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逍瞬间拉下了脸,眼神阴鹜:“你这分明是往坏处想,去找别人打架,那还不如说他死了。”
命轨星君:“……”
突然有点同情魔尊是怎么回事?
魔族的运势算不出来,命轨星君旁敲侧击地问道:“仙尊为何如此关心魔尊的死活?”
闻逍支着额角,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神色:“他若是死,只能死在本尊的手里,如果死在别人手里了,那本尊和他打了这么多年都没杀死他,本尊多丢脸。”
“啊这……”命轨星君无奈望天,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赞美,“仙尊的逻辑真是独特。”
闻逍给了他一个“这还用你说”的眼神,严肃道:“所以为了本尊的名声,蔺月盏不能死。”
命轨星君干笑两声。
闻逍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人家伤疤:“听说你掉了近千年的道行,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你自个儿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命轨星君笑不出来:“没什么,就是为了帮一个伤天害理的人,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活该。”闻逍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本尊一看你就不像是聪明的人,没想到你会蠢到这种地步。”
命轨星君:“……”
好后悔,好想回到闻逍渡劫的时候。
闻逍抬了抬下巴,一脸骄矜:“说说吧,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下界异动,命轨显示有白龙将要飞升,他和天道通了气,已经确定了是闻逍和蔺月盏生下的小蛇崽,此番过来,本是想提前给闻逍通个气,让闻逍早做打算。
命轨星君皮笑肉不笑:“没什么事,就是溜达到折月仙境了,顺路进来见见仙尊。”
这能气死人的仙尊,谁爱帮谁帮,反正他不凑热闹了。
闻逍没有多想,摆摆手:“有事没事别老是来找本尊,本尊忙着呢。”
命轨星君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离开了仙宫,他刻意放慢了脚步,没过多久,果不其然看到了闻逍从折月仙境中出来,朝着魔界而去。
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借口。
命轨星君骂骂咧咧,仙尊寡了几千年,命轨上突然撞进来一颗红鸾星,他一看就知道闻逍动了情,扯什么丢脸不丢脸,还不是担心自个儿的道侣。
嘴上咒着人家死,心里急得要命,口是心非。
另一边,闻逍一头扎进了魔界,一落地,先打了几个喷嚏,他嫌弃地皱皱眉头:“这魔界的空气质量果然太差,怪不得蔺月盏的脾性那么差,看来是被这空气污染了。”
此时的仙尊已经完全忘了蔺月盏是个魔族,生来脾气就不好。
闻逍不是第一次来魔界,以前魔界向仙界发难,他率兵来过魔界,打塌了半座魔宫,那段时间提起他的名字,魔界里都要抖上三抖。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魔宫,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闯了进去。
魔宫里一片寂静,看不到人,只有€€€€€€€€的衣料摩擦声从魔宫深处的屏风后传来,随即是细微的水声,还有些许舒爽的叹息声。
突然想到什么,闻逍的眉头狠狠一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开了屏风。
蔺月盏坐在温泉池里,茫然地看着被踹了个大洞的屏风,以及一脸阴沉的闻逍,一时之间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他特地屏退了侍从,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温泉,刚进池子,闻逍就闯进来了,跟梦里一样。
他记得闻逍不喜欢魔界的气息,鲜少造访,除了要打架的时候。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准备泡温泉的蔺月盏,和闻逍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他默默收回脚,扶起了几乎碎成渣的屏风,温文有礼道:“打扰了,请继续。”
蔺月盏看看那吱呀吱呀要倒的屏风,又看看抬头望天的闻逍,额角青筋暴起:“你是来打架的?!”
闻逍看了他一眼,目光触及湿润的肩头,慌忙别开眼:“不,我是来看你死没死的。”
蔺月盏:“……”
欺人太甚!
闻逍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人气恼的话,他想起上次在仙宫之中,他只是尝了尝蔺月盏嘴唇的味道,后来他心神大乱,怕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连忙将蔺月盏给放了。
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
放的太早了。
闻逍默默腹诽,明明还有更多吸引人的地方没有尝到,亏了。
长刀迎头劈过来,闻逍侧了侧身,抓住蔺月盏的手臂:“都说了不是来打架的。”
蔺月盏磨了磨后槽牙,冷笑一声:“你不是来看我死没死的吗,我让你亲身体会一下,我到底死没死!”
闻逍心神微动,垂眸一瞧,蔺月盏衣服都没穿好,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温泉池子上水汽滚滚,洇湿了的衣衫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你想让我怎么亲身体会?”
蔺月盏怔了下,对上他满是深意的眸子,耳朵忽然烧了起来:“我打死你,你就能体会到了。”
他知道了,闻逍此次闯来魔界,定然是想折辱他,像上次咬他耳朵咬他嘴一样。
好卑鄙的仙界之人!
闻逍不太满意:“打打杀杀太血腥了,不如我们换个体会的办法?”
蔺月盏看着收起招式,退开几米的人,狐疑地问道:“什么办法?”
闻逍一脸郑重:“你咬我一口,我试试疼不疼,如果疼,那你就没有死。”
第71章
蔺月盏:“……”
蔺月盏:“天帝终于看不惯你, 把你的脑袋打坏了?”
