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下次什么时候来?】
【福地久我:明天,哥哥。】
第2章
“听话,永远是让上级喜欢你的方法,久我,你永远要服从上级的指示。”
“在这种组织里,你不要主动去探究任何信息,只要闭上嘴,安安静静地完成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能获取管理者的信任。”
“将那个组织分配给你的任务信息传递回来就好,我们会派人进行分析,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发现你的异能力,安安静静的待几年,爸爸对你有其他的安排,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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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琴酒给的地址的门口,久我回忆起三年前,他刚接到卧底任务的时候,福地樱痴对他的命令,不由得又一次在心里感叹父亲的英明。
这几年的时间,他按照父亲的吩咐安安静静,没有主动探寻任何事情,但是组织对他的信任确实是日益增加,他接手的任务也是愈发接近组织的核心。
也正是因此,他才有机会救下了哥哥。
想到哥哥,久我不由自主咬了咬唇,从那天开始,他每时每刻都生活巨大压力中,被各种情绪压着喘不上来气。
他恐慌着哥哥被爸爸或者黑衣组织发现,又为了对福地樱痴隐瞒而感到愧疚,他担心哥哥厌恶此时的处境,也在时时刻刻质疑着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同时,他又在为了能看到哥哥而感到切实的欢喜。
自从被养父母抛弃后,14年来,这是他经历过的最真实的欢喜。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
仅仅是想到再也没办法看到哥哥,悲恸就淹没了他的心脏,浑身的血液都像被抽离出来了似的,难以呼吸。久我竭力的平整呼吸,他要求自己快速冷静下来,门的那面就是琴酒了,他不能露出破绽。但是耽搁的时间还是有点长了。
“怎么不进来?”此时男人低哑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久我准备敲门的手微微一顿,推门进去,抿着嘴笑了笑,才说道:“对不起,刚刚在想事情。”
“下午好,琴酒,伏特加。”
久我打完招呼,顺手关上门,在门口站定,他习惯性的扫视了一圈€€€€这里是隐藏在居民楼里的一个房间,房间非常简陋,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最简单的床和一张单人沙发,床底下隐隐约约露出来了两个箱子,看大小像是应季食物和水,单人沙发上坐着琴酒。
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有监听和监视设备,看起来这是一个尚未启用的安全屋,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来到的客人。
房间里除了他和琴酒意外r,只有在室内也会戴着墨镜的伏特加。
这倒是预料中的事情。
事实上,久我在组织基本没有见过其他人,他加入组织的培训和考核都是琴酒一手接管的。他加入组织的考核抽到了地狱难度的题目,琴酒问他需不需要找人搭档,被久我拒绝了,并且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从此,福地久我就开始了单刷任务的日子,组织的其他成员或多或少都有联合行动,只有久我,无论给他什么任务,他一个人都能完成,所以组织一直也没给他配过搭档。
所以这几年,他见过的,组织里有代号的成员,也就是琴酒和伏特加了。
琴酒正咬着烟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依旧是臭着一张脸,久我却觉得他有点高兴,看到久我,琴酒扯扯唇角表示了和善:“考试过了?”
久我点点头。
伏特加见两人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自己却忍不住激动说:“西打,你很会考试啊,这可是全世界最难的考试之一,这都能通过……不愧是东大的毕业生,哦对,现在你连哥伦比亚大学都毕业了。”
日本是一个非常注重考试成绩的国家,所有公务员的晋升,主要都由考试决定,所以作为日本人的伏特加,对考试好的人总是很佩服的。
久我听到他的夸奖后,羞涩地笑了下,仿佛不好意思被夸奖一样,他有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唇和白皙的皮肤,抿着嘴笑起来的时候,样子和他的代号一样的甜。
Cider西打,是久我在组织的代号,是一种甜甜的,用苹果酿成的度数很低的果酒。
度数很低,更像是饮料和酒的混合。
“我也只会考试,实验研究什么的就完全不行。”久我说道:“如果我会生物就好了,对组织来说就更有用一些。”
“已经很厉害了。”伏特加发出了来自学渣的真是感叹:“boss下命令的时候,我都没想到你真的能通过这个考试。”
“伏特加这么不相信我吗?看来还是我不够可靠,”久我弯着眼睛笑了下:“完成任务是必需的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自然是完全相信你的,毕竟西打是唯一一个百分之百完成任务的,”伏特加感叹道:“不过我以为考试这方面不一样……”
琴酒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既然通过了,就回日本准备到警视厅成为卧底,组织已经给你做好了新的身份档案。”
“好的。”久我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劲,他歪歪头问到:“警视厅?我以为进公安部的话会对组织更有帮助。”
毕竟警视厅主要负责的是民间的事情,警察厅公安部负责的才是牵扯到政治、国际,以及犯罪组织的部门,算是组织的对口单位。
琴酒“啧”了声,伸手磕磕烟灰:“暂时还是去警视厅,公安部档案查的更严。”
久我了然,大概是因为组织给他伪装的身份,经不起公安部的推敲,他眨眨眼问道:“那我什么时候离开纽约?”
