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逃婚后 第18章

离家久了,还是会想念家......和丰盈的钱袋子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家人有没有想他,应该在四处找他了吧?

让他先躲过这一年再说,到时候一定哭着回去见爹娘呜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沈柯见他眼眶渐红,漂亮的眸子被一层浅浅的水雾蒙上,有些慌神,难道是因为自己迟迟不做决定,让他伤心了?

“你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沈柯抬手用袖子给他擦眼泪。

“嗯......嗯?你说真的?”柳述倏地看向他,“真的答应了?”

“嗯。”沈柯见他不再哭泣,这才放下心,点头道,“抄书......就抄书吧。”

其实小五也没说错,接下来家里就要进入赤贫阶段了,总得有点收入才行,这不是讲理想和抱负的时候。

“太好了。”柳述激动地抱住了他。

“但是接下来你就要很辛苦了,得好好跟篾匠大哥学手艺。”沈柯在他耳边轻笑道,“你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柳述自信道。

“咳咳!”篾匠警告般的咳嗽声再度响起。

两人松开手,继续刮竹子,只是时不时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无声地笑起来。

篾匠:“......”好羡慕啊,男人之间的友谊,永远热血,永远热泪盈眶!

刮完竹子后,就该劈竹子了,沈柯一刀下去,劈成了两半。柳述一刀下去......卡住了。

“喂,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给我丢脸。”柳述对着自己的蔑刀说完,再挥起刀,脸上表情凶恶无比!

“注意别伤到自己。”沈柯关心道。

“放心,我不会伤到自己的。”柳述举起刀,开始蓄力,后退几步,一不小心踩到了篾匠的脚。

“啊!”篾匠没忍住叫出了一声。

沈柯:“......”但会伤到别人。

“大哥,你没事吧?!”柳述赶紧去看篾匠,一脚踩到地上的竹筷筒,“啊€€€€!”

扑通一声,脸摔进在竹屑里。

沈柯:“............”

回去的路上,柳述趴在沈柯的背上,道:“我只是不小心摔了,并不代表我不适合干这行,所以你还是放心去抄书吧!”

沈柯没有理会他的担忧,而是问道:“膝盖还疼不疼?”

“有点。”柳述有气无力地趴下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在他胸前晃啊晃,“你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来歇一会吧。”

“不累。”

柳述扯了扯嘴角,发现太阳要落山了,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四周风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宁静。

他嘴里哼起了调子,是江南小调,沈柯没听过,但是挺爱听的,调子里像是掺了柔情蜜意的江南细水,悠扬婉转。

聆听了一会,突然发现曲子变了点味。

“小娘子送我的郎啊~送到了大桥上~郎想要跟我诉衷肠啊~直把我蜜嘴尝~”

“????”

沈柯脚下一崴,险些摔进旁边的田里。

“这什么曲子?”他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霓裳送君曲》”。

“?”

沈柯只听过《霓裳羽衣曲》,这送君曲倒是头一次耳闻:“是谁作的曲?”

“是我们花魁霓裳做的曲,怎么样?好不好听?”柳述追问道。

“......不好听。”

“你好没品味。”柳述大为惋惜,这送君曲可是霓裳的拿手好曲,多少人想听都听不到的,还得是他银子砸的多,回回都能尊享一对一服务,不知羡煞多少纨绔子。

到家后,沈柯在堂屋把柳述放下,检查一遍膝盖上的伤口,给他敷了点草药,让他坐在这里别乱动,然后才去准备去处理别的事。

“你等等。”

沈柯感觉手被人拉住,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心,他怔怔地回过头,柳述正低头看他的手,手指指着虎口上的刮痕:“这里划破了皮。”

语气里有股说不出的担忧,沈柯笑道:“无妨,只是一点而已,很快就会长好了。”

“那不用处理一下吗?”

“不用。”而且敷药会影响他做事。

沈柯回到房中,收拾屋子,既然要去抄书,就得用上纸笔,他将上好的宣纸和狼毫存放起来,用普通的纸笔即可。当目光停留在另一个包袱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的是他收藏的名家字画。离家之时,他没带多少盘缠,倒是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了。

当初他也不是没试过靠卖自己的字画为生,只是这里都是以种田为生,谁会舍得拿糊口的银子去买看不懂的字画呢?

天色黑了下来,厨房里又响起忙碌声。

柳述坐在灶前烧火,闲来无事,又哼起了送君曲,不停地哼,反复地哼。

沈柯忙于炒菜,无心去制止他,听着听着也就麻木了。

只是不知是这曲子过于朗朗上口,还是听得太多有些上头,以至于柳述唱完“郎想要跟我诉衷肠啊~”这句,想歇口气时,就听见沈柯一脸正气地接道:“直把我蜜嘴尝~”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看向对方,死一般的沉默。

“有品位。”柳述缓缓竖起大拇指,他就说嘛,没有人能拒绝如此好听的送君曲!

