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给的这些店铺,并不是简单给了地契,而是让官府重新登记了产业名字。就算地契不小心丢失,也能去官府重新办理。
王熙凤见席间气氛正好,故意撒娇表示不满。
“父亲可真是偏心,黛玉她们都有新年礼,独独我没有。我也是父亲的儿媳啊,父亲这般区别对待,就不怕我撒泼打滚吗。”
王熙凤惯会活跃气氛,大家听见她如此作怪,纷纷兴奋起来,要她现在就表演一个撒泼打滚。
贾赦也笑了,让墨田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
“我向来一碗水端平,怎么会忘记你们一家。”
“我知你与寻常女子不同,便向贤王讨了一个皇家用的护肤方子。你可以拿着这个方子出去开店,赚的钱不用分给公中,全当你们夫妻的私产。”
王熙凤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满脸震惊望着贾赦,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父亲,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经营生意吗?”
她是不是误解了贾赦的意思,哪有世家会让儿媳出去做生意的。
贾赦笑着问:“你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你只问问你的心,你当真愿意缩在后宅相夫教子吗。”
“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也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为何要因为女子的身份而踌躇不前。”
“只要我和琏儿不对你心生偏见,外界的流言蜚语又何需在意。”
王熙凤是真的有经商才能,这样的人却整天在家只顾着盯自家夫君,太过可惜了。
王熙凤听着贾赦说的话,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
她自嫁来荣国府便知道一点,身份尊荣都是虚的,只有银钱才是实的。自身想要有足够硬的底气,银钱是绝对不能缺的。
王熙凤还是有顾虑,“可我若出去经商,会不会影响到小乖乖未来的前程。”
贾赦闻言又笑了起来,“你就是开一间铺子赚点零用钱而已,如何能算得上是经商。”
“你放心,这个问题我问过贤王,他的王妃也隐姓埋名在外做着生意呢。你只要不把铺子开遍整个乾国,就不会有问题。”
王熙凤闻言放心了,喜笑颜开给贾赦行礼道谢。
贾赦应该是看出她和贾琏在外面入不敷出,所以才会给她这么珍贵的方子。
贾琏自从到户部任职后,他们的开销不走公中,后半年的开销全靠她的嫁妆在撑着。
她早就在因钱而愁苦,看着一天比一天少的嫁妆,急得头发都是一把一把掉。
嫁妆是一个女人的底气,万一用完了,她未来的生活又要如何保障。
现下她最大的难题被贾赦解决了,未来还能存点小金库,王熙凤尊敬贾赦的同时也多了一丝亲近。
贾赦也给贾琏准备了新年礼,是一套他整理出来的数学知识,里面的记账方法比他教给司徒若的更详细。
贾琏翻了一页便赶紧把册子合起来,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学会了贾赦给他的东西,他不升官就说不过去了。
除夕夜,贾赦私库大出血,但他没有觉得不高兴。因为这些财产早晚都会被司徒轩抄了,现下赠给贾环他们,能留住一点是一点。
贾环回去告诉赵姨娘他得了一间铺子,赵姨娘看见地契后感慨道:“大老爷可真是大方啊,跟府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府里的人都以为贾赦是被封国公太高兴,所以才会给那么重的新年礼。
初一当天,贾赦依旧称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去给贾母请安。
初一祭祀先祖,贾珍把一切事情安排明明白白,没让贾赦劳心费神。
林黛玉和贾迎春过来向贾赦请安,贾赦又给了大年初一的红封。
这一次的荷包里只装着金子做的各季花朵。
贾环和贾兰下午也来向贾赦拜年,贾赦也给了他们荷包。至于没来的宝玉,贾赦就没有给。
司徒轩在宫里盼着贾赦进宫谢恩,王福小跑着来传话。
“圣上,刚才太上皇给赦国公传了口谕,让赦国公不必进宫谢恩。”
司徒轩闻言将手里奏折轻轻放下,语气很冷。
“太上皇为何会传这样的口谕。”
他一直期待着贾赦入宫谢恩,想要与贾赦认真谈一次。
难道是太上皇知道了什么?
王福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后宫里的贾元春,昨天除夕夜去见了太上皇。贾元春还未离开大殿,外面的人便听见了太上皇摔杯子的声音。”
“太上皇昨晚就吩咐太监不让赦国公进宫,是奴才办事不力,没有及时发现。”
司徒轩知道王福已经尽力了,他都不好在太上皇身边安插眼线,何况是王福。
司徒轩正准备让暗卫去打听情况,太上皇宫里的小太监过来了。
“皇上,太上皇说今日御膳房得了一道新菜,想叫您过去一同品尝。”
司徒轩确定了,太上皇并不知道他对贾赦的心意,不然此时就不会让他过去品尝新菜,而是会让太监传话让他滚过去。
如果御书房都有别人的眼线,那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失败了。
第39章
司徒轩一进太上皇寝宫,便见周围一个宫人都没有,眼神示意王福在殿外等候,大步走了进去。
“父皇,朕刚刚听王福说您昨晚动了气。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您在除夕动气。”
太上皇面无表情瞪了司徒轩一眼,冷笑了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平时不过来就算了,我叫人去请你还要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司徒轩上前给太上皇倒了一杯茶,语速缓慢问道:“父皇,您到底在生什么气。过年儿臣很忙,您也是知道的。”
太上皇凝神看了司徒轩一眼,长叹一声接过司徒轩奉来的茶。
“我知道你想清算各大家族,贾家自贾代善死后,越发不成体统了,连义忠亲王最后的血脉都敢糟蹋。”
司徒轩闻言便知道太上皇因何动怒,原来是知道了秦可卿的身份。
太上皇退位后病愈,想明白是自己的多疑把最器重的儿子给逼死了,对义忠亲王非常愧疚。
司徒轩装作不知情,语气疑惑问道:“父皇,皇兄还有血脉留存于世吗?”
