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 第33章

停脚后周霭抬头,看向面前陈浔风的脸。

这里的灯光很像是那天夜里,他们坐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头顶开着的那些节能灯,节能灯撒下来的都是黯淡的冷色调光,此刻站在冷光下的陈浔风停脚后就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他将羽绒服套在了周霭身上。

这里远离空调与暖气,周霭身上只有套修身的西装,实在单薄得很。

陈浔风的羽绒服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整个包裹住周霭的身体,周霭垂眼,看面前的陈浔风给他严丝合缝的拉上衣服的拉锁。

看着始终没说话的陈浔风,周霭几乎可以确定他又在不高兴,并且,他还知道陈浔风不高兴的具体原因。

刚刚他们下台时,音乐声有个短暂的停歇,那时周霭就已经听到观众席传来各种喝彩和起哄,里面不乏关于他和宋蕴的起哄。

周霭的手机还放在化妆间,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所以他就举起自己的手,然后看着陈浔风打了句手语问:你在不高兴什么?

打完这句话,面前陈浔风的呼吸微顿,他定定的看了会周霭,但他并没有回答,停了会后,他只是抬起手指,轻轻的抹掉了周霭嘴唇上的口红。

陈浔风没用纸,周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指腹与自己嘴唇相互摩擦的触觉,这种摩擦给他带来热度与痒意。

陈浔风抹得很仔细,一点一点的将那红色碾的干干净净。

最后陈浔风松手时,他的指腹已经变得通红,周霭抬起手背蹭了蹭嘴唇,以消磨掉嘴唇上残留的那种痒。

“我可以不高兴吗?”陈浔风突然问,声音有些低哑,连回音都没带起来,只有周霭能听到。

周霭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放下手抬起头,然后就撞进了陈浔风的视线里。

但这次又是陈浔风率先避开眼神,他依旧没等周霭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抬手,从周霭身上穿着的外套侧兜里摸出两样东西。

然后他朝周霭摊开手:“这是找我们班女生要的卸妆水。”

说完,他就扭开瓶盖往面巾上倒卸妆水,他的动作说不上熟练,但很仔细也很小心,周霭贴墙站着,下巴被陈浔风捏着微微抬起来。

陈浔风很认真的擦着他的脸,细致的不放过任何地方,动作的幅度很轻。

陈浔风给周霭擦到眼睛上方时,周霭还睁着眼睛望着他,陈浔风手指在周霭的眼角微点,他轻声说:“闭眼。”

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的所有动作都在陈浔风的视线下进行,周霭几乎没有上眼妆,但此刻陈浔风还是不放心,周霭可以感觉到他用纸巾轻轻的、细致的擦了自己的眼睫和眼皮。

“不舒服的话,你就动一下。”陈浔风说。

湿润的面巾擦过脸,带起来凉意,差不多感觉擦干净后,周霭正要低头睁开眼,就听到陈浔风的下一句话,他说:“别动。”

周霭的动作微顿,他没再试图睁眼,眼皮上分布的神经敏感,所以他很快就感觉到有某种温热轻轻覆盖上了自己的眼皮,那种温热取代了冰凉的卸妆巾,在自己的眼睛上微作停留,又慢慢滑到眼窝和鼻梁处。

那温热是陈浔风的嘴唇。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所以在此刻,周霭非常清楚的听见了远处舞台上在播放的音乐,还有自己心跳的节奏,两者像是在共振,此起彼伏没有消停。

舞台上那半首歌播完,陈浔风才慢慢退开,周霭眼皮上的热度消失,但有只手移到了他的脑后,那只手慢慢掌住了他的后颈,拇指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滑动摩挲,带着点舒服的力道。

“刚刚,其实我挺害怕你会推开我。”

听见这句话,周霭终于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陈浔风的喉颈线条轻动,他突然在此时回答了周霭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他说:“这就是我在不高兴的事。”

周霭的眼神微顿。

“我不喜欢别人和你靠太近,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行。”

陈浔风咽咽喉咙,他望着周霭,像是要看进周霭眼睛里去:“不止是因为害怕他们伤害你。”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交流从来都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很多话其实并不用说得那么清楚,更多时候,甚至互相给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陈浔风说话的过程中,那只捏着他后颈的手始终没停,缓缓的摩挲着,周霭已经感觉到热。

陈浔风叫了周霭的名字:“周霭。”

陈浔风的视线露.骨又直接,里面像是裹挟着某种压抑的风暴,拉着人与他沉下去,但周霭没有再避开,他就靠着冰凉的墙壁,目光安静的望着眼前人。

陈浔风的手指又顺着脖颈滑上来,他拨了拨周霭薄薄的耳垂,他突然垂下眼,冷冷道:“还因为我会嫉妒。”

