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一不小心触发仙魔大战,天帝连忙派人前往魔界打探情况,魔界现在也乱了套了,魔族们惴惴不安,集结了将士们在魔宫外围观望,准备一见形势不对就加入战斗。
以前魔界是有好几个魔尊的,但自从上次魔界发动叛乱,闻逍带人杀进魔宫后,魔尊就被杀得只剩下一个蔺月盏了,魔族被狠狠挫了锐气。
作为魔界的尊主,蔺月盏几百年来不懈的找闻逍打架,终于把魔族的气势打回来一点,仙魔两界都公认他二人的实力旗鼓相当,但上次蔺月盏狼狈归来,魔界中有不少人猜测闻逍渡劫归来后修为大幅度提高。
“尊主能赢吗?”
“赢不赢不是关键,闻逍竟然敢单枪匹马闯来魔界,咱们这么多人,淹也淹死他了,定叫他有来无回。”
“那仙界……”
“管他呢,先把闻逍解决了,仙界就少了一大臂助,到时候仙魔大战爆发,仙界还有谁能阻挡尊主,必得对我魔界俯首称臣!”
魔族众将士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帮忙,但碍于蔺月盏的威严,只得按捺住躁动的心。
闻逍自然感觉到了四周的汹涌魔气,垂眸扫了一眼,嗤道:“魔界向来松散,魔尊大人倒是民心所向。”
虽然魔族确实不服管教,但你当着我一个魔尊的面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合时宜?
蔺月盏噎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他狂妄自大,还是该说他没脑子:“比不得仙尊大人,仙尊大人可是仙界中众多仙娥属意的道侣。”
闻逍撩起眼皮:“魔尊大人此言颇酸,可是嫉妒了?”
“嫉妒?”蔺月盏嘲讽道,“本尊是觉得你们仙界可怜,那么多人都凑不出一双好用的眼睛。”
啧,更酸了。
闻逍上下打量着他:“那你的眼睛可好?”
蔺月盏自信道:“自然是好的。”
闻逍:“那你瞧着我们仙界的仙娥如何?”
蔺月盏:“一般。”
闻逍:“那你瞧着我如何?”
蔺月盏:“更一般。”
闻逍:“那更一般的我配一般的仙娥,破锅配烂盖,岂不正好?”
蔺月盏:“……”
魔族们伸长脖子往上看,疑惑不已。
“他们怎么不打了?”
“难道是打累了,休息一下?”
“还聊起天来了,这打个架跟闹着玩一样。”
“我侍奉尊主多年,从未见过尊主和谁说过这么多话。”
魔族们面面相觑,均有同感。
蔺月盏喜静,魔宫里的侍从只有零星几个人,他平日里常常一个人待着,自他成为魔尊之后,魔界大大小小的会议都被取消了,大家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更不必说跟他说话了。
久而久之,蔺月盏阴沉寡言的性格就在魔界传开了。
一个魔族感慨万千:“还在聊天,尊主今日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
“废话,过去的一年里尊主闭关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吗?”
“话说回来,尊主他闭关出关的时机还挺巧,正好和闻逍渡劫开始结束的时间相同,要不是知道他俩是死对头,我都要以为他俩是约好的了。”
“约好什么,一起渡劫吗?且不说仙魔势同水火,若他们真的一起渡劫了,那尊主定然会趁机弄死闻逍。”
“没错,尊主为了杀闻逍可是煞费苦心。”
……
半空中对峙的两人聊的正欢,没人注意到窃窃私语的魔族,闻逍状似随意道:“照魔尊大人的说法,我和仙娥很配才是。”
蔺月盏皱了下眉头,心里堵得慌:“配个屁!”
闻逍怎么能和仙娥配,闻逍他……
“你和谁都不配!”
闻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魔尊大人眉心紧蹙,洇湿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连衣角飞扬的弧度都写满了不爽。
这么在意他和谁配不配的事情?
闻逍有些意外:“本尊到底是一方仙境之尊,比上不足,那比下也该有余,配不起最好的仙娥,那配一个普普通通的仙娥还不行吗?”
蔺月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行。”
闻逍抿了抿唇,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为什么不行?”
“就你这性子,谁配你都委屈了。”
蔺月盏绷着脸,一双温软的含情眼都变得锐利起来,他向来以嘲讽闻逍取乐,可这回贬低了人,却没有一点愉悦的感觉,反而憋闷得厉害。
折月仙境的仙尊,仙界第一战神,面若冠玉,修为高深,配个仙娥难道还委屈了仙娥吗?
不,该委屈的是闻逍才对。
闻逍也不恼,苦笑道:“原来在魔尊的心目当中,本尊并非良配。”
这话说的有歧义,但蔺月盏的良心上过不去,没听出来:“我也没说你很差,我的意思是,是……你和她们都不相配,你自己一个人就挺好的。”
闻逍没拆穿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戏谑道:“魔尊大人果真恶毒,竟然咒我孤独终老。”
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安慰闻逍的蔺月盏:“……”
一言不合,两人又打了起来。
魔族们松了口气,有人小声道:“吓死我了,终于动手了,尊主要是再跟他聊下去,我都要以为他俩在调情了。”
该说不说,还真有点像调情。
魔界上空风云变色,偷偷来打探消息的仙界中人一来就被发现了,魔族以为是闻逍的后援,二话不说就围攻过去,等闻逍和蔺月盏发现的时候,仙魔两界的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闻逍心情复杂:“你们魔界又做了什么腌€€事,竟然惹得天帝派兵了?”
