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嗯?”他逗弄玩偶般拨了拨青年又长又翘的睫毛,感觉到他恐惧的轻颤后,笑着低头在他睫毛上落下一个轻吻。
“明天宴会之后,你就跟着林齐去南区吧。”
说完男人便要转身离开,江寄厘沉默着,突然,他伸手拉住了戎缜。
“先生。”他酝酿了那么久的话,纵然再害怕,也还是决定说出来:“您签字吧,再不签……就来不及了,您不是打算明天在秦小姐的生日宴会上公布吗?”
戎缜的脸色沉了下来。
江寄厘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又说了一次:“先生,您签字吧。”
“江寄厘,你就这么急着想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是吗?”
戎缜语气危险,掐住了他的下半张脸,疼得他眼泪直接掉了出来,不过江寄厘反而没刚才那么害怕了,他直直的看着戎缜,带着无言的倔强。
“好啊。”戎缜松了手,更加阴冷:“你最好能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情人。”
脚步声渐渐远了,江寄厘靠着栏杆,腿软的瘫坐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眼泪流了满脸,冰冰凉凉的,他抬手擦了擦,心里又反复念了一遍秦琮给他看的那串数字。
他想,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其实先生也并非只他不可。
江寄厘过于惊惧,这天晚上基本没有合眼,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直到林齐来敲门他才慢慢醒来,秦瑶的生日宴会是晚上七点,现在已经不早了,他开门让造型师和林齐进来,乖顺的坐在了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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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淮城一座巴洛克式风格的酒店却灯火通明,数不尽的豪车鱼贯驶过巨大的人工湖栈桥,然后进入酒店外宽旷的停车坪。
今天这场宴会不仅属于淮城上流豪门,还来了许多给秦瑶捧场的影帝影后,媒体记者都蜂拥而至。
金碧辉煌的酒店倒映在靛蓝色的湖水中,像是平白多了一盏繁复夸饰的水中灯。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慢驶入,独特的车牌号迅速被许多人捕捉到,在淮城,只有戎家那位大人物才敢用如此张扬的标志。
车身停稳,宴会厅前的门童上前打开车门,他们都是提前接受过培训的,对来参加宴会的人都记得极清。
门童弯腰鞠躬:“戎先生。”
一双锃黑的皮鞋从车内跨出,剪裁修身的西装包裹着男人长而有力的双腿,他站定后并未直接踏上厅前的地毯,反而回身伸了下胳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车内伸出,勾住男人的胳膊,站了起来。
青年穿着一身纯白色的改良西装,精巧的设计勾勒出他清瘦优越的身形,他皮肤冷白,但却不寡淡,面色红润眼眸流转,娇俏漂亮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门童愣了下神,他记得宴会名单上并没有眼前这个容貌精致的青年。
但极好的素养还是让他迅速反应过来,能如此勾着戎家家主的胳膊,想必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他又一鞠躬:“戎夫人。”
江寄厘垂眸,轻点了下头,勾着戎缜的胳膊走了进去。
媒体记者站在地毯两旁,只是目光追随,但并不拍照,能被请来这里的无疑都有极高的素养和敏锐感知,什么该拍什么能拍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拍下只会是麻烦。
宴会厅内已经有很多人在推杯换盏了,戎缜进去时,秦老爷子明显一喜,紧接着看到了旁边的江寄厘,笑容瞬间就僵了。
秦瑶无疑是今天的主角,她一袭水色长裙,清丽可人的跟在秦老爷子身边朝这边走来。
她笑容很得体,饶是这种场面,依然没表现出什么,声音温婉:“戎先生。”然后朝着旁边的江寄厘点头:“戎夫人。”
戎缜揽住江寄厘纤细的腰,表情极淡:“秦小姐。”他看向面色不虞的戎老先生:“老爷子近来身体如何?”
秦老先生干巴巴的:“甚好。”
周围不少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边,心道这场面属实有些看不明白,难不成是他们猜错了?
宾客们心思各异的聚在一起,很快一身银灰色西装的秦琮就过来了,他极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着几个人几杯黄酒下肚,什么心思都没了。
秦琮视线远远的扫了下江寄厘,又很快收回,他直觉戎缜这个举动并不是什么善意之举。
无论是对秦家,还是对江寄厘。
那边有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秦瑶叫停,拿了杯香槟递给戎缜,她笑意盈盈:“戎先生,请。”
戎缜接过并没有喝,反而递给了身边的人,当着秦瑶的面,亲昵的在他耳垂上轻啄了下,秦老先生脸色变了,看不懂戎缜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江寄厘听到了戎缜低沉危险的嗓音。
“喝了。”
这酒不对。
第16章 chapter16 您帮帮我
江寄厘的手僵住了。
腰侧的手指极缓慢却有规律的点着,明明隔着衣服,江寄厘却感觉自己浑身发麻,从被触到的地方一路麻到十个指尖。
他几乎不用怎么去想就知道这酒里加了什么。
无数的视线落了过来,包括眼前的秦瑶和秦老先生。
他心跳如雷,慢慢抬起手。
“戎先生。”秦瑶出了声,“这酒……”
“厘厘,尝尝?”
