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对这样的声线毫无抵抗力,而且还是在夸他,景黎蜷着指尖,心脏无法控制,砰砰砰,跳得好快、好大声。
他怀疑纪昀章都能听得见。
一想到纪昀章可能会听见,景黎就待不住了,他立刻转身,兔子一样跑走,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跑进浴室,他蹲在地上,捂着脸,耳朵烫得厉害。
第30章
洗完澡,景黎才发现自己刚才跑得太快,根本没带衣服进来,而且他不习惯用浴袍,此时只有一条浴巾。
总不好围着浴巾出去。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景黎探出一颗脑袋,“纪老师,帮我个忙。”
纪昀章闻声抬头看他,见他大半身体都藏在门后,已经猜到他忘记带衣服。
“在衣柜吗?”
“嗯嗯,白色那套。”
纪昀章起身,从衣柜里取了景黎的睡衣,又拿了一条内°裤,放到他手上。
内°裤被放在最上面,景黎面颊一热,连忙接过衣服,“我很快就好。”
话音落下,门迅速合上。
一分钟后,门再打开,景黎脸颊红红的。
对上纪昀章看过来的目光,他嘴巴比大脑快了一步,立刻解释:“这是热气蒸的。”说完,他就意识到这么解释未免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顿时脸更加热了。
他眼神飘了飘,沉默的走到纪昀章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推着他往浴室走,“好了纪老师,你快去洗吧,很晚了。”
纪昀章顺势被他推着走到浴室外面,然后停住了,回头看他,眸里盈着笑,“我还没拿衣服,你要给我送吗?”
景黎:“……”
没脸了。
他木着脸转身,大步走到床边,踢了鞋子爬上去,把自己裹进被窝,包得像个蚕蛹,“我要睡了,纪老师晚安。”
再次被可爱到,纪昀章轻声笑了,他走回床边把景黎的脑袋挖出来,又仔细摸了摸他的发根,确定干透了,就关掉大灯,换成床头灯。
“晚安。”温柔的目光投落,他的声线也很柔和,像夏日的风。
景黎侧身躺着,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等纪昀章拿着衣服去洗澡,才抱着被子又坐起来,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的心跳,好快。
比刚才还快。
他闭了闭眼,又仰面躺回床上,躺几秒,没忍住抱着被子来回滚了一圈。纪昀章太太太犯规了!
呜,他真的要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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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原本还在想,等一下纪昀章洗完澡,也躺到床上,他会不会睡不着。
毕竟他从来没跟谁睡过一张床。
但可能是床太软、暖色的灯光太温馨、他信任并且相信纪昀章,而且他最近几天都在赶戏,睡眠有些不足,确实累了,他躺了会儿,眼皮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上下要粘合上。
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洗完澡出来,纪昀章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垂眸,借着床头灯的光亮打量景黎的睡颜。
景黎睡得很香,一只手捏着被子,呼吸浅浅的。
他的眉眼舒展、放松,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很浅的一排剪影,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做了美梦的模样。
安静注视了许久,纪昀章唇角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神色柔和不已,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也躺上去。
一夜无梦。
景黎醒来时,纪昀章已经起床,他端着一杯咖啡靠在落地窗旁,望着窗外,听见声音,转过头,“醒了?”
又问:“睡得好吗?”
景黎的睡意还没完全过去,有点懵懵的,坐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下来,声音是刚睡醒的轻哑,又自然带上些许南方口音的软和,“早,纪老师。”然后接着回答:“睡得很好。”
“你呢?”他反问回去。
“我也睡得很好。”纪昀章笑了,“你的睡姿很乖,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动,没抢我被子,也没有踢我。”
景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隔了几秒才记起来这是自己昨晚对纪昀章说的话。
他呼出一口气,放了心。
“要喝咖啡吗?”纪昀章问。
景黎点点头,“要。”
“麻烦纪老师了。”他抱着今天要穿的衣服,去洗手间洗漱。
站在镜子前,景黎一边刷着牙一边想,昨晚很平静就过来了?好像同床共枕也没什么,他没睡不着,挺习惯的?
纪昀章看起来挺精神,应该也挺习惯?
