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会说话 第50章

  “不太确定,我收到信息说外婆的房子有人进去过。”

  “走。”

  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们都要回去看看。

  程祈在找不到沈夕恒后将他所能联系上的所有跟沈夕恒有关系的人都找了一遍,蒋魏然一听,当即表示要赶来亭山,被程祈劝住,他这边先找。

  车上,郑骆秋打电话去派出所询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暂时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是前天报的警,繁花街属于老街,并不是所有区域都有监控,沈夕恒住的那栋楼附近都没有,只有路口有,查的前几天的路口监控并没发现他们出入,不排除他们乘车离开,刚好前几天出入的车辆多,需要逐一排查。

  到达栖霞镇,在村头遇到一个初中生一直盯着程祈看,郑骆秋对着初中生打了个响指:“为什么盯着我们看?”

  那男孩警惕地后退一步,扣着书包带子,看着程祈:“你收到我发的信息了对吧?”

  郑骆秋看向程祈:“什么意思?发信息的是他?小孩的话你也信?你认识?”

  程祈点头,准确喊出男孩的名字:“刘聪。”

  郑骆秋问:“怎么回事?”

  刘聪不像小时候那么皮了,长大的他倒是多了几分沉稳:“我没骗你,今天周六,我去那边打扫,是真有人进去过,门口搬着的花被人搬到旁边,桌上还有喝剩的矿泉水。”

  刘聪掏出手机,调开备忘录给程祈看:“这些年你一共给我转过15000块,我没敢用,全存了起来,我还给你,被我爸知道我要你钱,非打死我不可。”

  “那是你应得的,告诉你爸,那是你打工挣的,必要的话,我跟你爸爸解释。”

  刘聪盯着他:“你真的不要?”

  “付给你就是你的。”

  “好吧,那我还是继续照做。”

  “嗯,谢谢。”

  郑骆秋还是一脸疑惑:“你让他帮你干什么?”

  程祈带着郑骆秋回到沈夕恒外婆家,打开门,迎接他们的是干干净净的小院,院子里没有杂草,没有泥沙,除了没有住过人的痕迹,其他一切都跟闵奶奶在世时差不多。

  又带着郑骆秋回后面的老房子,老房子也是一样,干干净净。

  “所以,你让那小孩帮着打扫卫生?”

  “对。”

  开始想找个老人帮忙,老人们不肯收钱,只好找刘聪,每个月给他200块,他会带着村里的其他小孩一起来打扫,每次打扫完发照片给程祈,程祈一直坚信沈夕恒总有一天会回栖霞镇,怕错过沈夕恒回来的消息,程祈每年会回栖霞镇一到两次,每次挨家挨户送礼品,礼品用高档木盒包装,盒子上印着程祈的联系方式,做这一切只为了沈夕恒哪天回栖霞镇有人能通知他。

  刘聪是早上给程祈发的信息,他是真的没骗人,真的有人进去过,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程祈和郑骆秋赶紧去闵奶奶家,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沈夕恒和沈朝昀。

  程祈从村头问到村尾,没有人看到沈夕恒,拿着空矿泉水瓶去小卖部打听,小卖部老板戴着老花镜,认出程祈:“这不是程七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说这水啊,有时候我女儿看店,我倒真没注意这水是什么人买的,得问问她。”

  一旁下棋的两位大爷瞅过来:“这白开水村里人肯定不会买,花这钱还不如买点有甜味的水,一看就是外面来的人买的。”

  另一个大爷接过话头:“昨儿,是不是有个年轻人,背着包,带个帽子的,来过这里?”

  “好像是。”

  程祈和郑骆秋同时问:“大爷,您知道他往哪边走了吗?”

  “去了村尾刘家,刘佑昌家。”

  刘佑昌,沈夕恒的小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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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来晚了

第68章 当年真相

  两人赶紧往村尾跑,刘佑昌躺在院子里的摇椅吹风,见程祈,叹息一声:“程祈啊,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执着。”

  程祈微微喘着气:“刘爷爷,他回来了是不是?”

