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手对付任何人,赵韩青都可以视而不见,只可惜他们作死地去招惹司华遥,触碰他的底线,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送他们下地狱。
回到东宫,赵韩青叫来了玄影,道:“晋王府那边如何了?”
“宋晓峰说已然得手,明日便见分晓。”
就在众人为了司华遥费尽心机时,正主毫不知情,此时的他站在百花仙的神庙前,看着面前的建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的心情有点无法形容。
身旁的蒋冲出声说道:“这就是百花仙的神庙啊,看起来香火很好!”
“可不是嘛。”黄灵接话道:“这神庙是百姓自发建的,虽然不算大,但香火好得很,每日都有来上香的百姓。”
“那我们也别愣着了,进去上柱香,求百花仙保佑我们能金榜题名。”蒋冲说着便走了出去。
黄灵紧随其后,走出去两步,见司华遥没动,又走了回来,道:“阿遥走啊,想什么呢?”
司华遥回神,收拾了一下心情,道:“没什么,走吧。”
他们来之前便已经买好了香烛,只管进神庙跪拜即可。
众人相继进了神庙,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鲜红,一座神像摆在了神庙的正中,五官清晰生动,嘴角噙着微笑,身上的打扮正是那日他男扮女装的穿着。
司华遥仰头看着面前的神像,心情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被人供奉的神明,就算是剧本也不敢这么写吧。
排队上香的人不少,他们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轮到。
司华遥接过黄灵递过来的香,跪在神像前,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转头看看黄灵等人虔诚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收起胡思乱想,也装模作样地跪拜了起来。
“自己拜自己,这算怎么回事?”
众人从正殿出来,司华遥径直朝外走,这里他是一秒也不想多呆。
黄灵见状快步上前拦住了他,道:“阿遥,咱们还没去殿后呢。”
司华遥一怔,随即说道:“殿后?殿后有什么?”
“殿后有个罪人。”黄灵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就是赵荣。”
“赵荣?”司华遥心中好奇,却又觉得尴尬,犹豫了一会儿,道:“走,去看看。”
众人在黄灵的带领下来到了殿后,这里有一个跪着的人的雕像,殿后的人正排队在那个雕像上吐口水。
“这是赵荣?”司华遥看着面前的一幕更尴尬了,恨不能抠出一个摄政王府。
“阿遥小点声。”黄灵连忙提醒道:“赵荣毕竟是皇室中人,自然不能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是赵荣。”
“到我们了。”黄灵拉了拉司华遥的衣袖。
“真的要吐吗?”司华遥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黄灵以为他不好意思,道:“大家都看着呢,阿遥意思意思就成。”
司华遥看了看四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尝到了什么叫被逼上梁山的滋味。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呸’了一声,随后快步离开,这里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呆了。
殿试放榜依旧在贡院门口,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放榜意味着最终的结果,是一甲,还是三甲,在此一举,没有再更改的可能。
殿试的学子很早便来到了贡院门口等待,几百人围在这小小的地方,真可谓是人头攒动,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绝对不敢来凑热闹。
蒋冲和黄灵一早便去找司华遥,他和王子俊依旧住在黄灵买的宅子里,只是里面的佣人全部换了。黄灵恼恨大刘,却没有证据证明他心怀不轨,便和牙行打了招呼,让大刘上了黑名单,让他以后在京都接不到活计。
黄灵见司华遥不紧不慢,催促道:“阿遥,快点,放榜时间快到了。”
司华遥无奈地笑了笑,道:“距离放榜还有半个时辰,从这儿到贡院也就一炷香,时间绰绰有余,不必着急。”
黄灵心急道:“听说许多人天还没亮就去了贡院占地方,这会儿贡院门口定然人满为患,再不去便真没地方了。”
“你也说人满为患,我们这会儿过去,前面就是一堵人墙,还不如晚一会儿再去,反正榜单也不会长腿跑了。”
蒋冲闻言自嘲地笑了笑,道:“阿遥,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扑通扑通’狂跳,就好似得了大病,你怎能如此平静?”
司华遥认真想了想,大概是他怀疑赵韩青是重生而来,心中已打了退堂鼓的原因,所以根本不在意最后的结果如何,甚至还有点期待落榜,这样他便又有了三年的时间去准备,好好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
只是他不知道,赵韩青已断了他的后路,不准备再给他逃离的机会。
“老师从小便教我,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要能做到冷静面对,坦然处之,便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我。”
蒋冲深吸一口气,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能有几人做到,阿遥不愧是阿遥!”
司华遥被他夸得有些心虚,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不能说实话,随意找的理由,没曾想还给他装到了。
黄灵看看蒋冲,又看看司华遥,道:“那我们……走吗?”
“走,怎么不走,我可没达到阿遥那种境界,等不及想知道结果。”蒋冲说着便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阿遥,那我们也走吧。”黄灵拉着司华遥就跟了上去。
王子俊跟在身后,看着黄灵拉着司华遥的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只觉得那只手是如此碍眼。
四人上了马车,朝着贡院的方向赶去,待他们来到贡院门口,看着面前人挤人的场景,不仅一阵苦笑。别说看榜单,贡院的大门但凡矮一点,他们都看不到。
“我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蒋冲苦笑着说道:“阿遥说得对,与其这样,还不如晚来一会儿。”
司华遥四下看了看,道:“去那家茶楼坐会儿吧,那里的雅间正好能看到贡院门口,待一会儿人少了,我们再下来。”
蒋冲也转头看了过去,无奈地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茶楼伙计正站在门口看热闹,见四人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几位爷来喝茶?”
