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尊洗白手册[重生] 第119章

塔中再没有别的,唯有一个几丈宽的高耸锅炉,炉边用石头凿出两条石阶,分别可供上下。

第一条蛇围着锅炉爬行一圈,尾巴扬起将头颅扔了下去,宁拂衣看不见具体景象,只能听见细微的滋啦声。

随后驮着她的蛇也故技重施,宁拂衣可算看清了炉内景象,只见火苗呈现完完全全的冰蓝色,靠近之时,一种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恐惧感爬上心头。

宁拂衣当即召出峨眉刺,用力刺入黑蛇坚实的皮肤内,峨眉刺的顶端呲出电光,沿着蛇筋贯彻全身,黑蛇顿时开始痉挛,尾巴也随之松开。

宁拂衣一把抓过花非雾跳下锅炉,在她落地的同时,黑蛇轰然落入冰蓝色的火焰内,那火焰果然可怖,硕大一个身躯竟没抗得过半瞬,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声轻微的“滋”。

另一条黑蛇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存在,昂起头颅朝她冲撞而来,而宁拂衣随手将花非雾扔到角落,纵身跃起,将蛇再次引上锅炉。

随着又一声小小的“滋”,她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另一条蛇,这才站在锅炉边缘,蹙眉朝下望。

翻涌的冰蓝色火苗,本应是瑰丽神秘的,但每每靠近,都让人打心眼儿里恐慌。

于是她凝视片刻,果断迅速离开。

远离诡异火种后,塔外污浊的空气都清新些许,宁拂衣拖着手中昏迷不醒的“累赘”犯了会儿难,随后抬眼看见个茅草搭就的茅厕,忽然心生一计。

半炷香的时间后,宁拂衣用最后一捧稻草盖住花非雾的脚,满意地掸干净衣袍。

反正此人嘴里常不干不净的,让他多闻闻更不干净的味道,兴许能消解一二。

这时又从石门外走入几人,宁拂衣立刻转身躲在角落,看着他们走过自己眼前。

那些人皆披着乌黑的斗篷,斗篷包裹了头脸,他们并未发现宁拂衣,也没有发现被塞进了茅厕的花非雾,径直往坞堡深处走去。

宁拂衣抬头看了看,钻入游廊,无声尾随。

他们进入了角落的一间石屋,宁拂衣轻跳几下落上屋顶,借着屋顶破裂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石屋中黑暗空旷,唯有墙壁插了根火把,勉强照个亮,石屋四角各伸出条锁链,共同束缚着一个人。

那人面朝另一侧蜷缩着,从窈窕身形来看是个女子,乌发沾了不少灰尘草叶,一半散落在地,一半盖着双肩。

发丝下衣冠不整,隐约能够看见白嫩肌肤,和上面丝丝缕缕的血痕。

宁拂衣心中顿觉不好,她扒着裂缝的手用力了些,正巧领头的斗篷人伸手把女子翻了个个儿,露出苍白姣美的面容。

江蓠!

宁拂衣双唇微张,又愤怒地咬紧牙关,手不自觉摸上峨眉刺的指环,杀意弥漫心间。

“我们真要杀了这人?若是黑鳞怪罪下来,我们几个可打不过她!”跟在最后的一人开口。

“不杀又如何?文曜君怪罪下来,你们便担得起了?”领头那人骂道,随后用枯槁的手用力拍了拍江蓠脸颊,“可惜了这么漂亮一张脸!”

说罢,她猛然抽出佩刀,围着女子咽喉比划,宁拂衣刚要阻拦,却听见风声掠过,她忙一溜烟落入石屋后,躲藏起来。

门轰然被撞开,只听得一声尖叫和几声闷哼,再然后便是蛇爬行的动静。

宁拂衣远远地看见几只小一些的黑蛇爬进石屋,又卷着几人的尸体爬将出去,径直入了放有锅炉的高塔。

待听不见动静了,宁拂衣便又翻身回到屋顶。

石室中已然又立上一人,那人一身漆黑,双手戴着蛇皮制成的环臂甲,蜷曲长发垂落腰间,腰间挂了一把古朴的古银匕首。

她沉默地立在江蓠身边,随后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瓶子,半蹲下身,伸手抓着江蓠的头发将她拖拽起身。

江蓠显然已经虚弱至极,她无力抵抗黑鳞的力道,几乎被她整个人提着跪坐下去。

江蓠平日里衣衫整洁飘逸,又有医者风范,立在那里自是仙姿卓绝,如今却双手双脚被缚,衣裙破烂,嘴唇都肿起一块,看着让人心疼。

宁拂衣已然蓄势待发,警惕地盯着黑鳞的下一步动作。

“这是药,吃了。”黑鳞沉声说,随后用手指拨开瓶塞。

江蓠努力睁开双眼,柔声道:“小黑蛇,你回来啦。”