“胡说什么。”闻逍皱眉,一本正经地纠正, “他打不过我。”
这倒是真的,闻逍堪称仙界第一战力,这么多年没死,全靠能打。
蔺月盏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就有了决定,他抬了抬下巴,一脸骄矜:“你过来一点,把脖子露出来。”
闻逍走近, 狐疑地打量着他,目光落在那张殷红的嘴唇上,眸光暗了暗:“你该不会趁机报复,想咬死我吧?”
完了,被发现了。
蔺月盏故作镇定, 连忙转移话题:“本尊是哪种人吗?这可是你让我咬你的,还那么多废话,仙界那群人知道你这么多话吗?”
不知道, 我在他们面前又不喜欢说话。
闻逍默默腹诽,这才发现一件事,他耐性不好,连和命轨星君等人说几句话都受不了,怎么能忍受得了蔺月盏长此以往的骚扰?
太奇怪了。
和他拨开衣领, 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蔺月盏面前一样奇怪。
如果蔺月盏现在下手, 有九成的把握能重创他,可他偏偏相信蔺月盏不会那样做。
闻逍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连仙界的人都信不过,却会相信蔺月盏,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探究这份信任的来源,因为结果可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仙界的服饰包裹得很严实,闻逍解开衣领,露出了一截白皙的颈项,从下颌一直到锁骨,皮肤光滑如玉,没有一点瑕疵,让人很想在上面留下也许痕迹。
蔺月盏看得眼热,不自觉地咽咽口水。
闻逍双指按着衣领,微微偏了偏头:“来吧。”
他侧着身,垂落的眼睫又黑又长,让蔺月盏想到了魔界的鸦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闻逍啊闻逍,你可算是落到我的嘴下了!
蔺月盏心中一喜,凑到闻逍面前,直勾勾地盯着那截锁骨,好似看到了肉骨头的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不是为了维持魔尊的威严,他现在就扑上去啃了。
“那本尊下嘴了。”他舔了舔牙尖,越靠近闻逍越紧张,鼻腔中灌满了清冷的气息,“本尊是魔族,牙齿锋利,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咬伤了,那只能怪你命不好。”
他碎碎念个不停,闻逍啧了声,侧目,金眸中散发着强大的压迫力:“让你咬就咬,别废话。”
蔺月盏被他看得心头一颤,深吸一口气,张嘴咬了上去。
淡淡的血腥气滚进温泉池水的热气之中,闻逍皱了下眉头,心中暗叹,魔族果真牙齿锋利,一下子就见了血。
蔺月盏抬起头,唇上沾了血迹,一片殷红,他眨了下眼睛,那双含情的眉眼被温热的池水泡软了,似有柔和的星光闪烁:“现在体会到了吧?”
“体会到了。”闻逍站直身子,吐出一口浊气,“魔尊大人没有死,活得好好的,牙尖嘴利,和以前一样不留情。”
蔺月盏轻哂了声:“知道就好,以后再敢戏耍本尊,本尊定叫你后悔。”
面前就是温泉池,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身影,闻逍盯着颈侧的牙印,挑了挑眉:“魔尊大人觉得我在戏耍你?”
难道不是戏耍吗?
蔺月盏刻意避开了他的脖颈,视线从那道牙印一掠而过:“不然呢,难不成你倾慕本尊?”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闻逍的瞳孔微微一缩,不屑地呵了声:“怎么可能,想不到魔尊大人这么喜欢做白日梦,本尊绝不可能倾慕你,本尊就是在戏耍你!”
蔺月盏拍了拍胸口:“那就好,若是被你倾慕,那我还不如去死。”
闻逍不爽地攥了攥拳头:“被我喜欢有那么差?”
蔺月盏点头点得丝毫没有犹豫:“谁要是被你喜欢,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闻逍:“……”
手好痒。
果然,他怎么可能对蔺月盏有别的想法,他只不过是想揍蔺月盏,将这气人的魔尊狠狠揍一顿,揍到蔺月盏服软才好。
四目相对,话都不用说一句,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出招,打了起来。
魔宫大殿又被打塌了,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仙界,仙官们感慨连连,仙尊不愧是仙尊,都打到魔界去了,看来这次仙界是打定主意要对魔界出手了。
“恭喜天帝,此番定能肃清魔界,将蔺月盏那魔头捉拿归案,以正我仙界之风!”
天帝一早上朝,被仙官们恭喜得人都懵了:“什么肃清魔界?”
仙官惊讶:“仙尊已经打到了魔界,听说把魔宫都掀了,难道不是天帝的授意?”
天帝更震惊:“闻逍去魔界了?!”
那家伙不是最烦魔族,隐藏身份外出,见到了魔族都要踹上两脚,还嫌弃魔界环境差民风恶,怎么会主动去魔界,是渡劫把脑子落在下界了吗?
见天帝的惊讶不似作伪,一众仙官面面相觑,不是天帝的授意,那就是仙尊自己主动去了魔界。
一位仙官弱弱地问道:“那魔头究竟是怎么惹到仙尊了,竟让仙尊追到魔界去?”
看透事情真相的命轨星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仙尊哪里是被惹到了,分明被勾引了,整颗心都挂在蔺月盏身上,还嘴硬地说自己是为了面子。
闻逍的八字都没他自个儿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