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第22章

付凌疑想起徐应白对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想起徐应白语焉不详的“以前的你”,想起徐应白前世今生如出一辙的,带着霜雪般的双眸……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让付凌疑不敢置信的想法。

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付凌疑有些艰难地呼吸着,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付凌疑脸色可怖,像是找到了猎物的狼,锋利的犬齿随时准备穿透猎物脆弱的脖颈,又像是找到了稀世珍宝的贪婪的人,准备将眼前的珍宝彻底据为己有。他乌黑的眼眸看着徐应白苍白的面容,眼中是让人害怕的欣喜癫狂,又是让人恐惧的惊疑不定。

若是谢静微此时醒着,该大喊付凌疑疯了!

会是吗?

会是吗!

付凌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如果是,那一切的一切似乎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今生徐应白那么早就会去找自己,为什么快准狠地铲除房如意又对魏璋生了杀心……

如果是……那他的徐应白,就还活着……那么€€€€

付凌疑猛地收起了自己肮脏可怖的思绪。

不……不可以。

对付凌疑来说,徐应白是世间最珍贵的人。

不论是谁,都不可以染指,就算是自己也不行……付凌疑神色阴郁,除非徐应白自己愿意,不然……谁也别想!

他咬着牙,眼眶充血通红,又是兴奋危险又是温柔克制地看着徐应白。

这时,窗子忽然被风吹开了一点,冷风兜头往付凌疑身上吹,付凌疑一个激灵,安静又迅速地起身把窗子关好了。

那一阵冷风把付凌疑激动的心绪给吹得静了一瞬,他忽然想起来另一种可能……如果不是呢?

现在的一切,没有亲口承认的实质证据,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如果徐应白就是猜想他幼时失散,没人教,觉得他写不好字呢?

付凌疑的指尖颤抖着,他神经质地偏了头又回正,乌黑的眼眸倒映着徐应白的身影。

如果不是呢?

他心如擂鼓,紧张地思考着这一个可能,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如果没有这样的猜测,付凌疑想,自己或许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安安分分地陪着徐应白走完这一段路。

可是一但有了这样的可能,自己就不可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了。

人的欲求是那样的贪婪。

而这一点的可能,也是付凌疑黯淡无光的一生里,重新燃起的一点指望,这点指望告诉他,你的那一个徐应白,没有死。

如果这点指望被掐灭了……付凌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可能会和上一世一样吧。

毕竟……除了徐应白,人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了。

付凌疑掐着自己的手心,扯了一个难看又悲怆的笑。

他想着……问一问吧,万一真的是呢?

又想着……如果问出来的结果,不如意呢?

如果不问,还能拿这点不知真假的指望忽悠一下自己……

付凌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畏首畏尾。

他不敢,不敢戳破面前的窗户纸,看看背后的结果。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鸡鸣,外头天色已经彻底亮了,下了那么久的雪,终于出了一次太阳,红日趴在山头,光柔柔地洒着。床榻上,徐应白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仍然是熟悉的眼神,前世与今生合在一起,付凌疑的心刹那间停了一瞬,继而又艰难地跳动起来。

一下,又一下。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第22章 对峙(掉马)【倒V开始】

付凌疑咬着牙,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奈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冷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命,甚至到了疼的地步。

问还是不问?

他想起徐应白遭到刺杀之后的那个夜晚, 他跪在徐应白的床边, 也曾痛苦的思考过相似的问题。

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 那点指望,也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付凌疑不甘地闭上了眼。在刹那间做出了抉择。

他要他的那个徐应白,其他的,他都不要。如果结果不如意,那就陪这个徐应白走完这段路, 然后去死。

“劳驾, 扶我起来。”

徐应白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付凌疑的思绪。

徐应白揉着额角,对付凌疑低声说。很快, 一双有力的手就将徐应白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刚一起身,一件厚厚的狐裘就从后将徐应白整个裹了起来。徐应白半张脸陷在雪白的绒毛里面, 琥珀色的眼眸因为退烧不久,还残留着红血丝。