太上皇长叹了一声,将秦可卿的身份告诉给司徒轩知道。
“这个贾家,胆子可当真是了不得。吞了义忠的东西不说,还将他唯一的血脉嫁给贾蓉那个废物。”
司徒轩故意皱眉,“父皇,这消息您是从哪里知道的,可保真?”
太上皇又瞪了司徒轩一眼,“当然保真,我昨晚派龙卫去查了,今早收到消息就叫你过来商量了。”
司徒轩轻声问道:“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置贾家?贾赦拿出了乘法口诀,朕已经封他为国公。倘若父皇现在处置贾家,坊间怕会流言四起。”
太上皇也看过乘法口诀,那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贾赦因此被封国公,他是没有意见的。
太上皇又想到了暗卫查到的东西,贾母当年拿着贾赦身份印章勾联其余几家私下结盟,贾赦这个当事人却一点不知情。
太上皇瞧不起贾赦废物一个,但也知贾赦在秦可卿的事情上没什么错。因为他是荣国府的,又不知秦可卿的真实身份。
太上皇的龙卫还把当初贾珍欲爬灰的谣言查了出来,还好证实那的确是谣言,不然他肯定不会放过贾家所有人。
龙卫调查的结果,贾蓉对秦可卿还算不错。
尤氏被贾珍打得半死后,宁国府一直是秦可卿当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可仅凭这则谣言令他如鲠在喉的谣言,贾珍就能死一万次。
太上皇之前不同意司徒轩清算各大世家,一方面是不想放权,另一方面是感念那些老臣对他的忠义。
这十几年他冷眼瞧着,司徒轩的心比他更冷更狠,也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他年纪真的大了,近些日子睡觉都睡不安稳,是时候彻底放权了。
司徒轩对他还念及三分父子情,若是真的惹怒司徒轩不顾父子之情,他就该暴毙了。
“你想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吧,那几家的事我不管了。”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又准备了这么多年。我把龙卫交给你,你放手去做吧。”
司徒轩听见龙卫二字,忍不住抬头看了太上皇一眼,没什么感激的话,只是很平静说了句:“谢谢父皇。”
龙卫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他登基时便知道龙卫的存在,早就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力量。
他的龙影并不比龙卫差。
太上皇见司徒轩说完事情后又不说话了,以往这种时候他都会一脸不耐烦让司徒轩回去。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司徒轩不会像别的儿子一样讨他欢心,来见他还经常板着一张脸,活像他欠了司徒轩钱一样。
太上皇在心里跟司徒轩和解了,这个儿子就是冷心冷情,所以才能坐稳龙椅。
“贾元春特地把消息告诉我,是想为自己求个富贵身。你把她收进后宫,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暴毙吧。”
贾元春口口声声说着不想看家里的人继续错下去,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不是为了自身荣华。
这种虚伪的女人,宫里太多太多了。
贾元春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宫里又是熬人的地。久久看不见封妃的希望,自然就开始慌了。
若是以前的司徒轩,封不封贾元春都无所谓,但现在的他绝不会封贾元春为妃。
他可能是矫情了,碰过了贾赦后便不想再碰别的人,连想想都会觉得恶心。
他可能得了一种病,一种只能让贾赦近身的病。
司徒轩摇了摇头,“儿臣无意再封妃,贾家既然用贤德二字培养贾元春,不如便入父皇后宫,封为贤德妃。”
太上皇只当司徒轩是一心向政,所以才不愿封贾元春。
他也不喜贾元春,但事先又对贾元春承诺过,会给她荣华富贵。
太上皇转念一想,贾家让贾蓉这个纨绔娶了秦可卿,一想起这事他便只觉恶心。凭什么只能贾家恶心他,他却不能恶心贾家。
太上皇立马拍板决定,“那便封贾元春为贤德太妃。”
“皇后说你两年不曾入后宫,有那么多忙不完的政事吗,连去后宫的时间都没有了。”
“后宫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合你心意的妃嫔吗。”
司徒轩平时便很少入后宫,偶尔入后宫也只是为了看看孩子。
太上皇只当司徒轩一心扑在政事上,完全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