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指使你们夜闯王府的?”
男人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面前三人的身份,不禁吞了吞口水,道:“我……我们是在暗格接的任务,佣金是一千两黄金,只要从摄政王府绑出一人便可。”
黑衣人接着问道:“你可知发布任务的人是谁?”
男人摇摇头,道:“不知,没人知道对方是谁,他们只需将任务放在专门的箱子里,就会有人定时去取,然后根据任务的危险程度分等级,让人自由选择。”
“你们绑了人之后,如何与对方交易?”
“我们把人放在这儿,三日后他们会来把人带走,之后我们回去暗格领取佣金。”
得到想要的答案,黑衣人站起了身。
男人连忙说道:“你答应过,会饶我一命,不能说话不算数!”
黑衣人握紧手里的短刀,‘刷刷刷’几下,便挑断了男人的手脚筋。剧痛让男人惨叫出声,可声音刚刚发出,又被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又是一阵剧痛,两眼被刺瞎,舌头被匕首切断,鲜血顿时涌入喉咙。
黑衣人突然松了手,男人下意识地低头,将舌头吐了出来。
“你放心,我向来说话算数。”黑衣人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道:“把他扔去乞丐窝。”
“是,大人。”
身边的两人开始收拾房间,清理地上的血迹,随后将男人装进麻袋,扛着出了院子。而地上的尸体则就地掩埋。
黑衣人来到装着楚熙的麻袋前,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即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吴三的同伙陆陆续续来了小院,却在进入院子后,死在了藏在暗处的黑衣人手中,直到天亮,总共有十八具尸体。
早朝前,司华遥收到了消息,冷笑一声,道:“还真是沉不住气。”
春海犹豫片刻,问道:“王爷,真要拿殿下来做诱饵吗?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奴才怕……”
司华遥淡淡地说道:“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代价,本王这是在救他的命。”
春海会意地点点头,道:“是,奴才明白了。”
“让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动起来,竟有人敢私闯王府,若不闹出点动静,谁还把本王放在眼里。”
“是,奴才明白。”
时间飞逝,楚熙被绑在麻袋里整整三天,他不知道自己待在什么地方,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挣扎,也没人回应,他就好似被人遗忘了一样。
三天不吃不喝,已让他十分虚弱,嘴唇干裂,嗓子里犹如含着刀片,就连吞咽口水都成了奢侈,手腕和脚腕被绑得没了知觉,再这么下去,他非死不可。
往日的种种在脑海中浮现,他的一生是那么悲惨,明明是尊贵的皇子,却被人肆意□□打骂,那时的他总告诉自己,只要长大了就好了,可好不容易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一份势力,却又被亲生父亲当做玩物送来赵国。
想到这儿,他不甘地落下泪来,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吗?谁能来救救我?
楚熙脑海中浮现司华遥的脸,以及他拥抱自己时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委屈,“你不是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吗?为何现在还不来救我?”
脚步声突然想起,楚熙心里一紧,连忙问道:“谁?”
来人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径直来到麻袋前,蹲下身解开了上面的绳子。楚熙看向来人,只见他带着一副银色面具,那双眼睛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是来救我的,还和抓我的人是一伙的?”
那人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捂住了楚熙的嘴。
楚熙慌忙摇头,挣扎地想要摆脱来人的控制,他知道那帕子上有迷药,只要他吸入一丁点,便会立刻昏迷过去。他努力地屏住呼吸,可窒息感很快来临,身体的本能让他再次陷入昏迷当中。
来人将麻袋重新系好,随即扛在身上,离开了小院。
四方馆附近的一处宅院内,楚仪忐忑不安地等着,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转头看向楚婷儿,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楚婷儿劝慰道:“皇兄别急,高淳刚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楚仪深吸一口气,道:“才一炷香吗?我怎么觉着已经过去许久了?”
“皇兄,这城中戒严,到处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他们就算得手,要把人运到这儿来,也要废些功夫,皇兄再耐心登上一段时间。”
楚仪点点头,道:“这么久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皇兄,这人咱们是抓来了,可章辙不在,谁给皇兄治病?”
“我派人找了毒医柳城,他正在赶来京都的路上,最迟后日便能到达。”
楚婷儿松了口气,道:“原来皇兄早有安排。”
第55章
乾坤宫偏殿内, 司华遥正靠在床头看书,同样在等待着消息,只是相较于楚仪的心焦, 他倒是显得平静许多。
亥时末,司华遥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正琢磨着是否先睡, 毕竟明天还要早朝, 突然春海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有消息了。”
“进。”司华遥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 喝了口凉茶提神。
门被推开,春海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 一炷香前,小院出现一人, 将七殿下带走了。”
“可跟上了?”
“王爷放心, 江林跟着,丢不了。”
司华遥点点头, 接着问道:“毒医什么时候到?”
“最迟后日就能到。”
“在毒医到来之前, 楚仪不会让他出事, 不过少不了吃些苦头。以防万一, 还是派人盯紧点。”
“是, 奴才告退。”春海转身退出寝殿。
司华遥伸了个懒腰,躺好后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高淳扛着楚熙在夜色中疾走,小心地避过巡逻的城防军, 来到了四方馆附近的一处宅院前。他四下看了看,待确定无人跟踪后, 擦了擦额角的汗,来到后门前敲了敲门,又学了三声夜枭叫。
门里的人听到接头暗号,连忙把门打开,让开门口的位置。高淳快速进了门,看着门房把门栓上,这才长出一口气。
“主子还在等着呢,高统领快去回话吧。”
高淳喘了口气,扛着楚熙径直走向楚仪所在的卧房。
门口的孙福见状连忙上前,小声道:“高统领来了,这可是王爷要的人?”
