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老板本来正板着脸,对上宋司酌的视线,他朝宋司酌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低低咳嗽起来,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再三确认好键盘并没有任何损坏之后,网吧老板才把人放走。
徐旭悠扫了一圈周围,全是围观的人,一时被架在火上烤,徐旭悠被狠狠下了面子,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去外面,谁不来谁就是孙子!”
在寒假的第一天,高肖肖坐在办公室里面对他们班的几名“问题学生。”
高肖肖坐在办公桌前,说道:“说吧,寒假第一天就惹事,到底是什么心理?聚众斗殴?谁先动的手?”
宋司酌说道:“他先动的手。”
乔余帮腔:“是的,我证明。”
这俩人是被高肖肖一个电话通知来学校的,宋司酌看也没看徐旭悠一眼,看一眼都嫌烦。
徐旭悠的脸肿成了个猪头,此时怒目看着宋司酌,道:“是他先惹事的,乔余还有几个人一直拉着我,不让我动!”
乔余无辜道:“我是拉架的当然不能让你们两个动啊,高老师!”
当时的情况混乱,但宋司酌等人的目标、实施方案都非常明确,乔余、胡清闻等人负责拉架,主要是拉住徐旭悠往宋司酌那边送。乔余等人虽然当时并不了解宋司酌和徐旭悠干架的原因,但在帮助兄弟这方面脑筋特别灵活。
总之确实是拉架了,当时人那么多,情况混乱没拉住宋司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高肖肖头痛了,今天一早上徐旭悠家长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家孩子在外面被同学打了,要学校给自己一个交代。好在学生放假,老师们还没正式放假,高肖肖紧急把这几个罪魁祸首叫到了学校。
宋司酌说道:“他打游戏打不赢我,羞愤欲死,想要一雪前耻约我真人快打,真人快打也没打过我,不能因为我正当防卫,他看起来比我严重就都是我的错了,对不对高老师。”
宋司酌这张小脸一点彩都没挂,和旁边的徐旭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班级里同学互相闹矛盾都是很正常的,但到达打架的程度就不好了。高肖肖瞪了宋司酌一眼,严肃道:“对什么对!有什么样的矛盾你们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一下?拳头就能解决问题?你们一个个来,先从你说!”
徐旭悠被宋司酌说得脸色都发青了,指认道:“是他诬陷我,说我针对宁斐然,昨天宋司酌就是故意的,故意打游戏给我下绊子。”
宋司酌反问:“我把你打赢了就叫给你下绊子?”
徐旭悠还想说什么,牵动嘴角的伤口,顿时脸部扭曲起来。
孔絮琴是陪同儿子一起来的,孔絮琴看自家儿子不如宋司酌牙尖嘴利,她把徐旭悠往前一推,出声道:“高老师,昨天晚上孩子回家也和我说了大致的情况,是这样的,宋司酌这孩子冤枉我家小孩欺负宁斐然。”
高肖肖疑惑问道:“宁斐然昨天也在?”
宋司酌立刻回答道:“他不在,跟他没什么关系。”
孔絮琴又道:“高老师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宁斐然他妈妈是我亲妹妹,他就跟我家亲生的小孩是一样的,他转学都是我来帮忙办的,之前还住在我家里。徐旭悠这孩子性格好,做不出那种事情来,更何况我和妹妹家都是一个孩子,他们两个的关系和亲兄弟是一样的。”
宋司酌在旁边听得眉头不由得跟着皱在一起,这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和宁斐然是亲戚,徐旭悠是和宁斐然关系好?在班级除了徐旭悠宣传过自己和宁斐然是表亲关系以外,他从来没听宁斐然提起过这一家人。
徐旭悠倒是坚持不懈的给宁斐然找麻烦,别的宋司酌不清楚,宋司酌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宁斐然和孔絮琴一家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那么好,徐旭悠故意把人锁在卫生间也是事实。
宋司酌说道:“高老师可以问问徐旭悠,他昨天是自己亲口承认了,要不要看录像?”
徐旭悠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网吧里面肯定是有监控的,至于他坐的位置到底会不会拍到,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大声嘴硬道:“承认什么?我没做就是没做,他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没有证据的东西你就是信口雌黄。”
孔絮琴安抚性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后背,又道:“这年纪的小孩都皮,爱闹着玩。年纪小就是没轻没重的,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宁斐然都不见得当真,你逞什么英雄?宁斐然和徐旭悠他们俩是兄弟,有什么事情我们关上门在家里说。看看你把我家孩子这个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眼眶都打青了,脸也肿了。要不然你就把宁斐然叫来,你为他出头打架,他不来看看自己表哥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宋司酌被这母子俩的不要脸弄得大开眼界,先是撇清关系,表示徐旭悠没做过,还要铺垫好,万一事情败露那也只是一家人闹着玩,算不上欺负。
本来这件事就是他自作主张,宁斐然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甚至没在场,宋司酌疑惑发问道:“又不是他打人,叫他来干什么?”
