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第74章

其二,此法一旦实施就不可终止,往往耗时极长,短则七天,长则十天,难有定数;

其三,此法施行起来,病人会极痛苦……医书有载,用此法者十之七八都疼死了,根本撑不到最后;

其四,此法只治标,不治本,毒入筋骨,大罗金仙都难以清得干净,要想根治,还是得配出解药。”

刘听玄听得脸都发麻。

“所以那侍卫最后同我说,”陈岁摇摇脑袋,“他朋友说自己用不了此法。”

确实是用不了。

先不说徐应白现今在军营之中,根本用不了此法,就算是在长安时,也有一堆事务等着他修理,若是抱病在家,皇帝会派太医日日给他请脉,不怀好意的政敌也轮番来访。

他根本没有机会用。

再者,这法子风险也大……

刘听玄重重叹一口气,不禁在心中为徐应白可惜。

“多谢陈太医,”刘听玄道,“我会转告吾友的。”

陈岁点了点头,匆忙将医书塞回去,道:“若是你朋友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刘听玄点了点头,两人在岔路口分开,刘听玄脚步一转,急急忙忙找梅永去了。

“你说这死皇帝和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梅永处的刘听玄狠狠喝了一口茶。

“贵妃名为宋柳柳,”梅永皱着眉道,“当年与焦悟宁一同入的东宫。”

“宋家与焦家是大姓,是大晋最出名的世家,两家互相倾轧争权夺利是寻常事。”

“如今宋贵妃有孕,”梅永摇了摇头,“宋家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拉拢皇帝身边人的机会,自然会向你示好。”

“可这皇帝无权无势,拉拢他有什么用?”

“他如今受困于齐王处,难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吗?”

在离扶风郡十分遥远的军营内,魏珩看着世家的虬结的图解,有些不解地问。

徐应白轻轻摇了摇头。

“纸糊的皇帝,那也是皇帝,”徐应白温声道,“自晋以后,皇权即便落没,也从未被真正的取代过。”

“大晋世家繁多,但这些世家能够做大,也是皇帝给的权力与支持,如果一个世家做得太大,皇帝暂时没法去除他,自然会去扶持另外的世家,予以抗衡,让他们没有办法继续强大,拥有实力颠覆皇权,这就是制衡。”

“说到底,他们都是借了帝王的势。”

徐应白缓慢道:“齐王有篡权之心,但他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必然要有支持他的世家,再徐徐图之€€€€之前那沸沸扬扬的五德之论,不正是由齐王处传出。”

“这些世家里面,焦家便是其中之一,因为焦家的皇后如今在我们这里,宋家的那位贵妃又怀有身孕,他必不能眼睁睁看着宋家坐大,自然要找大树倚靠。而宋家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也不会落下这个攀附齐王的机会。”

“但又因宋家的姑娘已经怀了皇帝的孩子……咳咳……”徐应白捂着嘴咳嗽,“那他自然不会只将宝压齐王身上。

“我们的兵马打的是清君侧,迎天子的名号,依照他们的想法,若是我们赢了,皇帝自然会接回皇后重回长安,继续坐他的帝位。所以,他们也要拉拢皇帝,俘获帝心。若是他们再大点胆子,还会和长安两王暗中示好。”

“几方压宝,”徐应白神色温和,“总有一方能压赢。”

“来日你为帝王,”徐应白淡淡道,“一定要分清,谁是谄媚示好借你势的小人,谁是真正为国为民的臣子。”

“分清楚了,才能更好的用他们办事。”

魏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此同时,营帐门口孟凡探了个头过来,得到徐应白许可才蹑手蹑脚进来了门,把刚熬好的一碗药悄无声息地放在徐应白手边。

徐应白拿起药碗,轻抿了一口。

药汁苦而烫,徐应白舌根发麻,整张脸都因此皱了起来。

这几日的汤药每天熬三碗,一碗比一碗苦。

他在孟凡和魏珩殷切的眼光下勉为其难地把药分了几次喝完,被苦得不行,一喝干净就将那药碗一推,揣手坐在了椅子上。

唉……

徐应白轻叹一口气,轻轻勾起嘴角又很快放下。

他有些想念那吃不完的蜜饯“了。

第77章 卜算

晋朝国史记载, 大晋开明三年八月,雍州混战彻底爆发。

微妙的平衡,终究要被各怀野心的兵马打破。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三路兵马一共打了三个月, 以不死不休的势头咬死对方不肯松口。徐应白带着兵马连克云阳、新丰、同官几个重镇, 对长安形成合围之势。

“报€€€€”

传令兵的声音响彻按扎在长安城郊的大营。

“敌军已至富平!”

“什么!”

宁王魏启明一个健步上前, 单手将那传令兵给拎起来了:“你说他们到哪了?!”

