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之前孔絮琴在隔壁门口闹时候的样子,就算孔絮琴之后才知道实际情况,也会站在自己亲儿子的那边。宁斐然家里的情况更是不明,让这小孩一个人在岛上住,又和唯一的亲戚闹翻了。对于宁斐然来说,他在桐木是孤立无援的。
除此之外宋诗韵还发现宋司酌对着宁斐然有一种不知由来的,从内到外的“他需要我的保护”的一种使命感,像是一种骑士精神,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宋司酌的身边都是和他自己一样调皮捣蛋、上天下海的男孩,第一次和宁斐然这样的男生交朋友,总是会有些不一样,宋诗韵这样想着。
宋律走过来碰了碰宋诗韵,支招问道:“要不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说说这情况?”
成年人在这方面能插手的余地太少了,而且他们并不是宁斐然的亲属。宋诗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拍了宋司酌的后脑勺一下,说道:“没事儿多去隔壁串串门,多和小宁玩,给我沾染沾染人家的学习细胞。”
第22章 宝宝
隔天刚好是周末,宋司酌看中了一款新球鞋,隔三差五就挂在嘴边,磨得宋诗韵的耳朵都出了茧子,终于在今天得偿所愿。
十几岁正是身高抽条的时候,宋诗韵发现宋司酌的裤子又短了一截,决定带他逛个街,解决统一解决一下衣服和鞋子的问题。
宋诗韵拿了车钥匙,指了指隔壁,说道:“别傻站着,你先去隔壁找小宁一起在门口等我。”
宋司酌立刻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从厨房里拿了两盒牛奶擦了擦盒子上的水,揣到上衣口袋里,又急忙往外走,“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宋司酌一路跑到隔壁,气也没喘,一边敲门一边喊宁斐然的名字。
宁斐然打开门,宋司酌看到宁斐然正穿着外套,只差一双鞋了。宋司酌问道:“干嘛去?”
宁斐然顿了一下,这人来敲门,还问他要干什么去。
“去买东西。”宁斐然回答道,“你来干什么?”
宋司酌松了口气,又催促道:“那刚好,我们一起。我也要去买东西。”
宁斐然有点困惑,被宋司酌催着穿好了鞋,然后推到了门外。
“带钥匙了吗?”宋司酌摸了摸宁斐然羽绒服的口袋,又去摸他左右边的裤子口袋。
宁斐然被他摸来摸去很不舒服,想往后躲,制止道:“我带了,宋司酌你!”
说了半句他憋了一下,宁斐然实在说不出别摸我这种话,很弱势又很奇怪。
摸到钥匙宋司酌才作罢,说道:“带钥匙了就行,怕你没带钥匙回不了家,就只能和我一起住了。”
说完宋司酌干净利落地帮宁斐然把房门关上了,宁斐然的脸冷得像是要从上面往下掉冰渣,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回家。
并且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给宋司酌开门。
宋司酌使出杀手锏,小声严肃道:“别动,我妈就在你后面!”
宁斐然僵了一下,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猝不及防被迫静止。
宋司酌不免得意,心想:我就说宋女士有一种迷一样的力量。
此时宋诗韵正好把车停在宁斐然家门口,“小宁上车,带你们去逛街。这几天还要降温,冬天就得多穿点。”
宁斐然只带了一只行李箱,厚外套只有这么一件,其余都是薄衣服。
他来桐木来得很突然,并且低估了桐木的寒冷程度。虽然屋子里很暖和,但他总不能一整个冬天都只待在家里不出门。
实际上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无法拒绝宋诗韵,于是他被宋诗韵轻轻一推,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和宋司酌一起坐在了后排。
手里还被宋司酌塞了个牛奶,是热的。盒子摸着还有点湿漉漉的,大概是出门前一直放在热水里温着的。