孔絮琴突然怒了,咄咄逼人道:“怎么和长辈说话的?这么小年纪就知道欺负同学,打同学,以后长大了还能学什么好?你这种恶劣的行为我可以报警你知道吗?等你家长过来,我和他们聊。”
宋司酌认为孔絮琴说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复述道:“对啊,欺负同学以后长大了能学什么好?”
孔絮琴听出宋司酌的言外之意,迅速回应道:“好啊,高老师正好也把宁斐然也叫过来,让他来说说到底有没有被他亲表哥欺负。”
高肖肖焦头烂额在一旁劝了几句,但效果不佳。
宋司酌疑惑这母子俩怎么这么喜欢拉宁斐然出场,他再次重申道:“跟他没关系为什么叫他过来?是宁斐然打人了吗?”
眼看着办公室里面的战况激烈,高肖肖拉着椅子让孔絮琴先坐着,安慰了孔絮诗几句。她把宋司酌和乔余拉过来一起跟她走到门外,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你们两个给我注意态度,尤其是你宋司酌。”高肖肖点名宋司酌,“你家长什么时候到?”
宋司酌被叫来的时候并不在家,所以没有和宋女士一起到学校。徐旭悠母子俩来得很快,他和乔余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在办公室了。
宋司酌只好又给他妈妈宋女士打了个电话,和她阐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宋诗韵十分钟后到达了高二年级办公室,率先看到了自家儿子朝自己迎过来。宋诗韵白了他一眼,接着用眼神告诉他回家再收拾他。
和高肖肖打过招呼,三人一起进入办公室,乔余被留在了办公室外面。高肖肖说道:“徐旭悠家长,我们学校肯定是严肃公正地处理这个问题,该罚的一个都不会少,但当然作为五班的班主任的私心来说,希望两位同学可以化解矛盾,解除一下误会,以后还要一起学习生活。”
孔絮琴说道:“闹成这样也不好,以后还是要做同学的。我这个做妈妈的看孩子这样,一时情绪也是没控制好,之前说得都是气话。要是有错也是两个人都有错。”
这什么情况?
短短的十分钟,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徐旭悠也同样震惊地抬头看向孔絮琴,不敢置信,“妈!”
孔絮琴没理他,一改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又道:“就听高老师的安排,给班主任带来多大的工作难题,这脸肿的,以后长点记性,别和人打架。”
高肖肖也愣了一下,她难得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宋司酌三千字检讨,应该罚你在全班面前道歉加上检讨,但现在是寒假,等明天你在班级群里开个直播念检讨。”
宋诗韵是开车来的,她先把乔余送回了家。乔余刚说完阿姨再见,一关上车门,宋诗韵就白了儿子一眼。
宋司酌觉得委屈说道:“我可是在伸张正义!是他们太过分了!”
宋诗韵目视前方给儿子泼冷水道:“没错,如果你下次伸张正义的时候多用脑子少用四肢就更好了。”
宋司酌说道:“你得承认,你儿子很有体育天赋。”
宋诗韵哼了一声,回到正题道:“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你的期末考试成绩是怎么回事?你老师都跟我说了,你作文每次都是二十几分,成绩很稳定。”
这一次请家长的后续就是高肖肖把宋诗韵留下来聊了一下宋司酌可怜的期末成绩。
虽说宋司酌是体育特长生,但想要考目标院校,文化课的分数也是不能忽略的,至少以目前宋司酌这一塌糊涂的语文成绩,很有可能在文化课上被卡。
下学期就要高二下学期了,高肖肖建议趁着寒假的时间可以补补功课。
她想了想,要不要给宋司酌报个作文班?她和宋律高中语文成绩都还不错,宋司酌倒是每次语文都要垫底,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语文细胞遗传太少了?
宋诗韵随口问道:“隔壁小孩期末考得怎么样?”
一提这个,宋司酌与有荣焉立刻转过头,眼睛发亮伸出一支指头,说道:“宁斐然考年级第一,单科也都是第一。”
这强烈的对比让宋诗韵落差巨大,一个榜首,她儿子是吊车尾,宋诗韵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宋司酌一眼,发现宋司酌眼睛亮亮的,她忍不住道:“到底是人家考第一还是你考第一!”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宋司酌接受了宋女士一路上的谆谆教诲。
他几步蹿上楼回到房间,关闭房门。
宋司酌把手机扔在床上,下意识往对面的别墅看。他没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站在窗外,他就习惯性的看看对面的窗户。这在以前徐旭悠住在那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连多看一眼都不会,甚至会刻意避免。
虽然宁斐然并不住在那间房间,他看过去也不会看到人。而这一次宋司酌在看到窗口低头摆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人影的时候愣了一下,嘴角很快往上扬。
宋司酌打开窗户,正想着要不要再把宋女士的晾衣杆拿来借用一下,宁斐然正好对朝窗外看了一眼。宋司酌立刻朝他挥了挥手臂,示意他打开窗户。
宋司酌身体前倾了些,声音明朗,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跑这间房间来了。”
宁斐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刚刚出门了?”