“富……”传令兵的脖子被勒住,整张脸涨得通红,“富平……”

魏启明手一松,那传令兵瘫软在地,大口吸气。

富平有良田百里, 能够给军队补充大量的粮草, 徐应白的意图看似十分明显了。

可是富平……离长安并不近,甚至远不如他第一时间攻下的云阳。

肃王魏启安听到这个消息, 也是忧心忡忡。

“如今两方夹击,形势对于我们极为不利。”魏启安紧盯着布防图,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何徐应白此次用兵如此险峻。”

“他攻打云阳、新丰、同官几个难啃的县, 本以为他想直入长安, 却不料他会绕道富平。”

“富平……”肃王沉思一会儿, “那里倒是离齐王占据的扶风郡很近。”

宁王冷哼一声:“他一向都是诡谲的打法, 也不怕一口吃成个胖子!”

一向显得温和儒雅的宁王此时毫不掩饰对徐应白的嫌恶, 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肃王不露声色地看了宁王一眼, 并未说话。。

他可是要感谢徐应白杀了宁王唯一的儿子……宁王都五六十岁的年纪,死了唯一的儿子, 这个年纪也难再有孩子了, 就算是登上帝位,最后也要遴选宗室子, 也难怪最后会向自己投诚。

“话虽如此……”肃王道,“但也难得看到他如此用兵。”

躬身在肃王旁边的刘莽突然出声:“他应当快死了。”

他自投奔肃王之后便得了重用,肃王能攻下长安城也有他一份功劳,肃王挺赏识这个老太监,便将人带在了身边。

“快死了?”肃王的眼睛发出一阵精光,“他快死了?!”

“徐应白身体一直不好……”刘莽露出一个鸡贼的笑,“老奴曾经是太后那边的人,太后有个太医叫步思时,他给徐应白把过脉,曾告诉过老奴……徐应白脉象细微衰败,活不长的!”

“若是不劳心费力他至多能撑个一年,若是再这么思虑下去,是难活过今年春秋的,”刘莽笑容越扩越大,“可是哪能不劳心费力呢?”

宁王和肃王在刘莽的这一番话下渐渐扫掉了脸上的忧虑。

“难怪……”肃王阴笑道,“难怪他如此急功近利,竟然想一下子吞掉我们和齐王。”

“若是快死了,那便好办了,”肃王道,“只需死死拖住他,我看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长安两王喜滋滋地想好了对策,齐王那边却是一片紧张。

齐王的将军幕僚都没想到徐应白不从云阳攻打长安,反而绕道打下了富平,隔着一条汉水和他们遥遥对望。

然而魏璋不知道这些行军用兵打仗的事,他只是待在自己的府邸里,与后宫的一群莺莺燕燕四处玩乐。

太后焦婉已经放弃规劝魏璋提防齐王,而在庞大的世家焦家看来,这个皇帝已经废了,还不如换一个了事。

焦家已经从宗族挑了几个人送入了齐王府,男孩一个做了齐王女儿的丈夫,女儿则做了齐王的侧妃,还有一双儿女,被双双送给了齐王的儿子当男宠和妾室,用姻亲牢牢扣住了齐王的后院。

宋家也毫不示弱地送了几个人进了齐王府,和焦家那几个人争奇斗艳。

宋柳柳这会儿正摸着肚子,靠在魏璋的肩头,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魏璋正在喝酒吃肉,一张嘴忙得不亦乐乎,还抽空亲了宋柳柳一口,宋柳柳抬手抚脸娇笑,手背在脸上抹下一面油。她笑容僵了一下,紧接着又生动活泼地贴了过去。

坐在下首的刘听玄眼不见心不烦。

他手里握着几根算筹,习惯性地往上一抛,然后就开始跟着卦象卜算。

给自己和妹妹算一卦。

再给徐应白算一卦。

最后给这死皇帝算一卦。

刘听玄一边想一边开始算。

而后他连着算出来三个大凶。

刘听玄嘴角抽了抽。

虽说自己学的都是些坑蒙拐骗的玩意儿,但是解解闷也还算不错。

就是这一次略有些惊悚了。

刘听玄咽了口唾沫,把那几根算筹收起来,抬头往魏璋那里看,只见这死皇帝抱着宋柳柳在喝酒,另一边,一个婢女端了一盘葡萄,往魏璋那里送。

刘听玄跟在皇帝和宋柳柳身后久了,也认得这婢女,这姑娘是宋柳柳宫里的,似乎是叫春花。

魏璋捻了颗葡萄扔进嘴里面,眼睛一下子被那小婢女吸引住了。

这春花布衣荆钗,脸上未涂粉黛,却也别有一番风情,端的是一副清丽好颜色。

魏璋觉得这侍女与身边脂粉气浓重的一群宠妃极为不同。

宋柳柳长眉倒竖,立刻抱住了魏璋的手臂,对春花道:“葡萄放这,退下吧。”

“不必退下!”

魏璋不悦地瞪了一眼宋柳柳,宋柳柳神情难看了一瞬,撒娇一般往魏璋怀里蹭:“怎么,陛下有臣妾还不够吗?”

春花此时肩膀开始发抖。

“怎么,朕挑女人,”魏璋不满地将宋柳柳推远,“还要你同意么?”

“这不是怕……再像上次一样,”宋柳柳伸手去勾魏璋的腰带,“上次陛下从臣妾这带走一个婢女,不是不愉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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