  “没有,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在国外。”

  “爷爷,您别骗我了,我已经找到他了,知道他当年离开是因为父母出事,也知道他哥受伤的事,我请求您告诉我他在哪。”

  郑骆秋是个急性子,“老爷子,人命关天,程祈的确找到他了,他们住在亭山,我们约好几天前见面,他们突然又消失了,我们担心他们出事,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他在哪。”

  刘爷爷坐起身,“什么意思?他们又不见了?”

  “您就别演了,昨天不是有个年轻人来找你吗?不是沈夕恒还能是谁?”郑骆秋问。

  屋里走出一个拿着拖把的年轻人:“你们好,你们说的年轻人可能是我,我不是你们说的沈夕恒。”

  年轻人出来的瞬间程祈希望落空,那不是沈夕恒,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刘佑昌也急了,冲年轻人喊:“苏昂啊,我手机呢?我手机呢,我得打个电话。”

  苏昂替他拿过手机:“爷爷您慢点。”

  刘佑昌当着程祈的面打给沈夕恒,连打三个,全都显示关机。

  “这孩子,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你是真的找到他了吗?没听他提过啊。”

  程祈调出他跟沈夕恒的聊天记录:“我不会骗您,是真的,他消失也是真的。”

  刘佑昌开始慌张:“他们没地方可去,能去哪,那孩子这几年不是带着朝昀看医生就是做康复,这两年才算安定下来,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去。”

  郑骆秋说:“您也别急,我们都在找。”

  “不行,我得去找他,你们去哪找,我也跟着去。”

  苏昂劝住他:“你这身体可不能这么折腾,你不怕你那小外孙担心吗?”

  “对,对,我不能给他添乱,他一个人照顾朝昀已经够辛苦了,那你们快去找,找到一定要给我消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呢?”

  先将老爷子劝回屋休息,三个年轻人坐在院子里稍作休息。

  苏昂自我介绍:“我爷爷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知已好友,我爷爷年纪大了,让我过来探望老爷子,你们说的沈夕恒我知道,有段时间我爷爷介绍了个老中医,沈夕恒带着他哥去我们那边治疗,待了好几个月。”

  郑骆秋问:“沈朝昀的腿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他们刚到的时候是我去接的,他的脊柱受过重创,神经受损,下肢无力,那个老中医住在山顶,上山就一条小路,老中医嘛,世外高人,就喜欢住人烟稀少的地方,沈夕恒每天天不亮背着他哥上山,爬上去得一个多小时,然后再背下山,连续三个月,泡药浴,针灸,什么都试过,也没太多效果,我知道的就这些,哦,还知道他每个月会汇款给刘爷爷。”

  程祈问出他一直惦记在心里的问题:“你知道他们出事是几月吗?”

  上次问沈夕恒,他说的是去德国之后,说是11月。

  苏昂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似乎不太愿意跟人说起他家里人的事,我也没问。”

  屋内休息的刘佑昌咳嗽了声,“你们应该问我,问他做什么,他又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既然你已经见过夕恒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佑昌咳得厉害,咳嗽着走到院子里,“车祸是八月,现在这里也没外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车祸我有一定的责任,程祈啊,你还记得吗?那年你们高考完,夕恒过来这边过暑假,我看到你跟夕恒关系亲密,告诉了他父亲,他父亲连夜以他母亲生病为由将他骗走,被骗回家后,他手机被收,人被软禁。”

  “所以他才没联系我。”

  “嗯,他父亲劝不动他,只能把他哥哥从学校叫回来,想让他哥劝劝他,为了缓和家里的气氛,他的父亲沈立崇开车带他们一家人出门游玩,路上夕恒跟阿秀发生争吵,争吵中车子翻下山,他们两夫妻当场走了,夕恒轻伤,朝昀病悬一线。”

