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也没有。”元大君笑了。
梅子规没有说话,似愤愤不平,心里却想:很好。
梅子规从来没有说,但元大君能看得出来,他喜欢这种事情。
梅子规确实是喜欢。
但梅子规喜欢的不是那种入肉的刺激。
他只是喜欢自己和元大君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再是一个冷漠高傲的绅士€€€€无论是作为元大君的猎物,还是作为他心目中最接近神明的存在。
只是,梅子规穿上绅士的衣服后,又重新变得冰冷克制。
他从床上走下来,行到阳台,望灯火辉煌,茕茕独立,拿起一根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点上。
他知道,自己还在戒烟。
戒烟是一辈子的事情。
€€€€真可怕,竟然和真爱一样。
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名片,上面是元大君的字迹。
这也是字如其人,狂放不羁,看着不成方圆,却又堪称铁画银钩,挥斥方遒。
卡片上只有三个字€€€€
作者有话说:
入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0章 主雇
卡片上只有三个字€€€€元景石。
原来他叫元景石。
极简单的三个字,又好似很合适。
只是梅子规去看这三个字,却是极其不合适的。
元氏大君的名字,只能让最亲近的人知道。
梅子规是他最亲近的人吗?
€€€€这个答案,在梅子规心里盘旋,又消失,如水边飞鸟。
梅子规闭了闭眼,拿出打火机,点燃这张名片。
火苗舞动,名片渐渐被火所吞。
梅子规静静地看着“元景石”三个字成了飞灰,没有言语。
翌日,梅子规和元景石按照拍卖会负责人给予的信息前往参加顶级收藏家聚会。
金银岛港口停泊着一艘豪华游轮,宏伟壮观,宛如一座浮动的豪华宫殿。
这儿正是顶级收藏家聚会所在之处。
在金银岛港口的豪华游轮门口,设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检查邀请函。这些人员身着整齐的制服,面容庄重。
元景石与梅子规凭借着他们的邀请函顺利通过了门口的检查,踏入了豪华游轮的内部。
但见游轮内部设计精致考究气派不凡,吊灯闪闪发光金碧辉煌,谈笑声交错回荡在豪华游轮的走廊中。
梅子规和元景石沿着走廊前行,来到宴会厅敞开的门口,迎宾侍者上前,主动替梅子规拿外套,然后才替元景石服务。
这一下,梅子规和元景石都诧异了一瞬间。
侍者查看邀请函的名字,然后朝梅子规笑着说:“请走这边,尊敬的元先生。”
这时候,梅子规和元景石才回过神来,看来侍者是把梅子规认作主人,又误以为元景石是随行了。
元景石和梅子规相互交换了一瞬间的眼神,心知肚明这个误解是怎么回事。
€€€€只见梅子规身着一套典雅而传统的定制黑色西装,搭配一条银色丝质领带,外套款式精致,线条流畅,展现出高贵的气质,被人误以为是主人家,好像也并无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而相比之下,元景石的打扮则更为休闲而不拘束。他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自由地敞开领口,露出结实的颈胸肌肉。看着真不似什么正经人。
二人一同入内,大家甚至还觉得这个胸肌微露、气质粗野的大帅哥应该是那种付费陪游。
“正经男人怎可能就这样露事业线?”一个女士低声说,“一看就是给钱就能摸的那种!”
她的闺蜜点头低语:“看着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个收藏家看起来斯斯文文, 没想到聚会还带个小白脸。”
“却也不是,这个脸不白,应当称为‘小黑脸’……”
……
“小黑脸”元景石得知众人误解,却也不以为忤,完全没有澄清的意思,甚至还觉得很有趣,颇有要将错就错的意思。
他还故意走得大雕依人,挽着梅子规的手臂,指着眼前一个雕塑,故作姿态地说道:“先生,那个雕塑好像很贵的样子,我想买!”
梅子规觉得好气又好笑,既觉得元景石此举无聊又没品,但却忍不住配合地点点头,问:“你为什么觉得它很贵?”
“你看它这么大,还是金的,一定很贵吧。”元景石说。
梅子规却道:“这不是金的,是铜的。”说着,梅子规指出,“而且它既没有被玻璃罩着,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或鉴定证书,应当只是宴会厅的一个装饰品。”
“那就是不值钱咯?”元景石问。
梅子规笑笑:“艺术品不能这样衡量。”
“那就是不值钱。”元景石完美表现出一个拜金男的肤浅,立即不多看这个雕像一眼了。
“那这个呢?”元景石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梅子规走近墙上挂着的画,仔细观察起来,随后解释道:“这幅画属于印象派风格,色彩明亮,笔触自然。从画家的手法和构图来看,可能是属于早期的印象派作品……”
“别说这些文绉绉的,你知道我听不懂。”元景石似不以无知为耻,坦率道,“你就说这幅画值多少钱吧!”
