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崔显起身问道:“不知娘娘的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马秀兰温声说道:“今早起身时,本宫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些恶心,便派人去请崔太医,给本宫瞧瞧。”
“能为娘娘办事,是微臣的福气。那微臣便给娘娘诊诊脉。”
马秀兰点点头,道:“来人,给崔太医赐座。”
“是,主子。”春桃给崔显搬了个凳子,道:“崔太医请坐。”
崔显谢了恩,坐到了凳子上,随后拿出脉枕给马秀兰诊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崔显收回了手,笑着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喜脉!”
马秀兰闻言脸上一喜,忙问道:“崔太医可确定?”
“千真万确!”崔显奉承道:“娘娘可是首位怀上龙嗣的嫔妃,真是可喜可贺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马秀兰不禁欣喜若狂,道:“春桃,赏!”
春桃连忙应声,从袖中掏出银票塞到崔显手中,道:“崔太医,主子的胎以后就靠您看顾了。”
崔显也不客气,将银票收了起来,道:“多谢娘娘赏,微臣定尽心尽力,确保龙胎安全降生。”
“本宫有孕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崔太医还要保守秘密。”马秀兰伸手摸摸平坦的小腹,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道:“本宫想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将这个消息亲口告知皇上。”
“是,娘娘,微臣明白。”
崔显在宫中做太医已不是一日两日,见惯了为了子嗣互相算计,明白马秀兰的担忧。
“崔太医,本宫这是第一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娘娘刚刚怀孕,正是容易滑胎的时候,要切记不能侍寝……”
崔显滔滔不绝地说,马秀兰认认真真地听,转眼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那本宫何时才能再侍寝?”虽然有了龙胎,可她不能保证别人就怀不了孕,她还是要争赵韩青的宠爱。
“怀孕五月后,娘娘便能再度侍寝,不过也要看胎像如何。”
“好,本宫记下了,多谢崔太医。”
“那微臣给娘娘开些安胎药,您先喝着。”
“好,有劳崔太医了。”
……
崔显刚出昭华宫,司华遥便收到了消息,吩咐道:“你派人好好查查崔显。”
洪阳一怔,随即说道:“王爷是怀疑他是马家的人?”
“宫妃怀孕,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般说不只因怀孕生子很危险,还因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多人不想让她生下孩子,尤其是这种形势复杂的朝局下,她的身份又十分敏感,所以必定会选择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太医,来帮她保胎。”
“是,奴才这就去办。”
“记得顺藤摸瓜,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王爷。”
洪阳刚走,春海便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参见王爷。”
“回来了。”司华遥抬头看了过去,道:“事情进展如何?”
春海从袖中取出奏折,双手呈于头顶,道:“胡詹和余东海已然招供,山东一事水落石出,这是他们的供词,还请王爷过目。”
司华遥将奏折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不由惊讶地说道:“竟是金矿?”
“是,山东青州境内藏有一座庞大的金矿,已开采三年已久,他们之所以隐瞒青州大旱,便是因此。”
“金矿啊,还开采了三年之久,那他们得多有钱啊,怪不得能欺上瞒下,连一朝首辅也能拿下。”司华遥越看,心中越是恼怒,道:“内阁四位首辅,居然有三个是他们的人,唯有一个于鹤没有牵扯,哈哈,好,真是好!咳咳……”
春海见状连忙劝道:“王爷息怒,千万保重身体!”
司华遥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道:“青州数万条性命,抵不过他们心里那点贪欲,真正是该死!”
“王爷息怒,现在已然水落石出,只需将那些蛀虫连根拔起,便能还朝廷以海清河晏。”
司华遥又咳了两声,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这金矿的具体位置还未确定?”
“回王爷,胡詹只知有这么个金矿,并不知其具体位置。”
司华遥点点头,道:“东厂的细作可找到了?”
“是掌刑千户郭长林。”春海跪倒在地,请罪道:“奴才有眼无珠,愧对王爷信任,还请王爷降罪!”
两名负责审讯的掌刑千户,一个是胡詹的同党,一个是马家的人,这事实在是巧合得很,若换成别人,司华遥定起疑心。不过这件事倒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他看似掌控了朝局,其实各方正暗中发展势力,蓄势待发,他要想保住性命,只能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此事确实是你失职,不过本王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人亲自跑一趟山东,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金矿所在,切记多带些好手,本王与你先斩后奏之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对于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枉顾百姓生命的畜生,司华遥不会手下留情。
“是,奴才定不负王爷所望!”
“对了,你可对郭长林动手?”
