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第49章

他们可没那本事和能力,主子一个眼神过来他们就退避三舍不敢出声了。

但想到头儿临走之前的嘱托,又忍不住想上前说两句……不然头儿回来会削死他们的!

可惜劝了也没用,都是徒劳无功。

一个暗卫左右张望了两下,终于鼓足勇气准备上前劝说两句,营帐却被人掀开了!

徐应白闻声看过去,冷峻的神情让人不自觉感到寒凉。

进来的是两位穿着绿色衣裳的暗卫,两个人跪下来,其中一人抱拳道:“主子,宁王的大军于前日离开灵州,带走了灵州五万兵马,如今灵州还有约摸七千名守军,由宁王世子守城。”

徐应白闻言眉尾往上一挑,连撕裂的头疼感都顾不上了。

阿古达木闻言醍醐灌顶,惊讶地看向徐应白:“中原人,你胃口可真是大,不怕一口气咽不下噎死吗?!”

“放心吧,我噎不死,”徐应白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他一边用修长的指节拔掉了河边的小旗子,一边冷声道,“传令兵!”

一名斥候闻声赶来。

徐应白将令牌扔到斥候手中,斩钉截铁道,“传令冯安山,开池!”

第49章 蓄势

长安, 天高风急。

城门处一匹骏马狂奔进城门,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付凌疑被马狠狠掼在了地上, 就地滚了一圈, 额角和手肘剐蹭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是他跑死的第三匹马。

付凌疑双眼通红地从地上爬起, 然后拔足狂奔往梅永的府邸赶过去,他以送八百里加急战报的名义回到长安,能够名正言顺地去找梅永。

旭日悬天,付凌疑几乎快跑断气,只凭着本能两眼昏花地往前跑, 绕过了好几条街, 终于遥遥看见梅府的大门。

而对面,一辆马车正晃晃悠悠往梅府的大门过去。

梅永此刻正坐着马车赶回自己的府邸。

赶车的马夫忽然一阵惊呼, 车子骤然停了下来,梅永一个踉跄, 睁开了眼睛,连忙掀开了车帘。

马车前, 一个风尘仆仆, 形容憔悴的年轻人跪在地上, 将两封信高高举起!

“卑职付凌疑, 奉命送报!”

与此同时, 冷宫内, 魏珩手里拿着一块断掉的木板,正在扒拉冷宫花坛里面的泥土。

泥土里面有蚯蚓, 还有夏日里在土中产卵孵化, 现在还未成形的幼蝉。

旁边的树木,皮已经被魏珩全部剥掉了, 他的双手血淋淋的,沾染着木屑和泥土。

魏珩脸色青白,瘦得形销骨立,腕骨处骨头凸起,一片惨白,好似要突破这薄薄的皮肉刺出来,整个人苟延残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什么蚯蚓虫卵树皮衣服………他都吃过一遍了,冷宫的花坛被他掀得乌七八糟……魏珩几乎要觉得,这冷宫里面,除了他自己和这被剥了皮的树,没有别的活物了。

但没办法,他还是要撑下去,他不想死。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魏珩不知道的是,宫墙外,正有人谋划着救他出来。

梅永急急拆开了手中的信。

徐应白的字迹略有凌乱€€€€他向来字迹工整,因此梅永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徐应白写信时心急如焚。

信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梅永读完却立刻知道了徐应白的打算。

徐应白的方法很简单。

他要从皇后焦悟宁下手。

魏璋后宫的莺莺燕燕多得数不胜数,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魏璋过于沉迷丹药的缘故,字他登基以来,后宫三千佳丽没有哪一位妃子有孕。

因此魏璋膝下无子,而焦皇后腹中的胎儿,会是他第一个孩子。

这样一个皇嗣,必然受众人瞩目。上到皇帝太后,下到太监侍女,都对此十分关心。

徐应白要梅永买通焦悟宁的太医,在把脉时说焦悟宁胎儿不稳,恐有小产之嫌,但又探不出原因。

然后再让刘听玄进言魏璋和焦悟宁,说是因为宫中有血光之灾,才让腹中胎儿害怕不稳,借机救出魏珩。

而魏璋听信刘听玄和那劳什子南海真人的话,刘听玄又曾预言过皇后有孕,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最难分辨,为了万无一失,他们也会将魏珩放出来的。

梅永看完当机立断就要去派人去找刘听玄,走到正厅时正好见付凌疑整饬好衣装。

付凌疑连半刻钟都没休息到,此刻眼睛里面还是布满血丝,,下巴也生着青黑的胡茬。又因为连日坐在马鞍上,不知道腿磨成什么样了,走路一瘸一拐,姿势怪异,看起来极其狼狈虚弱,好似下一瞬就会瘫倒在地。

梅永眉头一皱,斑白的鬓发在白日里极其显眼。他问付凌疑:“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付凌疑摇了摇头:“不,我得回去了。”

梅永不赞同道:“你已经连日未曾休息,再这样赶回去,人会垮的。”

“但我答应过他的,”付凌疑按了按自己的指节,骨头咔嚓咔嚓响起来,“我不能食言。”

而后不等梅永再劝阻,他拎着自己的包袱急匆匆出了门,赶着去见自己要见的人。

梅永看着他走远,叹了一口气,拿着信往刘听玄的府邸走去。

彼时,大漠戈壁,波涛汹涌的河水裹着厚重的沙石,朝着肃州城呼啸而去!

