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病 第9章

他手刚伸了一半,他就感觉自己被宁斐然瞪了一眼,他不敢置信看了看宁斐然,但那人已经转过了头,只是他的青蛙王子就在他眼前被宁斐然拿起来,放在了距离宋司酌最远的一个桌角,和他遥遥相望。

宋司酌:“……”他不光被瞪了,青蛙王子还被绑票了。

一下课宋司酌刚想要和宁斐然赎回自己的青蛙王子,坐在前排的班长来找宁斐然,说老高叫他去一趟办公室。

宁斐然把笔记本合上,中性笔塞回笔袋,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一角。班长也不着急在旁边等着,顺便还问了问这边和阅城附中的进度差得多不多。

宁斐然此时此刻完全不像个锯嘴的葫芦,说道:“那边这学期的课程讲完了。”

宋司酌转头盯着宁斐然,问道:“你怎么不瞪班长?”

班长诧异地看了宁斐然一眼,话却是对宋司酌说的,“他干嘛瞪你。”

宋司酌喊冤道:“我什么都没干。”

班长问要不要陪他一起去,宁斐然拒绝了,自己前往老高的办公室。宋司酌目送人走到班级门口,转头问,“老高找他干什么?”

班长说道:“我刚看到徐旭悠也在办公室,估计是家里的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徐旭悠拎着书包进了教室。此人把书包放在座位上,整个人坐下之后就颓靡地趴在了书桌上。

宋司酌提起来的一颗心缓缓放下,他刚还在担心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狭路相逢,看来老高这次实施的是单独教育。

前桌的女生一听这话题,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转过头小声道:“你们昨天都听说了吧?转学生的英勇事迹!”

附近有人立刻应答,“当然!他好特别,好与众不同。”

隔壁桌的男生撇嘴,从这人转学过来,各班女生就沸腾了,经常在走廊看到两两一对跑到五班门外来围观宁斐然的,也就是长得好看点,学习成绩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他说道:“说什么英勇啊。上了两天学了,也没见他搭理谁和谁说话,我看酌哥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知道在狂什么。”

宋司酌没想到自己还要被单拎出来说,并作为宁斐然不理人的事实依据,他不要面子的吗?虽然宁斐然不爱理人不爱说话是个事实,但这话听起来非常别扭。

有人还附和道:“他对他亲戚一家都那么冷漠,说赶走就赶走。人家可能看不上咱们这小破岛。学校和班级都是表哥家里给找的,等人家帮忙办完手续,他翻脸不认人,鸠占鹊巢了,这就是背刺。”

宋司酌眼看越说越离谱,皱了皱眉,说道:“用不用给你们拿两把瓜子?怎么这么能说闲话?省点嘴皮子,等下次和高一打篮球的时候多用点力气。”

旁边的座椅被人拉开,宁斐然坐了下来。

几个跟宋司酌说话的人没继续说话,觉得无趣转回头去。只有宋司酌撑着下巴歪头看宁斐然。

一边看宋司酌一边在内心在猜测这人刚才是不是都听到了?表情是怎么做到如此毫无波澜的?他想到那天在别墅门口,孔家夫妻俩又哭又闹,宁斐然也没什么表情,看着还挺酷。

宋司酌说道:“你不说话,也没表情,我怀疑你在装酷。”

宁斐然回道:“你很烦人。”

宋司酌复读,“你是真的酷。”

宁斐然不说话了,宋司酌摊开手,说道:“青蛙王子还我,你居然说我烦,我不给你玩了。”

第11章 告状

午休过后开始外面开始下雪。

这雪很大,至少是今年桐木下得最大的雪,没多久宋司酌往楼下看就能看到积雪已经覆盖了一层,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放学的时候有人在教室外和宋司酌喊,今天张教练家里有事,训练暂停一天。

宋司酌和那人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正看到徐旭悠和他同桌正一边说话一边往他们这边看。

在和宋司酌对上视线之后,徐旭悠迅速把视线挪开了,两个人一起往教室外走。宋司酌心想,什么毛病?鬼鬼祟祟。

宋司酌用肩膀撞一下宁斐然,说道:“我今天不训练,一起回家。”

