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存的理智让他做了最后一步确认,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哄道:“小屿,别抗拒我好不好,你看,我忍得很好,你不要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他的声音动听又蛊惑,季庭屿被哄得更乖了一些,仰着头几乎是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可就在贺灼要吻上去的前一刻,历史再次重演了。
和新婚夜那晚一样,季庭屿拼命推开他,甚至反应更加歇斯底里。
疯了似的尖叫、痛哭、砸东西,和不知道什么人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
贺灼当时面无表情,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儿,直到他停下来才平静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刚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还是就当成一根棒子?”
季庭屿痴傻一般讲不出话。
贺灼就起身系上西装的纽扣,冷声道:“如果你只要舒服,我不介意。如果你把我当成了别人,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
他当时卑劣又愚蠢,不仅不懂得长嘴问,还不会拿眼看,那么明显的状况都看不出季庭屿的伤痛,一心只想要他屈服,向自己低头。
“你再低头往下看,我就揍死你。”
久违的炸毛声在耳边响起。
贺灼一瞬间从往事中抽离,并确信现在就是重生后。
前世的季庭屿不可能有这样张扬的语气。
他晃了晃神,不知道第几次感念上天让他重生,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omega单薄的身体本就没多少热量,几乎全被自己吸走。
“醒了不会吱一声?”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季庭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贺灼抚着他的脸,慢慢靠近,浅浅的鼻息打下来,就像要亲上去一般,“小屿……”
“你又要干什么啊。”季庭屿嘟囔着,但并没有躲开。
“我在想,我现在如果吻你,你还会推开我吗?”
“?什么鬼问题,我不推开你难道还伸舌头吗!”他凶巴巴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挥起拳头,可在散落的鬓发中,耳尖却偷偷地泛了红。
贺灼发出一声轻笑,指腹擦过他脸上的泪,望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不要抗拒我好不好,你看,我忍得很好,你不要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只要你好好地活在我身边,让我再等多久都可以。
良久,季庭屿才小声吐出一个字:“……嗯。”
然后他就被整个抱了起来,两人的脸颊和胸膛那么近地贴在一起,明显已经过界,但季庭屿并不想退开。
他第一次这么渴望一个人的拥抱,期待一个人的身体热起来,甚至发疯似的想钻进贺灼怀里,恳求他€€€€
拜托你不要再昏迷,不要再变得凉冰冰,不要在我的生命中只出现一个晚上就消失,不要让我在和你并肩作战死里逃生后,带一具冰凉的尸体回去。
让我以后想起你时,只记得你是一只为我战死的叫做达蒙的小狼。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像被火烧那样疼,忍不住往贺灼怀里又蹭了一点。
贺灼却像读懂了他一般,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温柔地将人溺亡。
“笨蛋小猫,我不会走的,也不会消失。”
“我会陪你很长很长时间,直到你不再害怕,直到你的生命中全都是幸福开心的事。”
算上前世,他整整比季庭屿大了十岁,忍不住在他露出脆弱的一面时,用对待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孩子的姿态来哄他。
季庭屿刚才还被火烧的心,此刻已经得救一般淹进海里,莫名有些想哭。
“达蒙,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礼物了,在我母亲去世之后。”
人们不吝啬给强者嘉奖,却总是忘记为他们准备礼物。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贺灼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天而降的你,仿佛老天爷补给我的礼物一样。
只是他习惯了伪装强大,已经忘记了要怎么把这些柔软的话说出口。
贺灼的手指从他脸颊离开,在他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可以为这份礼物永远续期,直到你不想拥有他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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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的氛围让人忘乎所以,很久之后贺灼才发现异样。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吗?”
怎么嘴里有股铁锈味。
“嘿嘿,鹿鞭血,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季庭屿神秘道。
这东西大补,效用堪比百年老参,最早以前都是给没根的男人壮阳用的,只需在行房前热热地喝下一碗就能生龙活虎一晚上,关键时候还能吊住命。
“……”贺灼立刻感觉嘴里一股腥臊味,恶心得要吐。
季庭屿哈哈大笑,像个成功捉弄人的坏蛋。
“不要嫌弃嘛,没这东西你早就凉了。”
他趴到贺灼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贺灼那万年沉静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目光往下面一瞟:“没有……也能起来?”