说完这句话,他停了停,又抬眼看向周霭:“我不想你对别人好。”

又是那种冷热交替,周霭靠着的墙壁是冰的,呼吸的空气是凉的,但他却在陈浔风的摩挲下开始发热,外冷内热交替袭来,他的心脏像是被陈浔风的手捏紧了。

第48章

周霭打了个抖。

但他其实并不冷,就算靠着冰冷墙壁,站在远离空调暖气的地方,周霭也不冷。

陈浔风的羽绒服外套又厚又长,几乎严丝合缝的将他裹住,这件衣服足以替他抵挡外界的所有低温和冷空气。

但是随着陈浔风那些话向他兜头砸来,周霭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逐渐被攥住了,他心里漫起来紧张的情绪,心脏跳动的节奏都变得凌乱。

周霭身上是陈浔风的衣服,后颈被他的手控住,眼前是他离得极近的视线,就连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周霭身边都是陈浔风,他靠着墙壁,前后再无半点退路。

陈浔风的眼神依旧像是暗沉无底的深渊,周霭长久的看着陈浔风,他没躲,他慢慢溺进了那处深渊里,周霭恍惚都感到落下时,那瞬间的强烈失重感。

那种莫须有的失重感也使他心脏紧缩,传递到身体语言里,让周霭抖了那么一下。

陈浔风的手很快覆住周霭的脸,他低头问:“冷?还是害怕我说的话?”

陈浔风经常运动,他手上的皮肤并不细腻,但他的手大,手上的骨节明晰舒朗,每次两个人相触时,周霭都能感受到陈浔风手掌的皮肤纹理,以及被稳稳撑住的感觉。

陈浔风外套的袖子有些长,刚刚穿衣服时,陈浔风直接将周霭的手笼在了羽绒服的袖子里面,周霭在此刻垂下眼,从袖子里抽出手来,然后他抬起两只手,向后搂住了陈浔风的腰。

这么多年过去,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他唯一想要依赖的,还是只有陈浔风。

他抱过去都那刻,陈浔风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周霭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但他只是微微收紧了自己的手臂,箍住陈浔风的腰。

这里远离人群与喧嚣,环境安静,灯光的明暗恰到好处,周霭觉得很暖和,他不想再交流什么了,他就只想和陈浔风在这里安静的站一会,或者什么都不想的靠一会。

陈浔风比他高些,周霭的头恰好可以靠在陈浔风的肩膀上,他脸底下压住了陈浔风藏袍上柔软的穗穗,穗穗必然会被压皱压乱,但周霭没管了,他只是慢慢都闭上了眼睛。

陈浔风的身体只僵硬那刻,然后他就顺着周霭的动作也揽住了他的后背心,并且以力道缓缓上下摩挲。

小孩子睡觉时需要父母手拍背心哄着,陈浔风不知道在哪里学会了这种动作,每次两个人拥抱,他都以手上下摩挲,两条手臂来回滑过周霭后背上的每节脊骨。

陈浔风始终垂眼望着怀里的人,周霭靠在他肩膀上,他只能看见周霭头顶的黑色短发,半只白色的耳朵从短发下露出来,顺着耳朵的轮廓往下,是周霭的后颈。

周霭的头发是黑的、身上的羽绒服是黑的、就连藏在羽绒服下面那层隐隐约约的西装领也是黑的,光线黯淡,唯独那截露出来的脖子白,白的都有些发亮了。

陈浔风手上的动作始终没停,然后他慢慢低了头,他轻轻吻在周霭后颈那截微突的骨头上,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里的皮肤确实像月光般凉滑。

嘴唇与皮肤只是轻轻相贴,但陈浔风压抑不住心里的想法,他骗不了自己,他想咬周霭,咬周霭细长的手指、咬他薄薄都耳朵、甚至是他仰头时露出来的尖尖的喉结。

但落实到行动上,陈浔风什么都没干,他只抬手用力揉了揉周霭的后脑勺。

两个人身体相贴,只隔着几层衣服,所以没多久,他们就同时感受到腰侧传来的振动。

周霭要先松开手时,陈浔风手臂放在他后背,拦住了他的动作,他空出来的手插.进羽绒服的侧兜里,拿出来手机后扫了一眼屏幕,然后滑动接听。

电话号码是江川的,但接起来,对面却响起来胡老师的怒斥:“陈浔风!你又跑哪去了!不化妆不做准备不参加排练!我们班马上都要上台了!你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回来!滚过来2号台,一分钟之内。”

这里安静,胡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都有回音,他在电话对面问陈浔风:“你听到了没有!”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周霭这次还是松开了陈浔风,陈浔风顺着周霭的动作挪开手臂,但目光却依旧放在他的身上,只淡淡对电话那边嗯了声。

胡老师最后吼了句:“你给我搞快点儿!”