黑鳞闻言,周围气压顿时低了几分,她一言不发地松开江蓠,随后用力捏住她脸颊两侧,将药倒入江蓠口中,直呛得江蓠咳嗽不止,泪流满面。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黑鳞将药瓶捏作一团齑粉,松手将羸弱的女子扔回脚下。

第124章 阴谋

江蓠剧烈地咳嗽着,宁拂衣听得不忍,本欲直接跳将下去,但理智随即阻止了自己。

蛇女法力深不可测,即便她打得过,可这坞堡中到处都是游走的巨蛇,只有她一人迎战实在不保险,只怕到时候没有救出江蓠,反而害了她。

于是她停下动作,继续窥视。

好在这个黑鳞对待江蓠虽然粗鲁,但并不曾伤她性命。

“九婴!”她在脑中呼唤半晌,才传来九婴蔫蔫的回音。

“做何。”九婴道,“这瘴气实在害人,老娘如今变作麒麟,一时半会儿变不回去了。”

“活着就好。”宁拂衣说,“你同神尊可在一处?”

“除去你和花家那个小子外,其余人等尽数在这里,我们顺着你留下的记号一路跟来,如今正猫在这坞堡外。”九婴回答,“你可曾寻到江蓠?”

“正在我下面呢。”宁拂衣将方才所见迅速讲于她听,听得九婴啧啧几声。

“可怜了江医仙一个柔心柔骨的女子,竟受了这般折磨。唐掌门让你先莫要轻举妄动,这吊门又开了,待我们进去。”

宁拂衣嗯了一声,随后摒弃杂念,再将注意引回石屋内。

江蓠仍匍匐在地,咳声渐缓,短暂的窒息令她眼中水光盈盈,无声吸了吸鼻子。

“百年前我初见你时,你还是个杏眼桃腮的女子,一头乌发密得打卷,簪子都挽不住。”江蓠仿佛感觉不到疼,额头枕着伤痕累累的手背道,“你拜入师父门下,怯生生唤我师姐。”

“我那时便疑惑,为何会有人的发丝这般好看,睫毛长得好像蒲草,动一动便颤进人心间。”

“别胡说八道了!”黑鳞握紧匕首,郁郁葱葱的睫毛遮盖眼底。

“你虽不擅医术,但勤奋好学,常借月诵读药册,我不忍看你一人苦学,就常谎称修炼,趁着月明之时到山顶打坐,于是明月之下,你我二人不发一言,却陪伴彼此不知多少个整夜。”

“这世间强者为尊,岐黄之术最是无用,胡编乱造也要编些像样的。”黑鳞显然不为所动,她将肩上斗篷扯下,抬手扔在江蓠身上,“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好自为之。”

“你学医术是为了族人!”江蓠却抬高嗓音,“你说你族人皆身有顽疾,你不愿他们饱受折磨,这才拜入师父门下!”

“我生来孑然一身何来族人?”黑鳞已然不耐烦,她抽出古银匕首,贴着江蓠脖颈刺入地下,“你若再多嘴,我定了结了你!”

“这些胡话你已说了几日,还没说够吗?我也绝非什么蛇妖,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身上可有半分妖气?”她扬手抽出匕首,刀背在江蓠薄薄的咽喉处划过,留下一道细细红痕。

“我不想杀你,但若是你再胡说些有的没的,难保我还能忍得住。”黑鳞利落地将匕首甩回刀鞘,看她一眼,踏步出门。

看见她背影走远,宁拂衣这才化作光点挤进门缝,出现在江蓠身边,连忙将她扶起。

江蓠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没了自己支撑的力道,宁拂衣顿感揪心,当即抽出仙力注入她体内,约莫半炷香的时辰后,江蓠才又睁开双眼。

顾盼生辉的眸子被眼泪浸泡久了,看得不甚清晰,她费力辨认片刻,才喃喃道:“莫不是庄生晓梦,竟看见了宁拂衣的脸。”

“晓什么梦,是我。”宁拂衣挥手断了她脚上铁索,观那腕上红痕后,又忿然砍去手上束缚,“是那黑蛇抓你来的?她既已不认得你,你同她废话什么!”

