让人想到他们曾经认识。
茧绥只想安安分分度过最后一学年,顺利毕业,不想惹人注目。
在舍友眼里就变成,他猜对了。
茧绥没空管Alpha的突然发作,回来只是想把现金放起来。可亲眼看到舍友打开自己的柜子,现在放哪里都不安全,只能贴身携带。
“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下颌被钳住,舍友语气略带不甘道。
茧绥一下子懵了。
这帮Alpha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喜欢掰人下巴?
“能勾搭上交换生,确实是我小看你了,以前都没好好瞧过,仔细看一下确实还有几分姿色。”舍友分析的头头是道。
茧绥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克制着自己没有动手。右手抖得厉害,被他强行按住了。
“但我是个Beta啊。”他赔笑道。
舍友好像冷静下来,手劲松懈,“对啊,你是个Beta,在A区根本不会被认可,岑骁渊是不是就看中了你这点?”
茧绥:“……”
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岑骁渊?
他合理怀疑对方暗恋岑骁渊。
午休时的糟心事刚过,下午茧绥又收到岑骁渊发来的讯息,要他晚上送饭到海港。
海港离他们学区十万八千里,茧绥骑着校园里蓝绿色的小电驴,开了半小时左右,放在车筐里的盒饭早就凉透了。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海港附近是员工宿舍,只有领导层和高级教师才有资格居住。
结果岑骁渊一来,学校立马破格安排交换生入住。
临海绕了一圈,绕进一处山林,夜已经很深了,导航一直让他向前、向前再向前。终于,到了一扇大门前。
放眼望去一排排小型别墅,完全不像在学院里。
茧绥发短信,自己把饭放门口了。
岑骁渊一个通讯打过来:“你当是送外卖?亲自送到我面前。”
来不及说话,对面已经挂断,面前的铜门也随之打开。
茧绥认命把小电驴停在了门口,迈步走了进去。
住宅一栋挨着一栋,像蛰伏在夜色里的黑色蝙蝠。
茧绥根本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区别,还不等求助,远远有一道影子往下走来。
岑骁渊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去土坑里打滚了?”
茧绥抹了把脸,才发现海边风大,吹了满头满脸的沙子。他把盒饭递到岑骁渊跟前,岑骁渊不接,“送到我房里。”
茧绥不禁想起缘余上午说的那句话。
你是没有四肢吗?
只敢在心里吐吐槽,颠颠跟着上台阶了,闻到一股食物的甜香,他不由张望,稀奇道,“这个时间还有人做饭吗?”
岑骁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狗鼻子倒是灵,那是自助餐厅。”
茧绥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是真的喜爱食堂三楼吧,只能这么想了。
岑骁渊的住所在最里面,输入密码时,他问茧绥是怎么过来的。
“骑车。”
“什么车,摩托车?”岑骁渊蹙眉,很是想象不到。
“电瓶车。”
岑骁渊转过头看他,目光无声鄙视。
“校区里有专车,半小时一趟,下次记住了。”
茧绥很想说,就不要有下次了吧。
交换生一般不会在学校里待很久,茧绥还以为忍过这一阵岑骁渊就走了。
可是随着天气一点点变热,岑骁渊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这里比他们宿舍奢华多了,但还是远不及岑骁渊在A区的那个家。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客厅宽敞而空旷,茧绥不自觉拿它和他们以前住的地方相比较。
他有太多记忆关于岑骁渊,重逢过后,无法不去回想。
Alpha不喜欢开灯,从A区时就是这样,现在客厅里只有一盏微弱的暖黄色台灯散发光晕。
食盒刚刚放到桌上,岑骁渊问他马上要放月假了,有什么打算。
月假放一天半,可以自由出入校园。
茧绥诚实:“我准备出去买点东西。”
“那正好。”岑骁渊悄声无息地靠近,“我在B区走动的少,你领路,带我去附近转转。”
“……”
寂静无声的两秒钟。
茧绥刚要找借口推掉,Alpha的手掌忽然罩住他的面颚,“你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到底谁才是狗鼻子?
那只手迅速捕捉到他的颈项,包括脆弱的喉结,也被压在虎口之下。
“劣质Alpha的臭味。”岑骁渊说。
春意夏
明天见
10.同住
茧绥脑海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自己身上有Alpha的味道?
Beta对信息素感知没那么敏锐,何时沾染上的都不清楚。
来不及更多思考,岑骁渊右手稍稍施力,他的喉结难受地滚动一下。
茧绥只能先糊弄过去:“体训……应该是体训时不小心沾到……”
“唔……”来不及发出更多声音,Alpha凑近,几乎是面贴着面,十分厌恶道,“简直臭得要死,我要吐了,别再有下次。”
可他不是他的所属物。
不是奴隶不是仆人,更不是随叫随到的跑腿跟班。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一纸契约早就作废了。
现在横在两人之间的是恐惧、忍耐,以及无可奈何的屈服。
茧绥闭了闭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隐在黑夜里,再无闪烁的光芒。
再睁眼时,他的神情如常,温顺而无害,“好的,我下次注意。”
之后几天,岑骁渊都没有联系茧绥。
茧绥也在忙着拓展自己的新业务€€€€指挥系好几个Alpha都叫他跑腿,有的还给他小费。
在A区当陪读的那几年,得到的酬劳不少,但联盟学院的学费高昂,外加上茧绥还想给弟弟的未来做打算,吃穿用度上比较节俭。
现在有人上赶着送钱来,他没有不收的道理。
更何况是用自己的劳动力换来的。
倒是最初使唤他的那两个Alpha分文不给,脸大得很。
舍友依旧对茧绥冷嘲热讽,见他好几天都窝在寝室里,便幸灾乐祸说他已经被抛弃了。
茧绥其实有点怀疑那天的信息素是舍友留在他身上的,但是为什么,完全没理由。
或许他把茧绥当做高阶Alpha的玩物,才敢充满恶意地整蛊。
但招惹岑骁渊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S级Alpha就没几个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