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把勺子在两碗饭上摆好, 杜克自己也坐了下来，“沈之初？”
原本要挂断通讯的沈之初嗯了一声，道：“还有别的事吗？”
杜克放低了声音：“今天早上你又去复查了吧？大夫怎么说的？”
沈之初：“这个啊……精神海恢复得很好，下周就是最后一次复查了。”
“那下次演习你也可以一起参加了吧？”
“嗯。”
杜克啧了一声，有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你也真实的
, 怎么搞的？堂堂第一军团二把手, 追击点星盗还能把自己的飞行器搞进磁暴里。要不是撤离得及时……”
“杜克, ”沈之初打断了他的话，“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杜克再次啧了一声, 不放心地叮嘱道：“……行行行, 工作狂你快忙吧, 就是别忘了按时吃饭。”
“……知道了。”
“那什么, 沈之初……”
“我还有报告要写。”沈之初道，“挂了。”
“嘟€€€€嘟€€€€嘟€€€€”
“……切。”
难以置信地看着通讯被挂断的页面, 杜克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这狗脾气，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
刚洗了手坐在杜克对面的郁白：“？”
“什么是狗脾气？”小人鱼好奇地问，“狗勾？哪里有狗勾？”
“噗，”杜克乐了，收起终端，“狗脾气是形容词，形容一个人脾气不讨喜。”
“刚刚和我打电话的是我的一位同事，”说着，他同样拿起勺子，“他叫沈之初，这次远航回去之后你大概就可以见到他了。唔……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这个性格……啧啧啧，要不是我和他同班了八年，估计我也受不了他。”
“同班？”
用勺子挖了一口饭，杜克笑道：“他啊，就喜欢口是心非。我俩从高中就在一个班，一直到军校毕业……不过我们其实小时候就认识了，我爸以前是他哥哥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到这里，杜克忽然噤声了。
郁白却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呀？”
“我爸以前是他哥哥的教官，”杜克脸上的笑意淡了点，“他们兄弟的感情很好，后来他哥哥殉职了……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杜克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同龄朋友和他哥哥的感情很好。
沈之初的哥哥也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每次杜克去沈家玩的时候，如果那位大哥哥在家，那他总会送给杜克点小礼物。
有时候是糖果，有时候是远航路上带回来的新鲜小玩意儿。
自己的父亲也很喜欢那个年轻男人，不止一次在家里提过对方是一名优秀的士兵。
……直到那位哥哥殉职。
听到这里，郁白小小地哦了一声。
看着碗里的排骨，小人鱼想了想，轻声道：“但你也，不要难过，这件事，不怪你。”
“害，我才没有难过。”听到这话，杜克脸上那点阴霾一扫而空，“就是有点担心他……行了，小白，以后遇到沈之初可别说是从我这里听到的哦。他不太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他。”
小人鱼乖乖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饭了。
沈之初。
郁白边想边用勺子盛起一块排骨。
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
晚上，郁白刚和霍斯上完数学课，傅临渊就回来了。
除了带回来晚饭，他还带回来了另一个消息。
“明天下午伊万斯上将的部队就要回来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防线附近巡航。”
小人鱼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巡航的意思。
所以他啊了一声：“可是……”
“嗯？”
巡航就代表傅临渊又要去开机甲了。
犹豫了一下，郁白小声问道：“……那今天，你可以，听我唱歌吗？”
如果傅临渊现在去开机甲的话，精神海的状态一定会变得更差的。
虽然没见过开机甲的具体过程，但小人鱼清晰地记得，上次在防线附近巡航的时候，每天晚上对方精神海的情况都会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而恶化。
但傅临渊好像又……不想让他唱歌。
果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郁白，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小人鱼低下头，声音变得更小，“人类很坏，所以……要先，考虑自己，再帮助别人。”
看着那毛茸茸的发顶，傅临渊眉头松了松：“……今天许教授都说什么了？”
用勺子戳了戳碗里的食物，郁白开始复述白天许一鸣和他说过的体检报告。
“心跳比，人类慢。”
“体温比，人类低。”
“血液里的，ＭＳＡ物质含量有明显的下降，精神力指数，又上升了两点。”
“骨骼，密度小，纤维组织，密度大。”
虽然这一部分信息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完整复述许一鸣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小朋友好像确实变健康了点。
傅临渊垂眼，给对面的人夹了块肉：“……年龄呢？”
之前把郁白的个人信息输入资料库的时候，小人鱼在年龄这个问题上卡住了。
他记不清自己多大了。
甚至记不清自己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回忆了一下许一鸣的话，郁白一字一句认真道：“许教授说，根据吸……细胞分裂更替的，速度推算，我现在应该，二十七，或者二十八岁。”
顿了顿，小人鱼抬头：“我只，比你小，一点点哦。”
一想到这个年龄的问题，郁白就有点心梗。
霍斯说过，在人类的社会里，一般年龄小的人类要听年龄大的人类的话。
这好像叫……尊重长辈？
所以在等许一鸣帮他做年龄鉴定的时候，郁白还偷偷期待过，如果他比傅临渊年纪大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强迫对方听自己唱歌了？
……但中午吃饭的时候，杜克说傅临渊已经二十九岁了。
当时的郁白：“……”
那就不能强迫对方听自己唱歌了。
年纪小的那一个才要听话。
顿了顿，傅临渊又问道：“……你之前说，净化精神力有时间限制？”
郁白点点头：“现在我，可以，唱，五分钟。”
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他又恢复了一部分精神力。
现在可以持续净化大约五分钟左右。
傅临渊嗯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过了片刻，他问：“……那两分钟，可以吗？”
小人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两分钟？”
“唱歌，”傅临渊依旧没有抬眼，“我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糟，两分钟应该够了。”
如果现在不答应他，估计小人鱼又要绞尽脑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唱歌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允许他唱歌，然后限制时间。
起码这样可以确保他不会受伤。
郁白一愣，然后眼睛一亮：“每天，两分钟吗？”
傅临渊又嗯了一声。
然后加了一句：“……如果感觉不舒服，就要立刻停下，可以做到吗？”
郁白赶紧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先，考虑自己，再，帮助别人。”
傅临渊：“……”
这兴奋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怎么单纯成这个样子？
小人鱼并不知道坐在餐桌对面的男人心里正在想什么。
得到了许可，他只觉得碗里的青菜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许教授还说，我可以去，研究所工作。”一高兴，小人鱼就又想起来一件事，“他说，可以，赚好多好多钱。”
傅临渊：“……”
他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问道：“什么工作？”
“就是，整理资料。”小人鱼比划了一下，“很简单，我今天，已经学会了。”
傅临渊：“……”
许一鸣叫你过去其实是想让你配合他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