“这谁知道啊,反正用过的都说好。”季庭屿摸摸鼻子。
但我没用过啊!
“没有的能不能起来不知道,”贺灼感受了下,“但有的是一定能起来的。”
“你还敢说!”季庭屿两指比作剪刀咔嚓咔嚓:“你再顶我,我真给你撅了!”
贺灼赶紧把炸毛的猫咪揉进怀里,贴贴他耳朵。
“不顶你,让我抱着缓一会儿。”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越抱越不对劲儿,贺灼摸摸自己额头,又摸摸他的,最后直接低头贴住他。
“怎么这么热?你在发烧。”
“没有吧……”
贺灼伸手到他后背摸了一把,都烫手了。
“都烧成这样了自己没感觉?”
他语气有些严厉,把季庭屿解开的衣服拢上,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过来我抱着你。”
“你身上刚有点热乎气……”
“过来。”
贺灼显然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季庭屿挠挠头,钻了进去,身体立刻被他的热气裹挟。
贺灼抓了一把雪含在嘴里,暖化了度给他,季庭屿不太自在地喝了,“应该是伤口发炎了。”
“嗯。”
“我以为你会骂我……”
他有点后悔,如果那时候乖乖让贺灼清理伤口或许就不会发烧了。
“是想骂的,但看你这么可怜又不舍得了,以后再骂吧。”贺灼在雪堆里找干净的雪给他搓手搓脚,尽量让他舒服一些,快点降温。
“这还能赊账啊?以后哪天你闲着没事突然把我揪过去骂一顿?”
贺灼动作一顿。
“你知不知道你说起我们的以后有多自然?”
“……”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总觉得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以后也不骂你,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舍得。”贺灼说。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说了。”季庭屿嘴角撇得老高,“你刚才喂我喝的那口水腥死了,全是你嘴里的血味,还不如不喝,让我烧死得了。”
贺灼笑起来,捏着他的脸教训:“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娇气?”
“刚才哪个狗说不骂我的?”
“也就你敢说我是狗。”
他纵容地拨弄一下小猫耳朵。
季庭屿嫌弃他嘴里的鹿鞭血,贺灼就把手在雪堆里搓干净了,直接在手里捂化雪给他喝。
卡式炉煮完面就没气了,只能这样弄些温水。
季庭屿捧着他的手一饮而尽,贺灼不解道:“猫咪不都是舔着喝水的吗,你怎么不伸舌头?”
你个变态,我脑子抽了才会伸舌头给你看。
“心情不好,不想伸。”
“将就下吧,等出去了再给你找热水喝。”
“那你呢?”季庭屿清清嗓子,小声嘀咕:“等出去了想和我讨什么……”
贺灼心道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可这不是季庭屿要给他的奖励,而是他要给季庭屿的承诺。
想了想,他说:“我要你的答案。”
季庭屿闻言脸腾地红了起来,刚要开口就被贺灼拦截:“别想着搪塞我,我知道你听得懂。”
“你他妈……”季庭屿羞得眼睛都瞪圆了,“哪有你这样的?你是追人还是追债啊?我真让你烦死了!”
他凶人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活力四射,贺灼看了一会儿,放在他腰上的手臂突然猛地一收,季庭屿直直撞进他怀里。
“如果追你真的像追债那样容易,只靠简单粗暴的手段就可以,那早在酒馆前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已经成功了。”
“……你当时想干嘛!”季庭屿眯起眼。
他就不信还有比藏起他的烟偷偷抽更变态的事!
“我只是有些遗憾,我当时开的车前盖很低而且足够宽敞,非常适合你……”
贺灼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带着蛊惑的意味故意吞掉后几个字,季庭屿好奇地追问:“适合我什么?开吗?”
“€€€€适合你躺上去,与我幕天席地。”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