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在回程的时候动手,不出意外的话,我那个时候应该会被。”
说到这里,阿尔忒弥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支开。”
那个停顿他们都很清楚代表谁。
“我有脱身的方法。”
塔纳托斯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不会有事。”
说罢,他切断了和阿尔忒弥斯的联络,迅速跟上前方的同伴。
“这里没有其它活着的动物。”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自己落后的原因。
“我们从上山到现在,没有听到任何有鸟叫,甚至虫子。”佩琉斯半垂着眼,心不在焉地盯着脚下,“应该是那些哈尔皮埃的原因。”
他也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但问题是,既然有哈尔皮埃这里狩猎,那头硕大的野猪,又是怎么出现的呢?
佩琉斯确信那头野猪在面对他们的攻击时,并没有它冲撞伊德蒙的那种快到极致的速度。
它庞大,笨重,偏偏又快到连船上最敏锐的猎人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连提醒都没有来得及。
“我还没有斩杀过怪物呢。”
他突兀又突然地转换了话题,玩笑得十分刻意,“等到找到那些哈尔皮埃,我要当第一个斩下它们头颅的人。”
“€€€€你们不必出手,尤其是你,沙利叶,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他们。”
“这种事当然要看谁的武器更快。”卡斯托尔扭过头,“对吧,波吕丢刻斯?”
波吕丢刻斯冲他挥了挥拳头。
“它们可是有翅膀的。”
阿斯卡拉福斯拔出了剑,炫耀起武器,“而我的剑要比你们都要长。”
“你们不要忘了,沙利叶有弓,而仄忒斯和卡拉伊斯可以飞到天上同他们搏斗。”佩琉斯反击道,“他们也是有翅膀的。”
只不过仄忒斯和卡拉伊斯很少使用自己的翅膀,也几乎不展示它们。
“要是......在,他肯定能占卜出来。”这次谁会胜利。
佩琉斯差点提起某个名字,重新沉默下去。
他们就在这股莫名的气氛中抵达了据说菲纽斯现在居住的洞穴。
一道佝偻的人影站在洞穴最边缘处,似乎在躲避什么,他没有从里面走出来,但恰好能让阿尔戈号的船员们看见。
“我知道你们,远道而来的,求取金羊毛的英雄。”
对方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来,“......我还知道你们失去了同伴,正面临迷失的危险,所以才不得不过来找我求助,让我告诉你们如何前往科尔喀斯。”
“只要你们帮助我,让我摆脱那群怪物的骚扰,我就把路线,还有你们的预言家不知道的、如何躲避危险,顺利抵达科尔喀斯的方法告诉你们。”
€€€€显然,他是特地等在这里的。
然而没有谁觉得,名叫菲纽斯的预言家是能让他们摆脱窘境的救星。
在这个瞬间,阿尔戈号的船员们只是不约而同感到一种被操纵,被摆布的恐怖。
仿佛一切早已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塔介意的不是伊德蒙死了,是那种,很微妙的“就算他要死也应该由我来安排你们算那几根葱”的那种介意(?)当然也不止是这种介意,总之就是很介意x
阿尔很直男地没想到怎么安慰,告诉小塔说:没事快结束了。
但是阿尔又相当本能相当有求生欲地转移了话题,把小塔的注意力引到了别的地方,成功转移了小塔的怒火x
卡文了,躺平任嘲短短,明天捋顺之后一定多更(躺)
第109章 指路
“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会为你除去那些哈耳皮埃。。”
伊阿宋站出来,问道:“它们现在在哪?”
