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云晚郁闷地咬了一口甜点,蹙起眉尖。
奚厌明明就不喜欢他,还总是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害得他以为自己跟主角攻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到头来,不但奚厌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他还连对象都搞错了。
如果不是奚厌总是给他这种错觉,他也不会一直以来都没发现不对劲。
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
终云晚用力咬了一口水果,努力忽略心底的那一抹酸涩。
就算剧情已经不能回到原轨,他今晚也要立刻跟奚厌离婚,不然对他和奚厌来说都是耽误时间。
只是他心里的气势虽然很足,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底气。
不论如何,当初都是他提出的结婚,现在又要再提出离婚,怎么都不占理。
就算知道奚厌不会拒绝,他也没有勇气开这个口。
终云晚的目光落在手边的果汁上面,眼眸微转了转。
趁奚厌去给他拿毛巾的时候,他飞快地把果汁换成香槟,端起来小口抿着。
一杯香槟见了底,他又从侍者的托盘上端了杯鸡尾酒,喝了一小口尝尝味道。
在奚厌回来的时候,他一抹嘴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两杯酒下肚,酒精在胃里翻滚,脸颊很快就窜上一股热意。
终云晚眼眸微亮,原来喝酒真的可以壮胆。
奚厌看到少年红扑扑的脸蛋,眉头紧锁,用手背碰了碰那张发烫的脸,“你……”
还没问出口,终云晚就打了个小小的嗝,脸色更红了。
奚厌动作一顿,缓缓低头看向那两个空杯,神情微变,“你喝酒了?”
终云晚迟钝地点点头。
奚厌捏了捏眉心,牵起他的手往外走,“我们先回去。”
终云晚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他走出去,坐进车里。
周成只回头看了一眼,就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开稳点。”奚厌抬头吩咐了一句,又转头查看终云晚的情况。
像上次一样,终云晚喝完酒后也仍然很乖巧,只是偏头看向车窗外,凝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车里的光线明明暗暗,奚厌眸色沉沉地盯着终云晚泛红的脸。
为什么在他离开的时候要喝那么多酒?
是心情不好,还是跟其他人有关系?
他不愿意往深处想,只是用目光在终云晚的侧脸描摹,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看不清的情绪。
车子在铁门外停下,周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有人在外面。”
奚厌皱眉看向车窗外,还没看清站在铁门外的人是谁,身旁的终云晚就打开车窗探出头。
“赵叔!”
奚厌眸里划过怔然,转头想要问清楚是什么情况,但终云晚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下车,朝那道身影走去。
赵良弘在准备好离婚协议书后就赶来了这里,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车在面前停下。
后座车门打开,少年从车上轻巧地跳下来,快步走到他面前。
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酒味,赵良弘愣了一下,惊讶道:“云晚,你喝酒了吗?”
难怪今晚那样坚持找他要离婚协议书,不会都是醉话吧?
“没喝多少。”终云晚抬起头朝他甜甜地笑了下,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袋,乖巧道:“谢谢赵叔。”
赵良弘还想说些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跟着下车,大步朝这边走来。
男人弯腰把脚步不稳的少年抱起,微冷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抱着少年坐回车里。
直到车子开进铁门,赵良弘还有些没回过神,后背直发凉。
那样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怎么可能是要离婚的样子?