“未曾,奴才唯恐打草惊蛇,搅了王爷的计划,便将其调去别处公干,他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然泄露。”
司华遥闻言松了口气,道:“嗯,很好,派人盯着,一旦他有异动,马上着人禀告。”
“王爷放心,奴才已安排妥当。”
“你去吧,尽快动身。”
“是,王爷,奴才告退。”
司华遥又拿起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就气不打一处来,喉咙一阵发痒,他又咳了起来。
隐在暗处的江林听着司华遥不停的咳嗽声,不禁一阵担忧,看向殿门口的方向,洪阳和春海都不在,门口的两名内侍只知道傻站在门口,显然不怎么中用,犹豫片刻,便翻窗而入。
司华遥听到动静看了过去,见是江林有些疑惑,外面下着雨,他一直隐在暗处,身上带着水气,道:“你、咳咳、有事?咳咳……”
“属下听您咳嗽不止,分外担心,故而现身侍候。”江林担忧地走上前,道:“王爷,您的药呢?”
司华遥解下身上的荷包,倒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江林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司华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咳嗽这才好了些许。
司华遥缓过了劲儿,道:“你来的正好,本王有事要你去做。”
江林躬身说道:“王爷请吩咐。”
“找人将兰嫔怀孕的消息散出去,切记要不动声色。”
“是,属下这就去办。”
江林从窗口翻出,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回来的洪阳正在收伞,突然听到窗口传来动静,微微皱了皱眉,连忙走进御书房,见司华遥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问道:“王爷方才可听到什么动静?”
“是江林,本王吩咐他去做点事。”
见司华遥的脸色不好,洪阳不禁关切地问道:“王爷,您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司华遥咳了一声,道:“方才已经吃了药,你去给本王泡杯茶来。”
“是,王爷。”洪阳转身出了御书房。
一阵风吹过,带着股雨后草地的味道,司华遥转头向外看去,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放下手中的奏折,他走到窗前,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天很高很蓝,尤其是在这没有污染的时代,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吸进胸腔,让人神清气爽。
司华遥不禁想起赵韩青,这几日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有早朝时说上一两句,他都能看出藏着赵韩青平静表象下深深的惶恐,他不是不想靠近他,只是害怕听到他不想听到的话。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司华遥心里并不好受……
脚步声响起,洪阳端着茶杯走了进来,打断了司华遥的思绪。
“今日皇上那边可有动静?”
洪阳怔了怔,随即答道:“皇上自早朝后,一直在乾坤宫批阅奏折,没有与人接触。”
司华遥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来到御案前拿起刚刚放下的奏折,道:“今日大考,宫怜可去了?”
“回王爷,怜公子很早便起了身,准时到达考场。”
“邵华呢?身子可好些?”
“公子身子好了许多,现在已能下床,早上还曾送怜公子出府。”
“楚熙那边可有动静?”
“殿下这几日经常出府,去的最多的是书铺,往往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书铺?”司华遥微微皱眉,道:“是否与可疑人物有过接触?”
洪阳摇摇头,道:“应该没做过不同寻常之事,毕竟福禄时时跟着,若当真可疑,福禄不会没有察觉。”
“除了福禄,楚熙的那个贴身内侍也跟着吗?”
“是,跟着。自从他伤好以后,殿下便将其带在身边。”
“不光要盯着楚熙,还要盯着那个内侍,他们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是,奴才谨记。”洪阳犹豫片刻,道:“王爷,殿下与卫公子有过接触。”
“卫桥?”司华遥愣了愣,眉头随即皱了起来,问道:“上次他借银子是为何来着?”
“回王爷,绸缎庄的货品在运输时遇到了问题,以致不能按时交货,那五千两是赔偿。”
“五千两的赔偿?为何如此多?”司华遥的眉头皱紧。
“卫公子卖的都是上好的丝绸,与人签订的契约违约金便是五千两,白字黑字写的很清楚。”
“这么巧吗?”司华遥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夜闯王府的高手,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春海追出去的那个刺客?”
洪阳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奴才记得,王爷的意思是那人与殿下有关?”
“现在想想也不无可能。”
司华遥了解剧情,他清楚楚熙的能力,也了解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手上掌握的势力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楚熙被他带进王府是临时性决定,他的人不知其中缘由,自然要过来询问。
“王爷放心,奴才会叮嘱福禄,好好盯着。”
“让人查查那间书铺,还有这些日子楚熙去过的地方。”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还有卫桥,仔细查查那次意外,本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再查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是,王爷。”
卫桥是司南遥的表哥,知晓司南遥的真实身份,这是一大隐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