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
赵韩青会错了意,心中难免失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道:“哦。”
司华遥叫来洪阳,让他去给高怀传信,便起身来到桌案前,继续批阅带回来的奏折,不再理会赵韩青。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静不下心,脑海中总是浮现赵韩青脸红的模样,再加上他看过来的炙热眼神,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仅处理了两份奏折,他便放下了笔,叫人备水洗漱。收拾停当,他便进了寝殿,而赵韩青则留在了外间。
眼前没了赵韩青,司华遥很快便静下了心,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这才躺下准备睡觉,心里想着:睡得早些也好,可以多睡会儿。
赵韩青躺在软塌上,看着隔间的房门,心里就好似猫在抓一样,他们已经许久不曾离得这么近,近到只隔了一扇门,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看到他,甚至发生点什么,只是他不敢。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怕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又回到从前。
“之前明明……为何现在会变得这般清心寡欲?好好的一个人睡在身边,竟看都不看一眼……”
赵韩青烦躁地坐起了身,小声嘟囔道:“还是说单单不想看朕?那他在想谁?温文尔雅的宫怜,天真无邪的邵华,骄纵蛮横的赵明羽,还是害羞胆怯的楚熙?亦或是他后院里形形色色的男宠?”
他越想心里难受,不自觉地走到房门前,悄悄地伸出手摸上那道门,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好似做贼一样。
犹豫半晌他终于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轻轻用力推开了那道门,借着昏黄灯光看向床上的人,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锦被半搭在身上,盖住了腰身,一条腿伸在外面,蜷缩着压在锦被上。上好丝绸做成的中衣,裹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赵韩青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径直来到床前,刚想有所动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而来地便是脖颈处冰凉的触感。
司华遥看着身下有些发蒙的赵韩青,眉头皱得死紧,冷声说道:“想死?”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讪讪地笑笑,道:“王爷还没睡?”
“若还有下次,本王便杀了你!”
司华遥似是受到了司南遥的影响,也有严重的起床气,原本睡得正香,突然感觉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当即便清醒了过来,若不是他收手够快,赵韩青这条小命就没了。
看着司华遥眼中的冷漠,赵韩青的身子本能地打了个颤,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漂亮的眼尾渐渐红了起来,眼中有泪光闪烁,撒娇似的说道:“王爷,我疼。”
司华遥见状心里一揪,本能地松了手,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痕,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道:“知道疼便不要做蠢事,本王的寝殿也是你能进的?”
赵韩青伸出受伤的右手,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手疼,一时睡不着,想和王爷聊聊天。”
第63章
司华遥看看包成粽子的手, 又看看那双委屈的凤眼,一时有些心软,松开了对他的压制, 坐起身道:“起来。”
身上的温度骤然消失,赵韩青心里有些失落, 磨磨蹭蹭地坐起身, 脖颈传来刺痛, 他‘嘶’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司华遥攥住了手腕。
“别碰, 手上脏。”
赵韩青眨了眨眼睛,凤眼内逐渐浮现委屈,道:“可是疼。”
“疼也活该。”司华遥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那么一下, 道:“等着。”
见司华遥下床,赵韩青下意识地想去抓他的手, 却忘了自己的手受了伤, 疼得‘哎呦’一声。
司华遥无奈地说道:“你又作什么?”
“我怕王爷丢下我,就……”赵韩青连忙服软认错, 道:“我错了, 王爷莫气。”
赵韩青的话让司华遥有些触动,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明明之前赵韩青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为何如今……
意识到不对劲的司华遥改了注意,道:“随本王出去, 让洪阳帮皇上上药。”
赵韩青敏锐地察觉到司华遥的情绪变化,心中有些疑惑, 又有些惶恐,道:“王爷,都这个时辰了,洪阳定然睡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就这样吧。”
赵韩青有些语无伦次,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见,司华遥的心疼了起来,烦躁紧随而至,道:“既然无事,便回去睡觉。”
赵韩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角,道:“王爷,可是我哪里做错了?若是有,我认错,王爷莫气,可好?”
司华遥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皇上错就错在对本王纠缠不休,本王早就说过,已经厌恶了你的身子,你现在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好好陪本王玩游戏。可你偏偏……”
赵韩青越听,心越痛,不想再听下去,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司华遥,狠狠地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柔软的触感,让司华遥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想要推开赵韩青,却有一颗眼泪流入嘴里,那味道又苦又涩,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既能推开他,又不会伤了他。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司华遥心里也不好受,道:“闹够了吗?”
“没有!”赵韩青倔强地看着司华遥,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涌出眼眶,“我知道王爷你心里,我就是一件用完就扔的物件,王爷从未对我有过哪怕一丝的感情,王爷已说过不止一次,我知道,我都知道,王爷不用再说!”
司华遥心里一阵阵抽痛,“既然知道,你就该远离本王……”
“王爷以为我不想吗?可我做不到!”赵韩青罕见地用强硬的语气打断了司华遥的话,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哭着说道:“以前我对你只有恨,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每日里想的是怎么杀了你!可你为何要在我绝望的时候,又给我希望,明明是你亲手推我进了地狱,为何又要把我拉出来,让我再次体会什么是温暖,让我见识到你的温柔……你让我还怎么恨你?”
“你要的,本王给不了,你这么做只能让自己进退两难。”
他不是司南遥,没有那种虐待人的癖好,难道做错了吗?
