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镇定地道:“靖之,我们用膳吧。”
待菜肴上齐,春雨一退下,他立刻凝视着商靖之道:“靖之还记得答应了我一事么?”
商靖之乐意之至:“我答应长生若唤我‘靖之’,我便用嘴巴喂长生。”
凤长生大方地道:“虽然已不是早膳了,但我勉为其难原谅靖之了。”
“长生大人大量,靖之感怀于心。”商靖之说罢,与凤长生相视而笑。
下一瞬,他弹指令竹帘放下,接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含于口中,进而吻上了凤长生。
待这午膳用尽,业已夕阳西下。
凤长生歪于商靖之怀中,软声软气地道:“我改主意了,我不当纨绔子弟了,我要专注地当好色之徒,日日采撷靖之。”
商靖之莞尔道:“我有色可供你日日采撷?”
凤长生放话道:“若非靖之太顾念我,不然,我不仅采撷靖之的美色,还要教靖之弹尽粮绝。”
商靖之夸赞道:“我的长生果真大胆了不少。”
凤长生得意洋洋地道:“我色胆包天。”
“是,长生色胆包天。”商靖之意有所指地道,“可惜长生力不从心,我只抓了长生的手,长生便受不住了。”
凤长生夸下海口:“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靖之以后可不要求饶。”
“我定不求饶。”商靖之瞧瞧天上绚烂的晚霞,再瞧瞧被晚霞照得尤其诱人的凤长生,心道:爹爹,娘亲,儿子有心悦之人了。
第18章
凤长生虽然夸下了海口,但他根本做不到一回生,二回熟。
是夜,他软软地伏于商靖之身上,尚且说不出话来,只用食指指尖在商靖之心口胡乱地划着。
商靖之神态如常,吐息平稳,取笑道:“长生果真力不从心。”
凤长生气呼呼地瞪着商靖之,商靖之却觉得凤长生愈发可爱了。
接着,凤长生一口咬上了商靖之的脖颈,气势汹汹,却舍不得用力。
商靖之的脖颈微微发痒,抚摸着凤长生的后脑勺,火上浇油地道:“长生不止力不从心,连己身都控制不了,可惜了包天的色胆全无用武之地。”
商靖之所言俱是实话,凤长生面孔滚烫,反驳不得,遂齿下施力,在商靖之脖颈上咬出了一圈牙印子。
见得这牙印子,他顿生心疼,立即吐出了舌尖来,细细舔.舐。
商靖之解了凤长生的发带,揉捏着铺洒开来的墨发,满腔柔情。
凤长生抬起首来,印上商靖之的唇瓣,与此同时,再度探下了手去。
半晌,全无动静。
他不满地道:“靖之未免太慢了些。”
商靖之含着凤长生的耳尖道:“分明是长生太快了些。”
凤长生不服气地道:“改日,我定要还以颜色,教靖之甘拜下风。”
商靖之失笑道:“我拭目以待。”
凤长生面色一沉:“靖之,你且正经些。”
商靖之遂一本正经地道:“我拭目以待。”
事与愿违,足足一月过去了,凤长生仍是未能教商靖之甘拜下风。
这日,商靖之堪堪下朝,出宫门不久,轿子便被拦住了。
他掀开轿帘一瞧,见是凤父与一戴着帷帽的女子,眉尖一蹙。
凤父上次没能从商靖之身上得到些许好处,反而失了禁,狼狈不堪地回了家,这回自然对商靖之尊敬有加,冲着商靖之“噗通”跪下:“草民拜见将军。”
他身侧那女子亦仪态万千地跪下.身去:“民女拜见将军。”
商靖之大抵能猜到凤父的来意,淡淡地道:“你不是声称本将军强抢长生,要去告官么?如何了?官府何时来捉拿本将军?”
凤父非但去击鼓鸣冤了,还拖了各种关系,然而,对方一听说他要状告商靖之,无人敢受理,其中甚至有一人警告他勿要得罪商靖之,商靖之乃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若非公主尚且年幼,陛下定会将公主下降于商靖之。
这一月多来,他派人盯着镇国将军府,却未曾得见凤长生,当然无法通过凤长生,从商靖之处讨要好处。
昨日,他的二女带娣来向他请安,他看着二女的脸,脑中灵光一现,是以,今日才会来见商靖之。
听得商靖之发问,他赶忙道:“草民上回糊涂了,望将军大人大量,勿要见怪。”
“糊涂了?”商靖之嗤笑道,“你糊涂得够久的,昨日还在糊涂,这都一月有余了。”
他对于凤父究竟见过多少朝廷命官一清二楚,他亦知晓凤父派人盯着镇国将军府。
只不过他近来与凤长生浓情蜜意,并不想赶尽杀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草民老糊涂了,望将军恕罪。”凤父以额头抵着地面,能清晰地看见汗水纷纷坠下,将地面濡湿了。
“本将军大人大量,便不降罪于你了。你既已糊涂了,便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且带着你的二女儿回去吧。”商靖之放下轿帘,下令道,“回府。”
轿夫未及将轿子抬起来,凤父一下子冲到了轿帘前,急声道:“将军开恩,容草民说明来意可好?”