看起来冷淡又脆弱。

付凌疑闭了闭眼, 伸手将狐裘的带子系好。

徐应白低声咳嗽着, 缓慢地搓着自己冰凉的手。

又烧晕过去了, 徐应白头隐隐作痛。

每逢冬日, 总会挨几遭。奈何徐应白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总是忘记这件事。

而重生之后, 徐应白发现自己的头疾似乎越来越厉害了,三天两头就发作, 简直不能理解。

十根手指搓红了也暖不起来, 徐应白干脆放弃了,他转头对又跪下来的付凌疑说:“去把书房的奏折拿过来。”

那声音沙哑得让人有些听不分明。

付凌疑沉默了一瞬, 五指收紧又放松,最后低声道:“你看,我帮你批。”

徐应白挑了挑眉,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前世那堆狗爬字,然后委婉道:“这倒不必,太过麻烦,还是我自己来吧。”

“……”付凌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低声道,“为什么麻烦,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徐应白:“………”

他思考着如何委婉地表示付凌疑写字太难看,又想到此世他并未见过付凌疑的笔迹,于是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

然而下一瞬,付凌疑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用力到手都发白。

徐应白:“……”

他扯了一下,没扯动。

他这时候才发现付凌疑有些不正常,眼眶红得有些吓人,脸色却白得要命,跟死人似的。

“付凌疑,”徐应白皱着眉头,“你……”

“徐应白……”付凌疑一字一顿,“先让我说,求求你,先让我说。”

他的勇气只有这一次了。

徐应白眉头皱得更深,正想着这一世的付凌疑怎么老是抽疯,耳边忽然传来付凌疑哽咽的声音:“徐、徐应白,你死在开明二年八月十五,万箭穿心,坠江而亡。”

徐应白闻言一愣,目光落到付凌疑身上:“你说什么?”

“我说……”付凌疑面容扭曲,几乎不想重复这一句话,“你死在,开明二年八月十五。”

徐应白向来古井无波的神情在付凌疑落下的字句中逐渐冷峻,他微微蹲下身,五指托起付凌疑的下巴。

付凌疑双眼通红,但落不下泪,乌黑的瞳眸倒映着徐应白冷淡的脸。

“你从哪里知道的,”徐应白短促的笑了一声,语气危险,“你是谁?”

总之不该是付凌疑,徐应白想,世间既然有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若是有能算出自己来龙去脉的方外之士呢?

面前这个“付凌疑”,说不准就是假扮的。

遇上这样的事情,徐应白想,自然是杀之后快,以绝后患。

徐应白的手已经游离到了付凌疑的脖颈,他苍白的指节能感受到付凌疑颈侧血管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他另一边手捏着一个鸣镝,只要飞出去,留守在徐府四周值夜的暗卫就会蜂拥而来。

然而让徐应白意外的是,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脆弱的命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像在跟他说,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付凌疑。”付凌疑喉结滚动,回答了徐应白刚才的问话,“我是……付凌疑。”

徐应白眼眸动了动,无声地看着他。

付凌疑几乎要在徐应白的目光下落荒而逃,徐应白的目光太冷,冷得他受不了。

“你说……你信因果轮回之说,”付凌疑艰涩道,“那你信不信,人死而复生呢?”

徐应白眸光微动。

“开明五年,我死了一次,”付凌疑说,“醒来就在这里。”

“你呢,”付凌疑渴求的目光对上徐应白的眼睛,“徐应白,坠江之后,你在哪里?”

徐应白的手骤然收紧,付凌疑呛咳了一声,稀薄的空气使得他面色通红

可付凌疑的身体却兴奋着,他的手激动到有些颤抖,这个徐应白,好像真的是前世的那一个!

他的反应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还会掐着自己的脖子威胁。

付凌疑还能看到徐应白一只手掩在身后。他知道那里有一只鸣镝,徐应白的指尖正摩擦着上面的纹路,随时准备让周围的暗卫进来杀了他。

杀人灭口,付凌疑心口跳动着,无端地觉得十分快意,快意到他眼底都染上了癫狂。

徐应白想让他开不了口,说不出那件谁听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么是否证明,不止他重生,徐应白也来到了此世呢?。

“我在哪里?”徐应白垂着眼,天光透过他的眼睫,在他冷白的脸上投下一片灰色的阴影,“我自然也在这里。”

付凌疑的眼睛亮了一瞬,他猛地想要站起身,腿脚才动,徐应白就狠狠掐着他的脖子往下按!

付凌疑顺从地又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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