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余:转学生是你邻居!怪不得人一来就立刻抛弃了我这个糟糠同桌!
乔余:@宋司酌,你说话啊,别躲在屏幕后面不出声。
孔絮琴在那里闹了那么久,又有很多街坊邻居围观,这事会传开完全是可以想象的,只是冷血无情、白眼狼又是什么词?他可以断定在流言的版本里面,宁斐然被捏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坏蛋。
宋司酌:谁说的?嘴这么欠。
宋司酌:他不让别人住自己的房子,天经地义!!!
宋司酌着重打上了三个感叹号,来表示他的愤怒。
宋司酌:除了话少、看起来有点冷漠,宁斐然人很好!
乔余:是,他人很好。跟你坐了一天同桌,没说过超过五句话,也不正眼看你。
宋司酌撇撇嘴,回复道:他连跟你说五句话都没有,眼风都没扫你一下,嫉妒我?
胡清闻:@宋司酌,别太爱了,舔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余:@宋司酌,别太爱了,舔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司酌:@胡清闻@乔余,速滚。
很快话题就跑偏了,宋司酌和乔余、胡清闻在群里三方混战了一通。宋司酌放下手机把桌上的作业全部塞回书包,又往对面别墅望了一眼,还没关灯。
他又把手机拿起来,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给宁斐然发微信。
宋司酌:怕黑的话开灯睡觉是正确的。
宋司酌:光明可以驱散黑暗、打败恐惧。
宋司酌等人回复,想着他这次的铺垫很委婉动听了,是真诚地提出建议。回复没等到,突然看到对面屋子里那点亮突然啪地灭了。
虽然距离遥远,但拍灭开关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宋司酌:“……”
宁斐然绝对看到他微信消息了,他就说是因为他说宁斐然怕黑,所以宁斐然才生气的,简直是一戳一个准。宁斐然十二生肖属河豚的吗?可爱但有毒。
他确定自己是得不到回复了,看到自己微信状态即将超时自动消失,他给自己重新点上“拯救世界”的状态。
宋司酌伸手去拉窗帘准备睡觉,他下意识望窗外看一眼,正好看到路上有个人影顺着路往隔壁别墅走。
路上有行人很正常,只是这时间有点晚,大冬天很少有人这个时间还在外面走动,再加上这人实在是鬼鬼祟祟,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武装得很掩饰,而且他走几步就回头张望一下,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害怕被人看到的模样。
那人转了个弯显然是绕到隔壁别墅侧面的阴影处去了,那是个路灯照不到的夹角,只能看到个人影。宋司酌见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弄什么,宋司酌猜测他在解裤子,怎么还对着人家墙根。这么不讲公德吗?附近不是有公厕吗?
宋司酌打开窗户朝楼下喊,“喂,你干什么呢?”
这突兀的一声,吓得那人一愣,那人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一边飞快地往马路上跑一边把东西塞到兜里。
地上滑得厉害,这人跑得飞快根本踩不稳一下摔了个倒栽葱,这回人爬起来以后跑得更快了,很快转了个弯人就不见了。
什么情况?至于吗?
宋司酌觉得有点奇怪,没做什么亏心事至于跑得像个兔子吗?第二天一早他特意早出门了十分钟,他站在楼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卧室窗口的位置,往左边挪了一点,站在了昨天那人站着的位置上。
配电箱的门大开着,电闸掰断了,看这个断的程度,电闸没法再推上去了。地上还留着个作案工具钳子,电闸横尸在雪地上,旁边还有半截网线,宋司酌看着这一地狼藉,“我靠。”
大半夜鬼鬼祟祟跑来又是掰断电闸断电又是剪网线断网,报复人的手段怎么这么见不得人。宁斐然刚到桐木不到一周,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难不成空降一个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不管怎么看都很容易联想到是昨天被赶走的孔絮琴家某个人干的,宋司酌有些懊悔,他昨天应该拿手机录个视频。
宋司酌往后退了两步又往宁斐然家窗口看,有个房间窗帘还拉着。宁斐然是不是还没起床?昨天熄灯那么早,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家被人偷拉了电闸。
宋司酌没去敲门,他忧心忡忡地往学校走,半路拐进了不远处的一家早餐店。这会儿早餐店人还不算多,宋司酌是赶早的那一波。
这家早餐店在桐木开了有二十多年,味道没话说,干净卫生,宋司酌一家有时候周末懒得做早餐就会派出一个人来买。
宋司酌和老板夫妻俩都混熟了说道:“邱姨,我要一个猪肉包子,一个排骨包,一杯豆浆。”
邱姨诶了一声,很利落地给他装袋,宋司酌反而纠结了,他完全不知道宁斐然的口味,要不就广撒网,于是他又道:“再来一个素包子!一根油条!”
