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毛利的网球水平确实没得说。
几乎不训练还能成为正选,在网球方面,他是天才。
藤田也没有当过幸村他们的部长,但他从今井,也就是他当年原定的次期部长口中听说过这三位后辈的事迹。
“是让柳君去找他吗?还是让真田君管教他?”
看着满怀期待的藤田部长,幸村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出事实:“我们没有管他。”
毛利寿三郎不管怎么说都是前辈,身为后辈,真田没有办法对他进行铁拳制裁。柳虽然能找到他,但就算找到他也没办法强制他参加部活训练。
最后他们采取的办法就是放任。
实力至上。
只要毛利前辈能在正选赛上打赢其他部员,那他就有资格成为正选,不参加队内训练也可以。
“抱歉,没能帮上忙。”幸村说。
“没事没事。”藤田挥挥手,“其实我也想放任他,但是……”
藤田顿了顿,他意识到初中生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昨天和关东大赛初中组团体赛同天开幕的还有高中组的个人赛。毛利在第一轮遇上了冰帝的越智月光,0:6惨败。”
网球部原本就有几个人看不惯毛利偷懒的作风。
在毛利输了比赛后,对他说了一些风凉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平时就算不训练也会记得来网球场刷个脸的毛利今天一次也没出现。
高中部规定,三次无缘无故不出席社团活动就拿不到社团分。
就算藤田给有实力的毛利特殊优待,允许他不参加队内训练,要是毛利明天后天也没有出现,就会被强制退部,身为部长的藤田也没有办法包庇他。
藤田叹了一口气。
“我再去给他打个电话。”
“幸村你带伏黑君去训练吧,今年初中组的关东大赛也要加油啊!”
看着藤田远去的背影,悠斗问幸村:“要去找毛利前辈吗?”
他对找人很有自信。
“不了。”幸村的声音很淡,“如果毛利前辈想继续打网球,他会自己出现的。”
悠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幸村。
在他面前,幸村部长一直是温柔又强大的。
温柔的时候就像妈妈一样,强大的时候很有领导者的风范。网球部的前辈们都很听幸村部长的话,幸村部长也很关心大家。
虽然他没有见过毛利前辈,但他知道毛利前辈是去年的正选,也参加了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是幸村部长之前的同伴。
幸村部长会担心同伴。
也就是说,“幸村部长不喜欢毛利前辈?”
太直白了,悠斗。
不过幸村并不讨厌悠斗的这一点。
“不是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幸村对毛利的感官很复杂,很难用一个词去概括。
在前往废弃网球场的路上,幸村告诉悠斗一些过往。
“去年十二月,我因为原因不明的疑难病住院了。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乐观,要我做好以后不能再打网球的准备。”
“那个时候三年级还没有引退,真田和柳会每天向我汇报网球部的情况。毛利前辈一如既往会逃训,几乎不会参加队内训练。”
刚入院的那段日子,是幸村负面情绪最多的时候。
几乎每个夜晚都会被莫名的不安压垮,医生宣告他患病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样的想法一直出现在他的脑袋里。
未来对他而言是一片黑暗,与“绝望”无异。
“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想打网球,想回到网球部,想和大家一起训练。想参加关东大赛,想参加全国大赛。”
他做梦都想再次拿起网球拍,走进球场,痛快地打网球,却不能如愿。
毛利前辈可以轻而易举地去做他想做的事,却不投入训练,白白浪费自己的天赋。
“每次得知毛利前辈又没有来训练,我就会很难过。”
高中部废弃的网球场出现在不远处。
只有一块球场,因为已经被废弃,坏了的铁网也没有更换。
幸村拿钥匙打开铁丝网的门。
他站在球场上,转过身对悠斗说:“托大家的福,我再一次站在了球场上。”
托悠斗和那位不知道是谁的福,他离开了医院,虽然在柳和医生的劝阻下,暂时还不能打网球,但已经可以跑步、可以挥拍、可以做一些相对轻松的训练。
而回望在医院的这六个月,也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
“让人停下脚步的不是绝望,而是放弃。让人继续前进的不是希望,而是意志。”
0:6输得体无完肤是绝望,听到其他人的“丢人丢到家了”也是绝望。
“如果毛利前辈懂得这一点,他就会重新拿起球拍,回到球场上。”
幸村顿了顿,对悠斗说:“把球拍拿出来,接下来进行控球训练。”
控球训练是悠斗最近一直在做的练习。
虽然还不能像其他人那样随心所欲地控制球的落点,但已经能大致掌握三个点。
分别在左发球区,右发球区,以及右侧角落边线处。
按照思维的惯性,接下来应该练习将球击向左侧角落边线处,然而幸村想让悠斗练习的并不是这个。
“今天的练习目标是,不改变球的落点,改变挥拍的速度,打出球速更快的球。”
“不用担心打坏球场。这块网球场已经荒废很久了,等学校想到如何利用后就会进行彻底改造。”
“而且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所以放心大胆地打。
幸村说完这句话,发现一直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悠斗看向了球场旁的楠树。
幸村环抱着臂,顺着悠斗的视线看了过去。
虽然从他的视角望去,只能看到一棵树,但凭他对悠斗的了解€€€€
“这棵树上有人,对吗?”
第61章
毛利寿三郎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这里。
而且来的还有他认识的人。
难怪这块废弃很久的网球场突然变干净了。
原来是因为有人会来使用。
“这个距离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悠斗觉得他会下来吗?”
“幸村部长要他下来吗?”
等、等等,这个回答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为什么能发现树上有人……如果他不下去的话,难道会用什么强制手段让他从树上下来吗?
毛利抓了抓头发, 单手抓住树枝, 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隔着铁网, 有些局促地对幸村和不认识的黑发小不点打招呼:“嗨。”
好高!
这是悠斗对毛利寿三郎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脑海里蹦出来的词是:是谁?
从黑发小不点眼里看出疑惑,毛利有些尴尬。
既然是被幸村带过来的, 应该就是初中部网球社的后辈。他要自我介绍吗?还是说幸村会把他介绍给后辈……
想起刚才在树上听到的话, 毛利的眼睛黯了下去, 打招呼的手也缩了缩。
幸村应该都不想见到他吧,更别说把他介绍给后辈了。
就在毛利想找个借口迅速离开这个地方时, 幸村淡声问好:“好久不见, 毛利前辈。”
原来这位就是毛利前辈。
悠斗跟在幸村后问好:“初次见面, 毛利前辈。我是初中部一年级的伏黑悠斗。”
“好久不见,幸村。初次见面, 伏黑。”
毛利顿了顿, 看向幸村,“那个, 你的、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说已经痊愈了。”
“太好了!我、我是说, 那个,我很高兴。”
从幸村口中听到“痊愈”, 压在毛利胸口的那团沉甸甸的乌云仿佛被阳光驱散开。
但他还是不敢面对幸村。
“对了, 你们是来这里练习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悠斗想起藤田前辈还在外面到处找毛利前辈, 毛利前辈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他提醒道:“毛利前辈, 藤田前辈在找你, 你记得去找他。”
毛利脚下一顿。
现在他最不想面对的两个人, 一个是幸村, 另一个就是藤田。
他昨天刚以“0:6”输了个人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力排众议、给他特殊优待的藤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