宋司酌含糊道:“嗯……出了一下门。”
他只想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反而忘记了宁斐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提起这件事,想到孔絮琴一再提起宁斐然,在态度反转之前还想要宁斐然来当场对峙,他也不好直接问宁斐然有没有接到孔絮琴的电话,否则不就是露馅了。宋司酌想了想,委婉问道:“今天上午有没有那种年纪稍大的女性给你打电话吗?这个年纪稍大的女性不算你妈妈。”
宋司酌问完觉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明显,而且范围很小。如果宁斐然说有,还可以问问是谁,如果说没有那就更好了。
宁斐然有些一言难尽地定定看了宋司酌一会儿,这人什么情绪都能写在脸上,想问什么也能写在脸上,真的很好懂。
他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
宋司酌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宁斐然抿了一下嘴唇,好半天才说道:“你假期作业还在我这里,你自己过来取。”
宁斐然说完又补充道:“快点。”
宋司酌一只手攀到窗户边,右腿直接踩到了窗户上,像是想要直接从窗户跳过来。宁斐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往窗口站了站,挡住窗口,“你干什么?”
宋司酌见逗到人,嘴角忍不住上翘,又把腿收回去了,“我改天找个辅助工具再来试试。”
宁斐然无语道:“……神经。”
第20章 登峰造极
宋司酌是带着两杯果汁被宋诗韵扫地出门的,现在宋诗韵和自己儿子两看两相厌,临走之间表示去隔壁多和宁斐然学习,不学到天黑不要回来。
宋司酌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去蹭宁斐然的一对一辅导,真是太心机了。”
宋诗韵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宋司酌一个熟练的闪身,泥鳅一样灵活地出了门。
宋诗韵也很清楚宋司酌的德行,让宋司酌和宁斐然可以在一起写作业当然很好,但只作为朋友互相帮助也很不错。
学到天黑才能回家这个死线宋司酌实际上不太放在心上,他可以和宁斐然玩到天黑,宁斐然如果不同意,他还可以找胡清闻、乔余一起玩到天黑,美好假期的第一天怎么可以浪费在学习这件事情上!
宋司酌一手拎着果汁,另一只手去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宋司酌走到门口,甚至在门口还摆了一双毛绒拖鞋,他盯着这双浅色拖鞋,又看了看宁斐然。宋司酌懂了,他问道:“你是不是专门在门口等我的?就盼望着我过来是不是?”
宁斐然看了他一眼不接宋司酌的话。
那边宋司酌已经关好门,换好拖鞋,一抬头看到宁斐然已经上了楼梯。宋司酌也跟着人一起上了二楼,一进房间他发现这里正好是那间通过窗户可以看到他房间的那间。
宋司酌看到了他窗台上的绿箩,甚至还能看到他有些凌乱美的书桌。
宋司酌把果汁放在书桌上,他站在窗口和自己的卧室隔空对望,突然评价道:“这个视角有点奇妙。”
宁斐然把卷子整理好放在宋司酌手边,又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宋司酌自然而然地坐下来,握住了宁斐然分给他的中性笔以后,宁斐然也在他旁边落座以后,宋司酌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再看宁斐然面前摆着一套卷子,宋司酌仔细看发现宁斐然的卷子和他手里拿着的是同一套。
而且宁斐然的卷子已经做了一半了。怎么会有人寒假第一天就在做寒假作业?
宋司酌问道:“你要写寒假作业?”
宁斐然平静反问:“你不用写作业吗?”
宋司酌看到宁斐然平静的态度,又问道:“你写多少了?”
“还没写完。”宁斐然回答道。
还没过完寒假第一天,如果写完才是真正的恐怖故事,宋司酌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写完?”
宁斐然说道:“过年之前。”
宋司酌盯着宁斐然一会儿,像条咸鱼一样摊在椅子靠背上,由衷感慨道:“宁小公主你真是好恐怖一人。”
宋司酌从上学开始,寒暑假作业均是在临近寒假结束的时候鸡飞狗跳写完的,时常伴随着开学前一天晚上挑灯夜战不睡觉,外加开学第一天早自习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