戎缜的视线锁定着他,腰间的手指力道也比刚才重了些,是一种无声的威胁,江寄厘喉咙发涩,不敢拒绝戎缜的要求。
他接过杯子,扯出一个任谁看都有些勉强的笑。
“谢谢先生。”
秦瑶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她扫了两眼小口喝酒的江寄厘,显然对戎缜的举动有些不满,但这份不满并不是为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戎夫人,而是为了她自己。
宴会厅楼上就是五星级酒店,房间也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这次生日宴该进行到哪一步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这杯酒也一样,她以为这应该是共识。
但戎缜却一丁点面子都没留,相当于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今晚的邀请。秦瑶猜不透他的心思,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极其敏锐的察觉到了戎缜的心情并不好,很快便收敛了其他心思,恢复了自己温婉的笑容。
“听说戎夫人并不太会喝酒,如果等下需要休息的话,楼上有很多房间。”秦瑶欠了欠身:“我先失陪了。”
秦瑶心里清楚的很,在这场合作中,说白了秦家一直都处于下风,如果不是这个项目对戎家也同样大有裨益,她绝不会在淮城推展的这么顺利。
他们倚靠戎家,便要承受戎缜的喜怒无常。
对秦瑶来说,孩子不过是一个保障合作的工具,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
厅里的宾客聚聚散散,互相交换名片拉拢人脉,秦琮手里没一会就被塞了一沓子,他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即使心里再厌烦那些腆着脸拍马屁的人,也依然没表现出什么。
所以不少人都瞅准了他,甚至有人开始打听起他的感情状况。
秦琮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江寄厘身上,对于那些想推荐自己儿子女儿的人都应得有一搭没一搭,那些人说了会也觉得没意思,客套几句后便识趣的离开了。
他眼睛微眯,靠在一边,看到青年的身形已经有些不稳,面上艳若桃花,几乎整个人都无力的倚着身旁的男人。他轻笑了声,抿着酒心安理得的看热闹。
江寄厘身体烫得吓人,难为情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凶猛,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偏偏戎缜故意戏耍他一般,勾着他的腰迟迟不肯上楼。
这里本就有无数人想攀上戎家的关系,奈何没人有胆量主动上前,而现在戎缜施舍了些许恩赐,立即就有大批人涌来攀谈。
江寄厘哪能不知道戎缜恶劣的心思,只能咬唇强撑。
不断有人和他打着招呼,又在交谈片刻后神色尴尬的离开,戎缜散漫的在他侧脸轻吻,引起了阵阵难耐的火热。
空当间,江寄厘低低的哭了出来,他腿上发软,哀求戎缜。
“先生,我求您了……”
“求我什么?”
“求您……带我上楼好吗?”
戎缜笑了:“为什么?”
江寄厘嗓音哽咽,难以启齿的呢喃:“我难受。”
戎缜终于发了善心,眼神轻飘飘瞥了眼正要过来的凌强科技老总,对方脚步僵住了,他才慢慢搂着青年细软的腰离开。
这次总算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了。
角落里的秦琮缓缓啧了一声,从跌跌撞撞的江寄厘身上收回了视线。
他心道,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吗?
不过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从戎老先生忌日那天开始,几乎整个上流圈子便都知道了戎夫人实际上并不受宠的事实。
倒是可怜那个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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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楼上的房间里。
墙壁上中世纪风格的古钟在慢悠悠摇摆,隔着巨大的观景玻璃,冷津津的月光照进了豪华奢侈的房间内。
室外起了风,室内的气温却在逐渐升高。
绵软的地毯踏上了一双皮鞋,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着的人,稍久,他慢条斯理的靠坐在了棕色的沙发上,指间点燃了一根雪茄。
他一言不发,烟丝静悄悄的燃着,方才在楼下的恶劣收了些许,他似乎有些腻味了,并没有什么动作。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些微小的动静,极轻极慢,带着克制谨慎的小心翼翼。
男人垂下眼眸,看到青年正满头大汗,手指蜷缩着着,试探着拉住了他的衣袖。
江寄厘大着胆子喊了声:“先生……”
戎缜眸色渐深,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伸出手,刚抚上青年发烫的脸,就见他像小猫一样主动在自己手心蹭了蹭,像是撒娇。
青年嗓音又低又软:“我求求您。”
戎缜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来了几分兴味,他低下头,抵着青年绵软的唇嗅了嗅。
“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江寄厘:“是。”
还有些委屈似的,他抬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唇,似乎也闻到了一些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