“只要我露面,走出山洞, 它们就会立刻从高空中飞下,向我发起攻击。”菲纽斯低低咳嗽一声, “……但是我无法即刻露面, 为你们将哈耳皮埃们引来。”
“英雄们,你们需要在山洞外为我准备一桌食物, 除了丰盛的菜肴, 还要有美酒和水果。”
佩琉斯拳头猛地紧住。
他上前半步,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的同伴按住肩膀。
生性冲动的阿斯卡拉福斯和伊阿尔墨诺斯也受到了和他一样的待遇。
但冷静归冷静,没有谁心甘情愿听从这位被神所弃的预言家的吩咐, 重新返回城中,为他置办一桌精美的菜肴,再将它们带到山洞外面。
他们没有这种心情。
山洞内, 预言家发出了“嗬嗬”的笑声。
他丝毫不在意英雄们表现出的抗拒,语速缓慢, 嗓音如同一扇漏风的破木门, “哈耳皮埃会先飞向那些佳肴,把它们全部攫走, 或者破坏,踏进泥里……你们在可以在那时动手。”
这么做, 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安全。
如果什么准备也没有,直接走出去, 那些哈耳皮埃会直接锁定他。
菲纽斯已经许久没有吃饱过一顿饭, 也没有一夜有过好眠。
他再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哪怕这已经是最后的磨难, 解脱的机会就在面前,菲纽斯也不想承担丁点风险。
一行人在洞口僵持。
“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塔纳托斯听到某几位同伴不算那么隐蔽、可以被看作是威胁的讨论。
他们想直接将菲纽斯从山洞中绑出,引诱那些哈耳皮埃,让它们下来,干脆解决这次的事情。
“菲纽斯,我们来保护你。”
伊阿宋深吸一口气,“你可以直接出来。”
“没错,有我们在,那些哈耳皮埃不会伤到你的。”卡拉伊斯也站出来,“我们也不会让它们伤害你。”
他们还需要到科尔喀斯,只有菲纽斯能告诉他们方向,接下来的路程,甚至是“如何应对路途上的危险”。
哪怕不是出于单纯的、解救的目的,他们也不会放任菲纽斯被那些哈耳皮埃伤害。
过去许久,他们都没有听到预言家再说话。
对方也没有从那个洞口走出。
“远方的英雄,你们对我并不尊敬,也不怜悯,我一样不信任你们。”
菲纽斯同样听见了之前的交谈,“你我都清楚,这不是什么好心的救助,只是一桩双方都无可奈何的交易。”
“€€€€何必惺惺作态?我们都不过是不得不遵照天神意志的可怜鬼罢了。”
伊阿宋几乎是立刻想叫他住嘴,停止他的揣测,还有对诸神的污蔑。
可他发现自己居然指责不了菲纽斯什么。
伊德蒙遭遇意外,被突然出现的野猪用獠牙贯穿心脏。
而萨尔密得索斯刚好有一名同样精通占卜的预言家。
伊阿宋不清楚是前者先发生,还是后者先发生。
是伊德蒙先有伊德蒙意外而死,才有他们必须要来找菲纽斯;还是正因为他们必须要找菲纽斯,将他从那些哈耳皮埃手中解救出来,才有了伊德蒙的意外。
他分不清。
而预言家态度坚决。
“带菜肴过来,然后我会离开洞穴,否则,即便你们将我解救出来,我也不会告知你们实情。”
“我和奥托吕科斯去吧。”欧律托斯自告奋勇,“我们速度更快。”
“那我们也一起。”仄忒斯站出来,“说不定你们得跑两趟。”
其他人则留在山上等候。
菲纽斯没有招待他们,而是任他们围在洞口,自己又重新退回了山洞更深处。
€€€€他做这个动作时,佩琉斯发出了一声清晰、响亮的冷笑。
不仅是他,阿斯卡拉福斯他们同样嗤之以鼻。
但无法否认的是,菲纽斯那些混合着嘲讽意味的剖白如同巨石般沉重地压在他们心上,令他们产生了和伊阿宋无比近似的疑惑。
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恰到好处的巧合吗?
推动他们完成这场航行的诸神,是否早就清楚,甚至是默许了一切发生?
伊阿宋盯着洞口,盯着那道佝偻的人影消失的地方,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
他是阿尔戈号的船长不假,但说实话,在最初的航行中,他其实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只是依仗赫拉克勒斯的威信。
船员们各有所长,或是拥有显赫、非凡的身世。
伊德蒙是为数不多的,从最初就亲近他,将他真正当做船长看待的船员。
和他相处的时候,伊阿宋不会像面对佩琉斯,面对赫拉克勒斯那样,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尽管他早就不会像最开始那样了。
但是……
“伊阿宋?”提费斯注意到了金发青年的出神,“我们要怎么对付哈耳皮埃?”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等它们飞下来,立刻攻击它们的翅膀。”伊阿宋回过神,“让佩琉斯和波吕丢刻斯配合,阿斯卡拉福斯和……”
他停顿了一下,本能看向不远处靠在树干上的猎人,“沙利叶,你的弓€€€€”
“最多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