商靖之隔着轿帘道:“本将军无心于你的二女儿,你不必赘言。”
凤父不肯放弃:“烦请将军瞧一眼带娣,将军兴许会改变主意。”
商靖之不耐烦地道:“你还是找一户好人家,将二小姐嫁出去吧,省得跟着你这个爱攀龙附凤的爹受累。”
凤父不死心地道:“瞧一眼,瞧一眼便好。”
商靖之不愿凤带娣被凤父责怪,遂掀开了轿帘。
凤父回过首去,催促道:“还不快将你那该死的帷帽摘了,让将军看看你的容貌。”
凤带娣被其父吓得一哆嗦,急欲摘去帷帽,手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没用的东西。”凤父只得亲手将二女的帷帽摘了。
见二女低着首,他耳提面命道:“好生表现。”
凤带娣抬起首来,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她与凤长生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奇的是她的容貌却较凤招娣更似凤长生。
商靖之从未见过凤带娣,一张与凤长生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一映入眼中,他登时生了怜悯之情。
他曾命人调查过凤带娣,得知凤带娣与凤长生平日里几乎从不往来,只逢年过节见面,且甚少交谈。
凤长生下狱后,凤带娣不曾过问凤长生的下落。
他对于凤父凤母甚是不满,连带迁怒了凤带娣,今日一见,料想凤带娣或许根本不知凤长生的遭遇,并非与凤父凤母一样,不关心凤长生的死活。
凤父将凤带娣养在深闺,便是为了将她卖一个好价钱。
见商靖之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带娣,他喜笑颜开:“将军如若有心,将带娣带回府中伺候吧。”
商靖之看在凤长生的份上,颔了颔首。
凤父心下大喜,与凤带娣一道,跟在轿子后头,低声叮嘱凤带娣。
及至镇国将军府门口,凤父强调道:“带娣,你一进府,便去见长生,你们姐弟二人定要为为父谋个一官半职,以报答为父多年的养育之恩。”
凤带娣忙不迭地答应了。
商靖之下得轿子,见凤父还在喋喋不休,朝着凤带娣招了招手:“你过来。”
凤带娣便乖巧地到了商靖之身侧。
商靖之命门卫将府门阖上,终是见不到凤父了。
而后,他侧首对凤带娣道:“本将军无需你伺候。他日,你若想回家,同本将军说一声,自己回去便是;你若别有打算,且需要本将军的帮助,大可说出来,能帮本将军一定帮。”
凤带娣泫然欲泣:“将军可是嫌弃我?”
商靖之解释道:“不嫌弃,但本将军容许你留下,是因为你若无功而返,定会受到你父亲的责罚,而不是对你别有所图。”
“我……”凤带娣主动地往商靖之怀中一扑,用力地抓住了商靖之身上的紫袍,“我愿为将军侍.寝。”
商靖之一把推开了凤带娣,面无表情地道:“你若冥顽不灵,本将军这便将你送回去。”
凤带娣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面上吃痛。
这凤带娣终究是凤长生的二姐,商靖之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凤带娣顺势依偎进了商靖之怀中,用娘亲教她的招数,诱.惑商靖之。
她又紧张又害怕,左手勾着商靖之的后颈,右手向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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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辰,商靖之快要下早朝了。
凤长生放下话本,穿戴妥当,下得床榻,拄着拐杖,往府门去了。
十日前,他想着自己日日卧榻,该当试着行走了,便央商靖之为他买拐杖来。
商靖之不许,要他多多歇息,他缠了商靖之好久,商靖之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昨日,他总算得到了一根拐杖,由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而不是柏木。
他正心疼商靖之花了冤枉钱,商靖之却趁机将他亲了个晕头转向。
思及此,他心下发甜,艰难地向府门走去。
良久后,他居然瞧见商靖之与一女子抱在一处。
他登时如坠冰窖,商靖之明明曾说过并无红颜知己,今日竟将红颜知己带回了府,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她搂搂抱抱。
他定睛一看,这女子赫然生着一张他熟悉万分的脸€€€€是他的二姐凤带娣。
他与长姐生得不及二姐相似,倘使商靖之喜爱的是他的皮相,二姐自然更合商靖之的心意,二姐毕竟是正常的女儿家,而他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商靖之已腻了他,所以今日将二姐带了来?
接下来,商靖之会将他赶走么?
不会吧?
商靖之视他若珍宝,岂会舍得将他赶走?
可是商靖之有二姐了。
而他凤长生终究是没人要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