邱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宋家小孩吃得完吗?别点多了。”
宋司酌朝她只笑,说道:“邱姨,帮我都分开装,给同学带的。”
宋司酌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回跑,他把袋子扎紧往羽绒服里一揣,以免跑到地方东西都凉了。到了宁斐然家门口,挂门上的话肯定就凉了,他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到底起没起?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门一下被拉开。
宋司酌和门内穿着外套、背着书包的宁斐然脸对脸。宋司酌完全没防备,他只停顿了一秒,又看了看表,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要去上学?你们学霸都这样吗?”
宁斐然就像没看到宋司酌一眼,表情很平静,往前走两步。宋司酌赶快往旁边让了半步,看着宁斐然关门再把门反锁。
宋司酌跟着人下楼梯,他问道:“你肯定没吃早餐,你家都没有电,我刚买了一份,你看你喜欢吃哪种?”
宁斐然脚步一顿,偏过头终于看了宋司酌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没电?”
宁斐然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他的感冒留了个小尾巴,起床的时候只觉得人还昏昏沉沉。
洗漱的时候发现灯不亮,断电了。
他去检查是不是跳闸的时候发现电闸被掰断了,连带着地上还有被剪断的网线,这是故意的。
宋司酌把昨天半夜看到的和今早上他出来检查的事情和宁斐然说了一遍,他总结道:“但他戴着帽子,我没看到是谁。”
宋司酌心里虽说有人选,但没有证据不好说。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会很气愤吧?宋司酌边说边注意着宁斐然的表情。但宁斐然好像是早就知道这么一回事,而且并不放在心上,对此没什么反应。
宋司酌对宁斐然很是好奇,宁斐然为什么会从阅城来到桐木?他以前在学校就这样不爱搭理人吗?他爸妈为什么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在桐木生活?和别人生活在一起对于宁斐然来说比独居更难以接受?被人恶意掰断了电闸宁斐然好像也没表现出什么生气的情绪。
宁斐然又沉默了,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一直往前走。宋司酌跟着他走,还有余力从宁斐然左边晃到右边,声音仿佛立体环绕说道:“你准备怎么办?没有网还没有电,修网线还要好几天,你可以连我家wifi,密码是788899,我微信待会儿发给你。”
“不用你管,”宁斐然要做什么也不会和宋司酌说,实在没什么必要,他用胳膊挡了一下自来熟越凑越近的宋司酌,以免对方身上的热气粘到自己身上,宋司酌像个火炉一样,他强调,“别总跟着我。”
这话对宋司酌来说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宁斐然丢下这一句走得更快了,宋司酌追得很轻松,他每天训练跑步又不是白练的,如履平地。
宁斐然在阅城根本没有大冬天在厚厚的雪地上走路的经验,在雪地上走路是很累的,而且不容易提速,宁斐然又想起昨天下午宋司酌要教他扔纸团的事情。宁斐然见人又追上来,停下脚步,冷眼盯着人看。
宋司酌跑快了几步,经过宁斐然,见他不知道是走得太费力还是冻得,脸有点红,睫毛的尖尖上挂了一点白霜,大概是睫毛太长了,他说道:“你走慢点,路很滑容易摔倒。我得先走了,训练要迟到。”
他倒着走跟宁斐然说话,一掀羽绒服,露出里面还在冒热气的早餐,又说道:“待会儿放你桌子上,你自己吃。”
宁斐然视线在他敞开的羽绒服上停顿了一秒,睫毛轻轻合了一下,见人迅速回过头跑远了,他在心里道:白痴。
第10章 青蛙王子
宁斐然拐进小超市,这小超市没什么热食,只有烤肠机上两排滚动的烤肠。
他从货架上拿了面包,又拿了一盒牛奶,结好帐放进书包里。等宁斐然进了班级,这会儿时间还早,班级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埋头写作业。
宁斐然走到座位上,他桌子上放着宋司酌买的早餐。
早餐包装袋上放着张粉色的纸,上面写道:课本在我桌子上,随便拿(便签翻页可继续阅读)
写字的人大概是很急,括号更像画了个竖线,很不守规矩,宁斐然随手把便签翻过来。
背面是印着字,字上面标注着拼音,他读了一遍,“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她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宁斐然:“……”无聊。
宁斐然把他桌上的早餐全部驱逐出境,连带着那张从安徒生童话拼音版童书上裁剪下来的自制便签。
等宋司酌训练结束,他跨两级台阶往上跑,归心似箭。宋司酌总觉得把宁斐然一个人放在教室里,一眼看不到就要被欺负了。宁斐然又是个不会告状的,锯了嘴的葫芦,完全是不会诉苦的类型。
徐旭悠此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爱显摆,昨天掰断电闸和剪网线的事儿徐旭悠的嫌疑很大,这次他们一家被宁斐然很轰动地赶出别墅,还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给宁斐然下绊子。
宋司酌觉得自己作为宁斐然的同桌,有义务、有责任帮助同桌,这有助于班级团结。
他踩着上早自习的铃声进了班级,他特意往徐旭悠的座位上瞄了一眼。徐旭悠的座位空着,书包也没在。
不知道是迟到了还是请假没来上学。
宁斐然给他让了位置,宋司酌快速坐到座位上,他先在宁斐然的桌子上巡逻了一圈,又巡逻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和书桌内部,没有发现早餐的踪影。
宋司酌推己及人,认为自己满意的早餐,宁斐然也无法拒绝。于是他笃定这次投喂大获成功,果然不抛弃不放弃就是对的。宋司酌自以为宁斐然接受了自己的早餐,他们的关系也应该完成历史性的大进步。
于是宋司酌凑过去,无不得意道:“晚上来我家吃饭?不吃火锅。我妈的手艺特别棒,比排骨包还好吃。”
宁斐然动也没动,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这人吃了排骨包,怎么还能翻脸不认人?