宋诗韵说道:“小宁你写寒假作业的时候没事儿就带带宋司酌,他在家就知道玩游戏。”
宁斐然嗯了一声,说道:“可以。”
宋司酌不服气,“还是他更奇怪吧?哪有人寒假第一天就在写寒假作业?我之前也没有不写作业啊。”
宋诗韵嫌弃,又道:“别理他。”
两个人在车里打起嘴架,你来我往。宁斐然在这种氛围里,他尽管不讲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是一种他没有体会过的舒适。
宋诗韵载着两个小孩到达商业街,临近圣诞节,周围的装饰灯具都红红绿绿,充满了节日气息。宋诗韵和宋司酌熟练地走进一家运动品牌。
宋司酌和宁斐然并排,宋诗韵走在前面,像是带队的导游。
宋诗韵指了指模特身上的那款羽绒服,对宁斐然说道:“你个子高可以选长款的,保暖效果更好,之前在阅城冬天肯定穿不上这么厚的。”
她看了看宁斐然和宋司酌差不多的个子,转头又对导购说了尺码,“拿一件白的一件黑的,一个尺码。”
没多会儿,宋司酌穿着件黑色长款,无不羡慕地看了看宁斐然,控诉道:“我也想穿白的。”
宋诗韵冷酷地说道:“成天上蹿下跳,你买白的你找别人当妈,看谁乐意给你洗,你找谁去。”
宋司酌飞快接话说道:“我手洗,拿刷子洗,我一天洗一遍。”
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很有自知之明。他训练的时候,羽绒服就往休息区一丢,有时候没地方丢就下面垫点东西往上面丢外套。
要是他买件白衣服,夏天还好说,别的季节真的非常不适合。
还是宁斐然穿着合适,宋司酌仔细打量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宁斐然。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衣服也能穿同尺码的。
个子高,穿长款腿也看起来很长,拉链拉起来能遮住下巴。本来宁斐然的皮肤就偏白,穿白色显得更白。而且明明是同一款,只不过是颜色不一样,穿在宁斐然和他身上却像是两款衣服。宁斐然穿起来像一个品学兼优的乖学生,还是很好看的那种乖学生。
宋司酌对着镜子墙看了看,很满意,对宁斐然扬了一下下巴,说道:“帅吧?是不是比你帅那么一点?”
宁斐然不理他,把羽绒服脱掉挂在臂弯里,挪脚准备走去旁边,不想和宋司酌站在一起。宋司酌还以为宁斐然要去挑别的外套,连忙把人拉住。
宋司酌说道:“我们这是亲子装,多拉风啊。我是爸爸,你是儿子。”
宁斐然脚步更快了,宋司酌被拖行了一会儿,眼见要拉不住人,连忙道:“诶诶诶,你别生气,你是女儿也行。”
宁斐然:“……”
宋诗韵和宋司酌都不是慢性子,很快宋司酌就挑好了两条裤子,并且买到了自己看中的鞋子。宋诗韵是想帮宁斐然结账的,但宁斐然拒绝了,宋诗韵也不再坚持。
宁斐然到了前台拿着手机付账,付款结束。宋司酌穿着新羽绒服,催促道:“你也穿啊,外面多冷啊。”
宁斐然收起手机,微微转过头看他一眼,用眼风刮他。
宋司酌明明知道宁斐然在无声警告,但还是想犯个贱,他说道:“亲子装,宝宝。”
宁斐然拿一只胳膊挡住宋司酌,很想打开宋司酌的大脑看一看,他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他忍无可忍终于恼道:“你闭嘴。”
宋司酌在宁斐然左边右边来回转,企图吸引宁斐然的注意力,但宁斐然打定心思不理他,一路上只时不时回答宋诗韵的话,把宋司酌当成个透明人。
三人顺便在商场解决了午饭,宋诗韵载着宋司酌和宁斐然回了家。
“我去和你一起写作业,你等一下我。”宋司酌说完迅速回家取了寒假作业,这回他学聪明了把语文课本也一起带上。
到了宁斐然家门口,发现宁斐然家门开着一条缝,是给他留的。宋司酌推门进去,故意道:“你怎么不关门,我给你关好了,你下次不要再犯了。”
宁斐然懒得理他,转身往楼上走。宋司酌三两步跟上他,这回宋司酌轻车熟路。
宋司酌的理科成绩还不错,这一次他先选了一套数学卷子,显然对比做语文来说,宋司酌做题的时候是专心的。
等做完了大半套,宋司酌就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这才是寒假第二天,他已经开始写寒假作业了!