宁斐然把书包拉链拉好,说道:“我要去买东西,不顺路。”

宋司酌眼看着宁斐然一个人往教室外走,他还惦记着刚刚徐旭悠那伙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放不下心让宁斐然一个人回家,而且他也是要回家的。宋司酌迅速拉上乔余不远不近地跟着人,乔余不愧是他的好朋友,两个人配合默契,在放学的人潮里面风骚走位。

直到校门口,乔余和他方向不同,非常遗憾地暂停了追踪事业。

见宁斐然出了校门进入了一家路边的小超市,宋司酌把帽子扣到脑袋上也挤了进去。他没有跟着人,只是顺路,宋司酌在心里嘟囔。

放学时间店里人不少,正好能作掩护,背着人假装在看货架上的饮料,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声音。

宁斐然问道:“没有别的吗?”

老板说道:“哪有这季节买这个的,多余的没了,你自己挑,给你打折。”

宁斐然要买什么东西?

宋司酌怕被发现只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也只看到宁斐然的背影,别的什么都没看清。

身后没动静了,他又回头看,才注意到宁斐然已经交完钱出门走了。宋司酌从货架上拿了一瓶脉动,也结了账跟了出去。

一出门正看到宁斐然站在不远处,手里拿了把折叠伞。

宋司酌:“?”

随即宁斐然撑开了伞,伞面是个戴着蝴蝶结的粉色猫头。作为下雪天里唯一打伞的人,宁斐然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和他擦肩而过的人纷纷探头去看他。

宋司酌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在下雪天打伞。桐木冬天温度低,走在室外落在身上的雪是不会融化的,进屋之前只需要在门口把身上的雪都抖掉就好了。

对于桐木来说,冬季雨伞确实是反季节用品。

宋司酌拐过转弯,正好看到宁斐然站在那儿,面对着他。宋司酌的跟踪技术实在不高明,从出校门开始宁斐然就注意到了。

宁斐然开口问道:“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宋司酌没想到被人当场抓包,他丝毫也不尴尬,说道:“你不要太霸道,这也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宁斐然发现宋司酌这人,不管他如何拒绝,迂回的、直接的,或者冷漠无视,宋司酌都完全不会被浇灭热情。

这人好像能一直燃烧,不需要外界提供他些什么东西,那是宋司酌不需要的,完全是个不靠外力发电的永动机。

宋司酌和他并排走,放慢脚步,寻找话题道:“你好像很喜欢猫,微信头像、创可贴……还有你这把伞,hellokitty。你打这把伞大家都在看你。”

宁斐然不想和宋司酌解释,这把伞已经是小超市里他最能接受的一款图案,也完全没有必要去解释。

宁斐然沉默不语,只有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宋司酌又道:“哎,你看你又不说话了。你家电闸和网线怎么办?这会儿都快下班了吧?你白天又不在家,要不然我让我爸妈帮忙……”

宁斐然停下脚步,宋司酌差点直接撞到宁斐然的猫头伞上。宁斐然说道:“如果你是觉得我可怜,我劝你省省你的善心。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没有任何意义,也不要期待我会感谢你。”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家附近,宁斐然说完转身就要往家里走,宋司酌追上几步,嘴巴很快,“我说你这人真的很怪,别人对你好一点就是浪费善心。你哪里可怜了?我每天和你说话,你不理我,怎么看都是我更可怜。还有,你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让你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有那么难吗?你害羞?”

宁斐然不想和他在路上边走边吵架,这样很奇怪。已经有不少路过的人因为好奇频频回头打量他们两个。

宁斐然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司酌惊讶偏头,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媚眼是不是都抛给瞎子看了?难道他表现得还不明显?

“你看不出来我想和你交朋友吗?”

宋司酌没戴帽子,甚至羽绒服拉链都没拉,雪在他的头发上还有肩膀上,整个人很酷。

宁斐然张口刚想说,我不想,我不需要。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宁斐然,“宋司酌!拉链给我拉上。你这么能凹造型,怎么不穿短袖在雪地里跑啊?”

宋司酌唰一下,动作非常熟练,拉链从底拉到下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到羽绒服里面,他争辩,“我血热,我不冷!”