“若是一日神尊也忘了你,你就能任她去么?”江蓠弯眸笑笑,费力撑起身体。

宁拂衣眼神闪烁,当是败下了阵,没再反驳,一手将她扶稳:“神尊她们都在外面,我们去江家要了你的血书,便来轩辕国碰碰运气。”

“真的不曾想你们会来救我……”江蓠垂眸,忍着疼笑笑,“我是有意接近她,想弄清楚她为何会全无记忆,性情大变。”

“为何不同别人说一声,若你没能递出书信,岂不是要白白冤死在这里?”宁拂衣道。

“毕竟是我的私事,我本不愿多加牵扯。”江蓠苍白着脸起身,“但被抓后我观察许久,才发现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而是个穷凶极恶的阴谋。”

“什么?”宁拂衣抬眼。

“你可看见了院中那座高塔,和锅炉里的蓝色火焰?”江蓠捡起披风,裹住伤痕累累的身体,“那并非普通火焰,而是无极鬼火。”

无极鬼火……宁拂衣听着熟悉,一时却难以记起。

“这东西早不为世人所知了,我也是听师父授课提过,传说中天地未开时,混沌之中有清浊两极,两极生出此火,据说能够烧去万物,燃起便永不会灭。”

“而后来天地初开,这火种也不知所踪。”

宁拂衣忽然记起为何熟悉了,这名字曾在酆都给她那本《神魔诀》中提及,只是古文太过晦涩难懂,她记忆不深。

她当即拿出《神魔诀》,刷刷翻了一气,找出了记载无极鬼火的那页。

“不对,上面说无极鬼火洁白如雪,可缘何那火焰却是蓝色?”宁拂衣思忖,随后展眉道,“难不成那锅炉里的火是还未炼成的?”

若是这般便说得通了,那些黑蛇将闯入者的尸首接连不断丢入火里,就是为了淬炼出真正的无极鬼火。

好在还未炼成,不然便是将整个东海搬过来都灭不得了。

“那些蛇几乎没有意识,这火应当是蓬莱的手笔。”宁拂衣迅速收起册子,“江医仙,你伤势颇重,先在此处歇着,我去想法子灭了那火种。”

“我的伤不打紧……”江蓠话刚说了一半,二人便忽闻不远处一声巨响,脚下土地都震颤三分。

宁拂衣来不及多想,当即闪身飞出石屋,老远便看见烟尘滚滚,高塔倾塌,热气烘烤头顶高不可攀的石壁,鬼火的光将坞堡照得犹如白昼。

而半空之中已经飞起两道身影,交手的动静穿云裂石,飞起劲风掀翻两侧游廊,无数砖瓦碎屑落入锅炉,溅起滚烫鬼火。

“你这妖孽,纵容蛇妖杀害我门中弟子,我今日定替蓬莱捉你问罪!”与黑鳞交战的正是唐温书,他将重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剑光茫茫交错,将黑鳞逼得左右横挪。

与此同时,交战的动静传入阴影,于是密集的沙沙声打四面八方而来。

“好多蛇!”百里拾七惊声叫道,她摇动手上铃铛放在耳后,随后冰蓝色光芒破空划过,斩断了不知何时爬到她脚下的数条黑蛇。

“当心!”柳文竹也大惊失色,她挥手砸烂一只碗口粗的蛇头,惊慌地连连后退。

放眼望去,土黄色的地面如今已经被黑色覆盖,不知多少条蛇交缠在一起,潮水般涌向几人,看得柳文竹腿都软了。

宁拂衣心道一声不好,疾风般掠过一地狼藉,冲向仍在熊熊燃烧的锅炉,然而半路却从天而降一条巨蛇,她正欲抵挡,迎面又撞上个血盆大口,麒麟的兽啸划破长空,一爪将巨蛇踏进砖墙。

“你去找神尊,此处交给我!”九婴带着回声的嗓音响起,随后冒火的尾巴扫过宁拂衣腰间,不由分说将她扔出蛇群。

宁拂衣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空中打了两个滚,随后稳准落在了褚清秋面前。

“我们须得灭了那火。”宁拂衣直奔主题,一句废话不说。

褚清秋看见她后松了口气,闻言也不曾多问,纵身飞上锅炉,然而刚扫了一眼冰蓝色的火焰,神色便紧绷起来。

她二人心中念了同样的心诀,于是滔滔不绝的水便喷涌而出,落入火焰中,嘶嘶作响。

然而虽有效用,但她们修习的到底不是水系术法,能而不精,并不足以浇灭火种,宁拂衣果断收了手势,对褚清秋道:“你先撑着,我去换唐掌门来!”

“当心。”褚清秋深深看她一眼。

宁拂衣朝她笑笑,随后伸手平整她发丝,待感受到褚清秋主动贴入掌心的温热,心中一软,却还是转身隐入乱飞的剑光蛇影。

九婴还在对付络绎不绝的巨蛇,百里拾七不知摸出个什么法器,切菜一样追着蛇群砍。

而柳文竹本就惧怕蛇虫鼠蚁,稍微落了下风,宁拂衣本想帮她一把,然而有另一道人影落于她面前,用数百条树藤掀飞了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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