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师父助兴,我希望你明白。”白尽泽按着他的唇,用劲吻,觉得不够便牙齿磨,将那一声声不怀好意的师父吞咽下肚。
余羡控制不住自己发出陌生的哼声,这是白尽泽一手造成的。他反抗不能,能做的唯有全心交付自己,然后心甘情愿在这泥泞中,越陷越深。
侧卧在榻,余羡扶着身后的人,沙哑的嗓音提醒:“白尽泽,不可误了正事。”他的言外之意是可以结束了。
白尽泽却不这么想,他所有的不依不饶在他自己这里皆有迹可循。是舍不得罢了,遂将人抱得很紧。他爱得热烈明显,带着几十万年的思念拥着他,百感交集又难以知足。
“余羡,我爱你。我很爱你。”白尽泽耳语,轻轻柔柔的把溢出来的爱说与他听。
余羡听得耳根发麻,扭过头同他亲吻,睁眼看他对自己痴迷的模样,这份浓烈的爱意他感受到了。
彼此在床榻那一方天地贴耳说话,断断续续说不清。余羡也不明白现在如此对是不对。心里说不时,又觉得该是如此。
良久,停下了。
余羡跪趴着磨红了膝盖,通红的眼望着白尽泽,有气无力道:“落在榻上了。”
第45章 迷魂药。
“无妨。”白尽泽将他从黏腻中捞过来,似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亲一亲再抱一抱。
余羡挣扎不许,泛红的眼眶实在可怜。二人温存许久,他要沐浴,光张嘴说,半晌就是不肯动一下。
身子忽而腾空,接着落入温热的水中。
白尽泽的修为极高,折腾再久都是不够。再观余羡,眯着眼趴在他身上,灵海浑浊四窜,余韵经久不息。
故而被白尽泽擦洗身子时碰到也会止不住发抖。他埋首嗫嚅着什么,凑耳到唇边也听不清。
“在骂人,还是有哪不舒服?”白尽泽将那只迟钝的手按着腕压在浴桶边,慢慢十指扣上,亲昵地哄着问。
“……不舒服。”余羡别开面颊,张嘴咬他的臂膀,牙齿不太敢用力,磨蹭一会儿抬眸看他。
见他不为所动,甚至挂着笑意,松开牙,雪凰皱眉道:“你不知节制,不顾我的意愿。”
“什么意愿,你不说出来,靠我意会吗?”白尽泽仍在笑,欣赏余羡暴露出的不满。
小兽张了爪牙,只敢试探不敢真的啃。
“我当时…”余羡缓了一口气,“我当时时说了,你还是无动于衷。”
“你说不要,却没说不要什么,我不明白,才没停。”
“你…”余羡不同他理论,闷着脑袋恹恹趴着,默了会儿言其他:“一夜过去,双花可有动静?”
“他昨晚出了悬棺还未回来,再等等看。”
这边,云挽苏等不到他们,也不好再闯,于是跟圭臧先去凑热闹。日头西斜,余羡穿戴整齐出来,恰逢离开的二人归来。
他想,还是误了正事……
白尽泽两指拨开余羡额前的碎发,细细打量他的侧面。粉唇微肿,面上的潮红不褪,像受了风寒小病秧子。
他指腹滑到余羡的后颈,轻轻柔柔地捏,软滑得不像话。白尽泽的手指在此停留,唇角勾起。
结束早了些,此刻的雪凰更加诱人。
“待回了极之渊,你想如何就如何。”余羡拿下他的手,“我怎不知白大人如此把持不住?”
他声音越说越轻,脖颈上的红痕在他的喉结滚动下若隐若现,沿着白颈拉长了。
白尽泽:“对赏心悦目的东西为何要矜持?”
余羡侧首,红了耳尖。
他决定不再同白尽泽讨论房中的事。收敛羞涩,负手而立,面目清淡,问:“我是不是曾经死过一次,不止丢了元神,还死了。”
“怎么说?”
“在梦里死了,就像真的死了一般。梦由心生,我不信这是无凭无据。”余羡既聪明又细致,继续道:“你此前如何都不肯让我睡下,是不是早知会有这场梦?”
他说:“在岩洞中,那把剑划伤了我的手,你从未这般紧张过,当时我不问你在怕什么,现在随口提一提,是不是怕这场梦?”
余羡记不得梦了什么,心口攥得发痛。他其实也不清楚梦中的自己死没死,现在不过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找白尽泽应验。
白尽泽忽而心口一凉,却是淡定自若地望着他“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是死是活何须我来告诉你。再者,我平白无故养一个死人做什么?”
“因为我生得好,这便叫做……”余羡并不打算说‘童养媳’,看他良久,说:“童养夫。”
“童养夫?”白尽泽摇头轻笑,竟有些无可奈何,想掐一掐他的脸,知道他会躲左边,所以白尽泽抬手掐的右边。
“我逼迫你了吗?榻上的事,你情愿与否?”
“……”余羡不说。
分明是生与死的问题,扯到榻上之欢,让人如何坦然地启齿……
云挽苏到了,靠着门框,不知走了多久累得气喘吁吁。圭臧拿着他的扇子,两人一同扇风。
“说什么?我一来就不说了?”云挽苏看一眼余羡:“昏睡一下午,夜里干什么去了,要用白日补觉!”
余羡脸不红心不跳,开口答:“昨夜双花来取我的命,忙着保命。”
“双花?那个花神?”
云挽苏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审判者性命的神魔妖鬼数不胜数,双花是最出乎他意料的一位。没怨没仇,要什么命?以他对双花为数不多的了解,当中一定有误会。
云挽苏:“你接着说。”
“让他跑了。”
“没了?”