“最近没有任务,”琴酒说道:“你能按时去报道就行……嗯,暂时给你放假。”
“西打就要成为条子了吗?”伏特加搓搓手,兴奋不已,目前组织里其实有不少潜伏在政府机构的人,其中也不乏高层,伏特加跟了琴酒这么久,也见了不少卧底,但是想到西打,马上要成为他们潜伏在条子里的利刃,伏特加就很兴奋。
甚至有些微妙的自豪。
也许是因为西打是他看着进入组织的人,也许是因为他和大哥是跟西打沟通最多的,伏特加觉得自己和西打之间有一丝丝的友谊存在。
“没有那么快,”久我很熟练的回答:“我要先去警察学校学习3个月,然后职场实习9个月,再回炉一个半月,然后才可以正式成为警察。”
“还要这么长时间啊……”伏特加的失望溢于言表,又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回日本了,以后日本的任务就要向你倾斜了。”
琴酒对自己小弟的笨蛋言论不屑一顾,他看着一直乖乖站在房间中间没动过的青年,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久我往前走了几步,便在适当的社交距离停下了脚步。银发绿眸的高大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又招手,让他再往前几步。
现在已经很近了,如果继续往前走,那距离就会让人感觉别扭,但是久我还是乖乖走过去,毕竟福地樱痴要求过他€€€€一定要听上级的话。
随着两个人距离逐渐拉近,意识到他是站着的,但琴酒是坐着的,这就让琴酒必须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直视他的脸。
于是青年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他仰起头,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从琴酒的角度看来,青年就是跪在他脚边似的,只看动作是很能满足男人的掌控欲,还带了点暧昧的气息,琴酒不自觉地抬起了手。
伏特加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琴酒的唇间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两根手指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他身上烟草与火药的味道侵略进了久我的鼻翼;
“你很听话。”琴酒夸奖道:“这样很好。”
青年他的下巴被掐的有点痛,但是他没有任何躲开的意图,反而与那双绿色眸子对视,真诚地说道:
“我当然听您的话。”
琴酒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强迫青年的脸仰的更高,他低下头,银色的如瀑长发倾泻而下,有一些银发落到久我的鼻尖、脸颊、脖颈€€€€
蹭的人有点痒。
久我甚至有点想打喷嚏,但是看着对方竟在咫尺的脸庞,想到后果,他皱皱鼻子,忍住了。
琴酒的手指在他的下巴很轻的摩挲几下,哑着声音说道:“在日本,如果有独自完成不了的,可以找波本配合。”
“波本?”初次听到这个名字,久我脸上闪过一丝好奇。
“嗯,”琴酒漫不经心地说道:“是组织的情报人员,可以帮你完成任务。”
久我的眼眸垂下,扇子似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层阴影,他有些执拗地说道:“可是,不会有我完成不了的任务。”
说完,又慢吞吞的问道:“他很强吗?”