梅子规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根据目前的市场行情和类似风格的印象派画作的价格范围,我估计这幅画可能价值在几十万到数百万之间。”
“几十到几百?”元景石道,“这个区间也太大了。”
梅子规点头:“当然,艺术品的价格总是波动很大。市场供需、拍卖竞价和艺术家的声誉等因素都会对价格产生影响。因此,即使是同一位艺术家的作品,其价格也可能因为尺寸、创作年代、题材等因素而有所不同……”
旁边的人听到梅子规对这些艺术品说得头头是道,而元景石却毫无认识,更加觉得元景石是傍大款的,而梅子规就是被傍的那个大款。
有的人在旁听着都叹息:“这位绅士看起来风度翩翩、英俊儒雅,对艺术品的品位也不低,怎么挑男人的眼光这样?”
却也有人说:“你看那伴游的脸蛋和身材,这品位也不差!”
“难道挑男人只看脸蛋身材吗?”
“不然呢?”
“只能说挑鸭还是得挑脸好腰强的。”
“对,我最烦那些文艺鸭,花钱还得赔笑脸,不如这种玩得尽兴。”
……
梅子规在宴会厅中转过身,注意到一只位于角落的相当精美的花瓶,只见其瓷面细腻光滑,透着温润的光芒。
梅子规不觉为之注目,眼神流露出一丝赞赏。
元景石随他的视线望去,也不懂评价,只说:“这花瓶很颜色很素净。”
梅子规点点头,道:“这是玻璃质感的透明釉,完全依靠胎土本身的白度呈现出白色。对胎土的精纯度要求非常高,稍微有一点杂质就会影响釉面的纯净。这种釉色常见于18世纪的清朝官窑瓷器,被称为‘雍正白釉’。”
元景石望着梅子规,笑道:“你喜欢这个花瓶。”
梅子规到底还是一个不惯显露喜好的人,便淡淡道:“何以见得?”
元景石笑道:“你望它的眼神,和望我肌肉的眼神是很似的。”
梅子规听他不正经,只冷冷道:“这哪里能比?”
“那破花瓶是死物,当然比不得我,我就是打个比方。”元景石哈哈笑道,“好啦,别想这么多,喜欢就买。”
梅子规听了这话,却摇头问道:“你连价格都不知道,就说要买?”
元景石说:“总不能贵到连元氏大君都支付不起吧?”
“那倒不能。”梅子规淡淡笑道。
似乎是察觉到买家有意,负责销售的人士迅速走过来,微笑着向他们询问:“尊敬的客人,您对这件花瓶感兴趣吗?我可以为您提供详细的信息和报价。”
元景石眉头一挑,戏谑地看着梅子规。梅子规却没说话。
销售人员面带微笑,专业地介绍道:“这件‘雍正白釉’花瓶是一件稀世珍宝,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同时,它是清朝雍正时期的官窑瓷器,代表了当时瓷器制作的顶峰水平,其精湛工艺和卓越品质使之成为众多收藏家追逐的对象……”
元景石摆摆手,说:“我们可不耐烦听这个,你直接报价吧。”
销售人员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微笑,对元景石说道:“根据我们的估价,这件‘雍正白釉’花瓶的价格为贰佰万*。”
元景石笑道:“两百万?这也不贵!可以了。快买了吧!”
梅子规没好气地说:“你觉得不贵?”
“那老家伙买手表都买一千万,这雍正花瓶才两百万,不划算似白菜?”元景石夸张道。
梅子规笑了一下,只是点头。
销售人员见梅子规点头,随即露出喜色,但也只对梅子规致谢,没有多跟元景石交谈。大约连这个销售人员也以为梅子规才是大款。
元景石却乐意成全这样的误会。
随后,销售人员迅速安排了相关的购买手续。
在一旁的元景石主动说:“卡在我这儿,我来刷吧。”
€€€€走到这一步,销售人员竟然也没看出端倪。
销售人员顺从地接过他的银行卡,并迅速完成了支付手续。他依然没有怀疑元景石的身份,将所有的交流和感谢都集中在梅子规身上。
梅子规只好替元景石接过购买凭证以及销售人员的感谢。
在展览会里,除了购物之外,梅子规和元景石亦结识了几位对艺术情有独钟的朋友€€€€不过,元景石的交友标准当然不会是艺术水平。他只选择不会看不起自己这个“不懂艺术的牛郎”的富豪作为可以结交的对象。
这标准也是很高了,在场要找有钱人容易,但要找有钱却不会看轻这位“牛郎”的却很难。
在谈论艺术的时候,梅子规能说得头头是道,但元景石却只能讲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评价,这些话,有人听了会嗤之以鼻,甚至冷嘲热讽,有的人一笑置之,但也有人会选择包容,甚至是会欣赏他的幽默和直率,将他的评价视作一种别开生面的角度。
比如在谈论一幅抽象艺术作品时,梅子规从色彩运用、线条表达、形式与内容等方面进行深入剖析,提及艺术家的背景和创作动机,最后给出精准而有深度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