做作业其实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陪宁斐然。他偏过头看宁斐然,要是没人和宁斐然说话,宁斐然大概能保持这个姿势做作业做上一天。
在学校的时候,宁斐然就是这样。也不会和男同学一起挤着一下课就跑去卫生间,宋司酌有观察到,宁斐然比较会在快上课的时候,外面人少的时候才选择出去一趟,其余时间他就在座位上安静坐着。
也不喜欢玩手机游戏,不爱打篮球,宋司酌也实在想象不出宁斐然打球的样子。
看着看着宋司酌就有点犯困,视线里的宁斐然从一变二,从二变三……
等宁斐然做完一套卷子就看到宋司酌闭着眼睛侧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宁斐然:“……”
这个脑子里只有吃喝玩的草履虫。
宁斐然有些懊悔为什么要留宋司酌在这里写作业,这没有半点意义,但他今天喝了宋司酌带的一盒牛奶,和宋司酌还有宋阿姨一起逛街买了衣服。
天擦黑的时候宋司酌才醒,他完全没觉得在写作业时候睡着有什么问题。房间里开了暖光台灯,屋子里暖气很足,宋司酌有点不想动,挣扎了好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准备回家。
宋司酌开口说道:“我明天要回学校训练了。”
宁斐然不太在意“哦”了一声。
宋司酌问道:“那你白天在家做什么?要不要来看我训练?”
宁斐然说道:“不看。”
“我们每次训练都有很多人围观,教练每天要赶好几次。”宋司酌刚睡醒声音还有点沙,平时的声音是很清亮的,但他说话总是很轻快,让人只听他说话心情都会跟着上扬。
宁斐然不懂高中生训练有什么好看的。宋司酌已经掰着手指开始给宁斐然讲述,“什么父母亲戚、同学朋友、女友。你来看我就有了新类型,我女儿!”
宋司酌是被宁斐然推出房门的,宋司酌卡在门口扒着门不肯走,对宁斐然明确拒绝去看他训练,宋司酌很失望,“你不来我怎么秀我们的亲子装,要不你和我拍个合照。”
宁斐然很恼火,见宋司酌双手空空,冷着脸提醒道:“你作业没拿。”
宋司酌毫不在意说道:“放你这里,我明天训练结束晚上吃过饭过来,你等我一起写作业,我每天拿来拿去多麻烦。”
宁斐然说道:“不等。”
宋司酌终于肯站直,不再扒着门框不让人关门,一锤定音道:“就这样说定了。”
宋司酌往外走,倒着走,边退边跟宁斐然挥手告别,宁斐然没吭声,心里忿忿道:谁和你说定了?把你作业扔了。
宁斐然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了一下支付消息,直接点进去翻了一下账号余额。
他用手指上下滑了滑,近期的流水单全部都是支出。到了桐木之后,意外支出不少,而是完全是坐吃山空的状态。
电话里说的生活费也一直没打到帐上,宁斐然把手机锁屏放在一边,心想:大概是忘记了。孔絮诗和宁川一直不太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要回阅城过年吗?他现在手里的存款大概连春节前后的一张飞机票都买不起。他倒是没有想要回阅城过年的心思,但他总不能一直指望别人记得自己,也不想给孔絮诗和宁川打电话,他只能靠他自己。
接下来宋司酌就进入了集训状态,说好晚上要到宁斐然家一起写作业,有时候回家吃完饭累到倒头就睡。宁斐然此人最近也是神神秘秘的,有时候是宋司酌想要去结果隔壁的灯关着,微信上发消息也不回。
今天宋司酌决定去一探究竟。
训练间隙关科旁小声问道:“晚上去吃烧烤吗?”他们队关系都不错,聚餐也是时常有的事,吃吃烧烤,喝喝饮料。
“不去,”宋司酌说道,“晚上我要去朋友家写作业。”
闻言关科旁把头扭向太阳的方向,惊叹道:“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啊?酌哥要学习了,快让我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说完又快跑几步,追着宋司酌,伸手要去摸宋司酌的体温,看看是不是烧坏了。
“一边去,别拿你的手碰我。”宋司酌往后缩,不让关科旁的手碰到自己。
宋司酌大声问道:“我要点奶茶,你们喝不喝?”
很快他们就集了一个统一的订单,成功下单了十几杯奶茶,并给教练也带上了一杯。
店里这会儿很忙,宁斐然被派去送外卖,订单刚好是在桐木一中。他骑得慢些,但力求稳当。冬天骑车风刮在脸上冷得厉害。
终于停到门口,他拿出单子看了看,买家的手机号,一眼掠到对方的昵称,宁斐然顿了一下,这什么白痴名字。
宋司酌和关科旁一起往校门口跑,外卖是不允许送到校内的,尽管是在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