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确实从没有€€这么乖过。
趴在顶楼的休闲沙发上被简夏扒拉着衣领灸大椎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肖万里和姚君来€€。
这要是让那俩玩意儿知道了,估计不笑他一辈子€€都€€不算完。
艾草的香气很好闻,随着时间推移,热气徐徐地渗进他的皮肤与€€经脉里。
似乎怕自己乱动会被烫到,简夏柔软微凉的手掌按在他的后颈处,连力道都€€让人觉得安心。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不说工作,只说对傅氏动刀这件事儿,虽然表面€€上不显,但实际上,想要伤敌一千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一点伤都€€不受?
这样安心温暖的时刻让傅寒筠觉得珍贵,也觉得放松,不多€€一会儿,他的眼皮就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傅寒筠。”头顶简夏很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傅寒筠没动,闷闷地应了一声€€。
“昨晚你洗澡的时候我和爸爸打过电话了,”简夏说,声€€音很轻,“他们还€€是打算在老家过年。”
傅寒筠安静了一会儿:“是觉得在这边不方便吗?”
“也不是,”简夏说,“他们很多€€年没在老家过年了,今年有€€些老邻居已经约好了,大年夜要一起喝酒打牌守岁。”
“那你呢?”傅寒筠问,“要回去吗?”
“在这边陪你几天,然后再回去陪我爸妈几天,大年三十我再回来€€陪你跨年,”简夏问,“可以吗?”
傅寒筠沉默了片刻。
就在简夏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安排,刚要改口€€说二十九回来€€也好时,傅寒筠终于开了口€€。
他的嗓音略微带了点慵懒,但语气却很肯定€€。
“你不要来€€回跑了,”他说,“等三十我忙完,过去陪你和你父母一起过年吧?”
匀速绕圈的手不觉顿了一下€€,简夏的嘴唇微微抿紧了,目光落在傅寒筠被艾火烤得微微泛红的皮肤上。
喜悦和犹疑同时从心底冒出来€€,他的指尖不觉微微用力。
艾条受力微弯,有€€艾灰落在傅寒筠皮肤上,将他烫的轻轻“嘶”了一声€€。
本能地,简夏忙将艾灰弹开,随即低下€€头去,靠近傅寒筠被烫到的地方轻轻吹了吹。
或许因为他的手拿开了,也或许是因为确实被烫疼了,简夏低头的同时,傅寒筠的身体往上抬了抬。
猝不及防地,简夏柔软微凉的嘴唇就印在了傅寒筠滚烫的皮肤上。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第59章
简夏垂眸, 看着傅寒筠脖颈上红中带了一点€€湿意的痕迹,不自€€觉抿了抿自€€己潮湿的嘴唇,一时觉得脸颊滚烫。
不仅脸颊, 连嘴唇好像都染上了对方身上的温度,热意迟迟不能消散。
“我, 我……”他觉得难为情,又被那热意蒸得口干舌燥, 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将手里的艾条握得更€€紧了。
大约是等的不耐烦了,傅寒筠的身体终于动了动, 他半撑起身体来反身看他,漆黑的眼底暗沉晦涩。
“简老师, ”他说, 声音很低,“第一次艾灸就出事故了?”
简夏:“……”
“对不起,”简夏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想到之前自€€己是怎样向傅寒筠推荐自€€己的艾灸技术的, 他心底不由地更€€加泛虚。
“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声说。
“嗯?”傅寒筠看他, 似笑非笑的,“什么€€不是故意的?烫我?”
他顿了一下, 嗓音微微沉了下去,“还是亲我?”
简夏:“……”
傅寒筠的嗓音带着一点€€哑, 话€€尾微微一勾, 勾的简夏耳朵不自€€觉隐隐发痒。
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揉上一揉。
可相对而€€言,让他心底倏然一麻的, 却还是傅寒筠说的那句话€€。
明明只€€是不小心, 什么€€时候变成他亲他了?