洗漱完,换好衣服,景黎出来,纪昀章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咖啡,“糖和奶需要的话,自己加,我放在旁边了。”
景黎没加。他皱着脸一口气喝完一杯黑咖啡,表情仿佛吃了最苦的药,然后又连忙给自己倒一杯水,咕噜灌下去。
纪昀章好笑又无奈地看他,“不喜欢喝,怎么不加糖和奶?”
“要消肿啊。”景黎苦恼说:“太晚睡,眼睛肿了,不喝咖啡消不了肿,要被丁导骂的。”
纪昀章挑眉:“他骂你了?”
景黎告状,“骂了。”
纪昀章开玩笑,“我帮你骂回去?”
景黎顺着他的玩笑点了下头,又笑起来,食指点着自己下巴,语气轻快,“原来告状的感觉真的挺好。”
纪昀章莞尔。
“不过昨天没骂,”他笑眯眯看着纪昀章,“是你的功劳。”
昨天晚上跟纪昀章的几场对手戏,他几乎都是被纪昀章带进去的,不知不觉就演好了、演完了。
纪昀章摇摇头,“是你进步了。”
耳朵一动,景黎飞快跑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眼睛倒映进窗外的阳光,澄澈透亮,“真的呀?”
垂眸跟他对视,纪昀章温声说:“真的。”
景黎扬起大大的笑脸,“那我当真了。”
“你昨天真的演得很好。”
“纪老师,我会飘的。”景黎捧着脸,嘴巴说着谦虚的话,眼睛却亮晶晶的,分明写着“再夸再夸”。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大半落在纪昀章身上,金色的光晕将他的眉眼描绘地格外温柔,“不会飘的,我会拽着你。”
“你真的很优秀。”
€€
他们到片场,萧雅和男主的戏已经在拍了,丁一向昨晚熬到三点多,还在补眠,现场负责的是副导演。
景黎礼貌地跟组里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就和纪昀章一起进到化妆间。
做发型时,景黎翻着剧本,扫到下午那场和纪昀章的吻戏时,不自觉地舔了下唇,余光瞧见镜子里自己的动作,顿时有些心虚。
怎么好像很期待亲一样。
他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水去掉,却忘了自己在做造型,于是听见化妆师提醒他说:“别动。”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女生,听到他认真道歉,反而有点怔愣。
她笑了笑,“没事。”
后面景黎不看剧本了,可思绪还是不停往吻戏上面飘。
这场吻戏,其实是南星和楚淮安唯一一场亲密的戏。
楚淮安喜欢南星,却始终没在欢场碰过他,相处时很克制,只是跟他下棋、弹琴、读书、讲故事。
他不仅仅想要南星的身体,他想要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将南星娶回家。
然而,楚淮安刚凑够赎南星的钱,跟南星说了喜欢和想迎娶他,一场大火,将他和整个楚府,烧成灰烬。
€€€€科举舞弊案,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人身上。
南星终究没等到楚淮安接他离开,带他去江南、去大漠、去海上。
想到两人这一世的结局,景黎忽然有些难过,他叹息一声,思绪再也拐不到吻上了。
做好造型,景黎跟化妆师道了谢。
上午没他的戏,他抱着热水袋,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最前面专注地看纪昀章和其他人演对手戏。
他收集了纪昀章那么多的影视剧蓝光碟,也都看完了,唯独没看过现场呢。
非常期待。
说实在话,真实的片场其实乱糟糟的,到处是机器,人又非常多,真处在现场,挺出戏的。
但好演员是有魔力的,他们的演技能让人忽视片场多么乱,人多么多,只专注在他们身上,被带入到戏中。
纪昀章就是这样的演员。
纪昀章很少演电视剧,他出道就是电影咖,十年来,电视剧的数量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基本集中在七八年前。
大荧幕的演法和小荧幕不太一样,大荧幕更注重画面感、镜头感、氛围感,演技和情感也必须更加细腻。这是观看方式造成的。
因此有一些人从大荧幕换到小荧幕时,会不习惯,掌握不好度,显得演技也不行了。
可是纪昀章不会。
他两种方式切换自如,此时在拍电视剧,他就用上小荧幕拍戏的节奏和方式,镜头前,他就是楚淮安,没有人会将他们混淆,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