“瞧你这话问的,进茶楼自然是要喝茶。”蒋冲的心情并不美妙,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情绪。
伙计一愣,随即赔笑道:“确是小人的不是,这位公子莫要动气,几位里面请。”
四人进了茶楼,司华遥出声问道:“你们二楼可有雅间?”
伙计一听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道:“您来得不凑巧,方才有位公子将二楼能看到贡院的雅间包了。”
“能看到贡院的雅间只一间?”
“那倒不是,能看到贡院的雅间有两间,一间是一位贵客常年包下,另外一间方才被一位公子占了。”
司华遥正要说话,只听二楼有人叫他,“司公子。”
司华遥抬头看过去,只见邵阳山从二楼走了下来,“邵公子?”
伙计插话道:“就是这位公子,他刚刚定下了包间。”
邵阳山笑着说道:“今日起得晚了些,来到这里便看到贡院门前人头攒动,便想着在茶楼稍待,待人少后再前往查看。方才见几位也来了茶楼,想必是和我一般想法,便下楼来打个招呼。”
“我们确有此意。”司华遥点点头,道:“既然碰上,不妨一起坐下喝杯茶,不知邵公子是否欢迎?”
上次的事司华遥欠邵阳山一个人情,本就答应要同他一起用饭,现在又撞上,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便趁机兑现诺言。
“求之不得!”邵阳山脸上的笑意更浓,道:“几位请。”
司华遥率先上了楼,蒋冲等人紧随其后,邵阳山落在最后,看向伙计,道:“再送些茶点上来,要最好的。”
“好嘞,您稍候,茶点马上就来。”
邵阳山三两步追上司华遥,走在前面带路,打开雅间的房门,招呼众人进门。司华遥走到窗前看了出去,站在这里能将贡院门口尽收眼底,正好瞧见贡院的大门打开,从里面陆续走出一队身穿盔甲的军士,紧随其后的是一名身穿官袍的长须男子,走在最后的是手拿浮尘的宦官。
司华遥仔细一看,竟发现了个老熟人,那手拿浮尘的宦官正是德辉。
德辉手里拿着榜单,在军士的护卫下,亲自将榜单张贴好,随即退到了贡院门口,看样子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数名军士手拿兵刃站在告示牌前,以免学子情绪激动之下,做出过激之事,比如撕毁榜单。
“放榜了!”蒋冲激动地探出头去,伸长脖子往外看。
司华遥看得一阵好笑,道:“蒋大哥,除非你是千里眼,否则看不到榜单。”
蒋冲闻言讪讪地回头一笑,随即又看向窗外,还是方才那个姿势。
黄灵也跟着凑热闹,看着外面的人潮涌动,不禁一阵心急,喊道:“外面的兄台,今年的状元是谁?”
外面的人根本没功夫搭理他,看到成绩地往外挤,没看到地往里挤,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哎,你踩我脚了!”
“哪个王八蛋摸我!”
“别挤了!放我出去!”
“我的钱袋子没了,一定是你偷的!”
……
邵阳山见司华遥坐了下来,好奇地走了过去,道:“司兄就不关心这次殿试的结果吗?”
司华遥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道:“外面什么情况邵兄也看在眼里,就算再心急也没用,还不如放宽心,在这里喝喝茶,待人少了再去看。”
邵阳山接过茶杯,苦笑着说道:“我不如司兄,能够坦然处之,我只是看起来平静,心里其实十分紧张。”
“那就喝杯茶定定神。”司华遥也给其他人分别倒了茶,叫道:“蒋大哥,王兄,阿灵,过来喝茶。”
王子俊坐到了司华遥的右手边,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道:“上次的事还未谢过邵兄,王某在此以茶代酒,敬邵兄一杯。”
虽然王子俊依旧排斥邵阳山,但他向来恩怨分明,邵阳山救了他一次,又提醒司华遥小心周立,足以让他放下成见,慢慢接纳他。
邵阳山忙端起茶杯,道:“王兄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
见王子俊能放下成见,接纳邵阳山,司华遥心情愉悦。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黄灵又往外探了探身子,道:“外面好像在喊着什么。”
蒋冲也支着耳朵认真听,道:“好像是在喊阿遥的名字。”
司华遥起身走到窗前,黄灵连忙让开位置,他往外看去,只见德辉走到了榜单前,正说着什么,只是外面太过喧闹,听不太清。他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发现德辉确实在叫自己,不禁有些疑惑。
“司华遥司公子可在此?若在的话,应咱家一声。”
“司华遥在此。”司华遥运气内功扬声说道。
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去,只见窗口站着一位身穿暗红色衣衫的美男子,面冠如玉,眉眼如墨,遗世而独立,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他十分之一的神韵,让底下的人群看得痴了。
德辉率先回过神来,道:“劳烦司公子移驾,皇上要召见公子。”
司华遥闻言眉头微皱,按说放榜之后,确实需要进宫谢恩,只是那也是明日才做的事,为何赵连章今日就要见他。
虽然心有疑虑,司华遥却不敢抗旨不尊,扬声说道:“公公稍候,草民这就过去。”
黄灵面露喜色,兴奋道:“皇上召见,可是阿遥得了状元?”
“十有八九。”蒋冲也跟着扬起嘴角,想到他要独自进宫,又忍不住担忧道:“阿遥,皇宫不比外面,规矩繁多,你可要留心,切不可随性而为。”
司华遥安抚地笑了笑,道:“蒋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与其他人不同,邵阳山眉头紧皱,道:“司兄,最近京都流言四起,分明是有人要对付你,这次进宫你要小心些。”
有关流言,司华遥一清二楚,知道是周立做下的事,正着手对付他。
“流言?”王子俊眉头蹙起,道:“什么流言?”