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韩青气急,厉声喝道:“放肆!朕是皇帝,你们竟敢拦朕,信不信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躬身行礼,却并未让开,道:“皇上恕罪,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赵韩青愤怒地看着两人,却无可奈何,他清楚在这些人看来,自己与司华遥而言是威胁,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绝不可能让他进去。而宫怜方才从司华遥房间出来,还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不会拦他。赵韩青愤怒、不甘、忧心,却又无可奈何,深重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口疼得厉害。
赵韩青捂住胸口,道:“朕有心疾,若是犯了病,便有性命之忧。朕虽是王爷的傀儡,但朕与皇上有交易在身,若朕死了,那交易便不能进行,王爷醒后定会问罪,你们吃罪得起吗?”
侍卫一怔,观他脸色泛青,唇色泛白,有犯病之像,心中不由一惊,连忙说道:“皇上稍候,待小人进去通禀。”
赵韩青粗喘了一声,扶住一旁的墙壁,道:“朕的时间不多,你最好快去快回。”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连忙去回禀,另一人依旧拦在门口。
姜然抱着司华遥疾步进了客房,小心地放在床上,随后拖鞋上床,坐在司华遥身后,手心覆于其后心处,转头看向宫怜,道:“公子莫要出声打扰,我要为王爷运功疗伤。”
“好。”宫怜应声,安静地站在一旁。
侍卫行至门口,扬声说道:“启禀大人,皇上犯了心疾,说若不让他进来,万一他有个好歹,王爷怕是会问罪。”
“心疾犯了找太医。”姜然双眼紧闭,赵韩青的死活他根本不关心。
侍卫为难道:“大人,皇上说他与王爷有交易,交易未完,若皇上出事,恐会坏了王爷的事。”
姜然眉头皱起,思量了一会儿,道:“那便请皇上进院子,不过我需运力为王爷疗伤,不能打扰。”
“是,大人。”
侍卫转身来到院门前,将姜然的话转告给赵韩青。
赵韩青清楚运功疗伤的厉害之处,倒也没有多做纠缠。进了院子后,便在厅内坐着,吩咐人倒水,把药吃了。他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司华遥吐血的画面。
“他的身子为何孱弱至斯?他会死吗?”
得到消息的章进急匆匆地走进院子,还好他听说司华遥要留宿王府,便紧接着出了宫,这才能及时给司华遥看诊。
门口的侍卫见他走过来,连忙迎了迎,解释道:“章大夫,大人正用内力为王爷疗伤,不能打扰,您稍候再进去。”
章进点点头,道:“你详细和我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才有人夜闯王府,那人武功奇高,又十分狡猾,洪公公他们中了烟雾弹,王爷不想那贼人逃跑,便飞身上前与其交手,随后便吐了血,还吐了两次。”侍卫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与人交手?”章进闻言忧心道:“王爷的身子怎能……”
不等他说完,突然发现赵韩青来到了门口,下意识地闭了嘴。
章进来到近前,行礼道:“小人章进参见皇上。”
“你进来,朕有话问你。”赵韩青说完,又走进了正厅。
看着他的背影,章进的眉头皱紧,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赵韩青见他站定,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爷的身子为何这般孱弱?”
“小人不能相告,还请皇上恕罪。”章进回答得也很直接。
“不能相告?”赵韩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心生惶恐,道:“王爷寿数几何?”
“小人不能相告,还请皇上恕罪。”章进依旧是那句话。
赵韩青沉默地看着章进,过了许久才移开视线,章进虽然什么都没说,他却听得明白,心脏一阵阵抽痛,“为何会这样?”
章进抬头直视赵韩青,“一切皆因皇上。”
短短六个字,就让赵韩青震惊当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目光冷厉地看了过去,道:“你说这话是何意?”
“皇上应该明白。”章进迎着他的目光,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朕明白?朕明白什么?你把话说清楚!”赵韩青冷厉的眼神下藏着浓浓的不安。
“皇上若无他事,小人先行告退,小人还需为王爷看诊。”不待赵韩青答话,章进便走了出去。
赵韩青脑海中回想着章进的话,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没想过后果竟是这般严重,若早知如此……
司华遥醒来时,发现姜然正为他疗伤,连忙静心吐纳,配合疗伤。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心口闷闷的感觉舒服了些,便停止了运功。
姜然见司华遥睁开眼睛,忙问道:“王爷,您感觉如何?”
司华遥深吸一口气,道:“好些了,辛苦你了。”
“王爷,章大夫已在外面等候,让他进来给王爷看诊吧。”
司华遥点点头,道:“去给本王倒杯水来。”
“是,王爷。”
姜然刚起身,就见宫怜端了水过来,便来到门前,将章进叫了进去。
宫怜看着司华遥,脸色苍白如纸,眉眼间尽是疲惫,不禁关切地问道:“王爷,您的身子为何如此虚弱?到底发生了何事?”
“无妨,不必担心。”司华遥安抚地笑了笑。
章进进门,见宫怜只穿着一件中衣,神情微微一怔,随即来到床前,行礼道:“章进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
“谢王爷。”章进拿出脉诊,为司华遥诊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道:“王爷,您方才强行运功,对五脏皆有损伤,之前的调养前功尽弃,若再有一次,便是小人也无能为力。”
司华遥闻言有些惊讶,道:“这般严重?”