简夏不自€€觉抿了抿唇,垂低的眼睫在玻璃穹顶透进来的阳光下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像是一只€€无害, 又没有什么€€反抗力的羔羊一般。
这样的羔羊,结局往往大都早已注定€€。
大部分都会被豺狼毫不留情地咬住脖颈,扒皮吃肉,连渣都不会剩下哪怕一点€€点€€。
傅寒筠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看着简夏的目光染上了难以言说的侵略与攻击性。
如果是平时,他大都会很绅士地找到适合的台阶给简夏。
比如,两人睡在一起时,比如,清晨简夏总是紧紧抱着他埋在他怀里时,再比如,简夏当着他的面毫不设防地换衣服时……
因为害怕吓到他,更€€害怕他在知道真相后€€,会像避开范岭的援手一样避开自€€己。
他不得不忍耐,不得不垂低眼睫,连心都掩上。
简夏是一个很不愿意欠人人情的人。
虽然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如果自€€己没有出手的话€€,为了他母亲,他说不定€€也会违背本€€意去接受范岭的好意。
可这种接受,与当时和魏家联姻是完全不同的。
和魏城订婚,是双方家庭的决定€€,没有谁亏欠谁的问题存在,所以那时候,简夏心里其€€实是自€€在的。
可如果因为接受了范岭的帮助,而€€进一步选择与范岭在一起的话€€,他会本€€能地觉得亏欠,觉得自€€己利用了范岭的感情。
也正是因此€€,简夏才会在范岭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
说起来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和范岭相比,他的优势竟然只€€是因为,在简夏眼中,他对他没有感情,而€€且也真的需要他。
他不想自€€己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范岭,所以才会一直那么€€刻意地压制着自€€己的感情。
把€€战线拉得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让简夏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陷入自€€己布好的网,最终无处可逃。
可是现€€在……
忍了那么€€久之后€€,他忽然觉得再难压制心底的情.欲。
那玩意儿如沸腾的岩浆一般,咕嘟咕嘟,将热意漫溢到他全身每一处角落,每一个毛孔。
事实上,刚才说除夕去简夏家里过年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越过了曾经设好的界限。
他被心底的岩浆控制着,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地想要原形毕露。
情不自€€禁地想要再不掩饰地去逼迫他。
逼到他退无可退,逼到他忍着泪含着羞对自€€己说喜欢,对自€€己说爱,对自€€己彻底袒露,与他合二为一……
傅寒筠的唇角抿得平直,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掌不自€€觉用力,手背鼓起青筋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简夏脸上泛起的红潮。
简夏的皮肤雪白透亮,所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格外显眼。
此€€刻,那抹暧昧的粉色顺着脸颊耳侧,一路往下,沿着脖颈蔓延进了他的衣领深处。
像是脱力一般,傅寒筠重新俯下身去,将脸颊埋在自€€己臂弯里。
终究还是不忍心。
终究还是有点€€害怕。
害怕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最终还是会功亏一篑。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简夏为灭火筒盖上盖子的声音。
“傅寒筠?”他很轻地叫了一声,又低头仔细地看傅寒筠脖颈上,刚刚被烫到的地方。
虽然有点€€红,但还好并没有真的烫伤。
幸亏自€€己眼疾手快,简夏不自€€觉轻轻吁了口气。
微弱的气流抚过傅寒筠的皮肤,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傅寒筠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颤抖。
“睡着了吗?”
简夏安静地看了傅寒筠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傅寒筠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又深又长了起来才悄悄起身。
他取了条薄毯为他搭在身上,随后€€打开房门下楼去了。
房门开合的声音断续响起,傅寒筠终于动了动。
医书上说,艾是纯阳之火,这会儿傅寒筠深有体会。
因为他全身的血液经脉这会儿好像全都被点€€燃了一般,烧得他口干舌燥。
明知道艾灸后€€不能立刻洗澡,他还是起身从衣柜里取了浴袍,抬脚进了泳池旁边的浴室。
傅寒筠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他擦干身上的水珠,又快速吹干头发,为了不被简夏看出端倪,又将刚刚换下的衣服重新套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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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万?”林轻嘴里叼着块牛排,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夏夏,你可真是有钱了。”
“你觉得不好吗?”简夏放下手里的橙汁问道。
“主要是你家老公太有钱了,三百万对咱们€€小老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了,但对人家来说,可能在他那些名表里连鸡肋都算不上,你让人戴出去呢还是不戴出去呢?”林轻分析道,“戴出去的话€€,可能在他那个阶层的人眼中,不符合人家的身份,不戴的话€€,又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意,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我也是这样考虑。”简夏说,“可是傅寒筠什么€€都不缺,总觉得送什么€€都不合适。”
他咬着吸管将自€€己的背包拉开,从里面摸出一张手写的清单来。
林轻凑过来,和简夏一起看。
清单上是简夏清秀的字迹,林林总总列了十来种备选礼物,而€€那块腕表被放在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