“你怎么不说是仙界先找茬?”蔺月盏一看见仙界的人就怄得慌,冷嘲道,“都打到我魔界家门口来了,天帝莫不是自信过头,以为能一举歼灭魔族?”
“我回仙界问问是什么情况。”
“等等。”
闻逍转身看过去,蔺月盏站在风中,长发飘扬,浑身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魔界的天总是黑的,魔族偏好黑色红色,唯独蔺月盏是个异类,一袭白衣胜雪,好似生错了地方。
初见蔺月盏时,闻逍震惊不已,魔界竟然还有这种特别的魔族。
“怎么了?”
隔着魔界暗淡的天光,蔺月盏望过来,神色辩不清明:“闻逍,如果有朝一日仙魔大战爆发,你我兵戎相见,要拼个你死我活,你当如何?”
闻逍捻了捻指腹,不知是不是魔界的风太烈了,将蔺月盏的话都吹得轻软了很多。
这样的蔺月盏不太常见。
闻逍多看了他几眼,笃定道:“不会有这一天。”
“不会吗?”蔺月盏喃喃自语,有些想笑,仙魔两界的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作一团,闻逍却说不会有这一天,多可笑啊。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相信闻逍。
“仙界与魔界形同水火,早晚都要有个了结,闻逍,你我之间也得有个了结,我等你回来。”
闻逍心神微动,对上他锋利的眉眼,蔺月盏还是有一个地方像魔族的,这果断狠厉的性格。
蔺月盏微仰着头,神色狂傲:“此去仙界要半个时辰,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若两个时辰后你没来,我便打上仙界,用我的办法为仙魔两界,为今日之事,为你我之间做个了结。”
闻逍瞟了眼受困的仙界众人,好似没看到他们的求救:“好。”
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蔺月盏,等我回来。”
声色清朗,竟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蔺月盏怔了许久,捏了捏发烫的耳朵,他看了眼闻逍远去的方向,闪身来到魔族大军阵前,拦下了砍向仙界中人的刀。
“尊主?”
“他们现在不能死,要死也得等到两个时辰以后。”
蔺月盏伸了个懒腰,从废墟中扒拉出了他最喜欢的躺椅,低骂了一声,挥手拂去躺椅上斑驳的灰尘,坐下:“闻逍让我等他两个时辰,他会回来找我。”
一众魔族:“?”
恕我直言,尊主你这样真的很像在等人回来带你私奔。
蔺月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他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仙界俘虏:“天帝派你们来的?”
蔺月盏恶名在外,仙界众人怕撑不到闻逍回来,配合地点点头:“是。”
“啧,天帝果真坐不住了。”蔺月盏眼尾一压,语气沉了几分,“一二三四五……就派几十个人来,天帝是瞧不起我魔界吗?”
仙界之人不敢吱声,生怕惹怒了这煞神。
“尊主,仙界狡猾奸诈,那闻逍的城府尤其深,不得不防。”
蔺月盏扫了眼表情沉重的魔族将士们,朝为首的魔族勾勾手指:“你来说说,本尊该如何防范。”
那魔族愣了下,即使看过很多次,但他们尊主这张脸总是能叫人惊叹,从没有一个魔能长得这般好看,怪不得蔺月盏瞧不上那些进贡的侍妾,那些男男女女虽说有几分姿色,可是与蔺月盏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了,萤火焉能与明月争辉。
魔族压下心里的赞叹,恭敬道:“属下认为闻逍不会自投罗网,他孤身一人难敌我魔族大军,定然会带着救兵来,属下认为应当提前设下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蔺月盏点点头,看向被绑起来的仙界俘虏:“你们怎么看?”
仙界俘虏:“?”
仙族众人茫然无措,蔺月盏揉了揉眉心:“仙界果然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也就闻逍能聪明点,你们说说这法子能不能奏效。”
魔族敬佩不已,不愧是智勇无双的尊主,竟然想到让仙界中人来判断计划可不可行,尊主威武!
仙界的俘虏则是满眼屈辱,魔尊果然心机深沉,竟然逼他们出卖仙界,迫害仙尊,魔尊卑鄙无耻!
只是闲来无事想找点乐子的蔺月盏催促道:“怎么还装哑巴,是本尊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闻逍是怎么在仙界里待下去的,仙界里的人一个个都跟傻子似的。
第一个仙族道:“仙尊言出必行,说是孤身而来,绝对不会带其他人,你们魔族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二个仙族道:“仙尊修为高深,在魔界来去自如,就算你们设下天罗地网,也不会伤到仙尊分毫。”
剩下的仙族道:“我们绝不会出卖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