“嗯。”高淳点了点头,道:“你去通禀一声。”
“好,高统领稍待。”孙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楚仪见孙福进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高淳回来了?”
孙福笑着说道:“恭喜王爷,一切顺利,人就在门外。”
“快让他们进来。”楚仪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高淳得到命令,扛着楚熙进了房门,随后将麻袋放到了地上,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参见公主。”
楚仪的眼睛看向麻袋,道:“麻袋里可是楚熙?”
高淳深吸一口气,道:“回王爷,属下幸不辱命,顺利将七殿下带回。”
“什么七殿下,不过是贱婢生的贱种,竟巴结个男人当靠山,还敢给我脸色看。”楚婷儿越说越气,起身道:“把麻袋打开。”
高淳看了看楚仪,见他没有阻拦的打算,弯腰将麻袋打开,露出了失去意识的楚熙。
楚婷儿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到这些日子在司华遥那里受的委屈,扬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一个耳光不解气,又接连扇了好几个,直打得楚熙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原本漂亮的脸蛋也被打得红肿不堪,除了那双眼睛,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
楚熙看看面前的楚婷儿,又看向床上的楚仪,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荡到了谷底,他明白定是他们绑了他,只是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眼泪续满眼眶,他委屈地说道:“皇姐、皇兄,你终于来救熙儿了,呜呜,熙儿好怕。”
“救?”楚婷儿冷哼一声,道:“你个蠢货,本宫巴不得你去死,怎会救你。”
楚熙怔忪地看看两人,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道:“皇姐、皇兄,若是熙儿哪里错了,求皇姐、皇兄饶恕熙儿,熙儿给皇姐、皇兄赔礼。”
楚婷儿恶狠狠地捏着楚熙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刺在皮肤上,就像针扎的一样,道:“仗着司华遥宠爱你,就敢无视本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若不是还有点用处,本宫早就弄死你了!”
楚熙泪眼朦胧地看着楚婷儿,道:“皇姐,熙儿错了,熙儿再也不敢了,皇姐饶了熙儿吧。”
楚婷儿无视楚熙的求饶,冷笑着说道:“饶?本宫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好了,婷儿。”楚仪出声制止,抬头看向高淳,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王爷。”高淳应声,将楚熙从麻袋中拎了出来,扛着就出了卧房。
楚熙被绑住了手脚,根本无法挣扎,只能任由高淳扛着出门,哀求道:“皇姐、皇兄,求你们饶了熙儿……”
未免他的哭喊声引来别人注意,高淳伸手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楚婷儿揉了揉被打疼的手,道:“皇兄,待治好你的腿,就把他交给我,我要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全部还回去。”
“只要治好我的腿,他就没了用处,你想怎样都行。”
楚婷儿和楚仪只相差三岁,可以说她是楚仪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性情,楚仪再清楚不过。
“谢皇兄。”楚婷儿心里的郁气发泄不少,嘴角勾起笑意,道:“没想到事情竟进行的这般顺利,看来这个司华遥也不怎么样,除了那张脸,没什么能比得上皇兄。”
“那张脸?”司华遥的脸出现在脑海,让楚仪有些晃神,道:“若他是个女子就好了。”
楚婷儿怔了怔,随即眉头微蹙,道:“皇兄,你不会也对司华遥动了心思吧?”
“动心思又如何?待我登上皇位,定励精图治发展楚国,终有一日,我会挥兵北上,一统天下,到时抓他来做个玩物,也不是不可。”楚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楚婷儿闻言笑着说道:“那婷儿便预祝皇兄得偿所愿。”
清早,司华遥照常起床去上朝,赵韩青早早地等着,见他过去,连忙跟上,道:“王爷早。”
司华遥瞥了他一眼,来到车辇前站定,道:“时间还早,皇上有时间准备车辇。”
小心思被拆穿,赵韩青不由脸上一热,却没有退缩的打算,道:“真不凑巧,朕的辇车坏了,还未修好,只能委屈王爷与朕同行。”
“辇车坏了?”司华遥挑了挑眉,这种烂借口他怎么可能信,道:“那就委屈皇上步行去奉天殿了。”
司华遥不给赵韩青多说的机会,转身登上了辇车。
赵韩青想要跟上,却被春海拦了下来,道:“皇上小心些,待会儿马车行动起来,冲撞了龙体便不好了。”
赵韩青看着挡在面前的春海,又看看已经放下帘子的辇车,心中不由苦笑,与现在的他来说,武功高强且忠心耿耿的春海,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所以心里即便再不情愿,也只得让开前路,让辇车过去。
德辉见状上前说道:“皇上,您看……”
“王爷都说了让朕步行,那便步行吧。”
他都说了辇车坏了,总不能自打自脸吧。
“是,皇上。”德辉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有无辇车,他都得走着。
赵韩青不紧不慢地朝着奉天殿的方向走,随口问道:“听闻三日前,有人私闯摄政王府,可为真?”
德辉怔了怔,随即答道:“奴才也有耳闻,据说王府里不少人被伤,王爷震怒,严令锦衣卫和东厂,限期捉拿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