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原本低着头,专心致志摆弄手里的挂件,忽然听见妈妈的声音,抬头一看,便一下扑进盛晴怀里。
林鹿也没想到桐桐居然是盛晴的孩子,听盛晴一说,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盛晴要和盛危聊工作,就把桐桐交给度假中心负责人的殷经理带着玩。
可能也是不走心,度假中心人流量也大,殷经理不小心把桐桐弄丢了,但是看盛晴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是殷经理不敢第一时间告诉盛晴,打算先瞒着,再偷偷先把桐桐找回来。
不过这种行为并不只是单单的没及时通知这么简单,要是没遇上林鹿,桐桐被其他人拐走了,盛晴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被通知到,连及时反应都做不到,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盛晴越想越心有余悸,“真是麻烦林鹿了,要是没碰上你,真是想都不敢想…”
林鹿摸摸小女孩的额发,小女孩害羞地抬头看他一眼,又埋回盛晴怀里。“没什么,桐桐很乖,也很听话。”
盛晴安抚着怀里的桐桐,见桐桐裤脚还有没掸干净的灰,就问林鹿是在哪里发现桐桐的,林鹿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店里发生的事都不用林鹿开口,就有服务员主动告诉盛晴事情经过。
听说桐桐被人撞倒了,还被倒打一耙骂了一顿,盛晴脸瞬间拉下来,盛晴脸上笑起来一团和气,冷下来时,锋利的眉眼气势压迫感也很足。
她扭头去看神色惶惶的男人:“你是谁?为什么要以盛家人自居?”
“我…”男人是殷经理的儿子,殷经理是滑雪度假中心的负责人,仗着这一点没少在这里作威作福,服务员们早就不胜其烦,问题是也不敢管。
现在见他面色尴尬,汗如雨下,都不由低低笑起声来。
汤森健和他姐姐好上的时候,他其实也在现场,还偷偷竖起耳朵去听,亲耳听见汤森健和盛危称兄道弟,便以为两个人是表兄弟关系。
那四舍五入,他姐姐嫁给了汤总,他岂不是也能认盛危做哥?于是他腰杆也硬了,到处打着盛家人的旗号惹是生非。
然而盛危却告诉他汤总早就结婚了,他姐姐没办法嫁给汤总做豪门太太了,他比谁都震惊难过。
“汤总不是盛总表兄吗?”
盛晴一听眉头就皱起来,“这是谁说的?小危没什么表兄弟。”
男人脸色顿时紫成茄子。
这才意识到是闹了个大乌龙。
“你爸没告诉你吗?”盛危散漫道:“殷经理也知道这件事,还曾以个人名义约我出去吃饭,我看出他的意思,告诉他汤森健早已结婚,他便说回去告知女儿,当这件事不存在了。”
这事殷经理知道,男人的姐姐也知道,或许觉得难堪,面子上过不去,这才没和男人说,谁能想到他还自以为姐姐要嫁入豪门,仗着势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男人早就不是一开始趾高气昂的模样,脸白得像抹了层霜,仔细看,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不知是尴尬还是后悔。
他也顾不得周围有那么多人在看,鞠躬弯腰,不停地道歉说好话,压根没人理会他。
他想给桐桐道歉,桐桐年纪小又受了惊吓,早就窝在盛晴怀里睡着了。
“今天这事多亏鹿鹿了,不然桐桐吃了亏,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盛晴和颜悦色,她是真心实意感谢林鹿,越看林鹿越喜欢:“鹿鹿喜欢酒吗?我车里还有一些我亲手酿的白葡萄酒,到时候我让秘书给你送来。”
“谢谢晴姨好意,我也没帮桐桐什么,反倒是有她陪着我感觉时间都变快了。”林鹿笑着说。
又寒暄了两句,盛晴对盛危说:“今天还没谈完的事,明天再说吧,你和鹿鹿去滑雪场放松放松。”
“剩下殷经理的事我来处理。”
男人听见这句话,大脑里“嗡”地响一声瞬间汗如雨下,脚一滑差一点就要摔倒。
他爸把盛晴的孩子弄丢了,都没敢上报,要是知道是他把事情闹大,才害得盛晴知道的,他爸要是因此丢了工作没了饭碗,还不得拿起皮带把他往死里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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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商场,体感气温骤然降低下来。
林鹿唇角一牵,调侃道:“盛哥日理万机,要处理的事不少啊。”
盛危淡淡:“彼此彼此。”
就这么两句话,便把刚才的乌龙事件轻轻揭过去。
林鹿手里抱着刚买下的滑雪板,走了没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忽然手里一空,盛危把滑雪板接了过去,随意问:“会滑雪吗?”
“不太会,”林鹿抬眸笑笑:“盛哥教教我呀。”
盛危扬起唇,回过头看了林鹿一眼。
“我为什么?”
林鹿故意说:“难道盛哥没信心?”
盛危倒是很冷静,他明知道林鹿在用激将法,但还是不可否认地一头栽进去。
“跟上来。”
总归今天也没什么事,去滑雪场打发时间也不错。
滑雪场需要买票进入,但如果是入住旁边的度假酒店,就可以免去门票。
所以在出示了酒店的入住凭证后,工作人员在做完简单介绍后,就把他们放进去。
“以前滑过雪吗?”