体育馆的大荧光屏里显出绿色的草场,舞台上正是21班的节目表演现场,周霭站在舞台边背光的阴影里,手插.在羽绒服的侧兜里,目光淡淡的望着台上。

“你怎么不去找个地方坐?”舞蹈过半时,周霭身后突然传来女生的声音。

周霭微微偏头,看见盛装打扮的赵悦,她是今天晚上的女主持之一。

只一眼,周霭就收回视线,他并没有想要回应她的意思。

赵悦穿着连衣裙,体育馆内空间大暖气不足,她搓了搓自己的两条胳膊,目光始终凝在前方周霭的身上。

他们站在舞台下方不挡道的一个死角里,舞台灯光只有很少的几缕撒过来,那几缕光刚刚好勾勒出前方周霭的侧影。

赵悦始终看着前方的周霭,就算是以她挑剔的审美,她也得承认,周霭侧脸简单的剪影都是好看的。

她不想再看,只垂下眼,盯着周霭身上的羽绒服。

半小时之前,她在后台穿着单薄的连衣裙,抖抖嗖嗖的碰到陈浔风,那时她笑着与陈浔风开着玩笑试探:“你穿这么厚,借我件外套呗。”

当时的陈浔风似乎情绪不太好,闻言只冷淡的看她一眼,连话都没说,就往前面走了。

不到半分钟,陈浔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她就听见从前面传过来的开场钢琴曲。

她每场彩排都跟,她自然知道那时舞台上坐着谁,她知道是谁在弹开场曲,她更知道陈浔风匆匆过去看的是谁。

想到这里,赵悦又将目光投向舞台,她轻易就找到正在台上浑水摸鱼的陈浔风,但她依旧在跟前方的周霭说话。

她挺平静的说:“其实我完全没看出来,陈浔风居然是同性恋。”

周霭两手揣在兜里,表情未变,只淡淡的望着舞台的方向,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赵悦的声音。

观众席又爆发小范围的尖叫,赵悦问他:“你听到了吗?”

周霭依旧淡然,赵悦并不被他的冷淡打击,然后她突然笑了声,像是忍俊不禁:“陈浔风在台上跳什么啊?他是在台上站岗充数吧,跳个舞那表情,像是人欠了他八百万。”

赵悦笑过,又慢慢降了语调,她慢吞吞的说:“但你听,周霭,就算他不情不愿不配合的上台,底下好多女生都还是在叫他的名字,好多人都在看他。”

赵悦轻轻叹了口气:“陈浔风招人喜欢,尤其招姑娘喜欢。”

赵悦只有不到半首歌的时间,台上的表演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段副歌的部分,她要准备上台了,她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周霭,她在音乐和嘈杂的起哄声里,问了周霭最后一句话:“周霭,现在他对你感兴趣,但你觉得就你…能留住陈浔风多久?”

赵悦的高跟鞋声渐远,周霭仍旧站在原地没动,然后不到半分钟,有人重新停在他后方,然后伸手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完事了。”

周霭转身,陈浔风正在解自己身上的演出服,周霭抬头,看了一眼后面来来往往的人。

陈浔风立刻笑一下,他手臂搭上周霭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陪我去厕所换衣服。”

陈浔风不爱待1班那群人里,他也不想让周霭去适应他们21班的凌乱嘈杂,所以换好衣服后,两个人单独在观众席找了个偏僻安静的位置,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完了后半场演出。

期间陈浔风的手机持续在振动,他从周霭的衣兜里将手机摸出来,直接关了静音扔到旁边去。

两个人微靠在椅背上,陈浔风将周霭的左手拉到自己膝盖上,他慢慢捏周霭手指的每根指节。

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已经走过去了却又折返回来,那人探头看陈浔风的脸,突然惊叫一声:“操噢浔浔,你怎么躲这里来了?他们都在五教的天台上喝酒,你干啥还躲在这。”

观众席灯光普遍黯淡,所以那个男生凑很近去看陈浔风,也所以他只要低头,就可以看见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手。

周霭的左手已经开始发热,他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陈浔风捏住了没让。

陈浔风手上的动作没停,他用指腹慢慢滑着周霭的指甲盖,同时淡淡催促面前的男生:“你上去喝你的,快去。”

那男生试图来拽陈浔风的手:“你也去啊哥,人多多热闹,据说那上头还有艺术班的美女,学古典舞的、学民族舞的,都有…”

陈浔风立刻不耐烦了,他胳膊被男生扯的微动,周霭在此刻,再次轻轻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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