别墅里。
秋姨把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端出来,担忧地看着脸颊酡红的少年,心里难免对奚厌有些责怪。
明知道小少爷容易喝醉,怎么还让小少爷碰酒呢。
终云晚胃里有些翻腾,皱了皱鼻尖,轻声说:“秋姨,我没醉,不用喝这个。”
这次的酒没有上次度数高,他脑袋还算清醒,就是反应有点慢罢了。
“没醉也要喝,不然等会就更难受了,乖啊。”秋姨看出他胃里不舒服,眼里满是心疼,哄小孩一样把醒酒汤端到他面前。
奚厌接过醒酒汤,举着勺子,看向缩在沙发上抱紧文件袋的少年:“张嘴。”
终云晚把怀里的文件袋抱得更紧,唇瓣微微张开,含住勺子。
一碗醒酒汤顺利喂完。
秋姨欣慰地接过奚厌手里的汤碗,转身进了厨房。
终云晚喝完醒酒汤就开始犯困,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他被奚厌牵着走进浴室,迷迷糊糊地换上睡衣躺进被窝,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就快睡着。
奚厌垂眼看着终云晚乖巧安静的睡颜,手背轻轻贴上那泛红的双颊,指节微动。
少年感受到微凉的温度,下意识用滚烫的脸颊在他的手背上轻蹭。
奚厌指尖微顿,凝视着终云晚依赖的神态,仿佛回到了他们争吵之前。
他弯下腰,像以前一样在终云晚柔软的唇角吻了一下,低声道:“晚安。”
终云晚茫然地掀开长睫,嘴里也轻轻哼了句“晚安”,心里无意识地想要跟主角攻亲近。
在男人直起身离开房间后,又过了几分钟,他才倏地睁开眼睛,混沌的大脑想起了今晚发生的事。
奚厌根本就不是什么主角攻。
终云晚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也不觉得困了,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去拿床头的文件袋。
刚想要出去找奚厌,终云晚又想起什么,倒回去打开衣柜翻找起来。
片刻后,在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他拿着小本本和文件袋,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气势汹汹地朝外面走去。
书房里,奚厌还在处理白天没有处理完的工作。
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脑海突然浮现刚才终云晚被酒意染红的脸蛋,和那温软细腻的触感。
他神情微顿,心尖有些痒意,指腹在纸张边缘轻轻摩挲。
想到等会回房间就能拥着伴侣入睡,奚厌凌厉的眉眼微垂,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柔和。
只是他们之前的矛盾还没有解决,等终云晚酒醒后,估计又会像昨天那样疏远他。
奚厌薄唇抿紧,手指略带思索地在桌面上轻敲。
如果要跟终云晚道歉的话,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他还从来没有跟人道歉的经验,可想到终云晚这两天不开心的样子,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垂眸思索间,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奚厌抬眼望过去,看到本该在床上熟睡的终云晚站在门口,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他目光微微凝固,顿了下才问:“怎么了?”
终云晚捏紧手里的文件袋,深吸了口气走进去,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书桌上。
奚厌一眼看到红色小本子上的烫金字迹,瞳孔微缩。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紧,没有去看那个文件袋,只是紧紧盯着终云晚的脸。
“这是什么?”
终云晚柔软的唇瓣抿紧,一言不发地把文件袋里的几张纸拿出来,和结婚证摆在一起。
做完这些,才抬起眼睫看向书桌后的男人,一字一顿告诉他:“离婚协议书。”
说完,又指了指桌上的结婚证,湿润的眼眸轻眨,“你不是说,结婚证在离婚的时候还有用吗,我一起拿过来了。”
第60章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奚厌手背上的青筋猛地暴起, 锋利的视线紧紧盯着终云晚看了片刻,再缓缓移到那几张纸上。
最上方的黑色字体清晰刻进眸底。
他漆黑的瞳仁如寒潭一样幽深冰冷,仿佛要将那几个字剐下来。
窒息般的死寂持续了很久。
久到终云晚酒意上头,差点趴在书桌上睡着。
他鸦羽般的长睫缓缓眨了下, 不明白奚厌为什么没有动静, 自顾自地伸手在书桌上拿起一支笔。
“那我先签字啦。”
终云晚头脑昏昏沉沉, 只想快点签完离婚协议回家睡觉, 睡醒再来解决其他事情。
这个时间家里佣人应该还没睡, 等会还能帮他开门。
在他碰到笔的一瞬间, 奚厌终于有了反应, 腾地从书桌后站起来,阴沉着脸大步朝终云晚走来。
终云晚正在和那支笔较劲, 白软的脸稍微严肃地板起, 盯着出现重影的笔尖一笔一划签自己的名字。
刚写下一个姓, 就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扣住手腕, 硬生生拽离的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