“次数不多。”林鹿说。
盛危让服务人员回酒店把他平时寄存的雪具拿过来,等两人都换上雪具,才提着板子往雪道走,山下坡缓,是新手雪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头攒动。
林鹿四处张望:“人比想象的还要多,能滑得起来吗?”
“那些人大多都聚在新手雪道,”盛危说,“往上走走,就没什么人了。”
果然从山脚下面往上爬了些距离,人就少了许多,林鹿还看到休息区有上山缆车,许多扛着专业摄影设备的人专程来到这里拍照。
终于找到一条适合的雪道,雪质比较松软,坡度较为平缓,周围人也不是那么多。
盛危环着手臂看他:“你之前是怎么做的?滑给我看看。”
林鹿确认了下身上的护具穿戴好了,才戴上护目镜,缓缓推动滑雪杖。
见他起势动作还算挺标准的,盛危在一旁看着,还有点期待。
没想到还没划出五六米,林鹿的后雪板就开始打架,果不其然摔了个跟头。
好在滑雪服够厚,摔跤也不疼。
林鹿吹不得冷风,脸上还戴着口罩,坐在地上把口罩往下扯了扯,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费劲地直喘气。
盛危手插在兜里,慢腾腾走过来,将手递给他:“起来,这才滑了几米你就喘成这个样子。”
“走到这儿来也挺累的。”林鹿抓住眼前那只手。
盛危手腕发力,轻松就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刚才发的有问题,维持‘八’字是不错,但你滑着滑着就变成‘V’了。”
“保持住太难了。”林鹿撑拄膝盖说。
盛危抬头丈量了一下路线,说:“你今天的目标就是从我们站的地方滑下山,很容易吧?”
林鹿差点被口水呛到,他往山下看了一眼,这里距离山脚还有段距离,他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那要滑到太阳下山吧?”
“不是我高看你,”盛危眉稍一挑,“你既然要我教你,我就有把握能让你做到。”
感情盛危不是对他有信心,是对自己有信心。
“那我要是做不到呢?”
盛危啧了一声:“那我们今天就在这耗着。”
林鹿:“……”
他用滑雪仗将松软的细雪扬起来,又用力往下拄了拄,有雪落到盛危肩膀上,盛危随手掸了掸,也不在意:“休息好了就继续。”
“还没好,我还得再歇歇。”
休整了十几分钟,林鹿终于戴上手套,做好心理建设,重振旗鼓,盛危跟在后面,维持着和他相同的速度。
这回他还算有长进,弯弯扭扭滑了十几米,只是最后还是摔了个跟头。
“起来,再来一次。”
林鹿勉强支棱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腿明天肯定要报废,说不准连床都爬不起来。
他正摆姿势的时候,腰忽然被按住,盛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低头纠正他:“你时刻记住腰要稳住,腰不要乱扭。”
林鹿用力踩踩雪地:“我什么时候乱扭腰了?”
“你现在不就在扭。”
盛危说着,放在林鹿腰上的手用力收紧,隔着厚厚的滑雪服都能感受到盛危手掌的力道,林鹿才终于老实了。
“还有腿,用大腿内侧发力,保持住姿势,把板子拉直注意别打架。”
“你没必要想太多,就看着地面,保持着一字滑下来。”
林鹿滑得左摇右摆,但好在这次又有些长进,最后安稳停下来,没再摔跟头。
停下来后他回头一看,居然滑出去了有五十多米,虽然都是平地,没有坡度,但是也比他刚开始进步多了。
“我滑了有这么远吗?”林鹿睁大眼睛。
都说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他也是这样。从小体弱多病,就注定他没有运动神经,平时也就是打打高尔夫和室内网球,滑雪也不是没尝试过,教练教过他几回,经常摔跤后林鹿也就没心思去学了。
所以这是他滑得最远的一次。
“你看到了吗?这次我滑了那么远!”林鹿拽住盛危的防雪服,兴奋地比划着长度。
五十米也只是勉强达到初学者的程度。
盛危本想这么说,但林鹿仰头望着他,也不知是日头正好还是什么,落在眼里忽闪忽闪的。
他喉结滚了一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嗯。”
“我还想再试试,”林鹿尝到了甜头,提着滑雪板往回走:“我在这自己巩固巩固,找找感觉,盛哥也去玩,先别管我了。”
盛危没立刻走,留在原地看林鹿滑了两回,发现确实挺稳的。
林鹿一次比一次滑的远,再加上每次都能平稳地停下来,没再摔跟头,让他对滑雪也来了点兴致,不知不觉就过了段时间。
等他觉得累了,就随便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舒缓酸痛的肌肉。
紧邻他们的那条雪道比较陡,只有技术娴熟的人才敢在这里滑,林鹿正捶打着小腿,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吹口哨。
他抬头一看,一个很眼熟的身影从高处俯冲滑下,流畅地划过翘起的石壁,利落地在空中做了个回旋落地,溅起三尺的雪沫。
前方又是一个弯道,林鹿深吸一口气,那道身影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借力加速,林鹿心脏砰砰直跳,只见那人雪板和地面几乎形成一个直角,干脆利落地旋身过弯,随即松开手杖,在雪道稳稳停下来。
防雪镜一摘,果然是盛危。
林鹿还是这么近距离的看人滑雪,盛危滑的是真的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那么高难度的雪道都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