浪潮拍打在肃州城墙上,收到消息的杨世清大惊失色,他知道徐应白要干什么了!

他竟没想到,这人居然能想到水攻这样的法子!

马头坡,大军立时开拔,往肃州城前进。

徐应白被围在中军正中,他一身肃杀白衣,在阳光之下显眼得很,整个军队的士兵只要稍稍一转头,就能清晰无比地看见他们的将军。

接下来几日,徐应白和阿古达木的兵马和肃州城的守军交上了手。

河水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肃州城池的一角已经开始坍塌。

肃州城内,杨世清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填补城墙根本来不及,那些水淹得越来越深,早晚那一面城墙都会倒塌!到时徐应白的兵马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只能派遣更多的兵马去守着那面倒塌的城墙,顺带着挖渠放水。

而曾经美美想过的拖到徐应白离开,都成了稍纵即逝的泡影。

如今之计,守城已经是件难事,除了主动出击,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杨世清仔细地想,徐应白的兵马要留守嘉裕和安西,想来并没有太多,靠着肃州城的大批兵马突围死战,或许还有战胜的可能。

而营帐内,徐应白平静而冷肃地看着面前的战局。

北墙已经有坍塌的迹象,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杨世清这只老狐狸。

“阿古达木,咳咳……”徐应白捂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琥珀色的眼眸动了动,他收拢手心,将手藏进袖子里面,而后转头看向阿古达木,“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阿古达木看着舆图,闻言头也不抬道:“自然是强攻突围,挣一条活路。”

徐应白笑了一下,喉间的血腥气淡了些。

“他来不及了。”徐应白温声道,“我要让这只老狐狸,死无葬身之地。”

第50章 肃州

话音下落, 营帐内寂静无声。

阿古达木啧了一声,看着徐应白道:“中原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凶。”

徐应白捏着自己的指节, 温声道:“过奖。”

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他上辈子也仁慈过, 也听了幽帝最后的遗言,尽心尽力辅佐魏璋,可是得到的后果又是怎么样的呢?

孤身一人,万箭穿心,坠江而亡, 死无全尸。

这一世, 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徐应白一边想,一边看着舆图上的肃州城池。

风沙遍野, 有风吹进营帐里面,他咳嗽了一下, 血腥味重新上涌,他下意识叫了一声:“凌疑, 帮……”

话到一半, 徐应白止住了自己的话音。

他想起来, 付凌疑不在这里。

付凌疑已经走了有十二天了, 但徐应白有时候还是会忘记这件事情, 下意识以为付凌疑还待在自己的身边。

徐应白指尖动了动, 他站起身,自己到一旁斟了一杯茶。

茶水入喉, 压下了喉间那股难耐的血腥味。

阿古达木饶有兴致地看着徐应白, 俊美的面容有揶揄之色。

“凌疑,是你那个……”阿古达木比划了两下, 勉强把之前那不太友好的称呼咽下去,换了一个,“跟屁虫?”

徐应白转着茶杯的手一顿,冷声道:“……再出言不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阿古达木摊了摊手:“好吧,是我不懂你们中原人。”

而后他指指徐应白脖子上那点还未彻底消去的红痕:“这是他咬的吗?”

徐应白眉梢微动,抬起手按了一下那点痕迹。他肤色很白,再加上身体不好,留点痕迹就很难消除,付凌疑一个吻咬出来的淤青,十几天了还没消完,居然还剩一个浅浅的痕迹。

阿古达木想了想,很认真地问:“按你们中原人的想法,他亲了你,应该是想娶你做他的可敦?”

可敦是乌厥人,尤其是乌厥大汗对自己妻子的称呼。

乌厥人向来奔放,对情爱之事并不忌讳,阿古达木也是想问就问,没什么遮拦。

“……”徐应白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他没应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你……”阿古达木继续真心实意道,“竟然会喜欢他?实在是不可思议。”

阿古达木见眼前的中原人难得陷入了一阵沉默,斟酌了一会儿中原人那麻烦得要死的礼仪和接人待物时的规矩,便不再问了。

中原人就是麻烦,阿古达木想,瞻前顾后。

良久,徐应白平静地开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喜欢他?”

“我的直觉告诉我,”阿古达木啧了一声,“你们不是一路人。”

徐应白捏着指节的动作一顿,而后缓慢地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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