  程祈听得心像被鱼钩勾住,老人讲一句,鱼线拉一下,痛一阵。

  郑骆秋也没好到哪里去,夹着烟的手直抖,眼泪擦都擦不完,他低骂一句:“操,今天的眼睛是怎么了。”

  刘佑昌回忆起那段过往,也是眼眶湿润:“朝昀伤的重啊,医生几次下病危通知书,夕恒一遍又一遍求医生一定要救他哥,那段时间你一直在找他,他都知道,可那种情况,他哪还有精力分给你,也怕你知道他家出事不能上心上学,他让我转告你,说他出国了。”

  “他真的很傻。”

  “可不是,不过后面是真的出国了,带朝昀出国做手术,我要跟去,他不肯,让我留下帮着照顾他外婆。”

  原来如此,他是在德国陪沈朝昀治疗期间给自己打的电话,在电话里跟他道别,祝他平安。

  他是在怎样的心情下说的那些话,那时的他该多绝望,多无助,即便那样,他还是祝程祈平安。

  从刘爷爷的话中他拼凑出他与沈夕恒分开的这几年,沈夕恒从德国回来后继续回去念大学,父母留下的积蓄所剩无已,他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还要照顾哥哥。

  郑骆秋用力搽了下眼睛,“沈朝昀呢,他呢,退学了吗?”

  “休学了,学校领导知道他的情况后破例保留学籍,原本只能保留两年,他的辅导员专程帮他申请保留时间延长。”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可是高材生啊,靠,什么狗屁命运,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郑骆秋咒骂着。

  没人再说话,一时间在场的人全被一股浓浓的悲伤笼罩。

  程祈和郑骆秋再次返回亭山,半路接到派出所电话,已确定人没事。

  两人直奔派出所,接待的警察将细节告诉他们,四天前的凌晨,沈夕恒与沈朝昀由120急救车带走,隔天凌晨回了趟家,而后两人乘车离开,已确认人员安全,他本人不愿意与程祈等人联系。

  程祈问清他们去医院的原因是沈朝昀自杀未遂,程祈突然明白沈夕恒为什么要躲起来,郑骆秋懊悔不已,低语:“也许他是为了躲我。”

  从派出所出来,刚走到门口,程祈被人叫住:“程祈,你怎么在这里?”

  回头,是卢方强,卢方强身后跟着两名年轻警察。

  “卢叔,您过来办案?”

  “过来协助办案,顺道看看我两个徒弟,”卢方强指着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察,“我两个徒弟,赵明,董平。”

  程祈打完招呼,简短说明过来派出所的原因。

  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察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叫作董平的道:“沈夕恒,他又出事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外面,没留意。”

  卢方强问:“怎么?老熟人了?”

  警察口中的“老熟人”可不是什么褒义词,董平摆手:“老熟人是老熟人,但不是您说的老熟人,您还记得两前年的‘吉禄渔船’事件吗?”

  “知道,特大案件,渔船出海16人,一直在公海附近徘徊,被强制带回国后仅剩10人,这案子不是鲁市办理的吗?”

  “是,沈夕恒就是当时的10个幸存者之一,我和赵明去鲁市接的人。”

  程祈紧张地上前一步:“什么渔船?什么幸存者?”

  “你是沈夕恒什么人?当年是我负责接他回来,他当时状态很不好,我联系不上他的家属,他说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程祈声音又干又涩:“我是他朋友,卢叔,您见过他的。”

  说着程祈从手机翻出沈夕恒的旧照,那是在栖霞镇老房子门口的柿子树下拍的,卢方强是刑侦方面专家,见过一面的人都会映在脑海,一眼认出沈夕恒,“这不是你高中那年的小伙伴吗?”

  卢方强多多少少听程为同说起来程祈当年不肯离开栖霞镇的原因是那个叫沈夕恒的少年,也知道这么多年程祈一直在找人。

  “是,就是他。”

  赵明说:“师傅,原来你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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