宋司酌伸手戳戳宁斐然放在桌上的胳膊,宁斐然用眼风扫了他一眼,随后把胳膊往回缩了一厘米。宋司酌想到小学时候他妈妈在家养的那株含羞草,用手指碰碰,那叶子就会慢腾腾地合在一起。
宋司酌有意再碰一下,看看宁斐然的反应,迎上了宁斐然扫过来的眼风。
这时身后的乔余拍了宋司酌一把,“什么东西比排骨包还好吃?”
乔余摸了摸肚子,又道:“我好感动,知道我爱吃排骨包,特意给我买了早餐。就是你买的实在太多了,差点没吃完。”
宋司酌感觉一阵不妙,一回头果然看到早餐的外带袋都堆在乔余的桌子上,旁边还有喝了大半的豆浆。
这早餐到底入了谁口是显而易见的。
宋司酌抓包了罪魁祸首:“你怎么吃了?”
乔余理直气壮反驳道:“就放在你桌上,你买了不就是给我吃的,不然你自己还能吃两顿早餐?别不承认了。”
明明他贴了便签放在宁斐然书桌上了,肯定是被宁斐然无情拒绝推回自己桌上的。宋司酌操心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买的早餐还被猪队友截胡,他看着一脸感动的乔余,用双手掐住了乔余的脖子,开始左右摇晃。
乔余完全不疼,很是配合,开始虚假嚎叫。宋司酌心想,宁斐然哪里是含羞草?这就是铜墙铁壁,是不可跨越的东非大裂谷。
好不容易挨过昏昏欲睡的两节语文课,大课间运动了一阵,回来之后宋司酌恢复了满满的活力。
化学老师一只手端着保温杯,另一只手拍黑板,试图调动起班级里所有同学的情绪,到了宋司酌这里,信号接收失败。宁斐然和他坐得太近,刻意去忽略宋司酌也是很难的事情。尤其此人上课,除非睡觉的时候,其他只要他清醒的时候在座位上永远没办法闲着。
中性笔从宋司酌的小手指依次转到拇指,再从拇指转回小手指,笔在他每个指缝里面旋转然后有序离开。他手指修长,皮肤偏白,做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笔啪地一下弹出去。
啪一声,随后轱辘轱辘滚到宁斐然的试卷上。宋司酌拿了一张绿色自制便签,上面写着“捡个笔”。
宁斐然头也没抬,像是完全没看到绿色的便签。宋司酌把笔拿回来,继续转笔,还有空偏头观察一会儿他的新同桌。他发现宁斐然大概能屏蔽身边所有的干扰信号,全程专心致志,连眉头都没皱哪怕一下。
宋司酌没多久又觉得转笔没意思,视线偶然落在前桌女生的桌面上,发现这俩女孩叠了个青蛙在玩。
宋司酌拿了他那张绿色的便签迅速也叠了一个,童话书那一面朝外,正好王子两个字顶在绿色青蛙的脑门上,活脱脱一个青蛙王子。
他转过头拿着青蛙王子在乔余眼前晃了几下,展示他的手工制品,乔余非常捧场,两个人前后桌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有零星几句飘到宁斐然的耳朵里,他们两个在讨论这青蛙被谁吻会变成青蛙这件有悖科学的事情。乔余建议他再叠一个公主青蛙和王子青蛙配对。宋司酌摇头说,公主青蛙被吻会不会变成公主,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故事,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青蛙王子被吻会变人又算什么有科学依据?宁斐然记着笔记,并在心里平静地评价,白痴。
纵向课桌太短,宋司酌打算横着玩,他把青蛙摆好,玩了五分钟。一个不留神那青蛙一下弹到了宁斐然的桌子上,宋司酌想故技重施把青蛙王子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