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有哥哥,他是我亲……”
萧钦时失去耐心,身形倏地一闪,穆云间的腰蓦地被他握住。
“你这些年,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眼中的杀机凝成实质:“穆云间,我是真€€的小瞧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萧钦时居然跟他谈礼义€€廉耻?!
刚才在马车里€€上来就把人€€弄的一脸口水的人€€,还有脸跟别人€€提礼义€€廉耻?!
不,他是君子陶,他不是穆云间。
穆云间缓缓道:“殿下,您看清楚,我真€€的不是您的太子妃,我叫君子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住的不是您的太子妃。”
萧钦时盯着他,呼吸逐渐变得沉重,穆云间认真€€道:“殿下,我,君子陶……”
他给他看自己的喉结,道:“您看,我是男人€€。”
萧钦时眯眼,望着那小巧的凸起,穆云间两边唇角同时上扬,“是吧,我是男……”
他身上的斗篷忽然被一把扯下,穆云间慌得往后,人€€已经又一次被抓起来,直接扔上了榻。
“你是男人€€。”萧钦时欺身,穆云间再次匆匆往后,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直接扯到了身下。穆云间脸色发白,抬脚想要€€蹬他,但萧钦时整个身体都像是铁铸一般,牢牢将他困住,手脚皆施展不开。
他呼吸急促,两只眼睛愤懑地瞪了起来。
“那便让孤瞧瞧,你哪里€€是男人€€。”
萧钦时伸手抓在他肩膀,穆云间立刻捂住,眼圈通红,道:“太子殿下,请不要€€欺人€€太甚。”
“我便欺你又如€€何€€。”萧钦时重重撕下他的衣物,恶狠狠地道:“你当我还是那个被你几句话就哄得晕头转向的蠢货吗?!你扮成男人€€,与其他的男人€€住在一起,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败坏纲常,不守妇道,你,你这朝三暮四€€、负心薄幸、放浪下流,不知羞耻的坏女人€€,孤早该拿的,本该拿的,今日要€€一并……”
裂帛之声阵阵,穆云间肩头胸前,皆是一阵冰凉。
萧钦时却€€倏地停下了声音。
他看着对方干净平坦的胸口,静了两息。
接着,他低头便去扯穆云间的腰带€€€€
“啪。”
穆云间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萧钦时猝不及防,脸庞直接被扇得偏了过去。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愣愣去看的时候,穆云间已经蜷缩着身体,窝在了床角。
他乌发披散开来,纤瘦的肩膀向上耸着,可以€€看到半截凹陷的锁骨,衣服碎片凌乱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的肌肤。
穆云间嘴唇紧抿,眼中泪珠摇摇欲坠。
萧钦时:“……”
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下意€€识从€€床上下来,转过身去。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神情呆滞。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真€€该死€€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外面有一个名唤君子阳的,请求面见殿下。”
“谁?”萧钦时没有反应过来。
“君子阳。”真€€该死€€道:“他说……自己的弟弟今日被殿下带走,此事可能有些误会,您看,要€€不要€€把他赶走?”
萧钦时半晌没出声。
“殿下?”真€€该死€€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略显犹豫:“君子陶,是太子妃么€€?”
萧钦时下意€€识去看后方的人€€,穆云间已经抬眼看了过来。
硕大€€的泪珠自脸庞滑落。
萧钦时避开了视线,转身想要€€坐在椅子上,椅子却€€忽然退了一步,他踉跄了一下,才重新坐稳。
床上的穆云间却€€有了动静,他语气很低地道:“殿下,我哥哥双目失明€€,是个盲人€€,请殿下允许,草民送哥哥回家。”
”若殿下还有什么€€疑问,子陶随传随到。”他按着胸口,在床上跪下,卑微而恭谨:“请殿下恩准。”
第39章
关州不比西京, 除了小雕盛景那边热闹异常,其余地方几乎都不见什么人影。
如今又是冬夜,驿馆因为住着当朝太子, 附近更€€无人敢过来。
几乎只有加强的巡逻队佩刀走动的声音。
真该死怀抱佩刀靠在廊柱上,头€€顶,挨千刀一条腿懒懒地€€垂下,正仰卧在廊顶, 双手€€在脑后交叉。
“那个君子陶,确实有几分太子妃的影子。”
“当年太子妃也学过木雕。”真该死也在沉思。
“可是太子妃当年初学木雕,看君子陶那手€€工艺,没有十来年的功夫只怕下不来。”
“只是巧合吗?”
挨千刀从他€€头€€顶坐了起€€来,两只腿来回€€晃着, 肩头€€蔷薇在雪夜中显得越发深沉妖媚。他€€望向那宽大的窗扇,里面有一抹昏黄灯光泄出, 桌前坐着黑衣黑发的萧太子。
自打君子陶走后, 他€€就一直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若不是巧合……”挨千刀失笑, 道:“咱们€€太子妃总不能是个男人吧。”
“这倒也是……”真该死摸了摸下巴, 道:“当年殿下和€€太子妃同吃同睡, 我都瞧见许多次两人亲密, 若她真是男子, 殿下岂会不知?”
