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看着那个朦胧的虚影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而后接过自己手里拿着的鱼。
过了一会儿，对方又折返回来，把叉着烤鱼的木签小心地放进了他手里。
那是郁白第一次接触热乎的食物。
而大骗子还是看他差点被烫到才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小心。”
……
想到这里，郁白猛地摇摇头，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就算一样话少，傅临渊比那个大骗子好多了。
傅临渊不会想要卖掉他换钱。
那个大骗子配和他比吗！
不配！
他的情绪变化太明显，杜克一愣：“怎么突然生气了？”
“……没，事。”
小海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那个大骗子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再遇到自己。
不然…
…
他一定会把他扔进海里喂鲨鱼的！
Ｍ实验室。
沈昱盯着屏幕上的加密文件，良久，他拿起终端，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等候的提示音响了很久，电话才被人接通。
沈昱顿了顿，道：“……小初？”
正在军部大楼食堂吃饭的沈之初神色未变，淡定地抿了一口汤：“……叔叔。”
沈昱道：“想当初，你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之初轻飘飘地打断：“……我已经完成了我们之间约定的条件，什么时候才能把药给我？”
沈昱皱眉，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小初，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沈之初：“……”
通讯里安静了片刻，而后沈之初才开口：“……你们的人也太不小心了，害我费了好大的功夫。”
“是是是……”知道对方是在指责他手下的人被傅临渊抓到了的事情，沈昱的语气软了软，“但你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沈之初捏了下眉心：“今天联系我，又有什么事情？”
在这个时候联系他，沈昱必然不是为了寒暄。
沉默了几秒，沈昱才道：“克隆又失败了，麦德很生气。”
沈之初：“……所以还没完成药剂研制吗？”
沈昱：“没有样本，实验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这头的沈之初抿汤的动作一顿，半晌，道：“……你想让我再把那只海找回来？”
“沈昱，是你们自己竞价失败。而且塔尔黑市拍卖行的买家身份全都是保密的，我最近也不会有机会再返回塔尔附近打探消息。”
沈昱轻咳了一声，道：“我们……大概猜到了买家是谁。”
沈之初：“……”
沈昱也没有直接说明是谁，只是旁侧敲击暗示了一下：“所以我才联系你。”
沈之初：“……”
……花了天价买走海的人，是傅临渊？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食堂里全是留在军部大楼值班的同事。
时不时就有路过沈之初的人和他打招呼。
“诶，沈副官也来吃饭了啊？”
沈之初笑着和对方应和了几句，才收回视线，才对着终端低声道：“傅临渊不是傻子，如果这次我参与，那……我应该没办法继续留在军部了。”
傅临渊心思缜密，他没有把握在自己有行动之后能完全不被对方察觉。
沈昱连忙和他打保证：“要是把那只海带到回来，你也不需要继续留在军部了。你想想，有了活体样本，我们必然很快就能制作出没有副作用的解药。”
沈之初的视线停在自己面前的金属餐盘上，没有立刻回答。
见他不吭声，沈昱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着急：“小初，有了活体样本，一切难题就都会迎刃而解了。麦德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
沈之初：“……”
沈昱：“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只需要你想办法确认它的身份，告诉叔叔它在哪里，叔叔会安排其他人带它走的。”
“有了活体样本，长则一年，短则一个月，必然就有解药了。”
“而且海血的功效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之初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凭着这句话，沈昱知道对方这是答应了。
“马上就到皇帝的生日宴会了。”沈昱道，“小初，要麻烦你在那之前，确认海的身份。”
沈之初：“……总得给我点线索吧？”
……而且买家是傅临渊的话，那只海还能活到今天吗？
沈昱轻咳一声，道：“听说元帅身边最近多了个新人，和元帅同吃同住。”
沈之初：“……”
“……我知道了。”深吸了一口气，沈之初放下勺子，起身，“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好，好，好……麻烦你了，小初。叔叔我……”
沈之初没再听对方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直接挂断了通讯。
傅临渊身边的新人。
沈之初一下子就想起了舰队远航前，杜克提过的那个顾问。
郁白。
把几乎没怎么动的午餐倒掉，沈之初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登录了军部的资料库，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特别顾问的个人资料。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对于特别顾问这个职位来说，甚至年轻的有些过分。
平平无奇的五官，不长不短的黑发，中规中矩的微笑。
沈之初向下滑动页面，看到了这个人具体的资料。
姓名：郁白
性别：男
年龄：25
出生地：福特斯特别居住区
再往下，就是对方的健康报告，以及在军部作为顾问需要负责的工作介绍。
沈之初盯着最后那一行‘在精神力方面有特殊研究成果’看了许久，而后视线又转回了那张照片上。
虽然长相很陌生，但他还是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确定了这个郁白就是那只海。
蓝色的眼睛仿佛辽阔而静谧的大海，透过屏幕，像是在看他。
那只海的眼睛就是蓝色的。
看着照片，沈之初不自觉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场景。
在几乎被完全污染的海上，一个清瘦的身影势如破竹般劈开黑色的海浪，温和而强大的精神力宛若神迹般随之降临，海水的颜色就这样开始淡化。
在礁石的衬托中，银色的鱼尾在夕阳里是那样耀眼，同样湿漉漉的银发下，是一张精伦绝艳的脸。
饶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见多识广，在那一刻，沈之初还是被惊艳到呼吸都慢了一拍。
漂亮到一眼就能看出它并非人类。
然后对方回头，发现了站在岸上的自己。
思绪回到当下，沈之初仔细打量了一下资料里的照片。
至于这张陌生的脸……估计是傅临渊为了不让它过于引人注目，而给它戴了易容器。
思考了片刻，他拿起终端，拨通了杜克的号码。
通话很快就被接起，杜克那边的背景音显得有些嘈杂，应该也是在食堂吃饭。
“喂？老沈，怎么啦？”
沈之初语气如常：“……皇宫那边上午给军部发请函了，是皇帝生日宴的事情。还按照前几年那样回复吗？”
“……排骨，两份红烧肉，一杯牛奶一杯果汁。”杜克说完这些，才对着终端道，“啊，我刚想给你发信息来着。头儿说这次他会亲自回复，不需要你来处理了。”
第46章
“……元帅要亲自回复？”
“对, ”杜克用肩膀夹住终端，端起餐盘，“今年小……郁顾问大概会和我们一起出席, 所以……”
“小郁顾问？”沈之初问, “是之前提到的郁白吗？”
“对, 他是元帅在福特斯这边招的特别顾问。”杜克端着餐盘, 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座位旁，把食物放在桌上，语气如常。
沈之初哦了一声, 又道：“好，那我下午就把请函发给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