沈柯:“......”

第16章

晚上,慧伤紧赶慢赶,赶上了他们的晚饭,顺便带了一个好消息回来:“还真有个公子哥想找个抄书的人,每天帮他抄抄书、写写字,一个月三两银子。”

柳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神色,虽然月例就这么点,搁以前真是随便一抛当个屁放了,不过针对眼下的情况,三两银子对这个家来说,已经算的是天降甘霖了。

沈柯显然也觉得三两很多了,却又有些微妙的失落感,到头来圣贤书也得为五斗米折腰。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许多人没有进学堂的命,而有的人却并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浑浑噩噩度日子,巨大的落差感令他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他们的沉默,慧伤视而不见,继续说着东家的情况:“那位公子哥姓张,家里经营着布匹生意,是,张老爷想让他走仕途,奈何他资质愚钝,每天只是混日子罢了。这样,你明日跟我去镇上见一见他,谈谈具体细节。”

至于回来的时间,就说不准了,沈柯就给柳述叮嘱家里的事:“早上我会给鸡喂食,晚上如果回来的晚了,你记得喂一下,白天就让它们出去遛遛。我等会去跟篾匠大哥商量一下,让你中午去他那里添个碗筷,等我拿了月例,就会把餐食费用给他补上。”

柳述感动地握住他的手:“那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要是那姓张的小子欺负你的话,你就跟我说,我去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沈柯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泄出一点笑声。

慧伤垂眸,盯着桌上他们握成一团的手,被他们的兄弟情深所感染,双手也覆了上去:“我€€€€”

话未说完,那二人就先后撤回了自己的手。

“?”慧伤委屈,“你们排挤我?”

“不是,你一个和尚,跟我们搞这么暧.昧干什么?”柳述问。

慧伤:?哪里暧.昧了?不是你们先开始的吗?!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沈柯抱歉道。

慧伤:跟他就习惯了是吧?呵呵,终究还是被排挤了,难怪天天让我打地铺呢,面软心狠的男人!

“散了散了,睡觉吧。”柳述打着哈欠起身,沈柯也准备回房。

两人在房门口碰到,对视一眼,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慧伤阴恻恻地看着他们,一手一个推进各自的房间:“睡觉就睡觉,别搁这依依惜别的,佛祖听了都摇头!”

二人:“......”

一大早,柳述就早早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慧伤在堂屋里念经,而沈柯正在院子里喂鸡。

他利落地起床,穿上衣服就往院子里跑,沈柯听到动静,回过头,笑道:“今天起这么早?”

“你们什么时候走?”柳述呆呆地问。

“吃完早饭就该出发了。”

“好。”柳述迅速去洗漱,吃饭的时候又忍不住叮嘱道,“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跟我说,我去把他打得稀巴烂。”

虽说这事是他建议的,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又不禁担忧起来,万一那姓张的小子脾气臭可怎么办?纨绔子弟的那些作派,他还能不清楚吗?

“我们是合作关系,他为什么要欺负我?”沈柯含笑道。

不,纨绔的世界你不懂。

越想越不放心,趁着沈柯去房里收拾需要的东西时,柳述偷偷将慧伤拉到角落,交代他今天要紧跟着对方,不能落单,随时保护好对方。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慧伤沉默半晌后问道。

柳述一愣,不解:“什么?”

“像他娘,你就差临行密密缝了。”慧伤说。

“缝什么?”柳述云里雾里。

“......当我没说。”慧伤颇为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有空还是多读读书吧。”

“呸呸呸,别给我下咒。”

离开的时候,柳述就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走出一截路,沈柯回过头,还能瞧见那道身影立在原地,他喊道:“回去吧。”

“好,你注意安全!”柳述双手合在嘴边喊道。

“我会的,你也是。”

慧伤:......就没人关心一下我吗?

太阳升起来,劳作的人也陆续出门,柳述到篾匠那里去报到了。

昨晚沈柯特地来找篾匠道歉,原本说好是两个人学艺的,这才开始了一天,他就要退出了。

说明原因后,篾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高兴,高兴的主要方式是不停地点头:“好,好,好,少一个人吵闹也好。”

沈柯哭笑不得,又跟他提了一下让柳述蹭饭的事,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十文做定金,这三十文差不多是所剩无几的一半家当了,剩下的得等月底再补上。

定金的事柳述还并不知情,他一到篾匠那里,就垂头丧气得很。没有沈柯一起来作伴,连上工的劲头都没那么足了。

今天继续劈竹子,柳述劈了一会,劈得乱七八糟,有些丧气:“这得学到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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