“没了。”
云挽苏咂咂嘴:“这也用不了一宿。”
“去寨子里看了吗?有什么发现?”白尽泽帮忙打岔。
“有。我方才去看过了,寨子里对藏鼓节果然重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处,欢歌艳舞,简直吵翻了天。”
云挽苏知晓余羡身子不好,见他面目泛红,气色却不佳,未曾多想,抬手虚扶了一把,继续道:“人多,没看到所谓的圣女。卖糖水的阿婆说,围在中间的并非真正的圣女。我问她如何得知,阿婆愣是不肯多说半句。”
“假的?”
“不得而知。”
余羡率先离开,沿着石子路往前。拐弯那处有几户人家。碰见一个老奶奶搬着椅子,坐在大路正中央,跺脚大骂。
“让我知道哪个短命鬼给我的屋顶砸了,定叫短命鬼不得好死!大路宽敞不够走,踩人家屋顶干什么,眼睛瞎了不是?”
应是狍€€昨夜逃窜时留下的,木楼年代久远本就腐朽,踩塌大半,住不了人,也难怪老人骂得凶。
“忙着投胎,让我知道是谁,定叫孙儿将你腿打折,不会走路要腿来做什么!”
云挽苏小跑跟上,窃语道:“呦,这从早咒骂到现在,两三个时辰该有了,阿婆身子骨硬朗啊。”
“是灵梵捅的窟窿,也不指望他能来弥补。”余羡等白尽泽跟上,同他说了几句。
白尽泽并未多言,无声无息填补上窟窿,连同沿屋踩得七倒八歪的蜡烛一并恢复原样。
“你给白大人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这般言听计从?”云挽苏背对圭臧,用扇子挡着面,小声说话:“有药?给我来点,那只鬼实在犟,我也想让他什么都听我的。”
余羡睨他一眼,并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还当是拌了嘴,于是道:“白尽泽也不是一直这般。我看着鬼君对你不错,莫要怨声载道,或许他比白尽泽好些。”
“好?”云挽苏听了天大的笑话,正欲同他说说圭臧的恶劣行径,却瞥见他喉结上那一条殷色,面色变了变:“昨夜灵梵果真伤着你了?还是双花?白大人在怎么会让你伤着?”
余羡悠悠地道:“他在才会伤。”
“什么?你同白大人动手了?”云挽苏惊掉了下巴,磨蹭到他手边上,更加小声地说:“余羡啊,即使万不得已也不可动手,若是起了杀心,也得藏着,暗算啊,暗算才有赢的机会。”
“你……”余羡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我,怎么?”
余羡摇头,撇下他走了。
昨夜寨子上的人聚集在寨口,今日全都移到一处空地。四面环山,零星点缀架子土坯木楼,外墙刻有异兽,是€€国人的首与翅,嵌在木中俯瞰众人。
石缝生了杂草,看上面的青绿,应该不曾有人来打扫过。云挽苏先前说他们重视鼓藏节,此番看来并不全是。
云挽苏一面嘱咐大家地滑,一面解释说:“还是方才那位阿婆说的,这个祭天场除了鼓藏节,素日不准有人踏入。对这里的人来说,是对神的亵渎,大不敬。没有不知者无罪,触犯了禁忌只有死路一条。”
余羡:“死?”
“就是赎罪,将他的魂灵困在这一处,以此赎犯下的罪。”
余羡颔首,往白尽泽看的方向看。
他脚下各色砖瓦堆成的八卦图,又或者不叫八卦,像个观天的罗盘。罗盘中央站着一位宽袍大袖的女子,距离远看不清面貌,她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独舞,不知舞了多久活力依旧。
“这便是圣女了。她当真不是真的?”余羡摸了摸腕上的玉髓,想如何能接触到人,用锁魂链断断真假。
他说,“若真被灵梵掉了包,大费周章寻一个假的,我倒要看看他图什么。”
白尽泽将雪凰拉到身侧,说:“分两路,我同你一起。不过,你先看看那女子脚踝上的银铃,是不是你要找的?”
余羡顺着看去,发现舞蹈的女子赤着脚,右脚脚踝扣着一圈镯子,弧面雕工繁复,似鱼鳞精细的半弧,隔一段一个脆铃。
她在万般嘈杂中,独树一帜,铃儿发出的动静缓慢而清亮,隐约有拉丝的回声。似蛊惑人的丝竹声,每一下都往心上撞。
“是它,但多了邪性。”
余羡回想在极之渊听到的,一番对比后更为笃定,“铃是那个铃,但人不是。阿婆所说并非有假,活了一辈子,也听了一辈子,音色变了,不看,光听脆响便知。”
“那你是找人还是找那串铃镯?”云挽苏合扇入袖,“那姑娘肉眼看并无特别,走近看看吗?”
白尽泽道:“铃镯是其次,要找的是那人,但人被调包了。”
“阿婆在哪?”余羡不急不躁问。
灵梵虽死不掉,旧伤恢复也需要时间,就趁这间隙将圣女找到。
“茫茫人海……”云挽苏将视线停在圭臧的脸上,“你记得吗?方才那位卖糖水的阿婆长什么模样?”
圭臧伸长颈略略扫一圈:“不知。”
云挽苏:“……”
“我有办法。”
余羡一身质朴服饰,眉间纯清,那张脸尤为出众,将衣裳都衬得贵气几分。不过他不能穿这身了,指了指圣女边上的伴舞,说:“将那身衣服弄来,若能成功混入其中,想知道什么也比现在容易。”
云挽苏反应迅速,摇着扇子,笑嘻嘻地说:“你的意思是,你要穿那一身衣裙,假扮女子?在溯方扮女子都没现在这般过分,你还都不乐意,现在主动提议,是什么让你愿意这般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