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果 第11章

“哟,回来啦。”舍友吊儿郎当地坐在转椅上,吸了一口烟嘴。

学校禁烟。

他把烟盒明目张胆地塞入茧绥的衣柜。

茧绥的右眼皮跳了跳,舍友转过身:“没问题吧?你嘴可严点。”

“最近好像在查宿舍。”茧绥适当提醒了一句。

舍友耸了耸肩,“那没办法了,你想想法子,怎么瞒过去。”

说完忽然凑近了,麻椒味和烟味混在一块,熏得茧绥眼睛疼。

“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我们S级的交换生不惜冒着丢人的风险,也要跟你搞到一块去。”他上下打量起茧绥,从头到脚,加以评判,“屁股是挺翘哈。”

茧绥默不作声地退后一步。

“躲什么的,我可没兴趣操一个Beta。”舍友忽然沉郁道。

那日站在门外偷窥的人,正是茧绥的舍友。

他没有发现岑骁渊受了伤,还以为两个人在作爱。

倒不如让他直接发现了好。

茧绥想要解释都无从下嘴,室内的信息素做不得假,舍友立马联想到上一次在寝室的人也是岑骁渊。

因此推测,两个人是在背着众人偷情,自以为抓到了岑骁渊的把柄。

毕竟在上城区眼里,与Beta过多纠缠,是禁忌。

茧绥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舍友到处宣扬,这么没谱的事不说谁会相信,但他和岑骁渊确实共处一室,很容易让人想到他们曾经认识。

茧绥只想安安分分度过最后一学年,顺利毕业,不想惹人注目。

在舍友眼里就变成,他猜对了。

茧绥没空管Alpha的突然发作,回来只是想把现金放起来。可亲眼看到舍友打开自己的柜子,现在放哪里都不安全,只能贴身携带。

“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下颌被钳住,舍友语气略带不甘道。

茧绥一下子懵了。

这帮Alpha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喜欢掰人下巴?

“能勾搭上交换生,确实是我小看你了,以前都没好好瞧过,仔细看一下确实还有几分姿色。”舍友分析的头头是道。

茧绥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克制着自己没有动手。右手抖得厉害,被他强行按住了。

“但我是个Beta啊。”他赔笑道。

舍友好像冷静下来,手劲松懈,“对啊,你是个Beta,在A区根本不会被认可,岑骁渊是不是就看中了你这点?”

茧绥:“……”

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岑骁渊?

他合理怀疑对方暗恋岑骁渊。

午休时的糟心事刚过,下午茧绥又收到岑骁渊发来的讯息,要他晚上送饭到海港。

海港离他们学区十万八千里,茧绥骑着校园里蓝绿色的小电驴,开了半小时左右,放在车筐里的盒饭早就凉透了。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海港附近是员工宿舍,只有领导层和高级教师才有资格居住。

结果岑骁渊一来,学校立马破格安排交换生入住。

临海绕了一圈,绕进一处山林,夜已经很深了,导航一直让他向前、向前再向前。终于,到了一扇大门前。

放眼望去一排排小型别墅,完全不像在学院里。

茧绥发短信,自己把饭放门口了。

岑骁渊一个通讯打过来:“你当是送外卖?亲自送到我面前。”

来不及说话,对面已经挂断,面前的铜门也随之打开。

茧绥认命把小电驴停在了门口,迈步走了进去。

住宅一栋挨着一栋,像蛰伏在夜色里的黑色蝙蝠。

茧绥根本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区别,还不等求助,远远有一道影子往下走来。

岑骁渊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去土坑里打滚了?”

茧绥抹了把脸,才发现海边风大,吹了满头满脸的沙子。他把盒饭递到岑骁渊跟前,岑骁渊不接,“送到我房里。”

茧绥不禁想起缘余上午说的那句话。

你是没有四肢吗?

只敢在心里吐吐槽,颠颠跟着上台阶了,闻到一股食物的甜香,他不由张望,稀奇道,“这个时间还有人做饭吗?”

岑骁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狗鼻子倒是灵,那是自助餐厅。”

茧绥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是真的喜爱食堂三楼吧,只能这么想了。

岑骁渊的住所在最里面,输入密码时,他问茧绥是怎么过来的。

“骑车。”

“什么车,摩托车?”岑骁渊蹙眉,很是想象不到。

“电瓶车。”

岑骁渊转过头看他,目光无声鄙视。

“校区里有专车,半小时一趟,下次记住了。”

茧绥很想说,就不要有下次了吧。

交换生一般不会在学校里待很久,茧绥还以为忍过这一阵岑骁渊就走了。

可是随着天气一点点变热,岑骁渊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这里比他们宿舍奢华多了,但还是远不及岑骁渊在A区的那个家。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客厅宽敞而空旷,茧绥不自觉拿它和他们以前住的地方相比较。

他有太多记忆关于岑骁渊,重逢过后,无法不去回想。

Alpha不喜欢开灯,从A区时就是这样,现在客厅里只有一盏微弱的暖黄色台灯散发光晕。

食盒刚刚放到桌上,岑骁渊问他马上要放月假了,有什么打算。

月假放一天半,可以自由出入校园。

茧绥诚实:“我准备出去买点东西。”

“那正好。”岑骁渊悄声无息地靠近,“我在B区走动的少,你领路,带我去附近转转。”

“……”

寂静无声的两秒钟。

茧绥刚要找借口推掉,Alpha的手掌忽然罩住他的面颚,“你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到底谁才是狗鼻子?

那只手迅速捕捉到他的颈项,包括脆弱的喉结,也被压在虎口之下。

“劣质Alpha的臭味。”岑骁渊说。

春意夏

明天见

10.同住

茧绥脑海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自己身上有Alpha的味道?

Beta对信息素感知没那么敏锐,何时沾染上的都不清楚。

来不及更多思考,岑骁渊右手稍稍施力,他的喉结难受地滚动一下。

茧绥只能先糊弄过去:“体训……应该是体训时不小心沾到……”

“唔……”来不及发出更多声音,Alpha凑近,几乎是面贴着面,十分厌恶道,“简直臭得要死,我要吐了,别再有下次。”

可他不是他的所属物。

不是奴隶不是仆人,更不是随叫随到的跑腿跟班。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一纸契约早就作废了。

现在横在两人之间的是恐惧、忍耐,以及无可奈何的屈服。

茧绥闭了闭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隐在黑夜里,再无闪烁的光芒。

再睁眼时,他的神情如常,温顺而无害,“好的,我下次注意。”

之后几天,岑骁渊都没有联系茧绥。

茧绥也在忙着拓展自己的新业务€€€€指挥系好几个Alpha都叫他跑腿,有的还给他小费。

在A区当陪读的那几年,得到的酬劳不少,但联盟学院的学费高昂,外加上茧绥还想给弟弟的未来做打算,吃穿用度上比较节俭。

现在有人上赶着送钱来,他没有不收的道理。

更何况是用自己的劳动力换来的。

倒是最初使唤他的那两个Alpha分文不给,脸大得很。

舍友依旧对茧绥冷嘲热讽,见他好几天都窝在寝室里,便幸灾乐祸说他已经被抛弃了。

茧绥其实有点怀疑那天的信息素是舍友留在他身上的,但是为什么,完全没理由。

或许他把茧绥当做高阶Alpha的玩物,才敢充满恶意地整蛊。

但招惹岑骁渊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S级Alpha就没几个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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