“王爷,王府那么多高手,您为何要亲自动手,用您的命换那个刺客的命,值吗?”
许是太过担心,章进的语气没有控制好,不过他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忙说道:“王爷恕罪,小人方才急了些。”
司华遥摆摆手,道:“确实不值,是本王冲动了。”
“王爷,您接下来几日需卧床静养,不能操劳。”
“又卧床?”司华遥不禁苦笑,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道:“朝局不稳,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本王怕是不能当这个甩手掌柜。”
“王爷,您每日至少要休息六个时辰,不能再少。”
“六个时辰?”司华遥爽快地点头,道:“那就六个时辰。”
章进闻言松了口气,道:“王爷,小人要为您针灸,不能打扰。”
司华遥看向章进和姜然,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王爷。”
宫怜虽然担忧,却也知道轻重,和姜然一起退出门外。
“王爷,您还需脱掉上衣。”
司华遥依言脱掉了上衣,平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针灸的原因,很快他便睡了过去。
章进看着面前的司华遥,面色苍白的他看上去是那么脆弱,却又那么美,很容易看进去,便无法自拔,他也不例外。
只是不经意间的碰触,都会让他心跳加速,脸上也火辣辣的,越来越红,好在司华遥已经沉睡,否则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对司华遥产生爱慕之心,这与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他并不会因为两人是同性,便排斥这份感情,反而是欣然接受。只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司华遥相差甚远,外貌又不出众,能和他在一起的几率不大,所以小心地藏起这份心思,以大夫的身份留在他身边,或许比恋人能更长久一些。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章进将银针都拔了下来,随后小心的为他盖上锦被。
章进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赵韩青和宫怜,行礼道:“皇上。”
赵韩青出声问道:“王爷的情况如何?”
章进答道:“回皇上,王爷需卧床静养,不易操劳,亦不易动怒。皇上若无事,还是回宫吧。”
章进就差直接说‘皇上,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赵韩青冷眼看着他,“你是什么身份,竟敢与朕这般说话?”
章进抬头看向赵韩青,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道:“小人虽身份卑微,但为了王爷不得不斗胆说一句,赵国能有今日,全是王爷在撑着,若皇上掌权,说不准赵国如今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小人知道以皇上的立场,如何算计王爷都不为过,但小人会竭尽全力帮助王爷,纵死无憾!”
“你!”赵韩青虽然愤怒,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司华遥的身子如此孱弱,十有八九与他有关,“你是何身份,朕没必要与你废话,赶紧滚!”
“是,小人告退。”章进还要为司华遥熬药,实在不想多留。
宫怜将两人的话听在耳里,不禁皱紧眉头,看看赵韩青,又看看章进,脚步一转追了上去。
“章大夫留步。”
章进转身看向宫怜,道:“公子唤小人何事?”
宫怜喘了口气,道:“王爷的身子为何变得如此虚弱?”
章进看向赵韩青,抱歉道:“未经王爷允许,小人不等说,还请公子见谅。”
“与皇上有关?”宫怜也跟着看了过去。
章进没有回答,“公子,小人还需给王爷熬药,先告退了。”
看着卧房门前的赵韩青,宫怜的眉头越皱越紧,转身回了华怜居。
司华遥做了个梦,梦中的他再次来到那个漆黑潮湿,散发着恶臭的地牢。司南遥被吊在受刑架上,赵韩青则站在对面。
“司华遥,朕今日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些死忠的手下已全部被朕诛灭,而你也没了利用价值,你可以去死了。”
司南遥眼中闪过悲痛的光,嘴角却勾起微笑,道:“死了好,死了好啊!”
未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赵韩青眼中浮现恼怒之色,伸手扼住司南遥的下巴,道:“他们都被朕扔进了兽园,喂了你的那些宝贝,你知道它们吃的有多香吗?你知道他们叫得有多惨吗?”
司南遥直视着赵韩青,惋惜地说道:“可惜本王并未看到,不过他们也算是物尽其用,挺好。”
赵韩青见状恨得咬牙切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心冷肺,这些蠢货竟心甘情愿效忠你,当真是愚蠢至极!”
“皇上说得是,但愿他们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本王。”司南遥眼底掩藏着深切的悲痛,道:“当然,还有皇上,千万千万不要再遇到本王,否则本王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身子下意识地开始打颤,赵韩青既羞耻又愤怒,“死到临头,你的嘴还这么硬,朕会将你满嘴的牙一颗一颗全部拔下来,看你还如何和朕呛声。”
“即便皇上将本王满嘴的牙都拔光,本王还是能说得出话,不如先拔了本王的舌头?”
司南遥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就好似他们在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赵韩青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道:“既然王爷有如此要求,那朕便成全你。”
赵韩青松了手,转身走到放满刑具的架子前,拿了一把钳子走了过来。他再次捏住司南遥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用钳子捏住了他柔软的舌头。
第75章
司南遥自始至终都看着赵韩青, 眼睛含笑,没有丝毫畏惧。
赵韩青捏紧舌头,慢慢往外拉, 就在达到极限的时候,他却松了手, 冷笑道:“你想死个痛快, 朕怎能如了你的意。”
舌头被拔下来, 血液倒灌,司南遥很有可能被呛死,赵韩青怎么可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