“为何给不了?王爷对宫怜、对邵华,甚至对楚熙,都是温柔以待,为何轮到我,却说给不了?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
见司华遥不回答,赵韩青心里难受极了,靠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司华遥抬起手,想要给他安慰,却又狠心放下,道:“本王的温柔能给任何人,唯独不能给你。”
赵韩青的心脏骤然紧缩,疼得脸都白了,抬头看向司华遥,道:“为何?到底是为何?王爷给朕个理由,只要王爷能说服朕,朕便不再纠缠。”
看着赵韩青通红的双眼,司华遥深吸一口气,终于做了决定,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那便彻底绝了他的念头。
司华遥的眼神变化,让赵韩青心生胆怯,他后悔了,慌忙伸出手,捂住司华遥的嘴巴,道:“不,今日太晚了,我……朕该睡了,明日还要早朝,朕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鼻间是药膏的味道,捂住他的嘴的是那只受了伤的手。司华遥攥住他的手腕,把手拉了下来,狠心说道:“本王今日索性把话说清楚,省得以后麻烦。”
一阵阵心悸传来,赵韩青伸手捂住胸口,呼吸开始困难,道:“王爷,我……我的心好疼……”
司华遥察觉不对,连忙扶住了他的身子,紧张地问道:“你的药呢?”
赵韩青看向门口,道:“在……外面,那个荷包里放着。”
司华遥急忙将他抱到床上,脚步匆匆地跑到隔间,找到了那个荷包,倒出一颗药丸,又快步回到床边,道:“赶紧吃下去!”
赵韩青抓住他的手,道:“王爷不说,我便吃。”
看着他发青的嘴唇,司华遥心急如焚,道:“不说,快吃了。”
赵韩青这才张开嘴,把药吃了下去。
司华遥又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下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才好上了些许,司华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到底是心软了,“皇上在这儿睡吧,本王去隔间。”
赵韩青伸手握住胸口,道:“王爷,我的心还是疼得厉害,我是否快死了?”
司华遥的心一阵揪痛,道:“死不了。”
“若我死了,王爷可会忘了我?”赵韩青看着司华遥,眼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咳咳……”
喉咙突然一阵发痒,司华遥不自觉地咳了起来,将他脱口而出的‘会’字给盖了过去。他连忙起身去拿药,就着水吃了下去,这才舒服了些许。
赵韩青撑起身子看过去,关切地问道:“王爷,可好些?”
“无事。本王累了,歇着吧。”
司华遥没再多话,转身走了出去。
赵韩青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心里难受极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他们明明只隔了一道门,为何就好似隔了天堑,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呢?
司华遥躺在软榻上,心情同样难以平静,就在赵韩青问他的那句话时,他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一样,难受得厉害。
“难道我也对他动了心?”司华遥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性取向正常,怎么可能喜欢上男人?再说,在他眼里我是司南遥,他喜欢的也是司南遥,我跟着瞎掺和什么。”
想到这儿,司华遥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司南遥惹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让他来收拾。烦躁地翻了个身,心里想着还是早点离开为妙,省的节外生枝,否则想走都难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司华遥才算睡了过去,直到殿外传来洪阳的声音,“王爷,您该起了。”
司华遥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不情愿,该起还是得起,他刚坐起身,门便开了,赵韩青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只是眼睛有些肿,似是哭了许久。
“王爷醒了。”
“嗯。”司华遥淡淡地应声,一时对他无话可说。
“昨日是朕不对,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司华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韩青心里不是滋味,“那朕来侍候王爷更衣吧。”
“不必。”司华遥拒绝,不给赵韩青说话的机会,扬声说道:“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洪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内侍,手中捧着洗漱用品。
看着司华遥侧脸,赵韩青心里越发难受,为何每次他觉得两人的关系亲近时,总会是这样的结局?唯一能回答他的是司华遥,偏偏他又不敢问,尤其是在昨晚之后,他总觉得一旦司华遥回答了他,那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洗漱、更衣、用膳,两人虽一同进行,相隔最多不过数米,却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气氛压抑到他们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司华遥将章辙制的药递给赵韩青,道:“皇上找个机会把药给兰嫔服下。”
赵韩青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接,在看到手上的纱布后,又换成了左手,道:“好。”
“那就走吧,时辰不早了。”司华遥看了一眼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好。”赵韩青轻轻应声,紧随其后。
……
时间匆匆而过,又过去了三日,马秀兰早上起床时,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还伴随着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春桃见状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面露喜色,道:“主子,您这反应,不会是害喜了吧?”
三天前,马秀兰从乾坤宫离开后,满心期待地等着赵韩青派人去抬她,谁知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她心中恼怒,便派人去乾坤宫打听,这才知晓原来赵韩青被司华遥叫了去。
虽然马家的势力庞大,但给马秀兰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时候去蹙司华遥的眉头,所以即便她再气闷,也只能忍着。
好在第二日赵韩青便召见了她,当她看到赵韩青手上和脖子上的伤时,心里的气闷转变成心疼,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赵韩青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她以为赵韩青是出于愧疚,也就没多想,那件事便算是过去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总会得偿所愿,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马秀兰收回思绪,忙问道:“我的月事是几时来着?”
春桃想了想,道:“应该是昨日,主子可有感觉?”
马秀兰摇摇头,道:“快去叫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
春桃刚走到门口,就听马秀兰说道:“找崔太医。”
春桃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马秀兰在侍女的侍候下,简单地洗漱一番,还专门找了件宽松的衣服换上。当她收拾完时,正巧太医也到了。
崔显来到近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兰嫔娘娘。”
“崔太医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