“脑子还不错,也比你能打……”琴酒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又顺手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常年握武器的掌心非常粗糙,硬茧滑过青年细腻的皮肤,留下鲜明的触感:
“但是心眼多,没你乖,没事少接触,不要学他。”
久我眨眨眼,蓝宝石似的眼睛璀璨夺目,成为昏暗房间中最闪耀的光源:
“嗯,”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带着一点与年龄不符合的天真与娇憨:“我自己能完成任务。”
“才不会找他。”
第3章
离开组织的安全屋之后,久我先回了自己的住处。他要去找哥哥了,在出发之前,必须先做好伪装。
他在纽约的公寓是组织替他租的,黑衣组织在金钱方面一向不吝啬,他独自一人,在纽约这个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租下了三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不仅有卧室、会客厅,厨房,还有衣帽间、书房。甚至久我还留出了很大的一个房间,里面铺了软垫隔音,每个房间都有好几个巨大的柜子,柜子里面被各种道具塞得满满当当的。
久我回家后径直来到书房,他取出电脑,把手机连到电脑上€€€€他的手机并不安全,里面有福地樱痴装进去的定位仪,他不能带到藏哥哥的地方。
但是,如果简单地把手机丢在家里也不行,爸爸突然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到的话,爸爸一定会起疑并且追问。
久我基本没对福地樱痴说过谎,没有自信自己能扛住父亲的追问。
为此,他特意找横滨花袋开发了一个小程序,可以无痕进行转移呼叫。目的就是哪怕不在手机旁边,他也能随时接到电话。
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机器人,这其实是一个带有巡逻功能的摄像头,可以远程通过手机操控移动,还有喇叭和听筒可以语音通话,这样如果外面有人来敲门,他也可以进行远程对话。
他确认机器人电量充足后,瞅着机器人亮晶晶的金属脑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合金冰凉的触感摸起来非常舒服。
把机器人放在地上,他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在镜子面前脱光了所有衣服,赤条条的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镜子里的青年身上布满了伤疤,光是看到这些刀疤,就能想象出他曾经多少次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这些疤痕交错着,浑身上下很难找到没受过伤的好肉。经过时光的搓磨,很多伤疤已经淡得只剩一条白痕,但也有很多新鲜的,还透露着鲜红色嫩肉的新伤。
他对自己身上的伤疤熟视无睹,反而皱着眉,一脸不满的摸了摸胳膊上的肌肉。
“什么时候能再长点肌肉啊……”青年喃喃自语。
久我的身材并不健壮,他身材消瘦,肤色惨白,虽然隐隐约约也能看到肌肉的线条,但比起犯罪组织的杀手或者军警的猎犬,这身材,更像是常年待在实验室不见阳光的实验人员。
他蔚蓝色的眼睛极其清亮,仿佛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无机物工艺品一般,像是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的蓝色冰川。
他自言自语的抱怨完,右手在空气中随意一抓,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与此同时,他的脸色变得灰败起来,原本淡粉色的嘴唇也开始变得青紫。
这是他异能的副作用,让人很难受,但是久我已经很习惯这种感觉了,他右手拿着刀,毫不犹豫的在左臂内侧切开了一个小口,刀尖一挑,一个微型定位器就从血肉中挑落。
这也是福地樱痴给他埋下的定位器,也是用来时刻监视他的手段之一。
接着刀锋移到锁骨的位置,他压下刀尖,又割裂皮肉,拿出了一个窃听器。
第一次被植入监视仪器,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只有十岁。
后来,虽然他早已拥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对抗这些监视机器,但是对福地樱痴这种无限侵占他个人隐私的行为,久我早已习惯且顺从。
就像是马戏团的大象,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挣脱那条破旧的麻绳。
直到半年前他有了自己的秘密,拿起了刀,把这些藏在他身体里的东西,一次一次的剥离开,再一次一次,亲自塞回去。
毕竟,挣脱了又能怎么样呢?久我把两个小仪器用酒精擦拭干净,他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想道:大象挣脱了马戏团的束缚,也只会踩到无辜的观众罢了。
久我解除了异能力,小刀消失后,他灰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只是嘴唇还有些紫青。
他没管这些,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拿了两块纱布,粗鲁的塞进了伤口,暂时性止住了鲜血,同时也杜绝了伤口愈合,方便之后再把这些塞回去。回到客厅,把监听器放到电脑的音响旁边,定位器放到小机器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