宁斐然隐约觉得这道声音有点耳熟,很快宋诗韵就拎着包到达了两人面前。

她先是拍了宋司酌的脑袋一下,那手法不轻不重的,像是在拍小狗的脑袋。宁斐然脚步一动,他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要不要直接走开。

宋诗韵先开了口,说道:“是小宁吧?我是住在隔壁的,这家伙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宋姨。”

宋司酌被亲妈称之为这家伙,心情有些不愉快。他在心里大声喊,这位小宁刚刚和您儿子在家门口吵架,这人逢人就要来一爪子,快逃。

宋诗韵上个月刚烫了卷发,头发显然是细心打理过,很好看。大概是因为家庭幸福,她整个人的气质让人觉得很舒服,这会儿宋诗韵跟宁斐然说着话,她看到宋司酌的羽绒服帽子上的毛毛有一部分翻着,她略带嫌弃地瞥了儿子一眼,伸手去把宋司酌的帽子整理好。

宁斐然克制地把视线从这对母子身上挪开,问好:“宋阿姨好。”

宋诗韵发出邀请道:“来来来,晚饭上我家吃。”

宁斐然拒绝道:“谢谢宋阿姨,我回家吃就好。”

宋诗韵已经上手把人搂住肩膀往家里带,“前几天就想叫你来,我叫你宋叔叔去买菜去了。”

宋司酌根本没拦住,心道,宁斐然要发疯了,他妈宋女士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敢上手。

结果宋司酌就看着他妈把宁斐然搂着进了自己家。宁斐然被她搂着,整个人很僵硬,另一只手把伞举高,不让伞戳到身边的人。

等他们两个并排坐在他家的饭桌上的时候,宋司酌还是觉得这剧情发展有些奇妙。

在饭桌上,宁斐然对他爸妈有问必答的模样更是加倍奇妙。

他爸妈两个宛如组队查户口的,被查的那个全程乖乖回答,宋司酌皱眉来回在三人脸上打转,这到底是什么双标现场?

为什么宁斐然对班长、对同学、对他爸妈都态度很好?

目前已经进行到宋诗韵问出了,宁斐然在阅大附中上个月的月考成绩,考了全年级前五。

宋司酌立刻觉得他妈扫向他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宋司酌立刻开口说道:“我上个月前进了五名。”

不提还好,一提宋司酌的成绩宋诗韵就头痛:“你语文都不及格,前进五十名有什么用?你还是不是中国人?”

宋司酌很没面子,这还是在新同学面前,太过分了,“妈你怎么还人身攻击?”

宋诗韵冷笑:“我这是阐述事实,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宋司酌强调道:“那只是几次意外,你不要揪着不放。”

宋律在一旁冷静补刀:“我看你及格才是意外。”

一家三口在饭桌上拌嘴,宁斐然不吭声,但也没有走神。宋司酌家里暖气很足,手和脚都是暖的。

宋诗韵给宁斐然夹了一块牛肉,对比起宋司酌来,宁斐然显然十分听话又乖巧,她问道:“怎么想着转学回老家的?一个人住习不习惯?”

一个小孩一个人转学回老家,现在还一个人住,当家长的能放心吗?推己及人宋诗韵觉得自己完全放不下心。

宁斐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孔絮诗的心思不在他心上,完全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哪怕一丁点。

这给宋司酌提供了灵感,他告状道:“他家电闸昨天被人掰断了。”

“你……”宁斐然视线一下就挪到了宋司酌的身上,宋司酌觉得宁斐然又生气了,但他也只吐出了一个字,很快没了后文。

宋司酌心情很是愉快,喝起了杯子里的饮料。

围观了他爸宋律表示明天中午找人来重装电闸,询问宁斐然要不要报警处理。宋诗韵得知宁斐然家里没电,立刻邀请宁斐然晚上到家里住,但没成功。

最后宁斐然被热情塞了几袋饼干,是宋诗韵烤的,有蔓越莓和牛奶的,包装袋也很精致,隔着包装袋也能闻到饼干的香气。

宋司酌自告奋勇拿着他家的手电筒把人送到家门口。

宁斐然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捧着饼干。宋司酌说道:“我帮你拿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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