“本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如今却又是空欢喜一场,那小美人, 不知是否死在逃跑的路上了。”挨千刀的语气€€里有几分惋惜。
“时逢乱世, 她那样的姿色,也说不定是给人劫去……”真该死止住声音, 叹道:“殿下今夜怕是无眠了。”
穆云间€€慢慢扶着巩紫衣往城门外走,巩紫衣平静地€€拄着一根棍儿,一路出了城,才开口道:“没有人跟踪。”
穆云间€€当即呼出一口气€€,松开他€€的手€€臂,又裹了一下身上的斗篷。
巩紫衣抬手€€,摘下了眼睛上的纱布。
这几年来,为了避免被认出,巩紫衣一直蓄着胡须,披着长发,除此之外,只要€€出门,必目缠白纱,假装一个因为失去双目,而无法正常打理自身的盲人。
此刻,他€€偏头€€看向穆云间€€。
穆云间€€出门时穿的好好的绸缎衣服被撕的破裂,好在还有斗篷裹着,不至于被看出什么。
“你€€被发现了。”巩紫衣开口,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穆云间€€皱了皱眉,道:“先回€€去再说。”
两人在雪的照亮下回€€到家里,巩紫衣关上了院门,穆云间€€则一路快走,跑进了屋内。
拿掉斗篷,他€€对镜看着身上破碎的衣物,想起€€对方如狼似虎的眼神,一阵后怕让他€€双腿发软。
直到此刻,穆云间€€才敢露出真正的情绪,他€€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萧钦时今天出现的实在过于突然€€,完全€€超出了穆云间€€的想象。
他€€当年来关州的时候,就是看中了此地€€偏远,无论是穆家还是萧家,都没有任何剧情在此进行,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到来让原本既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比如穆云敬本不该死在萧钦时的手€€里,比如巩紫衣本该为穆云敬挡剑而死。
现在,穆云敬死了,巩紫衣还活着。
萧钦时没有中心魔盏,萧不容稳坐西京。听说就连齐啸虎,也都还活的好好的,继续掌管着骁龙营。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比其他€€人特殊的地€€方了,他€€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看不透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参透萧钦时的想法。
巩紫衣问他€€怎么办,穆云间€€是真的完全€€不知道。
“公子。”外面传来巩紫衣的声音:“吃饭了。”
穆云间€€回€€过神,换掉坏掉的衣服,把自己简单收拾整齐。
巩紫衣像以往一样,在桌上摆上了两菜一汤,还有一碟馒头€€。
他€€的情绪波澜不惊,并未因为萧钦时的到来而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在看到穆云间€€有些苍白的脸色时,隐隐浮出几分担忧。
他€€舀了汤放在穆云间€€面前,沉默地€€坐在对面,开始吃饭。
穆云间€€也打起€€精神,喝了半碗汤,吃了半颗馒头€€,实在吃不下去,道:“萧钦时似乎从未想过我是男子。”
他€€有了说话的意思,巩紫衣便放下了碗,静静聆听。
“今日€€……他€€看上去像是,被吓到了。”穆云间€€思索着,道:“我在想,如果€€能一直保持这个身份,只要€€他€€没有证据,是不是也就不能抓我?”
“嗯。”巩紫衣道:“但如果€€他€€不讲道理,要€€将你€€捉回€€去,屈打成招呢。”
穆云间€€:“……”
他€€扁了扁嘴,道:“用不着打,他€€把刑具拿上来,我就会全€€招了。”
巩紫衣似乎笑了一下,道:“倘若公子准备继续留下,我定不会让他€€将你€€捉去。”
“我是想着,倘若我们€€现在就跑,岂不是坐实了我就是太子妃的事实?”穆云间€€道:“他€€如今正愣着,但应当很快就会想通,如果€€他€€讲道理,要€€证据,我们€€就继续与他€€周旋,坐实君子陶的身份,让他€€彻底打消我就是太子妃的念头€€。如果€€他€€准备直接动手€€……再跑也不迟。”
巩紫衣颌首,像以往一样支持他€€道:“也好。”
“我也就是仗着有兄长在,他€€不能轻易把我抓走,否则,我现在肯定马不停蹄跑了。”
巩紫衣扬了扬唇,显得有些开心。
穆云间€€讨好地€€给他€€夹菜,道:“今日€€的晚饭也很好吃,谢谢兄长照顾。”
巩紫衣从容笑纳。
萧钦时从太阳西落,一直坐到了太阳东升。天空朝霞开始泛红的时候,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穆云间€€一夜也没怎么睡,他€€反复想着萧钦时当时发现他€€是男人时的样子,虽然€€理智告诉他€€,继续留下是目前相对较好的方案,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萧钦时……如果€€萧钦时,猜到了一切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思索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木雕,这应该是最大的疑点了。但萧钦时只要€€稍作了解就应该明白,穆云间€€如果€€三€€年前才开始学,是不可能有如今这种手€€艺的。
除此之外,当年从皇宫里带出来的所有东西,穆云间€€全€€都扔在路上,一点没留。
他€€和€€巩紫衣一路行来,大部€€分时间€€都靠穆云间€€做一些小玩意儿贩卖,还有在路上帮人写信画像。
这几年来,穆云间€€最庆幸的就是当年他€€救了巩紫衣,而巩紫衣也如原著中所说一般……不,他€€比原著所说的还要€€知恩图报。否则穆云间€€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遇到好几次土匪截道的情况下走到关州。
如今若非巩紫衣,他€€也是真的不敢再继续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